雖然玄昱一向喜愛調戲俊美的臣子,但他從沒真的下手過,底線在哪里,他向來把握的很好。而他對于臣子們各種細致入微的關心體貼,才是讓他們心甘情愿為他效勞的原因。
謝雍當時接受了玄昱的好意,他明白玄昱要他多對謝母懷柔示弱,慢慢改變,就如同玄昱對付鄭太后一般。
但是當時的謝雍年輕氣盛,又有著文人特有的驕傲與風骨,寧愿流血不流淚,絕不愿跑到母親懷里去痛哭流涕地乞憐,所以就把淚包束之高閣了。
可是善用淚包的玄昱成功從鄭太后手中奪了權,還廢了太后為他選的皇后,立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薛珍為后,在前朝后宮的斗爭中,玄昱都可算是完勝。
而謝雍呢?端住了自己大男人的架子,卻賠了妻子的性命,葬送了兩個小妾的生育能力,還落得母親的不滿與埋怨,徹底失敗。
一向自負滿腹經綸、眼高于頂的謝雍,這才痛定思痛地反省,明白了自己與玄昱之間的差距,玄昱不僅僅是靠出身才成為皇帝,人家是真的有能力,能屈能伸,只要有效果,哪管用什么手段?
到了如今,謝雍已在官場歷練了十多年,不敢說已經百鏈成鋼,起碼也已經心硬如鐵,眼淚更是輕易流不出來,可是與母親的交涉又不得不立即展開,他才想到了淚包。
當然,當年那只淚包早已過了有效期,這是新婚之前謝雍才向皇帝討來的。
當時玄昱看著謝雍的表情很是復雜,“愛卿啊,宜之是個好姑娘,其實也一度曾是朕心中的皇后之選,你可千萬不能辜負了她啊。”
玄昱不能納原宜之入后宮,最大原因是原府勢大,又人才濟濟,實在不能再成為外戚,不然就難以制衡了。
皇帝與原府有親戚關系,與原府幾位公子的感情也很好,關系特殊,是其他任何臣子都不能相比的,謝雍理解玄昱對原宜之的維護。
謝雍將淚包收好,他希望能夠一次見效,以后再也不需要這東西。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對著自己的親生母親耍心機,可是母親偏執起來更可怕,為了不再害人害己,謝雍決定在家事上不再裝糊涂,雖然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是火燒眉毛了,該斷的家務事還真的必須要斷,否則后患無窮。
謝雍在書房前靜坐著,手里無意識地擺弄著原來謝昭戴著的那枚黃金長命鎖。
這枚長命鎖其實相當普通,是當年金陵一度流行到泛濫的款武,已經跟了謝雍十一年,只是不知道鎖的原主人還記不記得它?
謝雍感念鎖的原主人,但一直認為再也無緣見面,誰又能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兩人最終成了一家人呢?
說起來,這長命鎖倒像是在更早之前就鎖住了他們的姻緣呢。
想著,想著,謝雍忍不住微笑起來,鳳目在夕陽下漾起令人心暖的溫柔。
晚上不必再到謝母跟前伺候,讓原宜之松了口氣。
她并非不孝的女子,只是面對謝母那雙挑剔苛刻的眼晴,真的會讓人壓力巨大,而且頗不舒服。
看來她以后還需要再調整調整心態,既然已經做人媳婦,以后就要盡到孝道,不能心懷怨忿。
晚上謝雍與原宜之一起進餐,貴族禮儀講究食補書寢不語,彼此沒什么廢話,用過晚飯休憩片刻后,夫妻二人分開沐浴,遲了的洞房花燭夜到了。
丫鬟們都退出去了,房間里靜悄悄的,龍鳳喜燭在靜靜地燃燒。
原宜之有點緊張。
她用力深呼吸了幾次,試圖平息自己胸口的怦怦亂跳,可是不僅不管用,連腦子都有點暈暈的。
原宜之現在才意識到,其實她比自己想像中更在乎這件婚事。
年齡越大越是能感受得到‘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壓力,與她同齡的京城貴女,十之八九都早已嫁人,又的甚至已經有了兩、三個孩子。昔日的閨中密友紛紛挽起了頭發,梳起了婦人頭,見面的話題怎么都離不開彼此的丈夫和子女,這讓一直待字閨中的原宜之經常感到無所適從,沒了共同話題,和她們就漸漸疏遠,原宜之也越來越孤獨。
與孤獨寂寞相比,更讓原宜之不能忍受的是人們同情、憐憫、好奇、審視甚至排斥的目光,好像她是個怪物。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質問上天,她連那三個‘未婚夫’的面都沒有見過一次,他們的去世就真的和她有關系?
可是時人信神信佛,把所有不可解的問題都歸納為命運,原宜之就只好背負起克夫的‘掃把星’惡名。
原宜之的生母周姨娘為了女兒嫁不出去,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嫡母鄭氏也沒少操心,為她相看了許多青年才俊,可惜不少人雖然貪戀原府權勢,卻更珍惜自己小命,不敢以身試險。
沒想到謝雍竟然敢提親,也沒想到最后他們竟然真的順利成親了,讓原宜之更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謝雍都沒出什么意外,看起來身體良好。
一想到謝雍高挑挺拔的身材,玉樹臨風的氣質,鳳目修眉的容顏,原宜之的臉就忍不住燙了起來。
她在被窩里翻了個身,把臉深深埋進枕頭里,心中三分緊張三分期待,還有三分忐忑一分畏懼。
她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聽到了惟帳放下來的聲音,聽到床鋪被壓下的聲響,然后被子被掀起來,一個溫熱的軀體靠著她躺進來。
原宜之的心跳停了一下,她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手腳緊張到僵硬。
謝雍感受到了懷中女子的緊張,微微一笑,他已過而立之年,更是有過了妻妾,不是不懂風月,便耐下心從背后輕輕擁抱住小嬌妻,大手在她的纖腰和翹臀上來回愛撫,讓她慢慢適應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
溫熱的氣息落在原宜之修長潔白的后頸上,熱熱的,暖暖的,還帶著清爽的草木氣息,落在身上的手修長溫潤,并不急躁迫切,反而讓她酥酥麻麻的很舒服,讓她像只被摸順了毛的小貓咪,喉嚨甚至忍不住逸出舒爽的呻吟。
聽到自己曖昧的聲音,原宜之的臉更紅了。
謝雍卻像是得到了進攻的信號,將原宜之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原宜之緊閉著雙眼,宛如蝴蝶翼翅的長睫毛不停地揚動,昭顯著主人的緊張與羞澀。
謝雍低頭吻上了她的眼睛,原宜之的眼睛閉得更緊,呼吸都亂了。
水鴛鴦交頸,抵死纏綿,花燭燃燒了一夜,大床也不安靜了一夜。
辛苦求來的小嬌妻不僅品性良善,而且是個能讓男人銷魂蝕魄的尤物,這真的是意外之喜。
夫妻之間,床事是否和諧其實相當重要,尤其對男人來說,感官的刺激與滿足更明顯一些。
女人是感性的,如果愛一個人,就算性事不諧,大多數也能夠忍耐,甚至不太在乎;可是男人是感官的,就算妻子平時再賢慧,如果床事不諧,魚水不歡,兩人之間恐怕最多也就是相敬如賓,甚至相敬如冰了,而且男人可以轉身去找幾個能夠讓他滿意的年輕美妾,恣意快活,從此把妻子高高掛起,只當裝飾物而已。
很多時候,只有相愛的心是不夠的,更需要床事、家事、外事,事事順遂,才能成就美滿姻緣。
這種美滿,半是人為努力,半是天命機緣了。
謝雍心滿意足,在微明的晨曦中懶洋洋地擁抱著懷中的佳人,半瞇著眼睛假寐,像只餓了很久終于獲得饜足的雄獅。
三十歲的男人,身心俱已成熟,可是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如此盡情盡性地享受過了,甚至覺得自己是平生第一次品嘗到如此極致的床第之歡,骨酥筋軟、心醉神迷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身心俱滿足的美妙滋味。
就在他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聽到妻子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夫君,謝謝你!敝x謝你的溫柔體貼。
謝謝你帶給我這種前所未有的快樂。
謝謝你——不畏流言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