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是真的為你好,公主,你太傲慢了,并非所有事皆能如你所愿,事事總有例外。
你以為將身子給了我,我就非娶你不可?你父兄和我家人會因你不再貞潔,而任你予取予求?」
完顏滿因他有了溫度且不再冷漠的口吻,恢復了精神,一邊罵自己沒骨氣,一邊欣慰的瞅著他蘊涵關切的容顏,看個不停,尋找他泄漏出的愛意,為自己增添追逐下去的勇氣。
「起初我確實打這樣的主意,可后來……我只想……親近你!箚渭兊南胗H近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著他看上癮,觸摸過他以后更想抓著不放,整顆心都在向她吶喊著盡快得到他,別讓他跑掉!
「你可曾想過,我或許侵犯了你就一走了之,不對你負責?屆時,你要如何自處?」他保持清醒,清楚碰了完顏滿的結果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煩,遂拚命忍耐。
既然無法給她幸福,他就不該貪歡,害她將來受罪。
只是如今的情形,她侵犯他的可能……反而比較大。
「我明白你是為我好,我就是明白,才了解你有多么為我著想,這樣的你是喜歡我的,我肯定,所以我……更不想……不想……」她不想錯過他,錯過一個會珍惜她的男人!
完顏滿迫切的渴望他能體會到她的感受,她的愛意,然而她沒有對人表露傾慕的經驗,心一急,許多話反而難以講述給他曉得。
「我不知道怎么講,反正、反正,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她只能簡單的告訴他,一次又一次告訴他,他們是情投意合,相互喜歡著的,她不愿錯過他。
「別說了。」厲狂浪再次心軟,難以自持的走過去,輕輕將局促的人兒擁入懷里,不讓她像只被拋棄的小貓一般無助。
晨光破開了濃厚的云層,從霧氣中滲透而出,照耀著厲狂浪佇立在門前的身影,溫暖的金色光芒覆蓋著他。
「你這……又是什么意思?」完顏滿愣了愣,他的陰晴不定、時好時壞的態(tài)度令她迷糊!阜讲胚責備我,現下卻抱著我,你好怪!
她困惑的貼住他的胸膛,眼角瞥見他的發(fā)絲讓陽光染得像金色的絲線一樣美麗,她著迷的伸出手指,纏起他一綹長發(fā),戀戀的撫弄。
「我去尋劍!顾兴鶋阂值恼Z調,低啞的響在她的頭頂。
完顏滿抬頭望他,冷不防被他的手掌按住不能動,只能靠著他的胸口,聆聽他穩(wěn)健的心跳。
她迷惑的問:「然后呢?」
「之后我們立即分開!
她眼中的情焰一點一點的黯淡!改闳圆辉浮瓏L試?」
他微嘆,「跟著我,你會受苦。」
他記得初見到完顏滿,掀下喜帕的她是那么驕傲、那么耀眼,如今在他身邊,她的氣焰為他收斂,時常看他的臉色而忍下她的脾氣,總是那么的委屈郁悶,不再歡笑。
他把她的改變、忍讓,全都看在眼里,感受著她愛戀的心,他當然不可能不動容;但她的委屈卻提醒著他,他不是個多情的人,無法呵護這個像名貴花朵一樣嬌媚的公主。
兩人在一起,她只會在遷就他的過程里,漸漸枯萎失色。
「我不想你再受委屈了!箙柨窭俗猿暗囊恍Α
話說出口,忽然發(fā)覺承認了自己為她心動,并非他想象的那么難以忍受!溉舾遥粌H我無法縱容你,我身邊的人恐怕也會刁難你;而我未必能時時刻刻把你捧在掌心中保護著,你會得不到寧靜!
「沒關系!雇觐仢M馬上做出保證,她急切的態(tài)度近乎傻氣!改氵@個人,我愈來愈了解了,我對付得了你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委屈!
「……」他的俊顏微微扭曲。
「至于別人,我一點也不在意!顾诤醯木椭挥兴
兩人好好相守,他人如何看待她,她才懶得搭理。「我會把你以外的人當成是蘿卜,隨他們怎么說我、怎么看我!」
「我絕對是瘋了才會對你這種自大的女人……」情生意動。
「我也是。 雇觐仢M沒把厲狂浪悔恨的表情當一回事,反倒心有戚戚焉的感慨,「唉!人生真是難以預測,沒想到我會看上你這種……。
陡然一記狠擰,使她未完的抱怨斷在口中。
「你……嗚,臉好疼!」遭到突襲的她抬起下巴,正欲聲討他,突然感覺腰間一緊,身子被他抱起,只能攀附住他。
「你這脾氣將來肯定要讓你的夫婿傷神的……」厲狂浪幽幽的嘆,似有幾分惆悵。
他說話的聲音像他的體溫,暖暖的不冰涼,完顏滿傻傻的望著他,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
她頑皮的舌像一只初生的小蛇,天真的探入他的口中,試探的舔舐啜飲,激蕩得緊抱著她的男人力道愈來愈猛,情欲愈來愈熾熱!
「你娶我吧!我會乖的,盡量不讓你費神!顾谒爝吥剜悬c難為情的笑,嬌艷的眉眼仿佛開出鮮美的花,漂亮得勾人魂魄。
他眩惑了,因她討好的話而心疼,幾乎失神,準備點頭承諾著約束她一輩子。然而門口忽然有一陣走動聲靠近,瓦解了他的意亂情迷。
「有人?」完顏滿也聽到了聲響。
他迅速松手,推開她,重拾回冷靜。
她失落的望向他身后敞開的門,心底偷偷埋怨,是誰來得這么不巧?
門外隱約可見一行獵戶裝扮的人,漫步逼近。
厲狂浪走出門外,面色微變。
那行人見了他的身影,各個露出喜色,卻在看到他身后的完顏滿時,忍著情緒,面面相覷。
風吹過,晨光在樹木間柔暖的流動著。
「莊主!鼓侨喝俗呓,齊聲行禮。
他們看向厲狂浪的敬重神色,映進完顏滿眼底。
「你部下怎么來了?」她仰望著他發(fā)問。
「沒你的事。」厲狂浪把她拉到身后,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像防止內人被外人覬覦的丈夫。「事情辦妥了?」他嚴肅的問手下。
他們無不點頭,卻心有芥蒂的望著完顏滿,似乎有隱情不能讓她曉得。
完顏滿見狀,好奇心躁動了,用詢問的目光盯著厲狂浪,眼里晶瑩的光芒一點點蕩入他的心肺,令他險些迷醉。
「你們到天池去幫我尋劍!箙柨窭粟s緊支開手下,告訴他們寶劍所在的大概位置,便將一行人打發(fā)走。
「小狂,你有事瞞著我?」完顏滿等人走遠了,忙不迭的揪著厲狂浪追問。
他撥開她的手!竸e動手動腳的,規(guī)矩些!」
早有準備的她揪得更緊了!父嬖V我啊!你瞞著什么?」
彼此的體溫逐漸交融,滲透到對方的肌膚,兩人體內的血液受到感染似的,使得他們的溫度愈來愈熱。
「你真沒懷疑過,我獨自帶你上天山,不奇怪嗎?」他語調平淡的反問她,即將揭露出使她驚奇的真相。
完顏滿一愣,搖頭道:「我不管,總之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別的事情,我不是很想了解。」
「你父兄逼我迎娶你時,你也是抱著這種心思吧!」厲狂浪苦笑。「真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任何事都等著坐享其成,倘若出了差錯,結果不如你預期的那樣順利,你怎么辦?」
「屆時,我再自己動手去爭取。」恰似此時此刻的情景——她握著他的手表示,「像現在這樣!」
厲狂浪瞪她一眼。「我?guī)闵下返耐局羞B系過我的家人,讓手下們護送他們離開,斷絕別人的騷擾;而我與你同行,也有意吸引別人的注意,將心思集中到你、我身上,忽略我家人的行蹤!
她不以為然道:「這一路上并沒什么人騷擾我們,你的計畫成功了嗎?」
「你睡覺的時候,我在你夢中解決了不少人馬!
完顏滿聞言,臉蛋泛紅了!改闶窍胝f,你利用了我?」
晨風在屋外吹蕩起飄忽的旋律,風聲猶如尋不得伴侶的人在飲泣。
厲狂浪垂落眼波,灑在她嬌艷的臉兒,隱藏留戀之情的視線,盤旋不去。「如今我家人平安到達彼方,我為你完成愿望后即可離開,與他們會合,從此你、我再不相見,毫無瓜葛,我也不虧欠你什么!乖舅脑O想就是這么的簡單,利用她之后,滿足她的要求,各取所需,彼此再無羈絆。
他曾相信自己可以毫無負擔的離去,不會有絲毫的舍不得;但現在,看著她藏不住心事的鳳眼閃閃發(fā)光,心緒不寧的咬著唇瓣,一副不愿放手的模樣……他也產生了依戀之情。
尚未分別,他和她一樣已不愿分別了。
「我不認為你利用我。」完顏滿玩著他的手指,揑著摸著,每一下的力道輕柔得像在觸碰珍貴的寶貝!甘俏腋感置胺噶四悖覀冇绣e在先,若能幫你安置好你的家人不再遭受危害,我求之不得,你不必覺得虧欠我。」
厲狂浪眸光蕩漾,聽著她動聽的嗓音,他的冷靜徹底消釋,漸漸的孳生出比心動更強烈的情意,纏綿的包裹住他的身體,令他有著被她溺愛的感覺。
他有些承受不了,心口不一道:「我不會自責,陪你在這里耗費精力,對我而言像是莫大的災難,足夠消磨掉我的虧久感!
「說得真過分,你對我又不夠好,什么災難啊?」吃虧忍讓的人一直是她,他居然還嫌棄她?
完顏滿不服氣的豎起雙眉,如同一只被惹毛了的貓兒。
厲狂浪手指發(fā)癢,情不自禁的撫著她的額頭。「若再對你好一些,你豈不是更放不開?」
她一聽,火氣全消,鼻子也酸了!肝乙呀浄挪婚_了!
他惆悵的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你真傻。」
「……」完顏滿閉起雙眼,在心里悄悄的反駁:她是認識他之后才變傻的,他把她害隆了。
「莊主!」
他的手下飛速跑回,呼喚聲仍在遠處,卻已讓厲狂浪放開懷中人。
完顏滿再次失落的瞪他,這家伙人前人后的態(tài)度實在差太多了。
「找到劍了?」厲狂浪輕咳一聲,語調不再溫柔的問手下。
這幾日的尋覓中,他已判斷出寶劍所在的范疇,幾名手下一同去打撈,依照他的指示,應可輕易看到劍的影子。
「劍是發(fā)現了,不過我們取劍時,卻有一條怪魚游過來攻擊!
厲狂浪早預料到有此情形,毫不驚疑。
「你回去告訴他們小心那條魚,有毒!」交代手下行動,他隨即告訴身邊的完顏滿,「走吧!」
他的話預告著兩人分別的時日近在眼前!
完顏滿無端的恐懼了,沉默的跟著他走,想不出任何辦法說服他別放手。
只有她一個人堅持與他相守……她有預感是不會成功的,因為他不肯配合,而她自己一人又能堅持多久?
放棄嗎?
分別后,天各一方,兩人自行婚嫁,不再來往;直到老了、死了,對方都只能是內心深處有緣無分的一段記憶……她甘心嗎?怎么甘心放棄?
若不放棄,他離開的那天,她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