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說,這該如何是好?”曲秀荷愁眉深鎖。
“事已至此,你說還能怎么辦!表棸舶畹椭渲。他已經受夠教訓,子麒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年若不是他極力阻止,宋丹雅不會死,子麒不會鎮日魂不附體。自從那件悲劇發生,他愧疚至今,明知成全子堯與淡幽鐵定會讓宋德生嘲笑一輩子,但要笑就笑吧!他不想因為固執而失去另一個兒子。
“您是說要讓子堯和淡幽成親?”曲秀荷大吃一驚,原以為依丈夫火爆的性子,絕不會輕易妥協,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對,這件事我會好好跟慕兄商量,努力取得慕兄的同意。你不也很喜歡淡幽,反正都是嫁給咱們兒子,嫁老人或是老么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項安邦要自己看開點,反正狠狠打過子堯也改變不了事實,不如就接受吧!
“是。∥液芟矚g淡幽!鼻愫刹涣私庹煞虻南敕ǎ俎D頭見到于麒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一陣心酸,使她毅然決然支持丈夫的決定。
“謝謝爹娘成全!表椬訄虮緛硪詾榈餆o論如何懇求都不會同意,聽見爹娘同意他娶淡幽為妻,雖然也不清楚爹娘為何愿意妥協,但終究是同意了,他開心得顧不得臉頰上的疼痛,大聲向爹娘道謝。
“你!凈是闖禍,希望你娶了淡幽之后,能變得更加沉穩!表棸舶畎琢怂谎壅f教。
“孩兒知道。”
“我可憐的孩子,你爹居然出手這么重,疼不疼?”曲秀荷心疼地拿著繡帕拭去子堯唇邊的血漬。
“娘放心,孩兒一點都不疼。”
“可以娶得美嬌娘,豹子被打得再嚴重都不疼,”頃子熙昅笑他,心中仍舊放心不下子堯在大漠當馬賊的事。他了解弟弟,子堯個性雖然沖動,可絕不會胡作非為,在子堯當馬賊的背后,一定另有目的,得找個時間讓子堯從實招來。
“唉!不知慕兄會不會想,怎地咱們家不管老的還是小的都一樣胡鬧!表棸舶钹止局
項子堯笑得很神秘,對父母兄長保留了皇上將要下旨賜婚的事。他等著看圣旨到來時,家人們會有怎樣的反應——因為項家最狂野的小豹子竟然不再闖禍,且立下大功,要他們如何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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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子堯與慕淡幽的宣言讓雙方家長徹夜輾轉,正當他們難以入眠之際,宮中派人寅時來報,說是宮中、六部與其他重要機關中有許多人皆被捕下獄,據說那些人全是胡人派至中原的細作,本是憂煩兒女情事的慕云山與項安邦立即被皇上召入宮。
皇上集合六部尚書于武英殿,研究商議除了已知泄漏的機密,胡人究竟還竊取多少重要情報,眾人集思廣益擬定補救措施,直至天色大白要上早朝時,還不斷思量對策。
昨夜發生的事滿朝文武皆已耳聞,一想到胡人細作滲透到各處,許多機密遭竊取,朝臣們就便覺得渾身不舒坦。細作們是單單竊取機密,若是接獲暗殺的指令,皇上將深陷于危險,而朝中大臣極可能會死去一大半,愈想,每個人臉色愈是難看。
皇帝端坐于龍椅上,先是訓戒眾朝臣一番,緊接著宣項子堯與連環進殿,于眾人面前贊許項子堯與連環在大漠所立下的功績。
項安邦本以為這四年間子堯都在外頭晃蕩,一事無成,沒想到子堯為朝廷立下諸多汗馬功勞,親眼看見子堯備受皇上嘉許,比他自己受到皇上贊揚更開心。
慕云山也同樣替子堯開心。原來馬賊的身分是偽裝的,虧得他為此事煩惱一夜,就怕子堯會為項家惹來天大的麻煩,原來是喜事一樁。
皇帝贊許完項子堯與連環立下大功,馬上下旨賜婚,讓項子堯擇日迎娶吏部尚書的千金慕淡幽為妻。
皇上突然賜婚,滿朝文武面面相覷。據他們所知,吏部尚書的千金慕淡幽早和兵部尚書的長子項子熙有婚約,皇上這一賜婚,將新郎官瞬間由老大變成老么,怎么辦?可皇上金口已開,君無戲言,實在沒人敢提醒皇上有關項家與慕家先前的婚約,唯有將錯就錯,朝中文武百官莫不以同情的眼神,看著立于一旁沒情緒起伏的項子熙。
項子堯心下大喜,謝過皇上賜婚。
聽見皇上下旨賜婚,項安邦與慕云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小豹子早就計劃好了,一步步努力為他與淡幽的未來鋪路。
慕云山驚訝過后,則忍不住想笑。難怪子堯會先設個陷阱讓他跳,子堯早知道皇上會賜婚,才使他順著圈套,不由自主說出若是皇上賜婚,就將女兒嫁給他為妻的話,這一切想必早在子堯意料之中。好小子,連未來丈人都敢算計。
本以為小豹子直來直往,不懂得拐彎抹角,看來這些年小豹子學了不少,慕云山頓覺有趣,小豹子活潑的個性的確比沉穩的子熙更適合淡幽,他們倆的婚事,他樂見其成。
皇上下旨賜婚,勢必減去下少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項安邦嘴角隱含著笑意,心下嘀咕著,子堯這混帳小子,早就請皇上下旨賜婚,卻故意不說,是想看老父親受到驚嚇的模樣嗎?
皇上下旨賜婚后,再封項子堯與連環分別為驃騎將軍與副將,指派項子堯完婚后走馬上任鎮守邊關。
接二連三的驚奇與喜訊震得項安邦眼花撩亂,感覺很不真實,直到下朝,滿朝文武百宮頻頻向他與子堯道賀,再見宋德生滿臉怨懟與不甘,這才確定不是夢,子堯不再是那個容易沖動、到處闖禍的小豹子,他已嶄露頭角,讓人見識到他的優點。
項安邦甚感欣慰,項子熙與項子麒定到父親身邊,伴隨父親微笑同享子堯榮耀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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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賜婚,項慕兩府聯姻,即使新郎倌換了個人,但吏部尚書的千金嫁給兵部尚書的么子是何等大事,更重要的是項子堯對國家社稷有功,被皇上封為驃騎將軍,這場婚禮自然辦得風風光光、熱鬧非凡。
朝野許多人都登門道賀,喝喜酒時,不忘偷偷觀察丟了新娘的項子熙,但見他笑容滿面招呼賓客,不帶一絲愁苦,好事的人不免覺得掃興,其余的人則大證項子熙有器量,而家中還有女兒待字閨中的人,已摩拳擦掌,準備接收他這乘龍快婿了。
項子堯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微醺地來到喜房。珊瑚見他到來,甜甜喚了聲姑爺便退出房。
看著端坐于床沿的新娘,項子堯那雙深邃的眼眸充滿深情,歷經諸多痛苦掙扎,終于真的與她共結連理,曾受過的痛苦折磨,如今看來都是值得的。
他走向他的新娘,以指代替秤桿掀了她的紅蓋頭。
燭光下,慕淡幽絕麗的容顏呈現在頃子堯面前,他發現每看地一眼,就會多愛她一分,等到他們白了頭,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公公、老婆婆時,他對她的愛將會多到言語都無法形容。
慕淡幽嬌羞地看著燭光下更形偉岸的子堯。她的相公,他們真的成親了,本以為這輩子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可是他們成功辦到了。
“很像是一場夢,是不?”項子堯笑道。
“的確很像,直到現在感覺依然很不真實。”
“這回,咱們倆讓爹娘都嚇了一大跳,我娘聽見皇上下旨賜婚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直呼不可能!表椬訄蛐χ龜⑹霎斔c父兄下朝回到家,向母親稟報早朝發生之事,母親一開始還誤以為他們父子四人聯手騙她,直到親眼看見圣旨,才知道不是欺騙,皇上真的下旨賜婚。
“我娘也是,她弄糊涂了,直嘀咕何時皇上會為馬賊賜婚來著?”說到母親當時的反應,她忍不住笑出來。子堯當馬賊一事一直懸在母親心頭,以致母親無法當場意會,直到父親解釋事情緣由,母親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未來的女婿不是馬賊,而是驃騎將軍。
“好玩嗎?”他坐到她身側笑問。
“不好玩,你先前什么都不說,讓你爹和子熙大哥將你打得鼻青臉腫不是嗎?”她心疼地撫著他臉上已淡去的瘀青。
“他們打我,有大部分是氣我當年的不告而別!彼次兆∷男∈,移至唇邊印下一吻。
“那也全是因我而起!彼滩蛔±⒕,神色黯然。
“不許你愧疚,一切是我心甘情愿,況且我若不放手一搏,我們不會有今天!惫饪此谋砬,就知道她心有歉疚,他不要她的歉疚,他要她開心。
“你說的沒錯,若不是你的努力與勇氣,我們不會走到這一天,看來我要跟你多學學!
“你要學的可多了!彼麜崦凛p佻地朝她眨眨眼。
“你指的是……”光看他嘴角邪惡的笑容,她馬上想到當日曹謀成來她房里,他躲在被中就曾展現過相同的笑容。他一定又不懷好意了。
“你說呢?”他邪邪一笑,輕巧地將她帶入陵中。
“吹牛皮!彼荒槦o辜地輕喚。
“不會吧……你在跟我開玩笑?”項子堯的手已經欺上她的衣領,突然聽她說出吹牛皮這三個字,愣住了。
“你說呢?她學他,笑得很邪惡。
“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吹牛皮不上工!彼U橫地吻上她雪白頸際。
“你怎么可以這樣?”她嬌羞地小聲抗議。
“為何不可?我就是吹牛皮。還有,那天你家的家丁不是說我是采花大盜嗎?現下我就真的變成采花大盜讓你瞧瞧!彼χ鴮⑺龘涞,一掌制住她那雙欲迎還拒的小手。
慕淡幽被他撲得猝不及防,那囂張的口吻逗笑了她。
“你是吹牛皮也是馬賊,現下又成了采花大盜,你到底是誰呀?”她故意問道。
“當你需要馬兒逗你開心時,我是吹牛皮。當你想要闖禍時,我就是帶著你到處闖禍的馬賊。當你覺得天寒地凍,需要有人緊緊摟抱你,我是采花大盜。當你想要讀書彈琴,我就是坐在一旁、愣頭愣腦的項子堯。我能滿足你所有需求,能嫁我為妻,你算是占了大便宜!彼袂榭裢,眸底則有掩不去的濃濃愛意。
他總是這樣,常常逗她開心,也常讓她感動得想要緊緊擁住他,她看著俯在身上的男人,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盈盈嬌笑。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占了大便宜。”她笑著附和他。
“所以我足以抵上百個、上千個、上萬個男人,你的心、你的眼除了我以外不許裝下其他男人。攔他的指點向她的心口,再輕點上她的眼。
“除了你以外,不會有別的男人進駐我的心、我的眼。”她柔聲向他承諾。
他執起她的手,逐一啄吻,眸底有著濃烈的欲望。
“子堯,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因為我也同樣深愛著你,沒有你,我會無法呼吸;沒有你,我不知道什么叫活著,你是我生命的全部!彼种拇,一字字宛如發自靈魂最深處的吶喊。
她獻上她的唇,她的芳馨與甜美。她的吻如蝶翼般輕巧,撥動他的心弦,項子堯低吼一聲,再也攔不住欲望的猛獸。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可以光明正大擁有的女人,他再也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