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到前廳用餐時,卻發現項家兄弟都已不在!吧僦髂兀俊彼齽倓偼酥x謝他,她占了他的床呢。
“少主和二少爺已經去巡視礦區了!
“礦區?”
“是!
丫環回答后,退到她身后,因為杜總管走過來,身后跟了一大堆濃妝艷抹、嘰嘰喳喳的女子。
她們是魏香吟的閨中好友?!她的品味會不會太差了?古柔柔心想。
杜總管向她點個頭,旋即退了下去,而這些女人很不客氣的坐下來,開始吃吃喝喝,不忘差遣丫環再去做些山珍海味,端上美酒。
在吃飽喝足之后,她們比她還熟門熟路的,拉著她就回到她的房間,說是要聊“姊妹間的悄悄話”,但一群人一到她房間,不是打開柜子拿起那些繡功精美的衣服穿,就是從梳妝臺上的珠寶盒里拿起各式昂貴飾品戴上。
見她這女主人穿著樸素,身上也沒有什么飾物,倒是還記得撥空贊美她。
“大美人就是大美人,什么也不戴,也是迷死人呢!”
“聽說這次你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還要少主和所有人都叫你古柔柔,不可以叫魏香吟,真高招。”
“還是你的腦子好,上回裝失憶,我們都想,這一次,你肯定慘了!”
她一愣,馬上拉住正忙著對銅鏡搔首弄姿的嬌艷女子,“這次為什么慘了?還有上回?聽起來有好多回,到底都是為了什么?”
“哎喲,怎么連跟我們,你也裝蒜呢?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說穿了,都是同一件事,就是你跟尚貝勒藕斷絲連!迸拥睦w纖玉指往她的肩打了下。
“藕斷絲連?”
“少來了,子恩是誰的孩子,大伙心知肚明,說起來,若不是項少主太信守承諾,像你這樣的妻子,不知道拿到多少張休書了。”另一名戴上戒指的綠衣女子無所謂的說著。
“翠翠說得沒錯,不過,也難怪你舍不得尚貝勒,沒幾天就離家出走一次跟他在武陵別莊恩愛,實在是貝勒爺長得俊,眼睛會勾魂!
“可不是項少主雖然也是英俊挺拔,但個性嚴謹,整個人冷颼颼的,讓人會怕……”
古柔柔聽得差點沒暈了,不行,她得搞清楚,她在古代舉目無親,也許要依著魏香吟的身份生活下去,才得以不用去當乞丐,她要把魏香吟摸得愈清楚愈好。
不過,接下來,她從這群女人口中探到的情報卻讓她想去撞墻。
魏香吟與項邑塵是指腹為婚,不過她顯然是個不安于室的女人,在出嫁前,就枉顧有婚約在身,一頭栽進尚貝勒的魅力里,一開始還有所忌諱,只敢暗渡陳倉,但后來被愛情沖昏頭,甚至不避諱的與對方公開出游,是非流言愈傳愈難聽,魏王爺為了捍衛王府名聲,即便知道女兒已懷有身孕,還是讓她嫁進飛鷹堡,才會發生成親大典上,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竟出現干嘔的害喜癥狀,差點沒法子完成拜堂。
“那他為什么還要娶?”
“你爹老狐貍,他很早就要頂少主承諾,就算你做了再怎么不可原諒的事,都不可以休掉你,而且會照顧你一輩子。”翠翠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回答,心里直犯嘀咕,明明這些都是她告訴她們的,怎么反而問起她們?
古柔柔心里很沉重,要她當魏香吟不可能了,她的所作所為人神共憤嘛,連她都想捶死她!
再想到項邑塵,他真的很倒霉,根本是被設計了,但他仍信守承諾,真是個好男人。
“那子恩呢?”
“上回你發火把孩子痛打一頓,項邑塵要小蘭——就是負責照顧子恩的丫環送到避暑山莊去,你會不會忘太多事了?”
她想到項邑塵在提到子恩時,眸中的不舍,這男人真值得尊敬,老婆給他戴綠帽,他不僅沒寫休書,連孩子也接納,還視如已出。
“就是!我真的忘了不少,最后一個問題,你們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什么千金?我們是你在花街柳巷所結交的好姊妹!
她先是一愣,不過隨即回過神來,天、天啊,這些女人全是妓、妓女?!
魏香吟怎么會墜落至此?是因為帶孕出嫁,已是眾所周知,所以,就更肆無忌憚?還是自暴自棄,索性讓自己的名聲爛到底?
還有,她到底是失蹤去了哪里?難道是跟那個奸夫私奔了嗎?罷了,當務之急,是先把這群鶯鶯燕燕給轟出去!
她深吸口氣,轉身走出去,叫了丫環去把杜總管找來,不一會,杜總管快步而來,拱手道:“少夫人找我?”
“請把那些——”她指指身后的房門,里面還傳出嬉笑怒罵的打鬧聲,“我房里的客人全請出去,還有,就算少主要你找她們來陪我,也不必照辦,從今以后,她們全成了拒絕往來戶。”
也沒想到她是為此找他來,杜總管不禁錯愕的瞪大眼。
“拜托,現在就趕她們走。”
她帥氣的拍拍他的手,先行離開,不過在城堡里轉來轉去,最后還是轉到項邑塵的書房,看著桌上的文房四寶,她想了下,坐了下來,神情堅定的磨墨后,她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做自己,古柔柔!
她想開了,山不轉路轉,反正在古代已是事實,能不能回去現代都是個未知數,也許一輩子都在這兒了,她至少要扭轉形象,而不是在每個唾棄的眼神里孤獨過一生!但古柔柔是她爸媽取的名字,她絕不改,也絕不讓別人叫她那個讓她聽了就反彈的名字。
所以,就從這一秒開始,好要好好做自己。
。
傍晚時分,天際渲染著大片的橘紅霞光。
項家兄弟與幾名隨侍策馬回城,項邑塵才扯住韁繩,翻身下馬背,就見杜總管急急奔來,將今天他們出去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來。
“是嗎?”項邑塵也覺得不可思議。
“哼!那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樣?她是故意跟那些妓女交朋友,要激大哥生氣,讓大哥休了她,可以跟尚貝勒雙宿雙飛,現在卻突然將她們列為拒絕往來戶,肯定有鬼!”項季豪連哼好幾聲,表達自己對古柔柔的不信任。
尤其一想到她昨天成功攻占大哥的床,他對她的敵意更深。
“她人呢?”項邑塵問杜總管。
“一直待在少主的書房,沒見她出來。”
他把馬交給杜總管,闊步就往書房走去,只是書房內并沒有人,倒是桌上寫了幾個字,這并不是魏香吟的字跡,但除了她,又有誰敢到他書房寫字落款,甚至直接寫上“古柔柔”?
他真的被她弄迷糊了,再看了這幾個字一眼,他轉身步入后面的寢室,在脫下外衣時,才注意到床底下多了雙繡花鞋,他蹙眉,一抬頭,果然在夕陽余暉落下的床上,有個蜷縮的身子就睡在沒被夕陽照射到的位置。
他坐在床沿,輕輕的搖晃纖細的肩膀,“起來,這不是你的床!
沉睡中的古柔柔皺起兩道柳眉,再揉揉眼睛,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看著讓橘紅霞光照了半邊臉的他,“你回來了。”
“為什么到我床上睡?”因為剛睡醒,她臉上有兩酡嫣紅,看起來粉嫩誘人,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她兇。
她毫無自覺的打了個大呵欠,動動脖子,在看到他皺眉時,她才急忙閉上嘴巴的尷尬一笑,“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粉味太濃了,我受不了,而且,你的床好像特別好睡,我那張床好硬喔!背脵C陳情一下。
“那張床是你花了幾萬兩金子從蘇州訂制千里送來的。”
意思是她還敢嫌?!她悶悶的吐了口長氣,在床上跪坐,挺直腰桿,一張俏臉也變得認真無比,“我現在很認真的,非常認真的跟你說一件事。”
他一挑濃眉,抿緊唇瓣,不知道一個不曾認真過生活、揮霍人生的女人,會說出什么新鮮事?
“你口中的‘你’,算是過去的我,而過去的我,做錯很多很多的事,但從現在開始,我會改變的,請你拭目以待,也請你忘了過去那個我所做過的事!”這一席拗口的話,她說來差點沒有舌頭打結。
本以為誠意百分百了,沒想到,他似笑非笑的定視著她,“這些詞你這幾年來應該說爛了!
天哪!她在心中詛咒魏香吟,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放棄的再接再厲,展現百分之兩百的誠意,“那就算我說最后一次,你就包涵點,而且,我叫古柔柔,從此時此刻,與魏香吟完全沒關系了,一個全新的古柔柔,好嗎?”
“這不是你所謂的‘做自己’?”
她一愣,隨即興奮的直點頭,“你看到我寫的字了,對,就是這樣,不管你們對魏香吟有什么不滿,或是她做了什么差勁無比的事,也不必再告訴我,因為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看著這張因為開心而笑容滿面的麗顏,他竟然猶豫了。
“拜托,真的,你一定會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那是古柔柔,也才是我。”
抿抿唇,他黑眸沉淀著思索,看著雙手合十,雙眼閃動著期待的她,“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我沒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給過你太多機會,但你一次一次的讓我失望!彼茈y理解此時他的心平氣和!八裕液茈y相信你。”
她很沮喪,眼眶泛紅,“好,我懂了,不過我會做給你看,讓你到最后都不得不相信我。”
“我拭目以待!
淡然的口吻,他根本不相信她!她忍住盈眶淚水下了床。
“別來我的床上睡了!
她咬白了下唇,“是,對不起。”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在回廊上還跟項季豪相遇。
見她繃著一張小臉卻掛著兩行淚,他受不了的睨了她一眼,“又在耍什么花樣?”
她咬咬牙,真的夠了!魏香吟,你為什么要跟我長得一模樣呢?難道是什么鬼前世嗎?還是你是我的祖先,所以我才活該倒霉的要來承受這一切?
“有飛鏢嗎?”
“什么?”項季豪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到底有沒有?”
她兇巴巴的哭喊起來,他還真的嚇了一大跳,不過隨即嘲諷回去。
“干么?想自我了結?”
“對!”她雙手握拳的怒吼。
“那再好不過了,我成全你。”他才不信她有那個勇氣,每次喊上吊、跳河,哪一次真死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心里嘀嘀咕咕的帶著她穿過一間小方廳,一道白色花窗長廊,一彎曲橋,來到了兩旁大樹濃密的一座大庭院,一旁放了刀、劍、矛等練武兵器。
古柔柔抓了串飛鏢,冷峻著一張俏臉,沒再看項季豪一眼就走,憑著記憶左轉右彎,只是回廊百轉、亭臺樓閣處處,再次迷路的她抓了個丫環領著她回房間,對著墻上那張仕女圖射飛鏢,她用力的擲射,臉上的淚水不曾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