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后,公冶瀾審問完那些人,歐陽歡也埋好小白回到房里,他走進來,俊顏透著嚴肅。
“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么?查出是誰下的毒了嗎?”小白的死令她心情抑郁,眉頭輕蹙。
“沒有,下毒的人已經逃走了!彼目粗f道,“那日有人想殺你,今日又有人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很顯然有人想對你不利!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但是誰想害我?”
“線索在你身上!彼铟畹碾p眼注視著她。
“在我身上?”她茫然不解。
“要追查這人,須從你的身分查起!比舨痪境鲞@人,只怕日后這種事還會再發生,他不能容許她發生任何危險,因此雖然曾說過不追究她的來歷,但此刻他必須問個清楚,才能消除禍端。
“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沒有騙你。”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歐陽歡將自己那天在茅屋里醒來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清醒過來后,我只記得這三個多月來的事,以前發生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我頸上的勒痕少爺也曾見過!
聞言,公冶瀾沉吟道:“依你這么說,當初這人就想勒死你,也許他發現你沒有死,所以才又再下手。”
看他似乎是信了她的說詞,歐陽歡頷首道:“嗯,似乎是這樣,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笔沁@具身體的前主人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
還是她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有人想滅她的口?
“既然你醒來的地方是在那間茅屋,就先從那里查起吧!
“好,那我回萊陽城去查。”一來到都城,就先后遭到暗殺和下毒,還害死了小白,她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目前這人隱在暗處,你別出面,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
公冶瀾話還未說完,一名下人突然前來稟報,“啟稟王爺,圣上下旨,召王爺入宮覲見。”
紫霞殿——
“參見圣上,不知圣上召臣進宮有何要事?”
“是昭萱公主仰慕愛卿的威名,想見見愛卿。”夏侯皎接著吩咐內侍去傳昭萱公主,“愛卿還沒見過昭萱吧?”
“臣尚未見過公主。”
“她聽人提起你昔日縱橫沙場時的風采,心生敬仰,所以想見一見愛卿。”
自從尋回了這位從小就流落在外的公主,夏侯皎便對她十分寵溺,簡直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一來是為了彌補她這十幾年來在外所受的苦,二來是因為她的生母禮妃生前是他最寵愛的妃子,當年宮廷變故時,為免遭到迫害,她才會帶著女兒逃出宮中,因此病死在外,對此他很歉疚。
不久,昭萱公主走進殿中,“兒臣拜見父皇!
夏侯皎滿臉慈愛的看著女兒,為她介紹,“昭萱,來見見寧靖王!
公主雖是圣上的女兒,但王爺的品秩比公主還高,因此公冶瀾無須向她行禮。
昭萱公主看向公冶瀾,微微欠身,“昭萱見過寧靖王。”他俊拔英偉的容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夏侯皎笑吟吟的道:“都坐下說話吧!
各自坐下后,昭萱公主刻意提起公冶瀾昔日的戰功,“昭萱聽說,三年前佬族入侵我邊疆,王爺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大敗而逃,能否對昭萱說說,王爺是如何行軍布陣、調兵遣將的?”
公冶瀾簡單的回答幾句,“當時我布下長蛇陣,誘他們入彀,再一舉殲滅他們。”
“那四年前王爺是如何擊退東岐國的呢?”為了拉攏公冶瀾,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他的功績。
先前下毒失手的事一傳到娘和她耳里,她和娘便決定要先從公冶瀾身上下手。
掏心能一再逃過一死,是因為有公冶瀾的庇護,只要能拉攏他,那么對付掏心就容易多了。
對自己過往的戰功,公冶瀾無意炫耀,因此扼要的說道:“我先分化他們的兵力再佯敗幾陣,引他們追逐,然后在鯉魚谷設下陷阱伏擊,生擒住他們的將帥,三軍無帥,自然大亂陣腳。”
接下來昭萱公主又興致勃勃地詢問他一些戰役的事,同時一邊釋放對他的好感。
對她屢屢投來的示好眼神,公冶瀾視若無睹,再回答兩個問題便站起身道:“啟稟圣上,今日臣府中出了些事,有人在食物中投毒,因此請容臣告退,回去處理此事。”
“哦,竟有此事,可查到是誰如此大膽?”
“尚未查到。”
夏侯皎頷首,“好吧,那你回去好好調查此事。”
“臣告退!
見他不僅對她的示好無動于衷,還拿投毒的事當藉口離開,昭萱公主暗自氣惱,在公冶瀾離開后對夏侯皎嬌嗔,“父皇,這公冶瀾好大架子,對兒臣說話竟如此不假辭色,他是不把兒臣這個公主看在眼里嗎?”
“公冶瀾生性如此,你別怪他。”
女兒方才頻頻對公冶瀾目送秋波的事,夏侯皎看在眼里,遂刻意說道:“你瞧,他像根木頭一樣不解風情,無趣得緊,咱們別理他!惫睘懸延H口說過他心有所屬,因此他不希望女兒看上他,免得徒添困擾。
換作別的臣子,也許會為了保住功名而討好公主,但他深知公冶瀾絕不是這樣的人。
昭萱公主仍不死心,摟著夏侯皎的手臂撒嬌,“可是兒臣很希望能再多了解一此二戰場的事,父皇能常召他進宮說給兒臣聽嗎?”
在女兒的撒嬌下,夏侯皎很快忘了先前的顧慮,點頭答應,“好、好,朕有空就召他進宮陪你!
之后,夏侯皎常常宣召公冶瀾進宮陪公主,他雖不耐卻不能抗旨。
這事歐陽歡也知道了,剛開始一兩次還不覺有什么,但之后他每天都進宮,讓她生起了危機感,彷佛原本屬于自己的地盤突然有了入侵者一樣。
她忍了幾天終于忍不住了,今天在為他熱敷按摩時試探的問:“你今天早上又進宮陪公主了?”
“嗯!
“圣上該不會是想招你當駙馬吧?”她故作玩笑般的問,沒發覺語氣里隱隱飄著絲酸味,同時為他按摩的手也不自覺的有些用力。
公冶瀾看她一眼,眸里閃過某種意味不明的光芒,“圣上確實曾有意想將公主許配給我!
“你答應了?”她情急的脫口問出。
“沒有。”注視著她,他那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說道:“我在等你的回覆!
歐陽歡一時沒意會過來他的意思,困惑地眨眨眼,但下一瞬明白他指的是何事后,腦袋突然間像打了幾十個結一樣亂成一團,支支吾吾的語不成調。
“那個……我……”
他幽黯的眼神深深的望著她,“你希望我娶公主嗎?”
“……不希望。”她小聲的回答。
“那么你愿意嫁給我嗎?”
他問得這么直接突然,讓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我……”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輕快的嗓音,解了她的困窘——
“叔叔!惫卞蹘е鴿M臉笑意走進來,見到一旁的歐陽歡,他親昵的叫道:“阿歡。”
望向突然出現的侄兒,公冶瀾問道:“遨兒,你怎么來了?”
“叔叔留在都城這么久未歸,我很掛念叔叔,所以過來看看。”這是藉口,他其實是想來見歐陽歡,自她離開后,他一直很思念她。
看見他,歐陽歡倒沒什么不自在,微笑的與他打招呼,“少爺!
“你這陣子在都城過得好嗎?”公冶遨關心的問道。
“很好,王爺很照顧我。”
“那就好。”想起什么,公冶遨從懷里取出一只錢袋遞給她,“這給你,這些是上次做的那些象棋、撲克牌還有跳棋所賺得的銀子!
“哇,有這么多嗎?”她打開錢袋,發現里面起碼有上百兩,他特地為她送銀子過來讓她很意外,她還以為她分不到了。
“我沒有提成,全都給你!
“你不需要這樣!彼龑㈠X袋的銀子取出來,上次說好四六分,因此她把屬于公冶遨的那份遞給他,“這些是你的。”
他沒有接過,“我不缺這些錢,反倒是你,一個人在異地,身邊要多帶些錢才是!
她對他的體貼感激的笑笑,拉過他的手,將那些銀子塞到他手上,“這些銀子夠了,你該得的你拿去吧!
公冶瀾雙眼緊盯著她拉著侄兒的手,眉心微不可見的起了絲皺摺。
見侄兒還要再推卻,他伸出手拿過那些銀子,直接塞進他懷里,“既然她讓你拿,你就拿去!
“叔叔?”被有些粗暴的塞進那些銀子,公冶遨有些訝異。
公冶瀾不著痕跡的轉開話題,“婚事籌辦得如何?”
“已差不多了!辈惶朐跉W陽歡面前談及他與呼延蓉的婚事,公冶遨找了個藉口離開。
“叔叔,南宮總管托我替他采買些物品,我先出去了。”說完,他朝歐陽歡看了眼,這才離開。
他走后,公冶瀾和歐陽歡都沒再開口說話,屋內異常安靜。
見公冶瀾沒再提起方才那件事,她也沒說什么,為他做完復健想起身離開時,卻忽地被他拽住。
她的唇瓣陡然被他封住,強勢的吻著她。
她來不及反應,被就他狂猛的吻給弄得暈沉沉的無法思考,她的心跳得好厲害,被他緊緊抱在懷里,卻沒有任何想推開他的念頭,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彷佛也在顫抖,但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深深的悸動。
半晌后,在她幾乎快喘不過氣時,他才從她的唇瓣上移開。
他緩緩放開她,沙啞的嗓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了幾分,“我等你的答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覺得腳步有些虛浮,像喝了酒似的飄飄然,整個人處于一種微醺的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