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初期的主流畫壇,十分講究渲暈與工整清麗的藝術(shù)效果,使筆墨具有靈動逸秀的意趣,令山水畫的氣勢宏大。清初六大家中的吳歷以山水畫聞名于世,其畫真實自然,可以‘見山見水,觸物生趣’,形成自我風(fēng)格。來,請看這幅畫,是不是非常逼真呢?”夏芷琪領(lǐng)著一群高中生,認(rèn)真解說著墻上名畫的背景與特色。
看到大部分的學(xué)生都聽得一臉?biāo)魅粺o味,只有少部分的學(xué)生聚精會神的聽著,她忍不住微笑。
這是南部某高中舉辦的畢業(yè)旅行,行程中安排參觀博物館,但因館里的解說人員請假,當(dāng)她的老師問她能不能來幫忙擔(dān)任義務(wù)解說員時,她立刻就答應(yīng)了。
這期展出的是明清的畫作與古玩,她早在事先就做足了功課,不過在看到大部分學(xué)生一臉茫然,她也知道她說的話全被當(dāng)成了馬耳東風(fēng),只好盡量說得簡短點。
她明白他們想要的是刺激的游樂設(shè)施,最好能令他們尖叫大笑,只可惜學(xué)?偸窍矚g安排知性之旅。
幸好解說已到一個段落,剩下的就是自由參觀了。讓學(xué)生解散后,她一個人沿著長廊漫步欣賞每件古玩。
她停在一個玻璃櫥窗前,細(xì)細(xì)端詳里頭擺放的一頂明朝鳳冠,突然靠近的白色身影讓她收回視線,警戒地轉(zhuǎn)向來人。
一看清站在身邊的人,夏芷琪驚訝的微張大眼,隨后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面對穿著一身白色套裝,看來十分高貴的龍語兒。
“這頂鳳冠真華麗,新嫁娘肯定身分不凡!饼堈Z兒注視櫥窗內(nèi)的鳳冠,沒有看向夏芷琪。
“是的,這頂鳳冠確實來歷不凡,那是明神宗一位妃子的陪葬鳳冠,旁邊是一并出土的金銀簪釵,每一件都是工匠精心打造出來的。”
龍語兒淡淡揚(yáng)唇,“夏小姐對古物果然很有研究,事實上我也是為了這個來找你的。我是龍語兒,但我想你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彼恼Z調(diào)并不高傲,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
夏芷琪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褒埿〗,你好。說真的,我很意外會在這里遇到你,不曉得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有一樣非常珍貴的古物出了點問題,想請夏小姐幫我看看,不知道夏小姐是否方便?”她淡淡地說。
夏芷琪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她猜龍語兒指的一定是“玉龍”,因為她親眼看到霍振勛以假換真。可是那又怎樣呢?是龍語兒先拿走她的“玉龍”的。
“呃,如果是要監(jiān)定古物的話,那我必須坦承我對此并不專精,恐怕幫不上忙!彼竦赝妻o。
龍語兒看著她,眼神十分堅定。“我真的很想請你到我家看看,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我的收藏,也許你在你的研究領(lǐng)域里,會別有收獲。”
明知這是龍語兒投下的誘餌,但夏芷琪仍是非常心動。私人收藏的古物往往特別有價值,因為它們并不會公開展示,而這也意味著它們絕對是非常、非常的獨(dú)特。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后毅然地抬起頭。
“好,我去看看,但這不表示會有什么結(jié)果,誠如我所說,目前的我還不是專家!
龍語兒微微一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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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琪以為龍語兒會先帶她去看那件假“玉龍”,并試圖套問她真“玉龍”的去處,結(jié)果,她卻先來到龍家專屬的收藏室。
這間收藏室設(shè)有恒溫裝置,室內(nèi)永遠(yuǎn)保持在微涼的溫度,避免高溫?fù)p壞了收藏品。龍家的收藏頗豐,從字畫到古玩,皆略有收集。她細(xì)細(xì)審視每一件作品,把握這難得的機(jī)會。
“不知夏小姐有特別中意哪一件嗎?”龍語兒平靜地問道。
夏芷琪轉(zhuǎn)頭瞥她一眼,對她的問話有點摸不著頭緒,只好選擇沉默以對。和一個安全顧問交往,她從霍振勛身上學(xué)到許多,頭一件就是當(dāng)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保持沉默。
“如果你愿意幫我拿回‘玉龍’,我可以用這里的任何一件收藏品和你交換。”龍語兒說出真正的目的,美艷而堅毅的面容帶著果決。
夏芷琪小心翼翼地注視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從你那里拿走‘玉龍’是我的不對,但得知霍振勛已經(jīng)找上你,我沒有其他選擇!彼皖^望著前方的陶瓷花瓶!皦垩缒翘焓俏姨笠饬耍詾槲也亍颀垺牡胤?jīng)]有人會知道,所以并不是很在意你們的來訪,想不到霍振勛還是拿走了!
這下真的不知該說什么了,夏芷琪尷尬地想,只好繼續(xù)保持沉默。
“告訴我,‘玉龍’還在你手上嗎?”龍語兒單刀直入地問。
“呃……”猶豫了一會兒,夏芷琪決定實話實說。“不在!彼稚现挥姓掌选
龍語兒默默地注視她一會兒,才開口問:“為什么你要幫他?因為他出了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嗎?”
夏芷琪望著她,一雙大眼純凈無波!笆牵膊皇。‘玉龍’是霍家的傳家寶,所以我決定還給他,而他答應(yīng)讓我做研究!
聽見她的話,龍語兒彎唇一笑,但笑意卻沒有達(dá)到眼里。“他真這么說?如果我告訴你,‘玉龍〖應(yīng)該是屬于我龍家的,你又怎么辦呢?”
夏芷琪聞言一愣!盀槭裁础颀垺菍儆邶埣业模俊
“你應(yīng)該知道,‘玉龍”之所以失傳,是因為第六代的霍家長子將它送給了一個心愛的女人,但最后又狠心拋棄她,另娶富家女子。”
“你是說……那個被拋棄的可憐姑娘就是龍家的女孩嗎?”她語調(diào)微揚(yáng),表情有著明顯的意外。
龍語兒點頭,“沒錯。所以那應(yīng)該是屬于我龍家的,你說是嗎?”
縱使心里同意龍語兒的話,夏芷琪也沒有表示任何意見;粽駝自缫涯米摺坝颀垺,她想他絕不會再送回來。想到這里,她不禁有絲懊惱。
為什么霍振勛沒有告訴她這件事?他是不是以為她若是知道就不會幫他,所以才刻意隱瞞呢?
“夏小姐,你的答復(fù)呢?”龍語兒望著她,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玉龍’的歸屬權(quán)到底屬于誰,但我沒有辦法幫你任何忙。”她說的是實話,“玉龍”早已不在她手上,她真的無能為力。
“你可以的!
聽見這斬釘截鐵的語氣,夏芷琪微訝地?fù)P眉看她。
龍語兒一臉沉著,語氣平穩(wěn)的說明:“只要你愿意當(dāng)我的人質(zhì),我就可以換回‘玉龍’。”
夏芷琪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當(dāng)人質(zhì)?!”老天,她不是在說笑吧?
“是的,當(dāng)我的人質(zhì),當(dāng)然,我不會真的傷害你!饼堈Z兒保證。
夏芷琪注視那雙澄澈的眼睛,明白她是真的不會傷害她,但……
“我不能,也不想做這種事,很抱歉!
龍語兒沉默了半晌,最后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你愛他,對吧?”
夏芷琪皺起眉頭,不愿承認(rèn)。“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龍語兒再度笑了笑,這回笑容里帶了一點溫柔!靶⌒,霍家男人可是很無情的!彼驼Z。
“若真如此,就算我成了你的人質(zhì),霍振勛也不會拿‘玉龍’來換我,不是嗎?”夏芷琪反問。
“有信心是好事,但凡事不要太樂觀,到最后才不會措手不及!饼堈Z兒溫和地給她建議。
夏芷琪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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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夏芷琪由龍家的司機(jī)送回住處樓下,她上樓來到門前,尚未掏出鑰匙,鐵門已從里面開啟。
霍振勛仔細(xì)審視她,銳利的黑眸注意到她神色不豫。
“你去哪里?”
“去博物館當(dāng)義務(wù)解說員,你忘了嗎?”她脫下低跟包鞋,穿上室內(nèi)拖鞋。“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還不到六點呢。”
他關(guān)上門,看著她在屋里來回走動,也注意到她根本沒有在看他。
“我去博物館找你,其他人說你已經(jīng)走了。”
“解說結(jié)束我就先走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打開來喝。
霍振勛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平靜地問:“龍語兒找你做什么?”
聞言,夏芷琪僵硬地轉(zhuǎn)過身注視他。
“你怎么知道龍語兒來找我?你——”她語調(diào)微揚(yáng),“你跟蹤我?!”
“沒有人跟蹤你,他們是跟蹤龍語兒,知道她去找你!
“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我去她家羅,既然知道,何必又問?”她抿起嘴,小臉微抬,“喔,我知道了,你是想試探我?”
他微微瞇起眼,想弄清楚她故意挑釁的原因是什么!澳愕降自趺戳?為什么生氣?”
夏芷琪將果汁放到桌上,語氣不悅的質(zhì)問:“你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把‘玉龍’的事情說清楚?你只說‘玉龍’被你的祖先送給他青梅竹馬的戀人,卻沒有告訴我那個被無情拋棄的女人姓龍!
霍振勛微訝地挑起眉,“我不知道這件事,不過這倒解釋了龍語兒為什么這么想要“玉龍’!
她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以為你——”她住口不語。
原來他不是故意隱瞞的。想到這里,她不禁松了口氣。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斷猜想他為什么不說,而得到的結(jié)論就是他刻意隱瞞好利用她。
結(jié)果,是她誤會他了。
“以為我怎樣?故意隱瞞你?”他嗓音輕柔得危險。“這就是你今天陰陽怪氣的原因!
她瑟縮了下,“因為你是那么不擇手段地要找回‘玉龍’,所以我……”她期期艾艾地解釋,卻見他臉色陰沉得難看。
霍振勛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黑色的眸子直直注視她。
“讓我澄清幾件事,第一,我之所以要找回“玉龍’,完全是因為我大哥鐵了心要它,身為他的屬下,我必須拚命去找,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在我大哥手上,我的任務(wù)結(jié)束。第二,在大哥要我去找‘玉龍’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我所知道的一切,全是聽他說的。”他咬牙說道。
“噢,我知道了。”
她的順從顯然沒有平息他的怒氣,他依舊咬牙切齒地說:“我已經(jīng)煩透了那個該死的‘玉龍’,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利用你,這樣你清楚了嗎?”
“很清楚!”她安撫地笑了笑,試圖讓他放松。
霍振勛仍是板著臉,眉頭緊皺。“龍語兒還跟你說了什么?”
“她要我?guī)退没亍颀垺腋f我?guī)筒簧厦!彼詣邮÷札堈Z兒打算收買她和拿她當(dāng)人質(zhì)的計畫,反正她已經(jīng)拒絕了。
他不悅地哼了聲,“以后她再找你,你可以要她直接去找霍振天,那個燙手山芋現(xiàn)在在他手里了。”
“好!
她柔順的態(tài)度令他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來,他定定地注視她,溫聲道:“走吧,我?guī)闳コ燥垼呀?jīng)訂好七點的位子了!
“你昨天沒說要出門。”
“臨時起意。”他握住她的手準(zhǔn)備出門。
夏芷琪掙開他的手,一面撥了撥頭發(fā),一面往房間走去,想要照一下鏡子再出門。
“等我一下,幾分鐘就好。”
他無聲地跟著她進(jìn)房,倚在房門邊看她梳順一頭長發(fā),光是這樣單純地看她梳發(fā),就令他感到一股深沉的饑渴,他忍不住猜想,當(dāng)他真正和她做愛時,那會是怎樣的感覺。
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在鏡中與他對望,他全神貫注的目光令她全身發(fā)燙。
近來他越來越常用這種目光看著她,彷佛她是一道上等佳肴般。她視線向下掃視他健壯的身體,不得不對自己承認(rèn),最近她也開始幻想起他結(jié)實有力的胸膛壓在她身上的景象。
思及此,她壓下一聲嘆息,一定是他的吻讓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過,縱使她很想和他一起探索那美妙的感官刺激,但內(nèi)心深處,她仍放不開根深柢固的謹(jǐn)慎小心。
她還是想從心靈戀愛開始,慢慢再進(jìn)展到性愛,對她而言,做愛是一種身心的結(jié)合,是相愛的兩個人合而為一,而不是短暫的激情火花,燃燒過后僅成余燼,這就是為什么她堅持要慢慢來的原因。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她轉(zhuǎn)過身輕快地說,想打破這熾熱、撩人的氣氛。
霍振勛站在原地不動,熾熱的目光仍是直直地注視她,縱然他的站姿看來十分閑適,但臉上的表情則專注得嚇人。
“你知道,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彼曇舻蛦。捴袆e有暗示。
夏芷琪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我猜你的限度應(yīng)該很高才是,畢竟你可是個自制力很強(qiáng)的人,不容易受到誘惑的!
他伸出手,手指在她的粉頰上移動,引來她陣陣的酥麻。
她知道他想吻她,他赤裸的眼神說明了一切,事實上,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想要的不只是一個親吻。
“我了解你想慢來,但我必須說,我不會遵守規(guī)矩的!彼吐曊f著,眼神熾熱得嚇人。
“你想打破規(guī)定?”她屏住呼吸,晶亮的雙眼望進(jìn)那雙黑若深潭的眸子里。
“只會墨守成規(guī)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彼麚P(yáng)唇一笑,笑容加深了彌漫在他們之間鮮活的欲望。
她壓下心中突然竄起的興奮。
“你說得沒錯,但現(xiàn)在時間不多了,或許我們可以邊吃邊談有關(guān)規(guī)矩的事!
霍振勛注視她,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絕對可以誘惑她,但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不,不只心甘情愿,他還要她熱情如火。
他粗糙的手指滑下,抬起她的下巴,黑眸豐豐鎖住她!败歧鳎挥煤ε挛,我不會傷害你!彼穆曇舻统劣辛Γ路鹪谛媸难。
夏芷琪仰視他,沒有回答。她確實害怕他會傷害她的心,即使不由自主地受到他吸引,卻不敢完全付出。
“我才沒有怕你咧!”她故意輕快地說,想掩飾心中真實的感受。
霍振勛沒有說話,但那雙黑眸里閃著的精光,卻仿佛看出她的心意。最后,他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夏芷琪握著他的手,知道這回是他退了一步,好讓她有準(zhǔn)備的空間。她呼出一口氣,不確定心中的感覺是高興還是失望。她看著他剛毅的側(cè)臉,唉,這男人真是把她給搞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