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驚慌的叫道,激動的將她翻轉過來面向自己,緊盯著她的雙眼低吼道:“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將我拱手讓人的,你說你會試,說在我恢復記憶之前我們要幸福快樂的過每一天,你答應過我,允諾過我的!”
他面無血色,驚慌痛苦全寫在臉上,讓她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因為他的樣子就像是他很愛她、很愛她,愛到不能失去她、不能沒有她的模樣,但她知道這只是假象,是她的希望,他愛的人從來就不是她。
“我們離婚吧,連釋允!彼硢〉脑俅握f。
“不。”他再次拒絕,堅定不移的拒絕,“不!”
“既然已經知道她的名字,很快你就能找到她了!彼龑λf。
他搖頭否認她的說法。
她繼續說:“你可以花錢請征信社,可以上網搜尋,說不定在Facebook或微博上一搜就能搜到,你有搜尋過嗎?”
他震愕的看著她,壓根兒沒想過還有這個方法。所以真如她所說,說不定在Facebook或微博上一搜就能搜到有關對方的訊息嗎?他突然有股沖動,想現在就拿起手機登入FE搜尋。
“你是不是現在就很想上網搜尋?”她看穿了他的想法,心酸的開口問道。
“沒有!”他心慌的迅速否認。
“你不需要說謊,想上網搜尋就上網搜尋吧,我也可以幫你。”她說完便直接伸手要去拿她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連釋允倏然抓住她那只手,緊緊地壓在床面上,讓她動彈不得。
她轉頭看他,想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怎知迎向她的卻是他幽深的眼神,以及他突然朝她壓過來的唇舌,深深地吻住她。
他的吻帶著一抹絕望,動作也一樣,好似過了今天之后,他們倆便不再有明天。其實,這跟事實相差也不遠。
想到這兒,沈媛心中也多了一股絕望的欲望,她將原本欲推拒他的雙手從他肩頭滑到他頸后,緊緊摟住他,迎向他熾熱猛烈的狂吻。
就當今晚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晚的放縱吧,過了今晚,從此蕭郎是路人。
在搜尋欄位上鍵入“李蔓媛”三個字,坐在公司辦公室里的連釋允心跳一百的將滑鼠游標移到搜尋鍵上,停滯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這才閉上眼睛猛然按了下去。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的復雜,與其說是期待、緊張,不如用擔心、害怕來形容還比較貼切。
是擔心搜尋的結果不如預期,害怕找不到他想要找的資料嗎?
知道他的情況的人大概十之八九都會這么以為吧,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在擔心害怕這件事才對,可是事實真是如此嗎?他不知道,只知道現在充斥他腦袋的全是有關沈媛的一切,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喜一怒,她的眼淚,她的憂傷,她的強顏歡笑,全部都是她。
她說你真的很愛她,即使失去所有記憶也忘不了你愛她的感覺。他不能否認這句話,因為她說的是事實,只是這個事實至今它依然還是個事實嗎?還是它其實已經不知不覺的變成了過去?
昨天下午在淡水經歷的心痛似乎還在持續,只要一想到她對他視若無睹,看他就跟看個陌生人一樣,他就覺得心慌、覺得心痛。
還有昨晚的離婚提議……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但愈是知道,他的心就愈慌愈痛。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經深深地愛上沈媛了,而且對她的感情絕不遜色于他遺失記憶中里的那個妻子——如果真的有那個女人存在的話。
李蔓媛會是那個女人嗎?
一直以來他都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想找到她恢復自己失去的記憶,可是現在他卻猶豫了起來,問自己知道了又如何,恢復了記憶又如何,能回到過去,回到他靈魂穿越到連釋允這個人的身體里之前嗎?
現在的他是連釋允,法律上是,事實上也是,唯一不是的只有靈魂,但靈魂這個東西至今連科學都還無法證明其存在與否,他說出來誰會相信,只會當他是神經病吧?所以,他拚命的想尋回那些不屬于連釋允的記憶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那對被他遺忘的母子,即使無法回到從前,不能回到他們身邊,也必須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一個聲音在他心里答道。
他呆愣了一下,頓時有種撥云見日的感覺。
天啊,他真是個白癡、笨蛋,怎會早沒想通這件事呢?很早以前沈媛不是已經告訴過他,他成為連釋允的身分已是不能改的事實,他怎會左耳進右耳出的聽了就忘,始終沒認真想過這件事呢?
他真是個大笨蛋!如果他直到和沈媛離了婚之后才恍然明白這事,他肯定會連死了的心都有了。
太好了,這下子沈媛就無法再說要和他離婚了,因為沒有理由,因為他不會離開他們母子倆,因為他是她的老公,是小杰的爸爸,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事實上都是。
心情突然整個輕松了下來,他輕吐出一口氣的睜開眼睛,感覺明明身處在同一個空間,時間也相距不過幾分鐘的差距,但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有種海闊天空任鳥飛的自由感覺。
他嘴角微揚的看向電腦螢幕上的搜尋結果,這回他沒有猶豫,沒有擔心害怕或緊張期待,有的只是心平氣和。
只見螢幕上頭羅列了一堆有關“李蔓媛”三個字的所有相關網頁資料,他移動滑鼠點選,開始逐一檢閱。
可以說差不多同一個時間,沈媛也坐在家里用筆電在網上搜尋著有關“李曼媛”三個字的資料,只是相對于連釋允直覺打出了草字頭的“蔓”,沈媛只能曼、鏝、漫、慢的一個字一個字逐一搜尋了。
她并不確定自己要找的人究竟是誰,只能以已婚,育有子女,年齡在二十至三十五之間做為篩選條件,凡符合條件的網址皆存入書簽中,等晚上連釋允下班回家之后再交給他瀏覽。
她這么做并不是為了要氣他,或者是與誰賭氣——例如自己,她只是想長痛不如短痛而已。
沒錯,她只是想長痛不如短痛而已。
從離開連家,他們一家三口搬出來自個兒租房子住之后,她幾乎沒有一天沒為過去的懦弱和優柔寡斷后悔,她想,如果她當初早點鼓起勇氣不顧一切的帶小杰離開連家的話,他們母子倆又何需委曲求全的在連家被踐踏、欺凌這么多年,痛苦這么多年呢?
所以這一次在明知道拖下去也是痛苦之后,她才會主動開口提出離婚的要求,幫他也幫自己結束這段令人無可奈何的痛苦與緣分。
至于傷心難過,她想時間久了總會撫平的,是吧?
專注于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天色已暗,連帶屋內的光線也暗了下來,將她驚醒,匆匆出門去幼稚園接兒子,再匆匆趕回家準備晚餐。
因為出門接兒子的時間晚了些,不巧又遇見老師找她談了一會兒話,等她回到家著手準備晚餐時,已比往常晚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因此,當連釋允準時下班回到家時,她還在廚房里為晚餐忙得不可開交。
“我回來了!
“對不起,今天有事擔擱了下時間,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吃飯!甭犚娝穆曇
出現在廚房門口,她忙得連回頭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匆匆解釋,趕緊加快切菜的速度。
“不要急!彼锨暗溃焓謸ё∷难。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她嚇了一跳,手上菜刀一抖,不小心就切到了手,痛得她低叫一聲!鞍。
“怎么了?切到手了嗎?我看!”他也被嚇了一跳,著急的抓起她的左手來查看,只見她左手食指上被劃了一個將近一公分的傷口,鮮紅的血正從傷口滲出來,瞬間染紅了她的指腹。
“沒事,只是個小傷口!鄙蜴聼o奈道,覺得這真的是個無妄之災,還好傷口不大也不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什么沒事,流了這么多血還說沒事?”他生氣的說。
這不是你害的嗎?沈媛忍不住在心里腹誹了一句。
“真的沒事,這么一點血而已,哪叫多呀?我以前切到時,流出來的血是用滴的,這只是輕劃一下而已,拿張衛生紙把血擦掉就行!
他不置可否,沉著臉將她拉出蔚房,拉到客廳,按坐在沙發上。
“家里有沒有急救箱?”他一臉嚴肅的開口問她。
“別這么夸張!彼行┛扌Σ坏玫恼f。
“小杰,你知道家里的藥放在哪里嗎?”連釋允轉頭問兒子。
小杰搖頭,看見媽媽的手在流血后,眼眶迅速的紅了起來。
“媽媽沒事,別哭!鄙蜴纶s緊安撫兒子,然后轉頭瞪了連釋允一眼,無奈的抱怨道:“你看,孩子都被你嚇到了啦,明明就只是一個小傷口,偏要這么大驚小怪!
“藥箱在哪兒?”連釋允依然一臉嚴肅的看著她,堅定的問道。
“電視柜下面的抽屜!鄙蜴掠蟹N被打敗的感覺。
連釋允動作迅速的將簡易急救箱拿來,小心翼翼的替她的傷口消毒,涂上藥物——
“暫時別擦藥,貼上OK繃就行了,我還要煮菜!彼滩蛔¢_口阻止他,他卻置若未聞,不僅繼續上藥,最后還夸張的拿出紗布卷來,想用紗布來幫她包扎傷□。
“喂!”她終于忍不住出聲抗議,因為這實在是太夸張了。“紗布比OK繃透氣!彼忉尩馈
“不包更透氣。”她沒好氣的說!斑@小傷口根本就用不著理它,貼OK繃也只是為了方便我待會兒做事而已,別忘了我還要煮菜!
“菜我來煮!
“你會煮嗎?”她一臉懷疑,反射性的問道,然后又突然想起那次他煎荷包蛋熟稔的模樣。
“感覺好像會,即使不會,你在一旁指導我不就行了!彼贿呎f,一邊趁她不注意就用紗布把她的傷口包扎好了。
沈媛無言以對,最后也只能由他了,反正她也有點好奇他會不會煮菜,而且不管會不會,能吃上一頓由他親手料理的晚餐,未來也能多個紀念、多個想念不是嗎?
瞬間她被一股淡淡的哀愁所籠罩,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