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舌頭被貓咬了?」他欣賞著她有趣逗人的臉色變化。
「誰要你雞婆!你以為我做不好嗎?」好勝的她才不接受這樣的示好。
「你好像對我有很深的誤解,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企劃部給她這么多工作,確實已超出一般人的負荷量,他也是會心疼的。
誰對誰存有誤解還不知道呢!不過他都這么說了,她也順勢道:「你不希望我太辛苦的話,明天晚上不要讓我加班!
「為什么?」對于這個請求,他立刻起了防備。
「我有重要的飯局。」她故意在他面前假笑,「和『老朋友』!
「不準!」他想都沒想就反對。
「你憑什么反對?」
「我……」她都連加一個月的班了,他實在沒立場反對,「你的工作還沒做完,怎么可以提早走!」
「我哪有提早?我是正常時間下班!顾獨馑。
這個在別人面前溫和有禮的副總,暗地里根本就只會欺負她、壓榨她,所以她希望這事最好能夠讓他氣得跳腳,她就不相信他沒有失控的時候。
她故意指指桌上那疊文件,「我本來也以為做不完的,不過由于副總的『指導(dǎo)』,所以明天的工作應(yīng)該在下班時就可以完成了。」
他的確雞婆,居然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好,你可以準時下班,但不準和楊經(jīng)理吃飯,這件事沒得商量!
「我就偏要準時下班,然后和楊經(jīng)理吃飯,這件事沒得商量!顾龑W(xué)他的語氣說話,這很明顯是一種挑釁,或許她下意識就是吃定他再怎么生氣都不會朝她發(fā)火,所以才敢這么做。
「你……算了!」反正他隨時可以找個名義開會,把楊經(jīng)理困在公司。
「對了,楊經(jīng)理明天晚上也不加班,總經(jīng)理已經(jīng)準了!顾龝氩坏剿脑幱媶幔亢么跛郧白x書時的名次也是緊緊黏在他后頭,智慧當(dāng)然不會差太多。
「那我要下班嘍!如果你還要留在這里的話,記得關(guān)燈!我先走了!乖捯徽f完,舒亦庭就拿起包包和手機一溜煙地跑掉,不想繼續(xù)浪費時間和他大眼瞪小眼。
冷眼瞥著她跑向電梯間,傅書緯冷靜地拿起電話,通知樓下警衛(wèi)攔住她,然后才慢條斯理地關(guān)燈下樓。
反正等一下開車送她回家時,多得是機會可以質(zhì)問她。
。
「干媽,祝你生日快樂!」
舒亦庭加班時幾乎天天忙到?jīng)]時間吃晚餐,因此這會兒,她卯起勁來大啖各式好菜,當(dāng)然也不忘拿出她精選的禮物送給楊媽,而身旁的楊舜也體貼地獻上鮮花一束,表達他對這個結(jié)縭超過三十年的伴侶的愛意與感謝。
「謝謝,謝謝。」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楊媽還是害羞地直道謝,然后隨口問道:「你們公司最近不是很忙嗎?兩個一起回來沒問題吧?」
「放心,我們兩個都向上司報備過了!
楊舜的解釋安了老婆的心,下一秒,他突然疑惑地提起一件事。
「小庭,傅副總今天好像很忙,一直拖著我們業(yè)務(wù)部開會,我差點還走不了,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他的一番話差點令她噎著,「干嘛提到那個人?害人家差點噎死!傅書緯那個大壞蛋,一定是故意不讓你走,才會老絆著你開會!
傅書緯?楊媽聽到這耳熟的名字時立刻回想了一下……。∈悄莻小庭高中時和她很曖昧的小帥哥嘛!聽說他后來出國了,現(xiàn)在又回來了嗎?還這么巧當(dāng)上小庭的上司?
「他為什么會故意不讓我走?」楊舜停下箸思考,「我哪里得罪他了嗎?」
「干爹,你沒有得罪他,是他得罪我!」一想起他居然蠢到聽信流言,她仍是一肚子火。
「他得罪你什么?」
「哼!你都不知道,那個豬頭以為我和你有曖昧,虧他從高中時就認識我了,竟然會相信我是那種人!」她說得咬牙切齒。
「小庭,你和他高中就認識了?」楊舜滿臉詫異。
「是!干媽也知道的嘛!」她將他老是堵在她前面當(dāng)?shù)谝幻耐抡f一遍,「現(xiàn)在他回來了,居然還是當(dāng)我上司!那么愛搶在我前頭,真是討厭死了!
「那你就更應(yīng)該把我和你的關(guān)系解釋清楚。 箺钏粗锌系乇硎。
「我干嘛要和他解釋?他應(yīng)該要信任我才對呀!」她不依地叫道:「所以我偏要氣他,跟他說我今晚就是要和你吃飯,所以他才會阻撓你準時下班!
「等等!小庭,你和他是不是……」楊舜聽出其中奧妙,看了老婆一眼,得到她會心一笑后,他心里就有點譜了。
「是不是什么?」舒亦庭漫不經(jīng)心地問,然后大口喝湯發(fā)泄對傅書緯的怒氣。
「在交往……」
「噗——」一口湯從嘴里噴出,她一邊手忙腳亂地擦拭,一邊還要應(yīng)付干爹莫名其妙的推論,「沒有啦!我怎么會和他交往?他他他……」
「他特別在乎你不是嗎?」楊舜精辟地分析,「如果只是普通上司和下屬的關(guān)系,那你分內(nèi)的工作只要做好就行了,他何必在意你和誰吃飯?又何必想盡辦法阻撓你的飯局?」分明是吃醋嘛!
「呃……」舒亦庭一時語塞。
「還有,你們已經(jīng)分開十年了,又不是十天,這十年來他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再加上你刻意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和我很熟絡(luò),這等于是為那些流言推波助瀾,你能怪他不信任你嗎?」
「可是他不一樣。∷顾舱f不出哪里不一樣,但就是覺得他應(yīng)該要相信她,因為他對她而言是不同的。
或許就是他的信任對她特別重要,所以她才更無法釋懷吧!
「小庭,之前總經(jīng)理找你澄清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時,你不是很干脆地一口氣全說了嗎?為什么獨獨要為難傅書緯呢?」這丫頭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早丟在人家身上,只是嘴硬不承認罷了,「和他解釋清楚吧!這陣子公司這么忙,他不但要主導(dǎo)立維的案子,又要分神擔(dān)心你,你不怕他累垮了嗎?」
「我……」在心里反省了一會,她好像真的太苛求傅書緯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嘛!
一直沉默的楊媽,此時終于開口了,「小庭,你說傅書緯聽信了流言是吧?」
舒亦庭點點頭,期待的美眸閃閃發(fā)亮,以為干媽要幫自己說話。
楊媽慈藹一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相信了流言,那就代表他認為你和別人有染,而你甚至還故意表現(xiàn)和阿舜的親密,在這種情況下,傅書緯仍千方百計地要把你留在身邊,你認為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道番話像把槌子重重地敲在她心上,讓她整個人都撼動了。傅書緯這么做,是否代表著他不在乎她有什么過去,即便她真的和別人有染,他也要留住她?
在流言的陰影下,他仍不間斷地每天送她回家,替她分擔(dān)工作,可她還一直像刺猬一樣防著他、刺傷他,那他不是很痛嗎?
她真的有點后悔了,為自己的任性。
「乖孩子,和他說清楚吧!別讓彼此都后悔。」楊媽忍不住想著,傅書緯從十年前就是個優(yōu)秀正直的孩子,若小庭能在他身上找到幸福,不也是一件好事?
小庭從小到大吃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現(xiàn)在該是苦盡甘來的時候。至于這兩個孩子面對愛情時的迷惘,就要靠他們自己來解圍了。
*
隔天,傅書緯一整天都在外面開會,讓舒亦庭這個秘書連想跟他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生氣了嗎?她不由得這么猜測。雖然他從來沒有因公司的流言責(zé)備過她一句,但這次他知道她和干爹一起吃飯后,隔天就不見人影,看來他分明就很介意嘛。
唉,換個立場想,如果她以為他和別的女人在外頭廝混一晚,她鐵定跟他翻桌吵架,哪有人家那么好的度量呢?
思及此,舒亦庭猛然嚇了一跳,她為什麼么在意他和什么女人在一起?難道她對他也……
哎呀!明明是他自己離開十年對她不聞不問,現(xiàn)在一回來又表現(xiàn)得如此在意她,這不是很矛盾嗎?真是想得她頭都快爆了。
「算了算了!加班加班!」她敲了下自己的頭,要求自己努力于看也看不完的資料中,突然間,胃部一陣痙攣,她下意識地捂住腹部。
「好痛……」怎么會突然這么痛?。∮滞顺燥埩。她摸索著抽屜找胃藥,可是不小心把抽屜拉太開,她連忙站起來想挽救,沒想到忽然一個頭昏眼花,接下來她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
咿——
傅書緯開門進來,他今天原本不想回公司,但心里又放不下舒亦庭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辦公室里加班,還要在晚上自己搭公車回家。因此他最后仍舊很沒志氣地驅(qū)車回公司,依慣例準備強迫那個一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的小女人下班回家。
「怎么沒人?」他看著無人的座位,「可是燈還亮著,難道是忘了關(guān)嗎?她不像這么迷糊的人啊……」
沒好氣地搖了搖頭,他走去她的座位想把燈關(guān)掉,突然腳下踢到硬物,低頭一看,書桌的抽屜掉在地上,東西四處散落,而她正蜷縮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瞬間,他覺得自己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慌中。
「庭庭!庭庭!」他單膝頂?shù)赜檬州p扶起她,接著緊張地輕拍她的臉,但一摸之下發(fā)現(xiàn)她流了滿身冷汗,臉蛋也蒼白得不像話。
究竟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極力克制住不斷升起的不安,當(dāng)機立斷抱起她,往電梯里狂奔。
都怪他!都怪他這么晚才回來,連她出事了都不知道。虧他還一直告訴自己要保護她,要疼愛她,結(jié)果卻讓她發(fā)生這種事,此時他心里的內(nèi)疚都快將他淹沒了。
空無一人的公司,只有傅書緯奔跑的腳步聲劃破寂靜,舒亦庭一直期待能看到他失控的畫面,現(xiàn)在他幾乎急得快瘋了,可惜她卻連眼睛也無法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