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她突然想到二房三房的人,但又有些遲疑。
他們會這么做嗎?畢竟老爺子可是他們的父親。
“你有什么線索嗎?想到什么都說出來,任何一個小細節(jié)都有可能是救伊老爺子的關(guān)鍵!
“濟德堂沒有跟人發(fā)生糾紛過,不過一個月前,我和爺爺因為分家而和二叔和三叔鬧得不愉快,幾乎已經(jīng)撕破臉,爺爺也沒有再跟他們兩家往來!焙稳艮钡年嚬饴湓谶站在勝德堂外看熱鬧的兩個叔叔身上。
單墨尋淡漠的眸光順著她的視線掃過去,“這事交給我,我會讓伊老爺子平安無事的!
“這……怎么好麻煩你,救爺爺是我這孫女該做的事情。”
“你該做的事情是救治病人,伊老爺子的事就交給我!彼裆珖烂C的說,“我今日是為了墨尋來找你的!
何若薇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做出了承諾,“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二少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分頭行事,伊老爺子的事情一切有我,你別擔(dān)心。”
“麻煩你了!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沉入那無邊無際的濃重夜色,伊家一間廂房的窗縫流泄出幽幽冷光,為了治療單墨書,何若薇讓人安排了一個院落,供單墨書等人居住,又將其中一間廂房布置成診間。
何若薇將最后一根銀針,自單墨書頭部的穴道抽出,充滿自信的的眼神看向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擔(dān)憂的單墨尋,鎮(zhèn)定的點了下頭。
“一切順利!
得到肯定的答案,單墨尋一直高懸的心這才安然放下。
前兩日,他將弟弟托付給伊秋語,并讓青竹和另一名小廝留下伺候,自己則回府安排各項事務(wù),今日,他外出處理伊志深官司問題,同時召來手下詢問調(diào)查結(jié)果,再度來到伊家時,青竹便匆匆告知他,伊秋語已經(jīng)開始替墨尋治療。
在進行治療之前,伊秋語已經(jīng)告知過他在解毒療程中會有的風(fēng)險,他心底雖然早已有準備,卻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二話不說地前往診間在一旁觀看。
這一看,便是一下午。
“辛苦你了,伊姑娘,謝謝你!边@簡單幾個字代表著他最誠摯的感激。
“不用客氣,也多虧你把我需要的東西都找齊,否則治療不能夠這么順利!焙稳艮睂⑺械你y針放進自己所調(diào)配的消毒藥水中浸泡。
除了伊秋語說到的解毒所需的藥物工具,她也要求診間里最好能夠有一兩顆夜明珠,代替燭火,單墨尋竟然就讓人運來了一箱的夜明珠,擺放在四周,讓診間跟現(xiàn)代的手術(shù)室一樣明亮,這讓她下針時根本不用擔(dān)心因為光線晃動而有所偏差。
“青竹,你現(xiàn)在可以幫你主子套上衣物了!彼贿呑叩矫媾杓茏忧,拿胰子仔細清洗雙手,一邊指了下備在一旁的干凈衣物。
“是!鼻嘀耦I(lǐng)著另外一名小廝,小心翼翼地替單墨書套上衣物。
單墨尋站在床榻邊仔細的觀察弟弟,發(fā)現(xiàn)他雖然臉色慘白,可看著他的眼睛很明亮有神,顯然身體狀況是有好轉(zhuǎn)的,心中感到喜悅。
見何若薇擦干凈雙手便走出內(nèi)室,單墨尋連忙跟著她出去到外間。
“伊姑娘,墨書身上的毒是否已經(jīng)全部清除干凈?”他問道。
“才施針一次怎么可能將所有累積的毒素一次排干凈?即使我有辦法一次就解了他身上的毒,病人的體力也負擔(dān)不了,強行排毒只會為病人帶來生命危險,因此只能循序漸進,不過你放心,他體內(nèi)殘留的毒素,已經(jīng)不會再對他造成生命危險!
“那我就放心了!
“之后,每三天施一次針,最后幾次的療程搭配上特殊藥材,他身上的余毒便會全部排除,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大約半個月后,二少爺就能站起來,不過要走路還有些困難!焙稳艮备嬷约核A(yù)估的情況。
“這期間有什么事需要特別注意的嗎?”他并不擔(dān)心她口中的特殊藥材無處取得,以單家的財力不用擔(dān)心買不到藥材,即使市面上沒有,皇宮里總有,屆時請寶慶親王幫忙總?cè)〉玫健?br />
“在治療期間,他的身體會特別虛弱,要千萬小心不能染上風(fēng)寒,所以最好都待在屋子里……”何若薇一邊思索一邊交代了不少事項。
“我明白了,也會叮囑下人們!彼h首,將她所吩咐的事情一一記在心里。
一直以來他最為擔(dān)心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他還有一個疑問,那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他許久,沒有得到答案,心窩就像有螞蟻在啃食般難受。
沉吟片刻,他決定將那困擾自己許久的疑惑提出,“伊姑娘,我想請教你,墨書中的是何種陰狠之毒?”
她看了他一眼,思慮片刻,才決定告知他,“異域的奇毒‘萎靡’!
單墨尋蹙眉,這個名稱他從未聽過。
“顧名思義,只要中了這種毒的人或動物,就會像枯萎的植物一樣慢慢失去行動能力,逐漸萎靡,這是一種來自異域的陰狠毒藥,若不是我曾經(jīng)在書本上見過,我也不知道。”
單墨尋眼神一冷,“說是異域,伊姑娘可知此毒是來自哪個國家或部族?”
“一個叫奇蘭的部落,好像只有他們的巫醫(yī)才會制作道種毒。”
其實這毒和解毒法子是伊秋語告知她的,伊秋語靈魂出窮那段日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奇蘭部落去,還跟在一個女巫醫(yī)身邊看著她如何制毒,用人或動物做實驗,然后又如何幫那些被她抓來做實驗的人解毒,也因此她才知道解毒的法子。
聽到這名稱,單墨尋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怎么了?有問題?”何若薇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
他搖頭,“沒事,只是有些疑惑,我曾聽說奇蘭部落,那是一個非常隱密且神秘的部落,不跟外族有所來往,他們的毒怎么會傳出來?”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焙稳艮甭柫寺柤!拔抑荒芨阏f二少爺所中的毒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他沒再追問,低垂的眼眸中燃燒一團熊熊怒火。
奇蘭部落……肯定是那女人!
那女人剛從異域回到京城不久,墨書便墜馬,躺在床上整整兩年,墨書中毒之事定跟她脫離不了關(guān)系!這事看來得好好的調(diào)查。
“對了,單大少爺,我爺爺?shù)陌缸蝇F(xiàn)在如何了?”爺爺被收押后,京兆尹下令禁止任何人探監(jiān),連醫(yī)館都暫時查封不準開門營業(yè),這讓她只能在家干著急,一籌莫展。
“馬老爺身亡的原因已經(jīng)查出,確實是中毒,仵作從送交上去的那幾包藥里檢驗出里頭摻有泡過毒的藥材,一經(jīng)熬煮,毒性就會溶入湯藥里!
“你的意思是……濟德堂出了內(nèi)鬼,有人陷害濟德堂?”
他點頭,“是的,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初這帖藥是誰抓的!
“是林清!”一直專心傾聽兩人說話的伊秋語驚呼。
同一時間,何若薇也低喊道:“你的意思是,下毒的是林清?”
“我確定是他。”
“我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林清在她的印象里是一個很靦腆又老實的孩子,對爺爺極為尊敬,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讓手下探查過醫(yī)館里的所有人,得知林清的母親生了重病,急需銀子看病,林清先前已經(jīng)向醫(yī)館預(yù)支了半年的月俸,按照你們醫(yī)館的規(guī)矩,不能再預(yù)支給他,所以有人藉機利用他!
“這糊涂家伙,他母親生病難道不會帶到醫(yī)館來,請爺爺幫他母親看診嗎?竟然……”
“據(jù)說林清曾經(jīng)請求伊華林幫他母親看診,不過伊華林告訴他,雖然他在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不過醫(yī)藥費是一文錢也不能少,他大概是因此不敢開口,而且他還被抓到另一個把柄。
“他母親以前生病所需的藥材價錢較高,依他的月俸根本不夠抓上五帖藥,于是他趁抓藥同時,偷藏一些他母親所需的藥材,當(dāng)時他偷竊的行為被伊華林抓到,伊崇林也在場,看在他算是個孝子的分上才饒了他,并警告他再有下次就直接送官……”
“看來陷害濟德堂陷害爺爺這事,是二叔跟三叔做的,他們利用林清的把柄,威脅他將已經(jīng)泡過毒的藥材,放進病患的藥包里。”何若薇十分憤怒,難怪事發(fā)當(dāng)日林清臉色慘白、直冒冷汗,急著想將剩下的那幾包藥給丟了,原來他是幫兇。
伊秋語憤憤不平,又是罵伊華林兄弟,又是對林清生氣。
“差不多是這樣,林清擔(dān)心他母親沒錢治病,他被送官母親又沒人照顧,只好答應(yīng)替他們辦事,不過林清可能沒有料到,那些泡過毒的藥材竟然吃死人了!眴文珜び行o奈的說。
“太可惡了,伊華林兄弟根本不配為醫(yī)者!”何若薇怒斥了聲,猛然想起一事。“單大少爺,那是不是只要找到林清,就可以證明我爺爺?shù)那灏!?br />
他臉上閃過一絲歉疚,“我的人慢了一步,找到林清的家時,他已經(jīng)帶著他母親離京!
何若薇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據(jù)我手下打探到的消息,說林清帶著他母親離開的前一晚,有個男子到過他家,還送來一輛驢車,聽鄰居的形容跟你二叔很像!
“可就算知道伊華林去找過他,只要沒有林清這個證人,就沒有用啊……”何若薇憂心的說。
“林清的母親生了重病需要吃藥,不可能趕路,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太遠的地方,只需要一點時間便能找到,你放心,我定會在京兆尹開堂審案之前將人找到!
看著他堅定的神情,何若薇心中生起希望,“一切都要麻煩你了,單大少爺!”
“你我之間無須客氣!
“二哥,那林清是不是你送走的?”
伊崇林一來到二房住的宅子,便直接往伊華林的屋里走去,不等人通報便直接推開他房門,怒氣沖天地質(zhì)問。
正歪躺在矮榻上,享受小妾溫柔服侍的伊華林,皺著眉頭看著一點都不懂禮數(shù)的弟弟,“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伊崇林不理他的質(zhì)問,瞪了他的小妾一眼,命令道:“你出去!”
小妾委屈的看了伊華林一眼后,乖順的朝外頭走去。
伊華林滿腔不爽的橫了胞弟一眼,“你心急火燎跑來,只為了問我昨天是不是有去找過林清?”
“二哥你別啰唆,快說!”
伊華林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拿過一旁的茶盞啜了口,“沒錯,我給了他一筆錢,跟一輛驢車,要他帶著他老娘離開京城,不要再回來!
一聽,伊崇林暴怒吼道:“二哥,你知不知道你壞了大事!”
“能壞了什么事,林清走了對你我都好!”
“你知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現(xiàn)在有人在幫她查案子,那人已經(jīng)查到是我們收買林清,在藥包里混入將泡毒的藥材這件事了!”伊崇林手指著伊家老宅方向。
“那又如何,只要他找到林清,你不是死無對證。”伊華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二哥,只要人活著就不叫死無對證!”伊崇林咬牙低聲提醒他。
伊華林神色一變,“崇林,你胡扯什么,難道你打算……”
“二哥,只要林清被他們找到,到時身敗名裂蹲大牢的就是我們!”伊崇林指了指兄長又指了指自己,咬牙切齒地道。
“我早讓林清遠離京城,他們不可能找到的!”
“你別天真了,快告訴我,你讓林清往哪里走了?”伊崇林見他猶豫不決,開口威脅,“二哥,你可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在同一條船上,你當(dāng)真想要下大牢?你難道不想要伊家那些錢了?伊秋語那一份老頭子還沒有過戶給她,地契什么的都還在老頭子手里,我們還是有機會拿到。”
一想到伊家那龐大的家產(chǎn),伊華林整個臉瞬間冷了下來!澳悄阆朐趺醋觯俊
“你只要告訴我林清往哪個方向去,其他的你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