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黎走近一步,逼視她的眼睛,懊惱地問:
「妳告訴我為什么當他們建議我應該娶資產上百億易氏證券集團的千金時,我為什么要拒絕?」
她在他逼視的眼眸里讀出情感流動的訊息,而他為此深感困擾;舒柏昀完全理解,因為她和他都有相同的感受,他們之間強烈的吸引力正威脅理智,摧毀他們向來引以為傲的邏輯思考。
「讓我告訴你為什么。」舒柏昀不讓他靠近,這次她絕對不會讓他在大街上吻她!改鞘琴M洛蒙。我們鼻子里都有感覺氣味的梨鼻器,那會讓你的荷爾蒙升高,無端陷入盲目的情愛狀況。別擔心,那只是一種性的吸引力,最原始獸性的一種。假如我們因為這樣而結婚,那么我們就會像我母親一樣,不知要結幾次婚了!
如果要說他真的討厭她什么,岑子黎最討厭的就是舒柏昀這種長篇大論的論點,這真的會惹惱他。
「我不接受妳的說法!贯永钄嗳坏卣f。「妳還是得聽我的,要不然──」
「不,這次你得聽我的,聽其他人的!故姘仃啦蝗菰S他再次威脅她,語氣篤定!肝覀儾灰僖娒,過了三個月之后,我保證我們會忘記對方。」
她的眼神冷靜且疏離,她的說辭完全惹惱了他。她怎敢拒他于千里之外?岑子黎快被她的頑固給逼瘋了,瞬間,他眼神突然恢復到冷硬冰封的狀態(tài)。
「妳不值得我這樣對妳!顾袊@地說。
舒柏昀沒有回答,她選擇沉默,只是眼神中充滿哀傷。
面臨分離的時刻,她最掛心的是她不曾好好感謝過他;她最后悔的是曾欺騙了他。他并非冷血無情,他有高尚的靈魂,或許不像應老先生所擔憂的,他會善待像應可柔那樣右耳失聰、內向自閉的女人。
岑子黎態(tài)度孤傲,字句夾帶著無情的冰冷風暴說:
「我為什么要娶妳?妳一點優(yōu)點都沒有。妳不過就是一個喜歡賣弄聰明的啰嗦女人,我不覺得妳有哪一點足以吸引我,根本不需要三個月,只要三天我就可以忘了妳。」
突然被岑子黎貶得一文不值,舒柏昀知曉自己完全惹惱了他,她試著將悲傷的心情壓抑下來,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是晚間七點十五分三十八秒。她面無表情地說:
「從這一刻開始,我宣布舒柏昀和岑子黎解除婚約,兩不相干!
「該死!」她的宣布換來岑子黎的咒罵!笂呑詈秒x開我的視線!
舒柏昀有些難堪,什么話也沒說便快速穿越馬路,繼續(xù)朝餐廳的方向走;而岑子黎則是怒氣無處發(fā)泄,不自覺地握緊雙拳,熾熱的雙眼凝視著她的背影愈走愈遠,而她沒有回頭。
「該死的女人,她不值得!贯永桦y抑狂暴的怒氣,掉頭離去。他發(fā)誓再也不要見到舒柏昀。
一路上,她警告自己絕對不要回頭,一直走到覺得夠遠之后才突然停下來,不知道是惱怒還是悲傷,濃烈復雜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兇猛朝她襲擊而來,彷佛迎面遭逢巨浪,她完全招架不住,只有滅頂。
等舒柏昀察覺,已是滿臉眼淚。
。
「聽起來像是他在向妳求婚!
岑子黎和舒柏昀沒去那間她最喜歡的地中海餐廳用餐,她只好把餐廳預定的食物帶去給巫心寧享用。
她們坐在巫心寧住處的沙發(fā)里吃晚餐,舒柏昀吃了最喜歡的西西里島扁餅、普羅旺斯蔬菜和濃湯,以及用羊乳清酪和芝麻快炒的義大利餃子,還喝了龍舌蘭烈酒;而巫心寧看著她哀傷莫名、郁郁不樂的模樣,突然說出岑子黎其實是在向她求婚這樣的話。
「不,他不是在向我求婚,他只是想找個人告訴他,娶我一點都不明智!故姘仃罋夂艉舻胤瘩g。
「是妳拒絕他的,怎么反而在生氣?」巫心寧完全不解。知道范廷樺隱瞞已婚身分時,都沒見她這么怒氣沖沖。
舒柏昀少見地發(fā)怒,是因為她覺得自尊心受傷。岑子黎剛才那些譏嘲的話語還深烙在她心底,她說給巫心寧聽,巫心寧聽完之后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真的說妳啰嗦又愛賣弄聰明?」
舒柏昀斜睨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妳可不可以不要笑,站在我的立場安慰我一下!
「我是很想安慰妳,不過,我也想提醒妳一下,妳噴了最喜歡的香水,又要帶他去妳最喜歡的餐廳,妳知道這表示什么──」
「我知道!故姘仃赖谋砬槌錆M沮喪,誠實地說:「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
「妳知道就好!刮仔膶幇参康嘏牧伺乃募绨,看著她大口喝掉烈酒,卻遲遲不把酒杯放下,咬著玻璃杯緣,彷佛想把玻璃吞進去似的。
「愛上他真的有這么慘嗎?」巫心寧好奇地問。
「難道妳都沒有違背意志愛上不該愛的人?」舒柏昀反問。
「說的也是。這種經驗在我身上也經常發(fā)生!刮仔膶幒俸俑尚陕暎戎揖,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最奇怪的是,他為什么非娶我不可?完全沒有戀愛過程,彼此甚至不知道對方的興趣,更別提他的家族還站在反對的立場,妳不覺得他很荒謬嗎?」
「或許我們的總裁先生忙到沒有時間談戀愛,或者他是行動派的,直接跳過細節(jié)先結婚再說!
「從現在這一刻起,他不再是我們的總裁先生。」舒柏昀糾正她的說法。
「那他是什么?」巫心寧看著她情緒激動的表情,笑著問:「路人甲嗎?」
她仍然無法忘記岑子黎的眼神,那冰封在眼眸深處的流動情感。她仍然為他悸動,因而隱隱作痛。因為愛他超乎預期,卻又突如其來的失去,說什么也無法輕易釋懷。
「反正我失戀了!故姘仃廊套∠肟薜臎_動。「所以我今晚有資格喝醉。」
「喂,是妳甩掉他的。」巫心寧搶過她的酒杯,阻止她。
「這妳就不懂了。他懷疑我接近他的目的,而他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堅持不肯放手,他需要有人開他一槍點醒他,而我是最適合的人選!
「但妳明明已經愛上他!刮仔膶幱X得是舒柏昀慣常的理智在礙事。
「所以,我是自作自受!
舒柏昀眼神迷蒙,宛若酒精讓她染上一層灰霧。
她感到若有所失,心空蕩蕩,如在颶風中狂亂旋轉,流失了生命中不該輕易放手、卻不得不失去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