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嚴妙怡跟陸雨約了白天一起去醫院看陸雨的妹妹,晚上一起吃晚飯。
說起陸家妹妹,同樣也是嚴妙怡的同學兼最好的朋友,因為這個妹妹她才認識了陸雨這個比她們大一屆的“學長”,陸家妹妹乖巧可愛,在學校,老師喜歡,同學喜歡;出了學校,上司喜歡,同事喜歡,更是被家里寵得不得了。
但這樣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倒是背著大家做了件對她來說驚世駭俗的事,當大家從她口中得知時,她已經懷孕四個月了,而孩子的爸爸是誰,她至今不肯透露,只是用這輩子所有的倔強,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如今預產期就在眼前,陸家二老就算是沒能接受自家女兒做出這種事,還是很擔心母子的平安,于是派出陸雨這個哥哥全程照料;可陸雨畢竟是個男人,難免粗心,知道這件事的人有沒有幾個,嚴妙怡這個身為知情者之一的好友,當然也就不遺余力地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陸家妹妹的預產期就在這周,可好死不死趕上嚴妙怡要陪谷苓飛出差,這一出差怕是趕不上寶寶的出生,嚴妙怡無論如何心中全是不安,于是特地請了一天假,約上陸雨一起去醫院看陸妹妹,做好臨別的叮囑。
兩人在醫院待了一天,晚上順便約一起吃晚飯。
嚴妙怡吃著意大利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從認識谷苓飛后,變得多疑起來,總覺得別人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很不正常,就連本是她男性朋友中最關系密切的陸雨,這會眼中也露出了那種狡猾探究的笑。
“學長,你從吃飯時就一直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拜托你說出來,好讓人痛快吃飯好嗎?”她放下叉子,專心看陸雨。
陸雨咧嘴一笑,“我有什么要說的,無非是看你氣色好多了,想說你在“In Night”做得應該很不錯,在替你高興而已;當時只給你介紹家教的工作,怎么會想到你突然就辭職,跳到了一流大公司做起了小粉領,你真該謝謝我啊!
“那這頓飯我請好了!彪m然說她可不覺得跳到大公司是件什么好事,可那豐厚的工資也確實幫了她不少忙,想到陸雨無私的熱心,嚴妙怡倒真覺得自己欠了他點什么。
“請吃就不用,只要妙怡你肯跟我聊天就好了!
嚴妙怡跟他多少年的交情了,可不會以為這是什么貼心的話,她挑眉看陸雨一眼,不客氣地問他:“你想知道什么?”
“也沒什么,不過妙怡你看,我妹妹和你是同學,如今她都快做孩子的媽了……”
“學長,你不會管了工作,連找男朋友的事也要替我操心吧?”
“當然不會,給你找男朋友簡直難一萬倍,就算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的好學妹,這種麻煩我也是絕對不會往自己身上攬的!痹趪烂钼睦浼鸵獩_了過來時,陸雨馬上又一臉堆笑地看著她說:“不過妙怡,你其實已經自己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吧?”
“什么問題?”
“男朋友的事啊!标懹暌桓彼龁柫藦U話的樣子,“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最近的樣子很不一樣哦,快當媽媽的人直覺最準了,可惜你又什么都不跟她說,我可愛的妹妹就委派我來做調查員啦,說是聽到好消息有利于心情,可幫忙她順產,所以她吩咐我,一定要帶回個好消息才行!
“我雖然也想為順產做點什么,但實在不懂學長你在說些什么?”
陸雨挫敗地一拍額頭,“簡單來說,妙怡你最近在談戀愛吧。”
“我嗎?”
“別裝,你最近除了精神狀態變好外,還會時常分神,對著空氣嘆氣,有時又會很詭異地笑一下,可別告訴我這是為了你爸爸的事!
她,她有嗎?她只是在跟他們聊天的過程中放空一下,再緩過神來繼續聊時,他們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進入了下一個話題,只是這樣而已;她會放空只是出于對工作的負責,因為公司還有一堆資料,給谷苓飛處理的文件永遠像山那么多,除了她外沒有人能按他的心思分排那些數據,如果沒有她事先篩選排序做記號,他的工作量會多出好幾倍……只是在工作日休息,有點不習慣,心中還掛念著工作而已。
“學長,我沒有在談戀愛啦!
“你知道從我問出那個問題到你回答,中間間隔了多久嗎?三分鐘,足足三分鐘啊,妙怡,你自己毫無知覺,你心里有人了,是不是?”陸雨像抓到了鐵的證據一樣,笑得更狡猾了,“終于出現了啊,一個讓你嘆也讓你愁,又讓你愛的男人!
“倒沒到那個地步啦,只是有時間想到他會覺得很氣憤,覺得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張狂無理且不講道理的人,可有時又會覺得他很可憐,讓人生氣的那種可憐,可又不同于一般而言的生氣,應該說,會覺得他那種蠻橫的幼稚,讓人氣得想笑吧。”
“一個張狂無理且不講道理,蠻橫幼稚,又讓人生憐,讓人覺得好笑的男人?”陸雨嘴快咧到耳根了,“妙怡啊,真看不出,原來你喜歡這個類型的啊!
唉,糟了,嚴妙怡摸摸嘴,自己把心里的OS都說出來了不成?
“不過,你說的這個人怎么我會有點印象?”陸雨不理她的懊悔,獨自思索起來,“我好像就認識一個你說的這樣的人?是誰呢,這么欠打的性格,按理說是不會忘的啊,就在嘴邊上,是……”
而同時,一只男性的手拍上了他的肩,隨著一聲低沉平穩的,“呦!
陸雨嚇得肩一縮,回頭一看更是難得失態,僵著笑也回了對方一句:“呦,飛少爺,這么巧啊!倍鴩烂钼哪槪疽呀洶琢。
明明她什么虧心事也沒做,可為什么就是會有一種大事不好的預感呢?
“是很巧?”谷苓飛絕對是在應付陸雨,然后就看向了他真正的目標,跟嚴妙怡他倒是連那聲“呦”都省了,直接問她:“你說有非去不可的急事要請假,就是來這跟陸雨吃晚飯?”
“呃……”
“妙怡是跟我去醫院,這才順便吃飯的啦,確實是非去不可的事,小飛少爺你這老板也不要太苛刻了。”陸雨很仗義直言地為嚴妙怡打圓場。
嚴妙怡點了點頭,不太清楚自己在心虛個什么勁,不過陸雨叫谷苓飛的方式,明顯帶著開玩笑的意味,她突而瞪了下眼,看著兩個男人,“你們,認識。俊
對呀,谷苓飛竟然也會像對哥們一樣去拍一個男人的肩,難道他也有朋友不成?
谷苓飛又把她當白癡一樣,給了她一個白眼,說:“陸家跟我家是世交,只不過他不務正業去大學教什么書,不接手家里的生意!
所以說,世交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從小就玩在一起狼狽為奸了,而且不管是陸雨還是她妹妹,都沒跟她提過這件事!
“妙怡,你眼神不要那么可怕好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陸雨苦笑,“那已經是上代的事了,公司是我爺爺的,從我爸爸那代開始就已經不參與公司的事了,你也去過我家的,有夠普通吧,我們可沒有騙過你哦!
對呀,嚴妙怡氣自己竟然百密一疏,陸雨一個普通的大學副教授,怎么可能被谷家拜托給他們女兒找家教,會找到他一定有其理由的,因為他根本就是谷家的熟人嘛。
“真是的,學長,這種事你竟然從沒跟我提過!
“因為我們都知道你討厭紈褲子弟啊,干嘛自己往火坑里跳?”唉,陸雨額邊滴下冷汗,是疼的,怎么自己肩膀突然這么疼?原來是肩膀上那只手太大力,!
“是學長的話,我又不會討厭!
“唉,輕點輕點,我的少爺啊,你倒是輕一點點。”陸雨帥氣的臉扭成一團,根本沒空去管嚴妙怡說了什么話,而他肩膀上那只手的主人也似乎沒在管他說了什么,力氣有增無減,“谷苓飛,我國小就是用這只手幫你抄作業的,你不能恩將仇報!”
谷苓飛這才突然松開他,陸雨揉著胳膊一臉苦相,而對面的嚴妙怡看著他們不知所措。
“啊,我終于知道了!”陸雨“啊”的一聲,又把嚴妙怡嚇了一跳,只見他兩眼放光,表情轉換是職業級的,指著谷苓飛大叫:“張狂無理且不講道理,又蠻橫幼稚的男人!”
“!”嚴妙怡一拍桌子,完全本能地跳了起來,原來人在窘迫之時,真的會“狗急跳墻”?
陸雨還沉浸在自己的新發現里,沒去管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一個臉紅的要死,一個臉青的能把人嚇死,他還很求知欲強地扭頭問嚴妙怡:“不過,這家伙哪里可憐,又哪里可愛啊?”
“不是啦,學長你不要亂說!”
“不是?不可能!”陸雨很篤定地摸著下巴對她曖昧一笑,“不過真是沒想到,妙怡你的口味這么的……”
“學長,我想起有東西忘在醫院了,快跟我去拿!
等陸雨把話說完,嚴妙怡確定自己會爆筋而亡,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從谷苓飛身邊閃過,拉起陸雨的手,轉身對鐵青著臉的谷苓飛說:“對不起,那個,我明天一定準時上班,就這樣!彼疾恢约赫f了些什么蠢話,只以最快的速度把陸雨拉離了那家餐廳。
笨學長,臭學長,真的被他害死了!
可被她拉出去好遠后,陸雨還不知死活地說:“怎么了?這有什么不能說的,如果谷苓飛知道還有女人會喜歡上他,他該燒香還愿的。”
“學長你就別亂說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他才不會稀罕我!
“哦,妙怡,你承認了啊,真難得!
。烂钼蹲×。
陸雨對她咧嘴一笑,說:“稀不稀罕又不是你說得算,干什么替他決定呢?”
這話說得倒是很讓人振奮,可惜嚴妙怡有苦說不出,只能把陸雨的鼓勵放在心里,然后忽略;相比下,另一件事更讓她感到自己無藥可救,就像陸雨說的那樣,她真的那么輕易承認了自己喜歡谷苓飛,對于感情一向扭捏遲鈍的她,在自己還沒理出頭緒前,感知已經先她一步做出了響應。
她竟然會喜歡上谷苓飛那種人……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