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大概就是指她目前的心態(tài)。
霍思暖在隔天下午把部分挑好的畫送去給她的經(jīng)紀(jì)人,宋格娟一看見她送來的畫就哇哇叫,直呼她好有才華。
“我喜歡這幅靜物,還有那幅風(fēng)景也很棒,只要是你畫的我都喜歡!彼胃窬瓴焕⑹亲钔λ慕(jīng)紀(jì)人,不管她畫得怎么樣,永遠都鼓勵她。
“真希望我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出色,我最近對自己超沒信心。”也許是倦怠了吧!最近她老是提不起勁,畫什么都無趣。
“你愛挑東挑西的老毛病還是沒改,我覺得你畫得很好啊,就別瞎操心了吧!”宋格娟根本不把她的抱怨當(dāng)一回事,她太了解霍思暖了,她這毛病就跟經(jīng)前癥候群沒兩樣,每隔一段時間總要發(fā)作一次。
“可是……”可是她真的覺得好懶,可不可以別開個展?
“哇,我最喜歡這幅畫!”宋格娟像挖到寶似地尖叫!斑@幅畫的主題是什么?”
“KISS!被羲寂靡獯鸬馈!澳愫臀艺嬗心,我也最喜歡這幅畫!
“哪當(dāng)然,我是你的經(jīng)紀(jì)人嘛!”宋格娟笑著回說。“如果連你的喜惡我都不知道,就太失職了!
是!格娟一向就是個出色的經(jīng)紀(jì)人,她無從挑剔。
“說是這么說,就怕我能力不足,再了解你也沒有用!彼胃窬昕串嬁吹揭话胪蝗恍纳锌羲寂魂嚹涿。
“干嘛這么說?”她覺得她的能力很強啊,業(yè)界普遍認同。
“你應(yīng)該知道程潔詩吧?”宋格娟皺眉,不認為自己真的那么能干。
“當(dāng)然知道,她是我的競爭對手!被羲寂_玩笑地答道,不明白宋格娟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人。
“哼,還競爭對手呢!”宋格娟不屑地撇嘴。“號稱美女,實際上長得沒有你漂亮,畫的水準(zhǔn)也沒你來得好,可就因為她有個厲害的經(jīng)紀(jì)人,結(jié)果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紐約和一些新銳畫家開聯(lián)合畫展了!
宋格娟一心想把霍思暖推向國際畫壇,總是不得其門而人,如今看到死對頭竟然進行得如此順利,她當(dāng)然心有不甘。
“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不在乎!被羲寂瘜Ρ跑妵H畫壇沒多大興趣,事實上她連在國內(nèi)開個展都懶,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大懶鬼。
“你不在乎,我在乎!彼胃窬隁夂艉簟!拔揖褪强床粦T我的朋友輸給那只沒有眉毛的大恐龍!”與其說她和霍思暖是經(jīng)紀(jì)人和畫家的關(guān)系,不如說她們更像朋友,既是朋友就要為她兩肋插刀,謀求更好的出路。
“人家只是把眉毛剃掉而已。”程潔詩好歹也號稱美女,把她說成大恐龍,會不會太過分……
“不管,反正我就是討厭她!”宋格娟還在嘔氣。
“沒關(guān)系啦!”霍思暖反過來安慰經(jīng)紀(jì)人!霸趪鴥(nèi)開個展我都嫌麻煩了,真難想像到國外參展,我一定會煩死。”
“你就是這么懶散,才會被程潔詩趕上。”不但趕上,還先一步前進紐約,簡直氣死人。
“知道啦、知道啦!你別再抱怨了!被羲寂钆滤胃窬暧珠_始碎碎念,她可招架不住。
宋格娟搖頭,知道霍思暖根本無心改進,念了也是白念。
“真希望能夠出現(xiàn)一位優(yōu)秀的經(jīng)紀(jì)人,帶領(lǐng)你進軍國際市場!边@是宋格娟的愿望,可惜自己能力不足,無法替好友爭取更大的發(fā)揮空間。
“你已經(jīng)夠優(yōu)秀了!被羲寂B忙給宋格娟一個愛的抱抱鼓勵她。
“我對你很滿意,一點都不想換經(jīng)紀(jì)人!
“謝謝!彼胃窬昊乇!暗疫是希望你能更積極點兒,別讓我擔(dān)心!
“好、好!我會試著積極!被羲寂m然嘴里這么說,但宋格娟知道她只是敷衍了事。
她在心里重重嘆氣,決心幫霍思暖尋找另一個能夠把她推向國際市場的經(jīng)紀(jì)人,因為她是真心將霍思暖當(dāng)朋友看待,不希望她只局限在臺灣,太浪費她的才華了。
“我只是先送幾幅畫過來讓你過目,不夠的部分我會盡快補齊!
霍思暖允諾她會積極處理接下來的事,宋格娟點點頭,囑咐霍思暖。
“你這次的個展,預(yù)料會有很多同業(yè)和媒體前來參觀。”捧場兼刺探軍情。“我雖然國際市場不如人,但在國內(nèi)市場可是一把罩,別小看我的公關(guān)能力!
“是、是,你最棒了!被羲寂幻靼姿胃窬暝趺茨敲磹鄹吮龋植辉诤。
“開幕那天,你弟弟會不會到場?”宋格娟突然提起霍思烽,提得霍思暖一愣一愣的。
“應(yīng)該會吧!”她也不確定!澳愀陕飭栠@個問題?”
“因為你弟弟是塊活招牌!”宋格娟瞪霍思暖一眼,不知道她是真不懂還假不懂。
“他如果到場,應(yīng)該會吸引不少眼球,制造不少話題。”這就叫做商業(yè)效果,懂了吧?
“我不知道那家伙還有這種功能!彼詾樗粫。
“所以我才會說你懶散,身邊有個這么好用的人都不會用!北颗!
“誰會注意這種事,我連那家伙長得什么樣子都快忘了,”雖說他們是姐弟,但個性相差太遠所以不怎么親近,反倒是蘊柔還比她了解他。
“你哦!”太離譜了,他們還算是姐弟嗎?比陌生人還不如。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到場,他現(xiàn)在正忙著做別的事!闭f到霍思烽,霍思暖就頭痛,姐弟倆根本八字不合。
“他在忙些什么?”宋格娟十分好奇。
“忙著做一件很詭異的事。”假扮蘊柔的丈夫,霍思暖聳肩。
“詭異?”宋格娟聽得一頭霧水,霍思暖也無法解釋,她并不比她清楚多少。
“反正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去就是了。”說起來明天就是蘊柔和盧禹孟及他老婆一起見面吃飯的日子,不曉得情況會如何發(fā)展?一定很精彩,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結(jié)果。
之后宋格娟又交代她一些個展需要注意的事項,霍思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明顯沒聽進耳里。
宋格娟見狀嘆氣,在這各行各業(yè)競爭激烈的年代里,霍思暖這般懶散卻照樣出名,除了說她運氣太好以外,很難有其他解釋。
她們又哈啦了一陣子,才各自解散,各忙各的事。
宋格娟為將在下個星期舉行的個展忙得焦頭爛額,按道理身為個展主角的霍思暖也應(yīng)該忙得團團轉(zhuǎn)才對,可她就是提不起勁。
她回到家,剛好撞見她老爸又四處打電話,要朋友下星期一定得去她的個展捧場,還硬逼人家送花籃。
“啊,你回來了?”霍光明剛放下話筒,就看見霍思暖站在門口一臉不耐煩。
“爸,你別到處打電話拉人去參觀我的個展,又不是菜市場賣菜,人家想去自然就會去,你別為難人家。”她是開畫展,不是產(chǎn)品發(fā)表會,拜托他搞清楚好嗎?
“有什么關(guān)系!被艄饷鞑欢秊槭裁瓷鷼猓@件事本來就值得驕傲。“我是真的很以你這個女兒為榮啊!”
“隨便你。”霍思暖并不認為她父親真的那么以她為榮,只是想要炫耀,因為他有個會畫畫的女兒,僅此而已。
“我回房間了!睉械迷倭粝聛砀赣H爭執(zhí),霍思暖筆直走過客廳就要上樓。
“對了,思烽呢?”她老爸不愧是無厘頭冠軍,凈做些讓她煩躁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又沒有寄放在我這里!彼B他下個星期會不會現(xiàn)身都不敢確定,況且是現(xiàn)在。
“唉。我怎么會生出這種怪胎?”每天板著一張臉裝酷,跟家人說不到幾句話,最后干脆搬出去。
“別問我,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她也很好奇他在干嘛,神秘兮兮跟藏鏡人一樣,嘴巴比上了膠還緊,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你有看到思烽,叫他回家一趟,我有話跟他說!睂τ谝浑p兒女,霍光明已瀕臨放棄邊緣,怎么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我知道了。”霍思暖同樣不明白她老爸為什么這么熱中藝術(shù),明明就沒有藝術(shù)細胞。
她帶著一身疲累回到房間,踢掉高跟鞋,從衣櫥里拿出休閑服換上,心情頓時放松不少。
這不是她第一次開個展,可不曉得怎么搞的,這次她的心情特別煩躁,無論如何都鎮(zhèn)定不下來。
她緩緩?fù)驴跉,斥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自己。
霍思暖其實比誰都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她對自己產(chǎn)生質(zhì)疑,不確定自己的作品是否真有外面評價的那么好。
她搖搖頭,打算上床睡個回籠覺,無意問又瞥到桌上那盒蠟筆,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將蠟筆打開。
記憶中那個男孩長得什么模樣,說實話她已經(jīng)忘了,現(xiàn)在才要追憶還來得及嗎?
拿起素描簿和蠟筆,霍思暖試著讓自己回到童年,仿照當(dāng)年的動作。
她記得那個男孩的輪廓很深,五官很立體,對于只會把所有東西都畫得扁扁的小三學(xué)生是個極艱難的挑戰(zhàn),所以她畫得很差,可對方卻說她畫得很好,可能是在鼓勵她吧!
霍思暖花了許多時間思考如何下第一筆,男孩的影像這時卻在她的腦中糾結(jié),她只得放棄。
你在做什么,霍思暖?都過了二十年,想不出對方的模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將蠟筆放回原來的盒子,霍思暖罵自己傻瓜,竟然會想再重塑那個男孩的形象。
最近她好像特別容易想起那個男孩的事,她猜想這大概和下星期即將舉行的個展有關(guān),畢竟是他將她帶進藝術(shù)這個世界。
如果你持續(xù)在繪畫這條路上走下去,說不定我們以后會相遇哦!
她始終沒有忘記他這句話,一直期待能與他在繪畫的道路上重逢,但他始終未曾出現(xiàn),只留下美好的記憶和這盒蠟筆。
將蠟筆的盒子蓋上,霍思暖多希望自己的記憶也能一并塵封,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
那個男孩是誰?
叫什么名字?
為何會出現(xiàn)在美術(shù)展的頒獎酒會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謎,以后恐怕也不會有答案,永遠永遠都不會有……
星期天的早上,正是適合嚴(yán)刑拷打的好日子,霍思暖一大早就打電話到柯蘊柔的工作室抓人。
“哈羅,是我!”她超有元氣的!白蛲淼臅嬖趺礃。過程精不精彩?”
霍思暖原本是想打昕她弟弟表現(xiàn)得怎么樣,卻意外聽見盧禹孟那個負心漢已經(jīng)離婚,柯蘊柔還邀請他參加她下個星期即將舉辦的個展,差點沒把她氣到吐血。
“你的頭殼是不是壞掉了,蘊柔?”她氣死了!拔叶己薏坏脷⒘怂,你還邀請他來參觀我的畫展,是存心想害我變成殺人犯嗎?”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馬上打電話請他不要去!笨绿N柔知道自己做錯了,趕緊亡羊補牢,唯恐霍思暖轉(zhuǎn)而把怒氣發(fā)泄在她身上。
“算了。”霍思暖緩緩?fù)職,想法子控制自己的脾氣!把家呀?jīng)邀了,我可不想讓人家誤會我小鼻子小眼睛,但是畫展開幕那天你一定要來,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沖動拿畫砸他,天曉得我的畫現(xiàn)在可是很值錢,不能浪費在他身上!
柯蘊柔允諾開幕當(dāng)天她一定提早到幫她布置會場,怎么說她都是她的好朋友,又是專業(yè)的色彩調(diào)配師,這個忙是一定要幫的。
“我要掛電話了!彼得去畫室挑畫,沒空哈啦!叭绻鞣橛懈懵(lián)絡(luò),記得交代他打電話回家一趟,我爸有事情找他!背鋈ハ駚G掉,回家像撿到,老爸有這樣的兒子也真下車。
“好,如果我有接到他的電話,我會記得轉(zhuǎn)告他!
說來諷刺,柯蘊柔和霍思烽見面的機率比霍思暖還來得大,讓她不得不懷疑她弟弟是否真的在喜歡她的好朋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他們兩個人超配的。
挑畫挑畫,還差十幅,她必須在今天補齊,不然就來不及規(guī)劃展場動線了。
霍思暖硬著頭皮挑出十幅她不甚滿意的畫送到她經(jīng)紀(jì)人手上,宋格娟照例褒獎她一番,并要求她畫展開幕那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成為鎂光燈的焦點,絕不能讓程潔詩把她比下去。
霍思暖搖搖頭,受夠了宋格娟的好勝心。要嘛,就在繪畫的成就上一決高下,計較外貌做什么?贏了也不光采。
話雖如此,到了畫展開幕當(dāng)天,她還是一早就起床梳妝打扮,省得她的經(jīng)紀(jì)人鬼哭神號,她可應(yīng)付不來。
霍思暖一向就喜歡簡單、有個性的穿著,衣櫥里面清一色是個性化的服裝,剛好符合藝術(shù)家給人的印象。
她從衣櫥里面挑了一件黑色緊身T恤和同色系的短褲,接著拿出一條銀色的大皮帶系在臀部的地方。再加上一件紅、自、藍三色相間的格紋襯衫當(dāng)作外套,最后再穿上一雙黑色過膝長靴,簡單搞定穿著。
她在穿衣鏡前面轉(zhuǎn)了一圈為自己評分,結(jié)論是notbad,沒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如果再加上一個PRADA的黑色斜背包,還可以再加五分,總分九十五分也足夠撐場面了。
確定外表可以過關(guān)以后,她開車到展館,柯蘊柔已經(jīng)到達會場,身上穿得比她還喜氣,仿佛她才是畫展的主人。
“哇,你今天看起來好……好……”柯蘊柔一時找不到形容詞描述霍思暖的穿著打扮,霍思暖干脆自己來。
“好龐克?”
柯蘊柔拚命點頭,雖然羨慕霍思暖的好身材卻不怎么贊同她的決定,總覺得太隨興。
“你確定要這么穿嗎?”柯蘊柔一臉狐疑!斑@可是你自己的畫展……”
“誰規(guī)定這種場合非得穿得死氣沉沉?”霍思暖不以為然二“我就是要和別人不一樣!”
“你一定會成為全場的焦點!惫皇撬寂淖黠L(fēng),特立獨行。“你今天就準(zhǔn)備被鎂光燈閃到眼睛睜不開吧!媒體記者們不會放過你的!
“這正是格娟的陰謀,她就是要我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被羲寂療o奈答道。
“她會這么要求不難理解,我比較驚訝的是你居然乖乖配合!边@可不符合她的個性。
“沒辦法。格娟對我太好了,我總不能讓她失望!
這倒是真的。宋格娟處處為思暖著想,無時無刻鼓勵她,是個不可多得的經(jīng)紀(jì)人。
“不說廢話了,我們開始工作吧!”霍思暖打量展場,還有一些小細節(jié)需要注意。
“好!边@正是柯蘊柔早到的目的,修正這些細節(jié)。
展館本身就有固定的布置人員,但在她擅長的色彩搭配這方面,多少能給工作人員一點意見,幫助整個展出更加順利。
只不過,她的手和嘴巴雖然忙著指揮,但眼睛卻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門口,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不必擔(dān)心,那家伙的手長腳長,如果到了你一定會看見他,麻煩你專心工作!本驮诳绿N柔目光飄忽的同時,霍思暖看不下去突然出聲,嚇了柯蘊柔一跳。
“我一直很專心啊!”她低頭假裝忙碌,霍思暖立刻吐她槽。
“專心個頭!你的簡介都拿反了,是存心觸我霉頭嗎?”拜托,她才剛躋身國內(nèi)知名畫家之列,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別七早八早就要她“倒退!,太不夠朋友了。
“?對不起?”柯蘊柔趕緊把簡介拿正,攤開擺在鋪著深紫色桌巾的桌上,一邊喃喃地說抱歉。
“算了!被羲寂督!白詮谋R禹孟那禍水再次出現(xiàn)后,凡事都不對勁,就連思烽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難得他老姐開個展,也不來捧場!”
柯蘊柔一臉心虛地聆聽她抱怨,霍思暖懷疑好友和她弟弟兩個人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弟弟才遲遲不到。
隨著開幕時間逐漸逼近,陸續(xù)送到的花籃和盆栽幾乎擠爆會場。等到正式開幕,會場更涌進大量藝術(shù)相關(guān)行業(yè)的經(jīng)理人和媒體,每一個人都爭相認識臺灣畫壇最閃亮的新星,頓時鎂光燈閃個不停。
喀!喀!
霍思暖果真被鎂光燈照到睜不開眼睛,一旁的宋格娟笑到合不攏嘴,十分滿意她今天的穿著打扮。
霍思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和各家媒體打招呼,到處跟人social。
她表面上看似高興,其實內(nèi)心一點都不快樂,巴不得回家睡覺。
她趁著大家都在聊天的空檔,偷偷閃到一邊喘一口氣。
“呼!”她快笑僵了。
她透過巨型落地窗玻璃看展館外的風(fēng)景,一邊用手捏臉頰,發(fā)誓今天結(jié)束前她臉上一定會多出好幾條皺紋。
霍思暖捏著捏著,玻璃窗上突然映班一道熟悉的身影,嘴角噙笑地打量她可笑的動作。
清朝貴族!
她瞪大眼睛急速轉(zhuǎn)身,卻沒見到歐陽性德的人,看來是幻影。猶記得美術(shù)展頒獎酒會那天,她也以為他在會場,簡直是活見鬼了。
她最近是怎么了?明明就討厭歐陽性德,卻又一再以為自己看到他,該不會是忙碌過度,得了幻想癥?如果真的是這樣,得趕快上醫(yī)院掛精神科才行,以免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
霍思暖決定去找柯蘊柔哈啦轉(zhuǎn)移注意力,在行進的過程中又瞥到一道很像歐陽性德的背影,更加確定自己必須盡快找醫(yī)生。
“我快累死了!彼サ娇绿N柔就忙著抱怨!盀槭裁床蛔屛易鰝安靜有氣質(zhì)的畫家,硬要幫我舉辦個展,害我不得不賣笑?”
“因為你是個美女畫家,所以才有出賣的價值!笨绿N柔點出事實!叭绻汩L得像恐龍,把你趕回侏羅紀(jì)時代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希望你出面?”
“說得也是!鄙鐣褪乾F(xiàn)實,人人都是外貌協(xié)會的會員!八囆g(shù)和肚皮之中總得選擇其一,而我選擇后者!”她才沒興趣成為第二個梵谷,—輩子落魄潦倒,等到死后作品才賣高價,那有什么用?錢又花不到。
隨著霍思暖的話落下,柯蘊柔和霍思暖一起漾開笑容,心里十分佩服霍思暖的商業(yè)頭腦,猜想這可能跟她的家庭環(huán)境有關(guān)。畢竟她出生在一個商業(yè)世家,從小耳濡目染懂得如何做生意,雖然難免還是有些藝術(shù)家的脾氣,但比多數(shù)藝術(shù)家更懂得跟現(xiàn)實妥協(xié),日子當(dāng)然也好過得多。
她們接下來又聊了許多和畫展不相關(guān)的事,聊著聊著,出現(xiàn)在門口的一道身影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成功中止了她們的談話。
盧禹盂依照約定,手里捧著巨大的花束走進會場,他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人。
霍思暖張大嘴、瞪大眼睛看著盧禹盂朝她們走來,無法相信八年的時間竟然未曾改變他一絲一毫。
“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會依然心旌蕩漾,他既沒變老變胖,也沒有變丑或是禿頭,還是一個花美男。”對于盧禹孟的保養(yǎng)功力,霍思暖只能說佩服,就算是成天把SKⅡ水喝的廣告女星,都沒有他來得厲害,功力還差上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