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珊常常想起另一張英挺而深情的男性臉龐——鞏杰修。
倘若有一天羽浵發(fā)現(xiàn)鞏杰修的存在,發(fā)現(xiàn)這個重大的騙局……
天啊,她根本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
她只能安慰自己,這樣做應該是好的,至少,可以讓好友的人生順遂一點,少流點眼淚。
雖然說織寧和鞏杰修深深相愛,但他們情深緣淺,鞏家的長輩非常重視門當戶對的觀念,完全無法接受孤兒出身的織寧當兒媳婦,就算鞏杰修極力抗爭,也勢必會傷害到很多人,就連織寧和杰修自己也會受傷的。
唉,那是一樁不受祝福,充滿淚水的戀情,太苦了,看不到未來。
所以,羽珊衷心希望重生的羽浵可以在書浩哥的身上得到幸福。
關于這一點,羽珊倒是很有把握,她知道書浩哥對羽浵情深意重,他一定會繼續(xù)求婚,以最大的誠意打動羽浵,他們兩個終究會結為夫妻,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甜蜜生活,羽浵這一輩子都會很幸福的,她沒有對不起好友。
不敢再提起會讓羽浵傷懷的事,羽珊刻意轉變話題,告訴羽浵臺北市還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還計劃這個周末要一起去搭貓空纜車,到山上喝茶、賞夜景。
。
喝完下午茶之后,兩姊妹興致高昂地沖到百貨公司血拼,又去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最后才心滿意足地提著大包小包的戰(zhàn)利品打道回府。
他們住在東區(qū)一處高級住宅區(qū)。嚴家經營跨國房地產投資,在全臺灣擁有很多棟高級豪宅出售,包括他們住的這一棟。
嚴書浩把這棟豪宅的頂樓留下來自己住,偌大的頂樓只區(qū)分成兩個單位,一間送給羽珊,他跟羽浵則住在隔壁,各自擁有七十幾坪的寬敞空間。
羽浵泡了個香噴噴的玫瑰精油澡,換上款式保守的睡衣,吹干頭發(fā)后走出浴室,抹了點嬰兒乳液當保養(yǎng)品。
雖然書浩跟羽珊常常送她整套的名牌保養(yǎng)品,不過她一直不習慣搽太多保養(yǎng)品,也不搽任何香水。天冷時,就把嬰兒乳液抹在臉部和全身,她喜歡嬰兒乳液的淡淡甜香。
抹好乳液后,外頭傳來敲門聲。
“浵,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啊,請進。”
嚴書浩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奶茶,笑吟吟道:“累了吧?喝杯熱奶茶,待會兒早點睡覺。”
“謝謝!庇饹辖舆^瓷杯,深吸一口奶茶散發(fā)的芳香。
書浩哥真的很疼她,每天晚上都親自為她準備她最喜歡的熱奶茶。
嚴書浩望了羽浵放在地上的購物袋,吹了聲口哨!疤彀,你跟小珊該不會把整間百貨公司全搬回來了吧?告訴我,你們還有沒有留下任何活口?”
羽浵嫣然一笑。“沒這么夸張啦,而且小珊買得比我還多呢!她啊,是個不折不扣的購物狂?瓷狭艘豢畎驗閻鄄会屖,居然把三個不同顏色的通通敗下來!我跟她逛到腳快斷了,她還拉我去做腳底按摩,按摩完后又生龍活虎地繼續(xù)血拼!
嚴書浩愛憐地輕撫她的臉頰!盎嘏_灣之后,你的氣色更好了。我工作忙碌時,小珊也可以陪伴你,真是太好了。喜歡什么就盡量買,開心就好。對了,別忘了星期天晚上我們要去喝喜酒喔!你看,這是阿東和梅梅的結婚照!
他拿出一張喜帖遞給羽浵,她興奮地接過來。
“好漂亮喔!梅梅穿上白紗真是美艷奪目,阿東也好帥,標準的俊男美女!好開心可以參加他們的婚禮,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白頭偕老,非常非常幸福!”
阿東和梅梅是他們住在溫哥華就認識的朋友,同樣來自臺灣,因為很多親友都在臺灣,所以這次特地搭機飛回臺北舉行婚禮。
“很幸福吧?”嚴書浩望了眼相片后,又深情地盯著羽浵。“每次看到阿東那神采飛揚的笑容,我都好羨慕喔!浵,什么時候,你才愿意讓我變成最幸福的男人?”
羽浵回避他太過熾熱的眼神,囁嚅道:“我以為……我們前幾天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她指的是他帶她去看結婚鉆戒那次!皶聘,我知道你很疼我,我們交往這么多年了,結婚是遲早的事,只不過,你知道的,我……我還沒準備好,我總覺得有股不確定感。”
“不確定?”嚴書浩的眼神更溫柔。“不確定我是否可以給你幸福嗎?看來問題出在我身上,是我做得不夠好,所以你才不敢把自己的一生交給我!
“不是這樣的!”羽浵猛搖頭。“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幾年來,你對我有多好,我會不清楚嗎?這股不確定感出自我本身,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非常非常茫然。我是個沒有記憶的人,我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一個很大的破洞,我不確定,這樣的我可以當你的妻子嗎?可以好好照顧你,給你幸福嗎?”
“傻瓜,你想太多了!睍朴昧Π阉龘霊阎。“‘章羽浵’這三個字就代表我的幸福。只要看到你,我就會覺得自己好幸運,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可是我的記憶……”
書浩安慰她。“別緊張,醫(yī)生不是一直強調說不要給自己壓力嗎?慢慢來,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找回全部的記憶。”
“我真的可以找回記憶嗎?”羽浵不安地問著,眼神無比孤寂,好像被遺棄在荒野中的小孩般。
“當然,你要相信我!蓖H坏难凵瘢瑖罆频膬刃囊魂嚦橥。
罪惡感再度狠狠地鞭撻他,甚至有股聲音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痛斥——
嚴書浩,你真的很殘忍!為了成就自己的愛情,你不惜欺騙一個最無辜的女孩,你捏造一個陌生的身世給她,你還期待她永遠都不會重拾記憶,這一輩子,她只要乖乖地留在你的身邊就好!
以愛為名,他真的有權利這么做嗎?
他知道自己很惡劣、很混蛋,當初羽珊就哭著阻止過他,羽珊說織寧在臺北已經有個死生相許的男朋友,他不能橫刀奪愛。
但,老天原諒他,他承認自己是瘋了,著了心魔。
織寧昏迷期間,他一直守在她身邊,每天每天都握住她的手跟她說話,她昏迷不醒,他就溫柔地為她擦臉、梳頭發(fā)、修剪指甲,每一天,他都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她,喜歡她的古典靈秀,喜歡她小巧精致的臉蛋,喜歡她柔軟如花瓣的櫻唇。
他覺得她宛如上蒼賜給他的天使,他無法失去她。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惡劣,他趁人之危。
但,有誰在愛情面前可以一直保持理智的?
他承認自己愧對藍織寧,不該捏造一個新的身分給她,可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他會好好地珍惜這個柔弱靈秀的女孩,他會給她最美滿的婚姻,愛她一輩子!
他溫柔地微笑!皠e急,反正你這一生最重要的記憶,我跟羽珊都告訴你了。不要擔心,你沒有遺漏掉任何重要的事!
“我知道……”羽涊喃喃回應,內心卻越來越茫然。是嗎?她真的沒有遺漏掉任何重要的事嗎?她沒有忘記重要的人嗎?應該……應該沒有吧?
望著她眼中的困惑,書浩也隱約察覺了什么,他有些不安,試探地問:“怎么了?你的表情怪怪的,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無法理解的事情?”
坦白說,要不是臺灣的分公司急需他的坐鎮(zhèn),嚴書浩是非常不愿意帶羽浵回到臺北的。
全世界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帶她去玩,唯獨臺灣是最大的禁忌,尤其是臺北,因為他好怕她會遇到鞏杰修,或是遇到以前認識的同學、朋友,戳破他編造的謊言!
他只能拚命安慰自己,不會那么巧的。
而且,羽浵的個性沉靜內向,不是很喜歡出門亂逛,碰上熟人的機率應該不大。
他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臺北分公司的事務,盡量提早帶她回溫哥華定居,永遠不再踏上這塊上地。
“沒有!庇饹蠐u搖頭,試圖驅散腦中的謎團!拔覜]有想起什么特別的事,可能是因為你們說以前我是住在臺北的,所以這趟回來后,多少期許自己可以趕快恢復記憶,才會看到任何事物都東想西想的!
她的回答令嚴書浩悄悄松了一大口氣!澳蔷秃茫热粲腥魏问,你都可以告訴我!
他看著羽浵喝完熱奶茶后,幫她拉起蠶絲被!巴砹,早點睡吧,晚安!
羽浵恬靜地微笑!巴戆病!
雖然已經是交往多年的男女朋友,不過,羽浵很感謝書浩哥一直很尊重她,除了接吻之外,他不曾要求更進一步。
不管在哪一個國家,她都擁有自己的房間,他不會強迫她做她還沒準備好的事。
捧著羽浵的臉,嚴書浩很自然地親吻她的芳唇,只不過,今晚的晚安吻卻越來越激烈。
他的唇瓣饑渴地吞噬她的芳唇,焚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肌膚上,一手捧住她的小臉,另一手則順著她的頸部肌膚一路愛撫,滑到她柔軟的胸前,試圖把手探入那件款式保守的睡衣內。
“不要這樣……”羽浵驚慌地抓住他的手!皶聘?”
他的眼底滿是愛慕與渴求!皼,我愛你,讓我好好地愛你。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把自己交給我,我們可以馬上結婚,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證明對你的愛。”他的另一只手又試圖鉆入她的睡衣內。
他很不安,怕她隨時有可能恢復記憶,想起關于鞏杰修的一切。他很怕會失去她,因此渴望以實際行動來擁有她。
“不要!”羽浵嚇得連連后退,小臉滿足驚惶。“書浩哥,我會怕,拜托你不要這樣……”
他挫敗地嘆息!皼稀瓕Σ黄。”緊緊抓住她的手。“對不起,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才會一時情不自禁。沒有嚇到你吧?”
雖然他瘋狂地想要擁有她,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躁進,免得把她嚇跑了。
“沒有……”羽浵搖頭,拉緊睡衣領口,愧疚地道:“其實是我要跟你說對不起。也許是我的想法太保守了,但,我很難接受在結婚前……”
這年頭居然還有男女朋友交往多年卻只有親吻,不曾更進一步。羽浵知道自己在折磨書浩,可是,她就是無法讓他突破防線。
“我知道,親愛的,不要解釋,我通通知道!彼麥厝岬貓(zhí)起她的手親吻!皼]事了,早點睡吧!
再度替她蓋好被子后,嚴書浩眸光復雜地瞅著她,喑啞地道:“浵,我要你深深記住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是我。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你懂嗎?”
“……我知道。”羽浵有點茫然,她非常清楚書浩哥有多疼她,可是,今晚的他看起來好怪,好像很掙扎、很不安?
書浩哥為何會這么不安呢?
“晚安。”
“晚安。”
這一次,書浩總算退出她的房間。
羽浵翻個身,呆呆地望著落地窗,隱約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回臺灣后,她覺得書浩哥跟羽珊都有點怪怪的……
是她太敏感嗎?
但愿,只是她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