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難題不是個假設(shè),很快就成真了,就在數(shù)個月之后,紀文豪退伍后,讓這個自以為已經(jīng)對未來做好一切規(guī)畫的紀文豪,瞬間暈頭轉(zhuǎn)向。
退伍后的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一個人好好努力,就算不能再得到家里的幫助,也要走出自己的路。
他跟樂團團員們幾經(jīng)商量,終于決定跟眼前這家開出條件最好的唱片公司合作,除了打算簽訂好幾年的約,更已經(jīng)開始準備第一張專輯的籌備工作。
他很忙,忙到一退伍就幾乎天天在練團、寫歌,忙到他沒有注意到謝詩音異常的狀況。
謝詩音已經(jīng)搬到他住的地方與他同居,兩人目前的生活,幾乎只差最后結(jié)婚這道程序,可是結(jié)婚卻也是最遙遙無期的問題。
他沒開口提,她也不敢開口問,眼看他朝著自己的夢想愈來愈近,她心里的擔(dān)憂也愈來愈深。
他們還有機會這樣相守下去嗎?
會不會往時間的流逝下,在歲月的無情打擊下,他們失去了繼續(xù)在一起的勇氣,只能離開呢?
這些問題一直壓在她心里,但她始終不敢問,直到那一天,事情出了重大變化,殺得她措手不及——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月經(jīng)許久沒來,在滿心懷疑下,瞞著他前往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出爐,果然懷孕,而且已經(jīng)三個多月!
她愣了一下,各種情緒交雜,主要是喜悅,能為自己喜歡的男人懷孕,這或許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可是他們還不是夫妻,未來還是充滿變數(shù),況且她還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該怎么將這個破壞他生涯規(guī)畫的突發(fā)狀況跟他說?
回到家后,孕吐恰好選在此時開始發(fā)作。
這時,紀文豪跟著那一大群團員一起進了門,邊進門,嘴里還大聲的聊著天!赴姡愦_定第一張專輯就要搞這么復(fù)雜嗎?樂器元素太亂,會不會影響專輯的調(diào)性?」
「我覺得亂也是一種調(diào)性,況且我們其實不是亂,只是安排層次比較豐富一點……」
「可是我覺得……」
幾個大男生才在聊天,一進門就聽見從浴室傳來不斷作嘔的聲音,紀文豪一愣,立刻沖到浴室去看,果然看見謝詩音俯在洗臉枱前,不停干嘔。
「小音,妳怎么了?」
拍拍自己胸口,「沒事!我沒事……」
扶著她出了浴室,來到客廳,一群團員也關(guān)心的看著。
謝詩音坐下,笑了笑,「我沒事,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
阿強看看手表,決定閃人別當(dāng)電燈泡,「阿豪,我們先離開了,其他的明天繼續(xù)吧!」
阿豪點點頭,沒站起身送他們出門,只是一徑關(guān)心的看著她,摸摸她垂落在頰邊的發(fā)絲!傅降自趺戳耍俊
謝詩音不敢看他,心里大大嘆了一口氣,該不該說呢?該怎么說呢?他會怎么反應(yīng)呢?是高興,還是生氣?
老天!這一刻,她竟如此懷疑彼此的感情,他們不是走過好多年的光陰,她不該懷疑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該懷疑這個會對她大唱情歌的男孩對她的感情。
「小音,怎么不說話?」
看著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全部勇氣,「阿豪,我懷孕了!」
紀文豪看著她,臉上表情先是一愣,那英俊的臉龐上隨即展露出不可思議與震驚,很明顯的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他沉默了整整一分鐘,好像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擺哪里,這樣的沉默讓謝詩音心里也跟著七上八下。
「阿豪……」
紀文豪沒有回話,似乎是怕說什么都不對,他站起身,來到窗邊,從口袋里拿出他只有在心情異常煩悶時才會抽的煙。
點燃煙,放進嘴里,大口大口的吸著,似乎想藉由尼古丁平撫自己煩躁的情緒,卻好像沒有用。
他知道,他應(yīng)該高興的,事實上,他確實也是如此?墒歉吲d只有一瞬間,隨即轉(zhuǎn)變成濃厚的憂愁。
這么大的變化足以打亂他的一切安排,他又不可能不顧她,這該怎么辦?況且等一下他該怎么向她開口,說出他的決定。
突然間,他轉(zhuǎn)過頭看她,「妳應(yīng)該知道我已經(jīng)被我爸趕出家門,不是什么有錢的小開了!
謝詩音一驚,全身顫抖,「你的意思是……你以為我懷孕,是為了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嗎?」
紀文豪也一震,他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謝詩音已經(jīng)站起身,「我知道了,我立刻離開!」
他捻熄手中的煙,沖上前從身后輕輕抱住她,卻換得她的不斷掙扎。他出聲努力安撫,卻引發(fā)她不斷掉落的眼淚。
「放開我!」
「小音!」他低聲喚著,「我不是這個意思,妳想錯了!
「放開我!」她哭著,「我從來都不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小開,如果你這樣懷疑我,那我會離開!
「該死!」緊緊抱住她,「妳弄錯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讓妳過好日子,因為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活在家族庇蔭之下的人了!」
他大聲說著,謝詩音終于聽了進去,背靠在他強健的懷里,不停啜泣,雙肩也不停抖動。
「傻瓜……」
「你才是……」
他輕喚著,她也低喊著,兩人緊緊靠在一起,但是對未來依舊無解。紀文豪更不知要如何開口,對于接下來的安排。
謝詩音茫然搖頭,對于未來完全不知所措,此刻她只能依賴他,她多希望得到他一句關(guān)切、一句承諾,給她一個永恒。
可是,他都沒有……
紀文豪煩悶不已,頓時不知該怎么安排她。
事實上,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跟其他團員一起住進公司安排的宿舍中,雖然簽約的事情,公司打算再等一段時間,屆時會盛大舉行記者會,開出高額價碼簽下他們的樂團,最快也要半年后,但從公司已經(jīng)指派經(jīng)紀人與宣傳看來,似乎已經(jīng)很篤定會簽下他們。
他原先想,就讓她住在這間公寓里,反正他定期可以回來看她;可是現(xiàn)在,她懷孕了,這該怎么辦?
他不說話,讓她心驚,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開心的表現(xiàn),難道這個孩子,他不想要嗎?
嘆口氣,「小音,聽我說,我過一陣子就要搬進公司的宿舍了。」
離開他的懷里,正面看著他,雙眼瞪好大,一臉的不敢相信,「為什么?我怎么都沒聽你說過?」
紀文豪看著她,一臉的歉意,卻地做出了決定,「小音,很抱歉,在這種情況下跟妳講這件事。至于孩子,既然有了,只好生下。」
他想了想,「我會回去找我父親,暫時安排妳住進紀家,至少我家里人多,可以照顧妳。等到我簽約后就可以搬出來一個人住,到時候妳應(yīng)該也生了,我再去接妳!
「可是……」
結(jié)婚呢?懷孕了,還不結(jié)婚嗎?
她到底該怎么辦?他又要拿她怎么辦?
可是這些話,她竟然都問不出來,明知現(xiàn)在連要他親自照顧她都已是不可能,更何況結(jié)婚?
還是說,他根本沒想過要娶她,結(jié)婚,事實上根本不在他那縝密又完整的規(guī)畫中,她只是個突然的插曲,她只是個意外。
「小音,妳怎么不說話?」她這副沉默的模樣,讓紀文豪更是內(nèi)疚,他并不是故意要在她懷孕的時候丟下她,只是此刻,正是他沖刺事業(yè)最重要的時刻。
多年來的夢想,就在這一刻要成真,只差臨門一腳,她應(yīng)該懂的,這么多年來她都一直在他身旁看著,她懂的,她一定懂的。
是。≈x詩音懂,怎么可能不懂,只是愈懂愈心痛!
這么多年來,她知道他的一切努力,如果他不能成功,她會為他心痛;可是她也為自己感到心痛,對未來感到無助。
突然間,他們都無法掌握自己,更無法掌握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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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兒子,有一天帶著自己的女朋友回來,要拜托家人照顧,一般家庭或許會看在孫子的份上勉強接受。
紀文豪的父親也是,縱使他們以為兒子大概是愛玩,才會讓女生懷孕,可是又不想負責(zé),所以才會丟給父親。
他們可以看在孫子的面子上勉強接受,等孩子生下后,如果是男孩,正好可以彌補把兒子趕出家門的損失,到時候再處理這個女孩。
謝詩音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進到紀家,這才知道,原來她自以為自己熟知的紀文豪,還有這樣她不知的一面。
這真的是一個大家庭——一個富豪之家,紀父是一家大企業(yè)的老板,紀文豪是獨子,家里還有一些同父異母的姊妹,但他是唯一的男孩。
難怪紀文豪堅持要走歌唱事業(yè),會遭到父親如此的反對,因為紀父簡直就將紀文豪視為唯一接班人。
可以想見,當(dāng)這個兒子堅持走自己的路,就是不依循父親的安排時,這個父親會多憤怒,也難怪會有將兒子趕出家門這樣的激烈舉動。
那天,紀文豪將她送回來后,原先刻意壓低氣勢,畢竟有求于父親,要拜托家人幫忙照顧這個為自己懷孕的女人,可是最后他還是跟父親吵起來,還是為了應(yīng)不應(yīng)該加入歌壇的老問題。
最后,他拋下她走了!
確實是拋下,因為他連一句話都沒再跟她說過,甚至往后的日子里,他也很少來看她。
那段住在紀家的日子里,真是一場噩夢——那種被人瞧不起、被人輕視的生活,簡直令人無法忍受。
每個人都以為她一開始就知道他出身有錢人家,以為懷孕了,就有機會飛上枝頭做鳳凰,所以每個人對她從來沒有好語氣。
她不在乎,只要文豪記得回來看她就好,可是他就像是失去蹤影一樣,不曾再出現(xiàn)。
隨著她的肚子愈來愈大,她的心情也愈來愈沉重,那個男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不曾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一開始他還會打電話給她,可是后來也沒有了,她只能從一些媒體開始報導(dǎo)這個新樂團的消息上,得知他的現(xiàn)況。
頂著大肚子,看著電視里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眼眶里凈是濕潤的淚水。她想,她懷疑的想,他到底還記不記得她?
這好像是一個噩夢一樣,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清醒……
離開客廳,走在偌大的紀家豪宅,她竟然覺得自己沒有容身之處,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轉(zhuǎn)眼間懷孕已經(jīng)八個月,挺著大肚子,行動漸漸不便,離生產(chǎn)愈近,她對未來愈沒有安全感。
如果孩子生下來后,他還是不來看她,她該怎么辦?
這時,她遇到紀父那些小老婆,當(dāng)然還是一樣的冷嘲熱諷——
「妳最好祈禱妳生個男的,不然妳什么都拿不到!
「就是!不過我看,大概是女的!
謝詩音表情冷漠,側(cè)過身費力的走過去,邊走邊說:「我并不是為了要拿什么,才要把孩子生下來的。」
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孩子的性別,因為對她而言,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她都會疼愛。
「誰信妳!」一群女人訕笑,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謝詩音眼神一黯……阿豪信她就好了……
轉(zhuǎn)眼間,生產(chǎn)了,紀父請了婦產(chǎn)科醫(yī)師到家里,雖說氣兒子,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孫子要出生,不可能不關(guān)心。
那天,謝詩音不斷等待阿豪的出現(xiàn),甚至拜托紀家人幫忙聯(lián)絡(luò),至少孩子出生時,父親要到。
可是傳來的消息令人失望——阿豪還待在錄音間,無法接電話,自然也就無法趕過來。
她含著淚,這才知道原來她心里的感覺叫作心死!
阿豪的舉動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并不想要她,也不想要這個孩子……
在痛苦的掙扎與呼喊中,在近乎撕裂全身的痛楚中,她生下了孩子,是個女兒,這讓紀父相當(dāng)失望,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轉(zhuǎn)眼間,她的房間里只剩下她,一旁放著全身包好,清洗干凈的女兒,正沉沉睡著。
一切改變得太快,她做媽媽了,可是孩子的父親依舊不來,或許他以后也不會來了。
謝詩音撐起身,看著孩子粉嫩的小臉,她的心里第一次感到開心,是這幾個月來唯一覺得開心的時候。
摸摸女兒的小臉,感受生命的力量,那種被拋下的感覺終于消失了,她笑了笑,真心笑了笑,原來這就是新生命的力量!笇氊悾瑲g迎妳來跟媽作伴……」
或許她該慶幸生的是女兒,這樣她才能擁有她,不會被紀家的人給抱走,不會在失去阿豪后,又得失去女兒。
可是謝詩音還是在瞬間濕透了眼眶,她躺下,想要休息,想要平撫全身的疲累與痛楚,可是腦海里千旋百轉(zhuǎn)的還是那個男人。
閉上眼睛前,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個時間去問清楚,他到底要拿她怎么樣?這個答案很重要,攸關(guān)她到底還該不該繼續(xù)待在他身邊。
產(chǎn)后休養(yǎng)了很多天,她終于有辦法站起來走動,這段時間都沒人管她,除了送吃的、喝的來,大概也沒人在意她了。
謝詩音將孩子暫時拜托給紀家里一個還算好心的傭人,自己出了門,拖著還算疲累的身子,趕到紀文豪待的唱片公司樓下等待。
她等了很久,等得好累,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人,可是她還是要等,她不想再做一個傻女人了!
這時,一旁傳來呼喊聲,一群不知名的年輕男女高聲呼喊,讓謝詩音差點嚇了一跳,反應(yīng)不過來。
「光芒!光芒!光芒!」
這時,一旁一群年輕人走出來,對著這群人揮揮手。
謝詩音一眼就看見是紀文豪那群團員!
站在其中最高大的就是阿豪,他們幾個人正準備走進公司,一旁還有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性,如果她沒猜錯,大概是他們的經(jīng)紀人吧!
謝詩音好不容易看到他了,如果是過去的她,或許沒有勇氣在人群中喊他,可是現(xiàn)在,他們太久沒見面了,不喊也不行!赴⒑溃
眾人停下腳步,紀文豪一開始還不敢相信,但是他迅速轉(zhuǎn)過身,果然在人群中看見她!
兩人眼神對望,都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
他們不是很親密的嗎?怎么會變得這樣不知該說什么?難道以后他們就會變成這樣?還是說他們根本沒有以后了……
現(xiàn)場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這樣的狀況了,開始竊竊私語,一旁的經(jīng)紀人很緊張,拉了拉紀文豪的襯衫。
「阿豪……」他小聲提醒著。
經(jīng)紀人聽過阿豪坦承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可是他還是大聲對著阿豪說:「阿豪,這是誰?」
紀文豪想開口,可是被經(jīng)紀人拉住,他看著她,眼里有著祈求、饒恕的情緒,他不知不覺的開口。「一個……朋友。」
謝詩音一震,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扮演那種被拋棄的女人的角色,不想說出「都幫你生了孩子,難道我們還是朋友」這種話語,只是呆站在現(xiàn)場。
經(jīng)紀人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朋友,那過幾天『光芒』的簽約儀式時,再邀請你過來,請務(wù)必捧個場。」
趕緊拉著紀文豪離開,其他團員也跟進。頓時間,其他歌迷也開始尖叫,就是沒人再理她。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眶是干的,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嘆口氣,莫名的,現(xiàn)在的心,竟然比前一陣子還要穩(wěn)定。
走吧!
轉(zhuǎn)過身,走了兩三步,淚水竟開始掉落,這么多年的美夢醒了,那個大男孩原來已經(jīng)離開她了。
還剩下什么……
還剩下孩子。
謝詩音含淚一笑,對!還有孩子,她還有孩子,未來的路,她就跟孩子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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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女朋友。」
「真的?那也沒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歌迷都喜歡偶像專情,有女友沒關(guān)系,不過有時候,我們還是得幫你炒一點緋聞!
有點壓抑不住厭惡的情緒,「可是我女友已經(jīng)懷了我的孩子……」
「你說什么?」
「小音已經(jīng)懷了我的孩子,可能前一陣子已經(jīng)生下來了。」
「老天!你怎么都沒有跟我講?有女朋友跟已經(jīng)當(dāng)爸爸是兩回事,如果你真的已經(jīng)當(dāng)爸爸,身價一定會下跌的。」
「那又怎樣,我只是來唱歌而已!
「笨蛋!妳以為在歌壇混,會唱歌就好啊!我?guī)湍阆朕k法,不過記住,以后在公開場合,絕對不能承認你有孩子、你有女朋友,知不知道?」
「……」
「知不知道?」
收起手機,卻忘不掉方才電話里小音那著急的聲音,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看著窗外下著大雨,雨勢驚人,現(xiàn)在時間又已經(jīng)快要九點了,他真想立刻沖回去看。
可是都走到這一步了,走了這么多年,舍棄了這么多東西,都走到這一步了,等一會兒就要正式簽約了,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努力,終于獲得唱片公司認可,專輯也已經(jīng)完成。
今晚簽完約,過幾天公開舉行簽約暨發(fā)片儀式,他們就正式踏入歌壇了,這個夢想終于要實現(xiàn)了!
可是紀文豪好心慌!
這幾個月,他都沒有回去看她,一來是因為忙,二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安置她,怎么面對在她與自己的事業(yè)之間的選擇。
孩子,生了;他好想看看孩子,聽說是女兒,應(yīng)該跟她一樣可愛吧!
可是他不能回去,老天!他怎么變得這么惡劣,為了自己的事業(yè),將她摒除在外,深怕她拖累自己。
靠在沙發(fā)上,他覺得有點喘,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樣的男人,可是他該怎么辦?
「阿豪,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孩子她…………」
「小音,我正在跟公司老板見面,等一下再說好嗎?」
「可是孩子……」
「現(xiàn)在正在談簽約,妳知道這是我的夢想,再也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了,其他事情等一下再說好嗎?」
剛剛他是這樣跟她說的,他口頭上是回絕了她,卻有著說不出的心痛,她到底有么事?孩子又有什么事?她為了什么要打電話給他?
種種問題不斷堆棧,讓他坐立難安,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每一滴都打在他心里,很刺、很痛。
難道以后就是這樣了嗎?他只能將她放在不為人知的世界里,只為了自己的夢想,只為了讓自己能一圓站上舞臺的夢?
這個世界才半跨進來,他就已經(jīng)覺得難以呼吸,他從沒想過,要唱歌還得否認自己有女朋友、有孩子,看到她也不能認,只能說她是自己的朋友。
那句話一定刺痛了她,可是也幾乎要殺死了他自己!
紀文豪失神的想著,幾乎無法自己的心痛著,心里的那種聲音也愈來愈大,幾乎主導(dǎo)了他的意志。
他……受夠了!
紀文豪站起身,做出這樣的決定,當(dāng)著所有團員的面前,他看著這些多年來與自己一同攜手奮戰(zhàn),既是同窗也是知己好友的團員。
「阿豪,怎么了?」
「對不起,就到這里吧!」紀文豪眼眶一紅,原來他還是會覺得舍不得,可是小音對他而言更重要。
「什么就到這里?你在說什么?」
「我就到這里,我退出樂團,對不起!
大家嚇傻了,嘴巴開開的,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嚇傻了,只有阿強盯著他看,眼神了然。
「你說什么?怎么可以這樣子?」
「就是。∵@么多年耶!」
「你這樣子算是兄弟嗎?」
紀文豪對著所有人低下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很抱歉,可是我沒有辦法不顧小音……」
阿強站起來,「去找她吧!」
所有人看向阿強,而阿強與紀文豪對望,「這一陣子,你一直心神不寧的,其實一直在想詩音吧?」
點點頭,「我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她,如果要我做選擇,我愿意放棄。對不起……」
所有人都默然了,阿豪跟詩音這么多年一起走過,他們都是親眼目睹的,當(dāng)年祝福他們的交往,現(xiàn)在更沒道理不祝福。
阿強笑了笑,「雖然你臨陣脫逃,我們不能再一起公平競爭,可是我還是祝福你,不管這個樂團最后能不能搞起來,至少不能忘了當(dāng)初玩音樂的目的!
紀文豪含淚看著阿強,伸出手與他一握,除了感謝,還是感謝——阿強點醒了他!
玩音樂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爽嘛!
他這輩子最愛的歌曲,就是當(dāng)初在餐廳對著所有人唱,要向小音告白的那首歌,那是他這輩子最愛的音樂,因為樂曲里搭配了她感動的笑容,還有喜極而泣的眼淚。
「阿強,我相信你可以把樂團帶起來的。沒有我,『光芒』依舊照射,不是嗎?」紀文豪勉勵著,沒說出口的話卻很明顯。
希望他們帶著他的夢想繼續(xù)前進,繼續(xù)讓所有人聽見樂團的聲音。
所有人一擁而上,幾個大男人就像當(dāng)年學(xué)生時期籌組樂團一樣,只是因為沖動,只是為了開心。
他走過了,這樣就好了。
他不想對不起小音,不想讓小音傷心,從此以后,他只想唱歌給她聽……但愿現(xiàn)在覺悟還不算晚。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