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機會回到多年前去見見當時的自己,紀文豪與謝詩音都不會相信,原來多年前的自己,也曾經(jīng)這么輕松快樂過,也曾經(jīng)肆意追逐著青春、享受著感情、實踐著夢想。
那一年,紀文豪才大三,就讀明星大學,成績優(yōu)異的他跟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組成了一個學生樂團,一起大搞搖滾樂,追逐著屬于年輕時期的浪漫夢想。
他們常常在一起練習音樂、一起創(chuàng)作,對于紀文豪而言,樂團是他擺脫家庭壓力、擺脫父母期待、擺脫課業(yè)桎梏的方法,那一段歲月里,他熱愛音樂,甚至是瘋狂的喜愛著,形成近乎執(zhí)著的信念。
他帶著其他團員到處尋找演出的機會,跑遍了各地的餐廳與酒吧,不過因為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學生樂團,當然因此常常碰壁。
可是他們不放棄,總希望把握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有一天能站上舞臺。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有機會認識謝詩音,認識這個大了他快要一歲,在餐廳擔任服務人員的女孩——
謝詩音五專畢業(yè)后就沒再升學了,父母很早就去世的她,獨自一人在臺北生活,因此也養(yǎng)成她獨立自主的個性。
雖然如此,但謝詩音是個相當熱情開朗的女孩,她喜歡這份工作,喜歡接觸人群、服務顧客,喜歡用親切的笑容讓客人覺得賓至如歸。
那天,謝詩音身著簡單的套裝,正在外場忙著,像只小蜜蜂一樣,不停來回穿梭;雖然忙碌,可是臉上總不忘帶著笑容,而接受過她服務的人,每個人會豎起大拇指,稱贊詩音的好脾氣。
這家餐廳的生意一向不錯,除了因為餐點美味,更因為會有歌手與樂團駐唱,以饗顧客。
而許多在這里駐唱過的歌手,最后都能順利進入演藝圈;因此許多學生樂團常常爭取希望能在此表演。
寬闊的室內(nèi)用餐空間,同時還設置了一個小舞臺,音響設備一應俱全。
謝詩音經(jīng)過后臺,臉上表情很是狐疑,可是她還是努力擺出招牌微笑,直到她到了柜枱,碰到其他同事,這才開口!负笈_那里怎么有一群年輕人?」
同事正在結(jié)賬,「妳說在舞臺后面嗎?那是個學生樂團啦!好像叫作什么光芒的!
「他們怎么了?」
「來了好幾天了,一直跟老板爭取希望能在這里駐唱,老板沒答應,都說還要再考慮,結(jié)果他們就每天來,說什么免費唱都行!
謝詩音看了看舞臺,想了想,「老板為什么不答應?」
如果真的可以免費唱,讓這群學生有表演的空間,這樣也不錯!
「老板說這群樂團是玩搖滾的,怕太吵,會影響到顧客的用餐!
說完,那名同事就去忙了,留下謝詩音一個人。她想了想,拿起了托盤,捧著一些飲料與點心,到后臺給那些學生。
或許是因為看見那些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學生等了一個晚上也無法上臺,心里覺得舍不得吧!
一來到后臺,果然可以看見那六個學生無聊的四處坐著,整理著自己的樂器,彼此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臉上的表情凈是因為長期等待而出現(xiàn)的煩悶。
他們看見謝詩音面帶微笑的捧著飲料跟食物走進來,每個人都面面相覷。
而她將手中的食物放在桌上,對著他們說:「這里有一些吃的,你們應該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每個人都不敢相信,看著她,差點不知道要有動作。
謝詩音笑了笑,趕緊提醒他們,「趕快吃!」
話一說完,這幾個人果然像孩子一樣開始狠吞虎咽,包括那個長得最高大,相貌最英俊的大男孩。
「很抱歉,讓你們等這么久,老板有老板的考慮,也不能說老板不對。」
突然間那個大男孩站起來,嘴角都還來不及擦干凈,看著她,嘴里說著,「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會好好表現(xiàn)的。」
「沒錯!」
「就是!」
謝詩音想了想,「你們就這么想上臺演出嗎?」
所有人用力點頭,眼神里凈是渴望,這讓謝詩音為難了。事實上,她是有辦法安排的,問題在于這究竟值不值得她冒這個風險。
可是不知為什么,她竟然愿意冒險,愿意幫這些人這個忙!肝野才趴纯,你們在這里等一下!
那個大男孩眼神里亮著光芒,彷佛充滿希望,可是語氣有點擔憂,「這樣會不會害到妳?」
「大不了就是不干了,反在在臺北,要找到餐廳服務生的工作也不難!顾α诵,下定決心要幫這個忙。
謝詩音回到前場,幫他們安排。老實說,要讓他們上臺并不難,今晚也沒有人演出,舞臺本來就空著;問題在于上了臺后該怎么解決——包括如果顧客抗議,老板不爽。
過了五分鐘,謝詩音回到了后臺,在眾人興奮的眼神中,點了個頭,「你們可以上臺啰!」
「YA!」
「好棒!」
眾人一聲聲歡呼,幾乎要把后臺翻掉,謝詩音笑了笑,捂住耳朵,免得自己被喊聾了。
「好了啦!上臺好好表現(xiàn)。還有,我有幾件事情提醒你們!
「什么事?」
「我知道搖滾樂很瘋狂,可是這是你們第一次演出,請你們一定要收斂一點,不要把餐廳給掀了。」
「沒問題!」
謝詩音笑了笑,「那就上去吧!設備都會用吧?」
「會!」
就在眾人正要走上臺前,那個大男孩對著她咧出大大的笑容,「我叫作紀文豪,妳可以叫我阿蒙,今天謝謝妳了!
「我叫阿強。」
「我叫小定!
「我叫大屁!
「我叫……」
每個人一一向謝詩音自我介紹,并且道謝。
謝詩音笑了笑,「我叫作謝詩音,請多多指教,祝你們今天晚上表演成功啰!」
最后,六個男孩同時向她鞠躬致謝,嘴里喊著,「謝謝詩音姊姊!」
一聽,差點沒暈倒,謝詩音苦笑,「我有這么老嗎?竟然被你們叫姊姊,太過分了吧!」皺著眉頭,假裝生氣。
紀文豪搔搔頭,「那就……謝詩音小妹妹好了!」
「哈哈哈——」
謝詩音笑了笑,「我還張君雅小妹妹咧!好了!趕快上臺吧!不然老板臨時跑回來就不用玩了!
幾個大男孩魚貫上了臺,那個紀文豪走在最后面,他顯然是主唱,就在他即將站上舞臺前,他轉(zhuǎn)過頭,對著她笑了笑!肝也粫寠吺。」
「加油!」幫他打氣,謝詩音不知為何,對于這個面目俊朗的年輕男孩,就是多了幾分好感。
離開后臺,立刻可以聽見那音樂在耳邊響起,他們果然很收斂,唱了幾首抒情搖滾,整個餐廳可以說是鴉雀無聲,每個人除了用餐,只有專心聆聽,甚至有的人連用餐都省了。
她站在柜枱旁看著臺上那個大男孩抱著麥克風引吭高歌,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引人入勝,讓人無法不聆聽,連她都跟著陷落。
一旁的同事說:「老天!沒想到他們唱歌這么好聽!
謝詩音看著臺上的人,突然間,臺上那個男孩也看見她,對著她笑了笑,笑容里透露著一絲天真與執(zhí)著,他對她點點頭,感謝她的幫忙。
一曲終了,現(xiàn)場爆起熱烈的掌聲,連她都不由自主的鼓掌叫好。顯見不只是她,所有人都被他的聲音給吸引了。
紀文豪抱著麥克風,「這是光芒樂團第一次站上這個舞臺,先謝謝一位可愛的……不能說是大姊姊,不然她會抗議的,謝謝這位可愛的小妹妹。謝謝妳,詩音!
謝詩音笑了笑,看著臺上的他,突然覺得他好耀眼,原來真的有人天生就適合舞臺。
那個大男孩——紀文豪——站上了他的舞臺,也站上了她心中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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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表演很成功,幾乎每個顧客離去前都贊不絕口,許多人更是一試成主顧,嚷嚷著以后還要再來。
餐廳老板眼見如此受顧客歡迎,也就改變心意,同意讓這群大男孩長期在此駐唱。
就這樣,紀文豪率領的光芒樂團初次登臺即展露鋒芒,當然這其中的功臣當屬謝詩音——要不是她大膽作主,幫助他們上臺演出,也許他們所有人還是只能待在后頭苦苦等候。
也因此,謝詩音成為這群樂團成員的好朋友,每當他們晚上六點多到達餐廳時,幾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跟她打屁聊天。
謝詩音或許真的把自己當成是這群人的姊姊,也就任由他們在她身邊說東說西,有時候她忙著工作時,他們幫著捧餐盤、擦桌子,惹得她哈哈大笑。
這其中當然包括紀文豪,在所有人當中最能惹得她大笑的,就是這個男孩。
要說他是男孩,好像也不對,每當他站在她身邊時,她總覺得他好高,高大的身材,俊朗成熟的面孔,可以說是個男人。
可是他每每見到她,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吵著東吵著西,有時候還真讓她應接不暇。
「小音,我肚子餓了啦!」
「小音,我好渴喔!」
「小音,妳到底在忙什么啊?」
「小音,別忙了,我們來聊天吧!」
「小音……」
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還在領人家薪水,吃人頭路啊!可是不知怎的,她就是沒有辦法拒絕他,總是花了許多時間在應付他的種種需求。
或許是因為見到他那燦爛的笑容,見到他開朗的大笑,讓她不自覺的心甘情愿幫他處理一切。
不過說真的,自從紀文豪帶著這群人來餐廳駐唱后,餐廳生意更好了,每天晚上都高朋滿座,幾乎都是客滿,外頭甚至有許多客人排隊等著進場。
更甚者,這個樂團還出現(xiàn)許多歌迷,其中部分更是天天來光顧,這幾個大男孩簡直可比出道歌手了。
真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也因為他們在這里演唱,導致她的工作量更大了,每天簡直累得半死。
可是能看見他在臺上開唱,可以感受他散發(fā)出的那種魅力,那種引領著臺下觀眾進入音樂世界的魅力,讓她心甘情愿承受這種辛苦。
那天在后臺,紀文豪甚至出現(xiàn)了一個特殊的舉動,讓她的心差點漏跳了好幾拍,她弄不懂他真正的想法,真的弄不懂!
當時他們幾個就在后臺準備,謝詩音照樣捧著飲料與點心進來給他們。
一開始的時候是偷偷這樣做,但后來老板主動交代,要好好照顧這些餐廳的「招財貓」,希望他們繼續(xù)為餐廳帶來許多客人。
「吃點心了!」
「YA!」
「謝謝小音!
這時,幾個團員簇擁著其中一個團員上前,將手里的花送給謝詩音。
她笑了笑,「這干嘛?」
那個團員傻傻的笑了笑,「要送給妳。≈x謝妳一直以來這么照顧我們……」將花捧上。
謝詩音才剛接過,這時只聽見一旁傳來鏗鏘聲響——紀文豪抓著吉他,表情明顯不太爽。
眾人面面相覷,連謝詩音都不知道怎么了,看著他,看著他那顯然陰沉不悅的表情。
「準備準備!上臺了!拐f完就走出舞臺,頭也沒回,外頭立刻傳來震天的鼓掌聲,顯見紀文豪的超人氣。
只是她真的不懂,他是在氣什么?
這個人一向都很熱情開朗,喜歡交朋友、重義氣,你問每個團員,每個人的回答都會是這樣,自然沒人猜得出他是怎么了。
謝詩音看著他在臺上的演出,欣賞著他的舞臺魅力,心里也跟著猜想著這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下了臺,紀文豪滿臉是汗,顯然表演得暢快淋漓,來到后臺,跟著團員哈哈大笑聊著天。
這時,謝詩音走了進來。
紀文豪一看見她,立刻高興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小音,我表演得怎么樣?」
「心情變好了?我還以為你還在生氣呢!」
紀文豪撇撇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臺前為何會有那種反應,只是因為看見自己的朋友送她花,就這么失控。
上臺吼一吼叫一叫后,情緒果然平復許多。紀文豪懶得再去回想別人送她花的這種畫面,反正他剛剛已經(jīng)提醒過他們,以后不要再這樣做了。
至于為什么,抱歉他無法深究。
「沒有啦!妳告訴我,妳覺得我表現(xiàn)得怎樣?」
看見他一臉興奮,顯然已經(jīng)忘記剛剛他的生氣反應,謝詩音也笑了笑,「你真的想聽我的想法?」
用力點頭,「妳說,這樣我才能改進!」
摸摸下巴,看了看他的團員,謝詩音又是笑了笑,「我覺得……當你的團員滿可憐的!」
紀文豪愣了愣,轉(zhuǎn)過頭看看自己的隊員,身后的那些家伙每個人表情先是一愣,隨即轉(zhuǎn)趨尷尬。
再轉(zhuǎn)頭,這時他的表情也認真了,似乎很想聽取她的建議,「為什么呢?」
「這個……」
「拜托,小音,妳告訴我好不好?」紀文豪苦笑,「也許我真的有點強勢,這些話那些家伙都不可能告訴我,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其實也不是強勢啦!主唱本來就是樂團的重心,也是舞臺表演的焦點,不是嗎?只是我覺得……你比較不會跟其他團員在舞臺上互動!
「我……」
她的這番話讓紀文豪的腦袋彷佛靈光一閃,似乎有了什么念頭,可是還不是很清楚。
她繼續(xù)說:「這是我個人的感覺,并不是要你在舞臺上跟團員有什么多密切的互動,只是有時候留一點空間給他們表演,這個樂團看起來會更生動喔!」
她只是說著自己心里的感覺,卻說中了所有團員的感覺,甚至連紀文豪,腦袋里都有了新的想法。
他高興得大叫,甚至抱住謝詩音,重重的在她臉上吻了下去,興舊的大喊,「謝謝妳,小音,我有個idea了,真是謝謝妳。」話一說完,就立刻抱著自己的吉他沖出門。
其他人看著面面相覷,謝詩音則是臉徹底紅透,嘴里喃喃念著,「拜托……」
老天!她的臉怎么這么紅……
隔天晚上,正是周末假期,餐廳內(nèi)自然擠進許多想要聽光芒樂團唱歌的歌迷,而紀文豪五點一到就跟著團員到了餐廳。
一見到謝詩音,「小音,妳今天一定要聽我們唱歌喔!」
「我哪天沒有聽你們唱歌!
「我是說要專心聽啦!」
「我每天都很專心啊……」低聲自言自語說著,不禁搖頭失笑。
那一晚,可以說是紀文豪帶著樂團有史以來最成功的演出,整個餐廳的氣氛熱鬧到不行,每個人都high到最高點。
他照她的建議,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寫了一首新歌,并且徹夜不眠的跟團員一起練習,最重要的是,他在這首歌曲里留了許多空間給各個團員表演的機會——
給鍵盤手表演獨奏的機會,給鼓手表演打鼓,甚至給另一位吉他手阿強表演Solo,就這樣每個人各秀一段自己拿手的樂器,讓舞臺上充滿互動與較勁的意味,也讓臺下每個人都跟著放聲尖叫。
場子熱到不行,紀文豪成功了,如果謝詩音沒聽錯,席間可能還有幾位音樂界人士,因為她聽見他們正交頭接耳,說著「這個樂團是可造之才」,以及「應該有機會進軍演藝圈」的話語。
這時,臺上的紀文豪隔空對著謝詩音豎起大拇指,似乎在感謝她的建議;而她笑了笑,也對他豎起大拇指,表示稱贊。
其實她也沒做什么,只是忠實的說出自己的意見,聰明的是他,甚至連她自己也愛上他的表演,欣賞他的認真與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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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夜晚能夠聽到他的聲音,看見他的演出,讓謝詩音突然也很喜歡上班了。
過去工作之于她,是件很累人的事,必須整晚擺出笑臉迎人,不可以生氣,只能壓抑。
她是個很不會發(fā)泄壓力的人,常常將自己逼得很緊,面對一些客人過分的行,也只能忍氣吞聲。
那天,紀文豪在臺上唱歌,她在臺下服務客人,因為紀文豪唱的是情歌,現(xiàn)場所有人安安靜靜的,自然所有人都聽到了有客人正在找服務生麻煩——
「對不起,有什么問題嗎?」
「這什么菜!真是難吃,太咸了吧?叫經(jīng)理過來!」
一旁的謝詩音趕緊上前幫忙同事,「這位先生,真是很抱歉,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這湯太咸了,叫你們經(jīng)理過來。」
「真是很抱歉,我請廚房重新幫您煮過好不好?」
她的語氣謙卑,壓低身段,將客人的一切辱罵跟責備照單全收,而這一切統(tǒng)統(tǒng)看在臺上紀文豪的眼里。
那個客人甚至開始騷擾她,「哦!長得還挺漂亮的啊!這樣好了,妳今天陪我喝酒,我就當作沒這回事!
謝詩音勉強一笑,「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是正派經(jīng)營的餐廳,不是酒店。如果您有需求,請您到一般的酒店去!
「少啰唆,如果不要就叫經(jīng)理出來……」
哐一聲,現(xiàn)場歸于安靜,臺上的紀文豪放下吉他,閉起嘴,拒絕唱歌。
現(xiàn)場一陣騷動,不知為何突然沒了音樂可以享受!
紀文豪對著麥克風,冷冷的說:「對不起,音樂是很神圣的東西,我不能在有人性騷擾別人的情況下唱歌,這是在污辱音樂。」
現(xiàn)場一陣騷動,突然有人開始瞪向那個始作俑者;紀文豪繼續(xù)火上加油,「在那個人離開這間餐廳之前,我不會再開口!
所有團員也都聽話的放下樂器,他們每個人都看見謝詩音遭到騷擾,每個人都憤恨不已。
這時,觀眾開始大叫,「滾出去!不要妨礙我們聽歌!
「就是啦!死變態(tài),性騷擾的變態(tài),滾出去啦!」
「滾啦!」
就在沒被眾人教訓前,那個客人已經(jīng)夾著尾巴跑掉了。
紀文豪很滿意的打開麥克風,「大家都很有勇氣,為了感謝大家,現(xiàn)在我要為大家現(xiàn)場演唱搖滾版的無敵鐵金剛……」
謝詩音看著現(xiàn)場熱鬧成這樣,又看向臺上那個幫她解圍的男孩,心里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營業(yè)時間結(jié)束后,謝詩音換下制服準備離去,才走出門口,就發(fā)現(xiàn)紀文豪提著吉他站在外頭。
「怎么還沒走?都快十一點了!
大男孩有點不好意思,「我想送妳回去,我怕那個人渣回來找麻煩!
「你想太多了,他只是喝醉而已!箍墒撬龥]有拒絕他的陪伴,兩人就這樣一起走在夜晚的道路上。
清風吹來,那種氣氛安詳而寧靜,兩人都享受這種獨處的氣氛,或許隱約透露著一絲尷尬與不好意思,但很快都沉浸在這種舒服的情緒中。
「小音,我還滿佩服妳的耶!」
「怎么說?」看著他,看著他刀削般立體的側(cè)臉。
「妳的脾氣還真好,要是我,那種人我早就一拳揍下去!惯呎f,邊揮動拳頭,像是想證明自己說到做到。
「我覺得沒有必要,反正他鬧一鬧,自討沒趣就會收手了!
紀文豪看著她,「小音,我覺得……妳好像很壓抑自己耶!」
腳步一頓,不解他為何會這樣說,更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看穿她,看進她內(nèi)心真正的個性。
「妳的生活壓力很大,可是每天卻保持著笑臉迎人,這樣是很好,可是偶爾還是要發(fā)泄一下喔!下次我們要去KTV唱歌,再找妳一起去好了!
她笑了笑,這可不是裝的,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這個可愛的大男孩竟然邀她一起去唱歌,他現(xiàn)在每天工作不就在唱歌嗎?
「小音,妳笑什么?」
搖頭,轉(zhuǎn)移話題,「我覺得奇怪,你第一次碰到我的時候叫我大姊姊,現(xiàn)在怎么都叫我小音?我年紀比你大一歲喔!」
紀文豪皺眉,「不到一歲啦!正確說是七個月,這樣只能算是同年齡!我可不承認妳年紀比我大。」
「我沒意見!」聳聳肩。
走了一段路,謝詩音突然問:「你不是念臺大?為什么想搞樂團啊?功課壓力不是很大嗎?」
「念臺大是我爸想要我做的事,搞樂團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反正只要我書有念好,我爸就不管我要做什么!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當歌手,我想進軍演藝圈!
點點頭,「我想你應該有這個能力吧!」
紀文豪嘆口氣,「不過說真的,我爸那關就很難過。他一直希望我回去接他的事業(yè),一直說搞樂團,玩音樂沒出息,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說服他!」
「事在人為啰!」
「就算不能,我也不想放棄!」紀文豪對著她,露出帥氣的笑容,「因為這是我的夢想,我不想放棄!
「那就加油吧!」
「沒問題。」
又走了一段,紀文豪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里滲出汗水,他很緊張,因為接下來他將開口向她提出一個要求!感∫簦翘煨送妳花,妳是不是很開心?」
「當然!哪個女生不喜歡收到花!
摸摸頭,「那妳喜歡小K啰?」
終于知道他想問什么,「喜歡小K這個朋友,懂了吧?」
笑了笑,用力點頭,他再接再厲,「那我以后……可不可以約妳出來?」
「要做什么?」
「約會!」
謝詩音看了他,不禁笑出聲,「你跟小K一樣,年紀都比我小一歲耶!」
「不到一歲啦!我絕不承認妳年紀比我大,聽到?jīng)]有?」
「好啦!好啦!我們同年好不好。這么計較……」
紀文豪很在乎,事實上他也可以不在乎,但是聽說有些女生不喜歡年紀比自己小的男生……「那妳就是答應了跟我約會?」
「這個……我考慮考慮……」
「那妳什么時候會考慮完?」
「這哪說得準!」
「那……妳考慮好,要記得告訴我喔!」
這算是告白了吧!可是謝詩音竟然覺得想笑,一時間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唱歌。
好像聽見心里在唱著快樂的歌曲……
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大男孩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圍繞在她身邊,讓她突然覺得生活還是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