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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是駙馬? 第4章(1)
作者:安琪
  別說沐澐從未做過苦活,就算是個強壯的婢女,提著這樣一桶滾燙的熱水,也是件很吃力的事。

  沐澐使盡所有的力氣,才勉強提得動那桶水,但是因為太吃力,沿路搖搖晃晃地走著,熱水一路灑了出來,她擔心還沒回到房里,熱水就全灑光了。

  她費盡氣力使勁地移動,好不容易終于看到祁昊所居的院落就在前頭,她不禁露出笑容,想要加快腳步,但就在這一瞬間,腳下忽然被一塊小石子絆倒,整個身子顛了好大一下,桶子也跟著劇烈傾斜。

  滾燙的熱水,就這么潑上她的手臂。

  「啊!好痛!」

  她疼得跪坐在地,慌忙撩起衣袖一看,原本白皙如玉的藉臂,如今紅得像燙熟的蝦,而且難忍的痛意,開始陣陣襲來。

  她眼眶泛淚,心里又驚又慌,但是想到祁昊還等著她的熱水洗腳,她不想讓他認為,她連這么一點小事也做不好。

  她強忍著痛,抹去滲出的眼淚,站起身來,拉下衣袖,遮住燙紅的地方,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提起只剩半桶的熱水,顛顛搖搖地繼續朝祁昊的房里走去。

  「搞什么鬼?怎么這么慢!」

  一推開房門,祁昊無情的抱怨聲就傳了出來,沐澐喃喃說著抱歉,提著熱水慢慢走到他面前。

  「熱水來了,請用吧!」她柔聲道。

  祁昊斜眸往桶子里一睨,立刻不滿地發作!冈趺淳瓦@么一點水?你當我要洗手還是洗臉?」

  那惡劣的口氣,擺明是找碴。

  「對不住,熱水太重我提不動,半途灑出來了一些!广鍧泛寐暫脷獾亟忉,沒說自己被燙傷的事。

  「呿!連桶水都提不動,你還真是宮里嬌養的蘭花。吶,把水桶給我!

  手都在發抖了,還不趕快把水桶放下?呿!真是笨哪!

  祁昊粗魯地抓住她的手,想接過她另一手提著的水桶。

  「啊,好痛!」祁昊正巧抓住她燙傷的地方,他才輕輕碰觸到,沐澐忍不住,立即痛喊出聲。

  「你怎么了?」

  她的樣子很怪,祁昊疑惑地擰眉打量她。

  「不……沒什么。」沐澐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見她似乎很護著自己的右手,祁昊心里起了疑竇,硬把她抓過來,掀開衣袖一看,入目的紅腫讓他立即倒抽口冷氣。

  見她似乎很護著自己的右手,祁昊心里起了疑竇,硬把她抓過來,掀開衣袖一看,入目的紅腫讓他立即倒抽口冷氣。

  「你傷著自己了?」祁昊又急又氣!改闶窃趺锤愕模績艚o我找麻煩!」

  老天!她粉嫩的手臂紅咚咚的,還腫得發亮,這樣嬌弱的女子,如何能忍受這種疼痛?

  「我……」沐澐傷口疼痛得緊,聽到他的指責,心里更是委屈!肝也皇谴嫘慕o你找麻煩的……」

  「夠了,別說了月瞧她疼得小臉發白,祁昊心里頭就像有只手擰著似的,難受極了。

  她的傷得盡快處理毛他雙眼赤紅,抱起她就往后院沖。

  「祁昊——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里??」

  「閉嘴!」

  祁昊太憤怒了,根本無法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

  他腦中不斷充斥著她弄傷自己的景象,光是想象,他就想拍死疏忽的她!

  女人果然都是麻煩精i本想把她帶進寨里來,要她千苦活,好好地折磨她,怎知她這般嬌生慣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啥事也不會。把飯菜燒壞了就算了,這會兒她竟然連提桶熱水都會燙傷!

  「麻煩!真是個天大的麻煩!」

  他嘴里不斷叨念著,心頭卻被擔憂擰得死緊。

  來到后院的水井邊,他將她放下,迅速打了一桶水。

  「把手放進來!」他拉過她的手腕,浸入裝滿水的木桶中。

  井水沁涼透心,消解了沐澐的疼痛,她不禁舒楊地微嘆口氣。

  她舒服多了,但是卻有人很不舒服,事實上,他還是非常生氣。

  「你是笨蛋嗎?!」祁昊又開始在她的耳邊怒吼。「明明燙傷了,為什么不說?死撐著是想做什么?是想讓我愧疚嗎?告訴你,我不會的!就算你被燙死了也不干我的事,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良心不安,我沒有良心這種無用的東西}」

  「我不是……沐澐不解地望著他震怒的俊容,委屈地道:「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所以才會忍著……」

  「忍?!手都腫得像燙熟的豬蹄?l你還真能忍!你不是肉做的,燙著了手不會疼嗎?祁昊還是氣氣氣,又心疼又生氣,氣得不得了,只想狠狠地痛罵她好宣泄憤怒。

  「當然疼。〉遗履愕鹊眉绷,只想著趕快把熱水送過來,所以就沒時間理會……」她委屈地道。

  「你——」祁昊啞口無言。她,的確是笨蛋,超級大笨蛋!

  「所以說到底,還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要你做這些苦活,害你受傷!你就是這么認為的,對吧?」祁昊臭著臉罵道。

  「我沒有那么想!」沐澐覺得自己真的很倒媚,燙傷了還要被他這樣罵。

  「哼!」祁昊表面上罵得兇,但心頭卻是沒來由地浮起濃濃的愧疚感。

  他也有錯吧?若是他沒有叫她去提熱水,她就不會燙傷了。

  「你別動,在這里等著!」拋下這句話之后,他煩躁地起身離去了。

  沐澐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上哪兒去。

  祁昊走到前廳,在放置傷藥等藥物的木柜里翻箱倒柜,焦急地翻找。

  涂大柱經過瞧見了,立刻跑過來問:「老大,您在找什么?」

  「火傷藥!」祁昊頭也不固地說:「前些時候我拿幾張毛皮,跟一名西域人換來的那些火傷藥呢?放哪兒去了?」

  「火傷藥?!」涂大柱立即瞪大眼,像只老母雞一樣驚慌地呼嚷:「老大,您找火傷藥要做什么?您哪兒燙著了嗎?」

  「不是我,是我老婆——」

  祁昊不經意沖口而出,說完連自己都楞住了。

  我老婆?

  說這句話的感覺,還真是該死的好哇!

  「你老婆?」涂大柱眼神茫然,壓根想不起老大何時成了親?好一會兒,渾沌的腦子才想通:「你是說,公主大嫂?」

  「嗯!蛊铌粦械美頃麄冊趺春八,現在他只想趕快找到火傷藥。

  「她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會變傷呢?」涂大柱不解。

  「我讓她去替我端洗腳水,結果害她燙傷了!蛊铌坏恼Z氣中,滿是自責。

  「真是!這些女人,就是專門生來找麻煩!雇看笾恍嫉睾吡寺,上前拉開另一個抽屜翻找。「我記得上回拿回來之后,和刀傷的藥一起放在這兒……啊,有了!

  涂大柱取出一盒裝著藥膏的小木盒,遞給祁昊!咐洗,就是這個吧?」

  「沒錯!就是它!」祁昊眼睛一亮,飛快奪下涂大柱手中的小藥盒,還不知足地往抽屜里張望,連剩余的兩盒也全拿走了。

  「老大!」涂大柱看了傻眼。「你怎么把火傷藥全拿走了?那藥頗有奇效,總得留點以后要是燙傷還是怎么地——」

  「我不需要!」

  話語落下時,祁昊人己消失在前廳,趕著替沐澐——涂藥去了。

  涂大柱望著空蕩蕩的前廳,本來要說給祁昊聽的話,全成了傻里傻氣的自言自言。

  「但是……兄弟們需要啊!

  人說見色忘義,嗚嗚,原來老大也是這樣。

  沐澐將手浸在泳涼的水里,靜靜等候祁昊回來。

  她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心里不覺有點慌,雖然明知道這是他的山寨,他不可能拋下一切就此離去,但她就是莫名地感到害怕。

  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欣喜地抬起頭,看見祁昊出現。

  「藥來了!」

  祁昊奔回她身邊,抓起沐澐浸在水中的手臂,以布巾胡亂擦干后,打開火傷藥的木盒蓋,以指挖取一大吃藥膏,毫不可惜地全部抹在她的手臂上。

  沐澐覺得那藥膏細膩香霞,帶著一股熟悉的濃郁花香味,一抹上皮膚,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涼感,原本陣陣刺痛的燙傷處,痛楚也立即減輕。

  她不由得好奇地問:「這是什么藥膏?」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啥玫瑰膏之類的火燒藥,是從西域傳來的,可以鎮熱止痛,生肌療傷,頗有神效!

  「是珍珠活肌玫瑰膏嗎?」沐澐驚喜地問,怪不得她覺得這香氣有些熟悉。

  「珍珠活肌玫瑰膏宮里也有,是波斯使節送給朝廷的禮物之一,沒想到你竟也有同樣的東西!

  「我可沒去拿朝廷的東西,而是拿東西和一名西域商人換來的。」祁昊淡淡說著,繼續在傷處上涂上厚厚的藥膏。

  「可以了……」沐澐趕緊阻止道:「珍珠活肌玫瑰膏非常珍貴,省著點兒,將來你或其他人受了火傷,才有藥可用。」

  祁昊滿不在乎地又抹上最后一次藥膏,才說:「我們兄弟皮粗肉厚,受點傷留點疤也不要緊,倒是你細皮嫩肉的,要是留下疤痕該如何是好?反正這幾日你就乖乖地上藥便是,其他事情不必操心!

  幸好除了沐澐,并沒有其他人在場,否則大家鐵定會為了他這番沒良心的話,傷心得當場號陶大哭。

  涂好了藥,祁昊取出一條白色布巾,小心地纏上她的手臂。

  「為什么要包上這個?」沐澐納悶地問。

  「包上布條可以讓藥保留得久些,也免得你把傷處的皮弄破!蛊铌坏亟忉。

  仔細地在她的手臂上纏上白色的布條后,祁昊把藥盒收進懷中,然后突然抱起她,往他的房里走去。

  「祁昊!你一決放我下來!广鍧纺樣旨t了。

  真不懂他為何老愛抱著她走呢?她傷的明明是手,不是腳。

  「安分點!你還想再害自己受傷嗎?」祁昊租吼著制止她掙扎。

  他可不希望她在走回房里的這段路上,又摔傷,或是撞傷,這女人就是有辦法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讓自己受傷。

  祁昊板著臭臉,抱著懷里軟綿綿的身軀,大步朝他們的屋子走去。

  天上明月高掛,月華融融,映在祁昊剛毅雋朗的俊顏上,鑿刻出深刻的輪廓,沐澐心頭一顫,忍不住凝眸,細細打量起那張容顏。

  他眉目清朗,鼻高而挺,唇薄而寬,生得俊俏,但短而密的落肥胡布滿下頓到發鬢之間,活脫脫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面孔,可奇怪的是,沐澐就是不再感到那么害怕了。

  他明明是個土匪!

  她垂下眼眸,凝盼著還護在自己臂上那只穩健的手,這雙曾經殺人越貨的手,抱起人來,卻如此令她感到安心。

  怎么會這樣呢?沐澐垂下眼眸,感到不解。

  不知何時,祁昊也悄悄低頭打量她。

  她實在是個美人!典雅細轍,優雅脫俗,美得像一匹上好的雪白絲鍛,他甚至不敢用手去碰觸,就怕弄臟了她。

  但,她卻是他的妻!

  他竟能擁有一位美麗的公主為妻!即使在夢中,他都會因為這個不可能的美夢而驚醒,但醒來后卻驚覺它卻是事實。

  他的公主老婆……

  原以為所有的公主都囂張跋啟,但她沒有,他曾經懷疑過,她是否真是公主,或許她只是個冒牌貨。

  但是與她相處不到半日時間,他便能感覺她應是公主不假。

  若不是真正的公主,不會有這般高貴雍容的儀態;若不是真正的公主,不可能有那樣鎮定從容,臨危不亂的氣度。

  雖然她有時難免顯露驚慌,但以一個初入土匪窩的女人來說,她表現得算相當好了。

  沐澐感覺上方似乎有道視線望著自己,一抬起眼,卻對上了他的眼。

  目光一對上,又是糾糾纏纏分不開,沐澐滿臉羞紅,想收回自己的視線,但他眼里卻好像探出一只手,牢牢揪住她的視線,讓她怎么也無法轉開眼眸。

  「做什么這樣瞧著我?」祁昊緊盯著她的唇,想起了吻她時的美好感覺,嗓音不由得變得沙啞。

  「我……我才沒瞧著你!」沐澐紅著臉急忙否認。

  明明是他先瞧她的好不好?

  「我知道了,你瞧我英姿過人,心里仰慕,所以才偷顱我是不?」祁昊揚高嘴角映著她,顯然相當得意。

  「……」沐澐啞口無言。

  套句青虹常說的話,他的臉皮已經厚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了。

  好吧!就當是她『主動』瞧他吧!

  她認了。

  「今晚,你就睡這兒!

  祁昊將她抱進自己臥房后頭的一個小房間里,那里本來是擺放物品的小倉庫,方才他讓兄弟們清走了東西,打掃干凈,擺上一張小床,鋪上床單,放上折迭整齊的薄被枕頭。

  沐澐打量那個房間,小心地藏起眼中的驚訝。

  她從小在宮中長大,光是她的寢宮就比他的屋子大上好幾倍,這里沒有精致的雕花紅木床,沒有漂亮的布簾雌幢,也沒有暖暖的錦織繡花被,她很難想象,竟有人睡在這樣狹小又簡陋的房間里。

  不過,方才瞧過,祁昊的臥房也沒比這兒豪華多少,那些搶來的金銀財寶呢?

  他怎么不多花點銀兩,把自己的寢房弄得舒服一點?

  沐澐腦中胡思亂想著,但沒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如果他日子過得清苦,她又怎能貪圖享受呢?若想成為他的賢妻,那么她必須先適應這樣的清貧生活才行。

  打定主意,沐澐立刻揚起一抹笑,柔聲道:「我知道了,那你也好好休息,等明兒個睡醒了,再喚我起身伺候你。

  「再說吧。」祁昊避重就輕地轉開頭,心頭卻浮現萬讀思緒。

  她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伺候他,她當真如此想做他的賢妻?

  不,她才不是為他三她想犧牲奉獻的對象是她的「駙馬」,今兒個無論駙馬是誰,她都愿意如此犧牲奉獻,不是只對他!

  想到這兒,他不禁又生起悶氣。

  「你早點睡吧!」他抿著唇,帶著薄怒,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沐澐不懂,他為何總是在生氣呢?

  呆楞許久,她才走過去關上門,然后回到小床邊,坐在硬邦邦的床緣,望著小窗外的月亮發呆。

  經過幾天的勞頓奔波,她終于找到她的駙馬了!

  即使已經過了好幾天,她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

  她真的即將嫁給一個土匪頭子!

  還記得那天,父皇突然降旨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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