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祁昊呆住。
「我答應……跟你回山寨!广鍧肺⑽e開頭,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
祁昊瞪著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壓根無法思考。
她答應跟他回山寨?她瘋了嗎?還是她心里打著什么害人的詭計?
祁昊沉默不語,向來都很清醒,但此時卻渾沌無比的腦子里,飛轉著無數種可能。
「但是,你必須答應先接旨。」沐澐下了但書。
接了旨,好歹她是他的未婚妻,至少有個名分在,雖然未完婚就先共居有違禮教,但現下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父皇的病不能再拖了,她必須盡快將他帶回宮里,讓父皇安心。
「可是……」她肯答應,祁昊反而猶豫了。
像她這樣的大美人,光是瞧就教他渾身酥軟,要是共處一室,他不連魂都給迷了去才怪呢。
「不成不成……」祁昊搖著頭,喃喃自語。
「成!成!」幾名白眉山寨的弟兄不由分說,一把搶下圣旨搋進懷里,然后把祁昊往沐澐面前一推,咧開寬大的嘴,努力在兇蠻的面孔上擠出一抹好大、好熱烈的微笑。
「那個公主——不,公主大嫂,圣旨我們收下了,歡迎您來到白眉山寨來,您的光臨,是我們白眉山寨的榮幸!构飨录拚,傳揚出去多威風?
「喂!你們——」祁昊瞪大眼,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們。
「好了!現在公主大嫂是咱們白眉山寨的一員啦,咱們快回山寨去吧!」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向大家炫耀公主大嫂的美麗啦!
「就算要上去,也只許她進去,其它人不許跟上去!」祁昊終于接受事實,不情不愿地開口。
為了寨子里的安全,接受她可以,其它人休想進入!
「不行!我一定要跟上去!骨嗪缳私鍧,緊張地聲明!刚l知道你這粗魯的土匪會怎樣欺負公主、虐待公主,我一定要跟在公主身邊保護她!」
「欺負她、虐待她?這倒是個好主意。」祁昊故意裝出考慮的樣子,獰笑地瞧著沐云,像盯著他看中的肥美野兔。
「你、你休想!反、反正我一定要跟著公主,絕對絕對不會離開公主的!」
青虹雖然瑟瑟發抖,但仍強裝勇敢地護在沐澐身旁。
「哼,隨便你!」祁昊懶得跟她計較。
她要跟著上山就跟著上山,諒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宮女也變不出什么把戲來!
「公主,那屬下們——」幾名跟隨而來的侍衛聽到沐澐要上山,自然也想跟上去保護。
「你們回宮去吧!替我守護著父皇,我在駙馬這兒……會很安全。」
要遣退侍衛們,沐澐心里也有一絲慌張,但她沒有選擇,只能這么做。
「但他們是土匪!」
「他已是駙馬,不得無禮!你們回宮替我轉告我父皇,我會盡快把駙馬帶回宮去,請他老人家寬心等待!
「是,屬下遵命!故绦l們沒有辦法,只能遵從她的懿旨。
沐澐轉向祁昊,露出一抹顫抖的微笑。
「那……我們走吧!」
說要上山,但沐澐望著前方那座險峻的山嶺,不禁憂愁起來。
「我們……要怎么上山?」
那山路崎嶇,怕是無法乘轎,而她也不會騎馬,難道要走上山嗎?
「騎我的馬。坐穩!」沒等沐澐反應,祁昊已摟住她的纖腰,高舉起她,將她抱到馬上。
「!」沐澐一下子重心不穩,急忙抱住馬的脖子,不讓自己跌倒。
祁昊接著翻身上馬,拉起兩旁的韁繩,穩住有些躁動的駿馬。
他的雙手,從后方環過她纖細的身軀,拉住韁繩,堅實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屬于他的男性濃烈氣息倏然籠罩著她,讓沐澐羞紅了麗容。
長大之后,她還沒讓誰這樣接近過。
祁昊拉著韁繩,手心直冒汗。
老天!她的身體好軟,聞起來好香,馨香的發絲隨風飄動,不斷挑動干擾他的思緒。而她軟馥的嬌軀,更讓他得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不會讓自己產生不該有的沖動。
他捏緊雙手,忍得萬般辛苦。
「咳!你——綁上這個。」
祁昊自懷中扯出一條黑色的布帕,遞給沐澐。
「這是做什么用的?」沐澐不解地瞧著掌心里那條布帕。
「遮眼!
「遮眼?!」沐澐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青虹已跳起來大嚷:「為什么要我們遮眼?」
「當然是怕你們知道山寨的位置,通報給官府!」涂大柱嗤笑。
他們白眉山寨至今仍能安然無恙,屹立不搖的原因,除了堅強的守備,驍勇善戰的戰力之外,靠的就是險峻復雜的地形,阻擋敵人的進擊。
要是上山的路給人摸清了,山寨還保得住嗎?
「什么嘛!你看我們像奸細的樣子嗎?」青虹手插著腰,高聲質問。
涂大柱很認真地看了看她,然后點頭說:「像!」
「你——」青虹氣得差點口吐白沫。
「反正少啰嗦,乖乖給我綁上,否則你就別想上山!」涂大柱粗魯地命令。
「……哼!」青虹瞪著那條丑陋的黑布片刻,才憤憤扯過來,往自己眼上綁。
沐澐則不用人催促,主動拿起黑布,覆上自己的眼。
她的小手繞到腦后想打個結,但她實在不太會這些事,雙手笨拙地磨蹭半天,就是無法綁好。
她不由得微微發出懊惱的低吟。
「我來。」忽然,低沉的嗓音響起,接著屬于祁昊的氣息籠罩了她,近到她能感覺得到他鼻端噴出的熱度。
「……謝謝!广鍧肺⒌拖骂^,方便他動作。
祁昊一貼近沐澐,便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像是發上的花香,又像是衣物用某些香料熏過的香氣,淡雅好聞。
他忍不住靠得更近,只為了吸進更多屬于她的幽香。他像中了蠱那般,貪婪地深深吸進屬于她的那股香氣。
他一直在她身后,她知道。他的存在太強烈,實在讓人無法忽視,但他似乎沒有替她綁那塊布條,只是一直在她身旁吸鼻子,好像在嗅聞什么。
是她身上有什么異味嗎?
她不禁羞紅臉,忍不住想低頭聞聞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怪氣味?
她本來想假裝沒發覺他的怪異舉動,可他實在聞得太明顯了,她漲紅臉,忍不住微轉過頭想偷看他在做啥。
見她略偏過頭,似乎帶著一絲納悶,祁昊這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竟像只發現肉骨頭的餓犬一樣,繞著她猛嗅、狂吞口水。
「呃……我現在就替你扎!
祁昊連忙回神,以有力的手指捏住黑色布條的兩端,繞過她秀麗的臉龐,想在她腦后扎成一個漂亮的結。
但因為離她太近,他的大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有別于平常的利落明快,變得如此魯鈍笨拙。
粗礪的手指不時拂過她的發絲,她的發好柔好細,像絲緞一樣,他的手指忍不住留戀地多摸了幾下。她不但發絲柔細,淡香宜人,連頰畔的肌膚也好摸得緊,他不小心碰了下,便再也舍不得罷手。
那白皙的冰肌玉膚,滑膩如脂,細致如玉,讓長滿粗繭的大手輕柔撫摸,流連忘返,舍不得收回。
他又忍不住出神了。
他現在是在做什么?沐云實在忍不住心頭的狐疑,臉頰緋紅如血。
她一直隱約感覺到,后頭有只騷擾人的手,老是找機會偷摸她的發,如今竟還染指她的臉頰。
她這回真的忍不住了,伸手挪開那條布巾,便轉頭往后瞧去。
這一望,便筆直對上他那雙眼。
四只眼,兩道視線,好像絞在一起的麻繩,再也分不開了。
祁昊的眼,大膽而火熱,赤裸裸地透著他的狂妄與渴切,而沐澐的眼,則是如小兔兒般羞澀驚惶,蒙眬迷惘。
他的視線太熱,讓她想逃,卻無法移動半分,包括那雙羞怯柔媚的眼。她只能微瞇著眼,愣愣地盯著他瞧。
好奇怪呵!他怎么會有一雙那樣吸引人的雙眸?
黝黑深邃,明亮有神。
一個只會燒殺擄掠,欺壓良民的土匪頭兒,怎么會有那樣一雙看來清澈正直的眼眸?
貪財又變態的他,眼珠子不該是混濁猥瑣的嗎?為什么他會有一雙這樣好看的眼呢?
她貪看著,瞧得著迷了,早已忘了他是打家劫舍的大土匪。
而祁昊不用說,兩眼當然也是大剌剌地直盯著她,餓狼般地饑渴注視。
大概是他們彼此對望太久,早已替青虹綁好布條的涂大柱一轉頭,發現他們兩人正在默默相望,不由得皺起眉頭大喊:「老大!怎么回事?您怎么綁這么久?要是再不快點兒出發,就要趕不上晚膳的時間啦!」
涂大柱煞風景的大嚷,就像一把剪子,把綁住兩道視線的那條無形線剪斷了,所有的曖昧情愫瞬間全部蒸發,祁昊與沐澐更是倏然驚醒,兩人都不自在地慌忙轉開視線。
祁昊黝黑的臉龐上發燙,重新拿起布條,飛快地覆住她的眼綁好,然后清清喉嚨說:「咳!可以了,出發吧!」
馬匹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背上又負載著兩個人,無疑是個負擔,但祁昊等人所騎的駿馬,早已習慣這樣的山徑,不但如履平地般走得輕松,速度也很快。
只是馬背顛簸,并不習慣乘馬的沐澐被搖得頭昏腦脹。因為坐不穩,好幾次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一旁護著的大手及時握住她的腰,把她抓回來。
「謝謝……」沐澐紅著臉,想從他的大掌下松脫,但他怎么樣就是不肯放。
「你還想掉下去嗎?」祁昊粗吼著,摟住她的腰,把她更往自己的胸膛里拉。
這回沐澐不敢再掙扎,乖乖地端坐不動,害臊地任他的大手緊摟著。
「你怎么這么瘦?」一碰到她的腰,祁昊立即擰起濃眉,不悅地質問:「皇宮里沒飯吃嗎?你怎么半點肉都沒有?」
大掌下的柳腰不盈一握,像一折就要斷了似的,他不喜歡這個發現。
「你喜歡豐滿的女子?」沐澐輕咬下唇,心里有點在意。
她是不胖,所以他不喜歡嗎?
「也不是……」
山寨里可說是男人的天下,就算偶爾與女人有所接觸,也都是送往迎來的煙花女子,在他的印象中,她們都是豐腴柔軟的,所以他才以為所有的女人都該如此。
「我從小就是這樣,怎么吃也吃不胖!广鍧酚悬c委屈。
難道得把自己吃成一顆圓滾滾的肉球,他才滿意嗎?
「反正,你太瘦了,到了山寨里,給我多吃點!」才命令完,祁昊便愣住了。
怎么她人還沒進山寨,他就管起她該吃多少了?他幾時變成啰嗦的老婆子了?
祁昊更加不悅地抿起嘴,他用力扯動韁繩,驅策馬匹奔馳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