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苦糾纏他,只會害了他!彼跑浀恼Z氣近乎哀求。
“他太心軟了,仁慈只會讓人變得懦弱,成不了大事!彼p視的冷哼。
“你做的一切不是大事,而是冷酷的屠殺!
“那不是屠殺,我殺的全是該死的人。”“他”的眼底散發出森冷光芒。
“就算該死,也該由王法來懲治,你這樣豈不形同私刑?”換了個語氣,她語重心長的勸道:“人心是善良的,不該屬于仇恨!
“喔,那你說,不屬于仇恨該屬于什么?”“他”用一種挑釁的眼神冷睨她。
“應該屬于──愛!”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一鼓作氣的說。
“愛?”他微微瞇起眼,像是在思考這個字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他緩緩勾起邪魅的笑!斑@么說,你心里有這個東西啰?”
“我──我當然有!”她勇敢迎視他的目光,不讓自己怯懦逃避。
“你愛的那個人是誰?”他毫不拐彎抹角的問。
“敦厚善良的那個云遙飛!
她的話,讓他的臉色頓時一沉,許久才像是看穿什么似的笑了。
“你敢說,你對我沒有半點感覺?你的眼睛可騙不了人!”他大膽托起她的下巴,一雙像是能將人看穿的黑眸穿透了她,讓她無所遁形。
“我對你有感覺,那是因為你身上依然留有云遙飛的影子,即使你想盡辦法要擺脫他,但你終究是他的影子,有他才有你!
“住口,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會懦弱得連殺父之仇都不敢報,更不會心懷婦人之仁的饒過他們!
“我討厭充滿仇恨的云遙飛!彼穆曇敉蝗贿煅,眼底也隱約浮現淚光。
他的眼神出現片刻的怔忡,隨即像是亟欲證明什么似的,突然俯身吻住她。
“你忘了這個嗎?”
沒有上回的唐突與輕佻,這次他的唇極其溫柔,像是想喚起她對自己的回憶。
緩緩閉上眼,挽香感受著溫柔緊貼著自己的炙熱,心悸卻也心痛,她不知道該把他當成是誰,不知道她愛的、愛她的,究竟是哪一個他。
竟然連她都迷惑了,甚至心軟了,任何一個他消失,都會令她心痛。
緩緩離開她的唇,他專注地凝視她,眼中的冷酷逐漸褪去,浮現了一絲溫柔。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動心的女人,你是這么美、這么與眾不同!彼拈L指極其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龐,用一種深情而專注的眸光凝視她。
閉上眼,感受著他溫柔的指尖,上面有著令人心悸的溫暖,就像是那一夜,他牽著她,掌心那久久未褪的余溫。
“我愛上了你,那家伙不敢承認,但我夠坦白,而且我只想獨自擁有你,不跟任何人分享,就算是另一個我也不行!”他眼底投出一絲狂亂與強烈的占有欲。
“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驅走你心中的仇恨?”她痛苦的低喊!爸灰茏屇阏一刈约,就算要拿我的性命去換,我也愿意。”
“仇恨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深植在我的心里,任誰也拔除不去!彼粸樗鶆拥睦淅湔f道。
“不,可以的,愛跟恨是一體兩面,有恨是因為你不曾真正愛過誰,求你,放下心中的仇恨,讓愛進入你的心里,這樣云亦飛以后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望著她憂慮、懇切的眼,“他”的表情開始浮現一絲掙扎,邪魅的眼神逐漸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深沉憂郁的眼眸。
“不,我辦不到!彼纯嗟膿u頭,抗拒地想背過身。
“求你,你一定要辦到,唯有放下仇恨,才能夠讓真正的你釋放!彼龥_動的自背后抱住他,不許他逃避!白屛規湍悖屛規椭!”
“不,你幫不了我,我的心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彼纯嗟嘏踔^低喊。
“不,就算得花上一輩子,我都不愿意放棄,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將臉貼上他的背,挽香聽到紊亂的心跳聲,顯示他也正處于天人交戰。
感覺到背后那個身子纖弱,意志卻異常堅定的人兒,云遙飛終于領悟到──
原來,天底下比仇恨更痛苦的事,是想愛卻不能愛!
。
一大清早,丞相府的侍衛匆匆步入大廳。
劉炎傅正心情煩悶地在廳里來回踱步著,因為云家的余孽潛進府中行刺都已經過了個把月,至今卻連個影子都沒抓到。
為了抓人,府衙的官兵跟他的手下幾乎把整個洛陽給翻遍,就是找不到云家的余孽,這讓他終日寢食難安,好像有根刺扎進肉里,非得拔出來不可。
“大人,門外有名沐家的丫鬟說要見您。”
“不見、不見,我現在哪有心情,把人給我攆走!”劉炎傅不耐的揮揮衣袖,又繼續踱起步來。
“可那丫鬟說是有刺客的下落!贝箝T侍衛小心翼翼的說道。
“喔?”聞言,劉炎傅詫異地倏然轉身,瞇眼沉吟片刻,大袖一揮。“把人給我帶進來!”
“是,小的這就去!”大門侍衛不一會兒就帶了名怯生生的小丫鬟進來。
“奴婢是銀兒,見過丞相大人!”一見到堂上的丞相大人,銀兒敬畏的立刻跪地磕頭行禮。
“嗯,你說,你有刺客的消息可是真的?”劉炎傅沉聲問。
“我想回鄉成親,需要點銀子,若丞相大人愿意給我十兩銀子,我就告訴您刺客云遙飛在哪里!便y兒怯懦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
“云遙飛?”劉炎傅輕念著這個名字,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
“大人,云遙飛是城里剛搬來的茶葉商,您還去買過茶葉!币慌缘男母固嵝阉
陰沉的眸底浮現些許疑惑,好半晌才終于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眲⒀赘道淅湟恍,沒想到云遙飛竟然早就來到洛陽,準備藉機行刺他。“你真的知道云遙飛的下落?”他微微伏身盯住她,厲聲問道。
“嗯!毙⊙诀咝⌒囊硪淼某蛩谎郏陲L卻還是很緊。“丞相大人肯不肯花十兩銀子買這個消息?”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啦!”劉炎傅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心腹立刻從懷里拿出一錠元寶。
“只要你說的是真的,這一錠元寶就是你的!
看著元寶,銀兒的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的咽著口水!斑@錠元寶要給我?”這早已遠超過她要的十兩銀子哪!
“那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有幾分可靠性。”劉炎傅陰沉的笑著。
“云公子就在沐家,我家小姐把他藏在房里!毕袷羌敝憩F忠誠似的,銀兒迫不及待的全盤托出。
“你沒騙我?”劉炎傅挑起一道眉陰惻惻的問。
“沒有,奴婢不敢!便y兒急忙搖頭。
“很好!”盯視著她半晌,劉炎傅總算是揚起唇得意的笑了。
使了個眼色,劉炎傅的心腹立刻將一錠元寶交到銀兒手上。
“謝丞相大人、謝丞相大人!”銀兒捧著元寶,喜不自勝的把頭磕了又磕。
“若丞相大人沒事,那我先走了!”銀兒站起身,歡天喜地的轉身離去。
使了記眼色,一旁的心腹自腰間抽出一根細針,朝銀兒疾射而出。
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銀兒兩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前倒,手里的一錠元寶就這么滾落在地。
心腹彎身揀起元寶,吹去上頭的灰塵,面不改色的收進懷里。
“出賣主子,這也算是替你的主子給你一點教訓!眲⒀赘道淇岬目粗厣蟿右膊粍拥氖w道。
“把她處理掉!”劉炎傅揚起下巴吩咐!爸苠觥⑼鯐,立刻知會衙門,帶人去把沐家給我抄了,抓到那姓云的余孽給我看牢點,我要親自審問他!
“是,大人!”
周弼、王暉恭敬地一躬身,立刻轉身上衙門去。
瞇眼遠眺門外,劉炎傅好整以暇往椅子上一靠,眼中透出一股冷酷的寒光。
“認命吧,只要是我想除掉的人,沒有一個逃得了的!”他陰惻惻的宣示道。
。
辰時,大批官兵涌進了沐家。
正在調香房里的挽香,遠遠就聽見門外傳來錦繡的尖嚷,以及一幫男人呼喝的聲音。
“你們要做什么?那是我家小姐的閨房,你們這批老粗怎么可以亂闖,喂!”
“你快點讓開,否則我安你一個妨礙辦案的罪名,讓你吃牢飯去!”
“吃牢飯?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嚇著本姑娘?不管怎樣,我就是不許你們進去!”
“你這番婆子還真是有理說不清,快給我架住她!”
“放開我,你們站住。”錦繡歇斯底里的呼喊揪緊了挽香的神經,挽香正要起身出門瞧個究竟,云遙飛跟陸總管卻突然沖入。
“外頭是怎么回事?”
“挽香,劉炎傅的人找上門了。”云遙飛的臉色異常凝重。
“那該怎么辦?”挽香一時也亂了方寸,她不知所措的抬頭看著云遙飛。
“我要你跟陸總管走!彼林胤愿。
“不,該走的是你,讓我留下來應付他們。”挽香搖搖頭,急忙說道。
“你窩藏了我,劉炎傅不會放過你的!
“那我們一起走!”
“來不及了,這里恐怕已經被官兵給團團包圍了,除非我束手就擒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讓陸總管趁機帶你離開,否則就算我們插翅也難飛,一個都逃不了!痹七b飛比推都了解劉炎傅趕盡殺絕的冷酷手段。
茫然望著他,挽香腦中一片混亂,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你絕不可能活著回來的。”她哭著說道。
“小傻瓜,我不會這么簡單就死的,你放心跟陸總管走,他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我會想辦法脫身。”
“你沒騙我?”她尋求保證似的看著他的眼睛。
“我從不騙人!彼⑽⒁恍。
瞧他說得輕松篤定,挽香的擔憂逐漸散去!翱慑\繡怎么辦?我不能丟下她,她八歲就進了沐家,我對她有責任!
“放心,等風頭過了,陸總管會回來接她!
“那就好!蓖煜氵@才松了一口氣。
云遙飛朝陸總管使了個眼色,陸總管會意的點頭。
“沐小姐,我們快走吧!”
挽香臨去前,不忘細細叮嚀道:“你一定要設法盡快脫身,別讓我擔心!
“我知道,你們快走吧!”
挽香依依不舍的投下最后一瞥,快速隨著陸總管從后門離去。
望著挽香的背影,云遙飛的眼底流露出從不輕易顯露的溫柔與深情。
是的,這輩子他從不說謊──
“除了必須救你以外!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他輕輕地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