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休息室里,姚練析看著神情專注的團員們,正在做最后的確認(rèn)。
"準(zhǔn)備得如何了?"他問著坐在一旁的戴維。
"當(dāng)然是沒問題。"戴維朝他比了個勝利手勢。
身為團長,戴維的沉穩(wěn)和高超的技巧,皆是眾人所推崇的,也因為如此,姚練析對他是相當(dāng)放心。
"那就好。"他微頷首。
"練析,你來啦?"一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席娜隨即晃了過來。
"是啊,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吧?"他揚起唇角。
"哎呀!我的技術(shù)是沒話說的,話說回來,我還沒看到小恩恩耶。"都快七點了,她該不會真的不來吧?
原本還神情自若的姚練析,不禁微微一怔,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雖然他送她票,并不代表她非得出席不可,但是她明明承諾過他會出席,而他一向討厭不守信的人,看著腕間的表,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沒來就算了。"他冷哼了聲。
"騙人!你明明很在意。"臉色那么難看,想騙鬼?
"在意什么?你想太多了。"不想在這里接受席娜異樣的眼光,他轉(zhuǎn)身離開休息室。
該死的,這么煩躁的情緒,數(shù)年來從未發(fā)生過,他一向懂得控制情緒,打死他也不承認(rèn)自己的失控和季恩羽有關(guān),她不過是爽約,對他來說壓根是不痛不癢,她只不過把他的邀約當(dāng)狗屎,把他的自尊當(dāng)球踢……越想越火大,他眉頭深鎖的走出音樂廳。
看著陸續(xù)進場的觀眾,那抹嬌小的身影始終未能出現(xiàn),很顯然是放他鴿子了,要知道他可不輕易主動邀請人的!
他走下階梯,決定走到一旁的販賣機買瓶咖啡喝,從口袋里掏出零錢,將硬幣投進投幣孔,但一只小手卻搶先按下一瓶運動飲料,他錯愕的回過頭,撞進一雙澄澈的黑眸里。
"抱歉!先讓給我。"季恩羽氣喘吁吁的笑著,兩頰有著淡淡的紅暈。
一見到她,姚練析紊亂的情緒瞬間平復(fù),今晚的她,不同于之前的輕便打扮,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及膝燈芯洋裝,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雖然有些凌亂,卻無損于她的甜美。
"我還以為你會放我鴿子。"他語氣有些酸。
"事實上,原本是這樣沒錯,不過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她干笑幾聲,試圖掩飾她的心虛。
本來她是不打算來的,但今天的工作順利結(jié)束不用加班,想想反正沒事,她就匆忙趕來啦!
只是這位姚先生的表情似乎有那么點難看,該不會他一直站在門口等她吧?若是如此,就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就打定主意要放我鴿子?"聞言,他老大不高興的瞪著她。
"不能這么說,我今天本來要加班的,后來工作提前結(jié)束,我才會趕過來,反正我還是赴約啦!你就別見怪了。"她安撫著他。
唉,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早知道她就干脆不來,若不是那一丁點良心提醒她要赴約的事,她肯定會直接爽約。
"你既然承諾,就該履約。"他不接受任何理由。
"我這不是來了嗎?"她彎身從販賣機里拿出運動飲料,毫不客氣的扭開瓶蓋張口就灌。
她大剌剌的舉止,令他嘆為觀止,他所認(rèn)識的女性朋友,沒一個像她這么率性,尤其是在他面前,這種情況壓根不可能發(fā)生,只有一種說法可以解釋她的行為,那就是∣∣她純粹只把他當(dāng)成普通朋友!
一有這層認(rèn)知,他好不容易平復(fù)的心情,又掀起另一波驚濤駭浪,狂猛得讓他招架不住,難不成他會對眼前的女人有好感?
不可能!他隨即推翻腦中乍現(xiàn)的想法,別說他不相信,就連他父母也不會認(rèn)同的,再說他早已有了個內(nèi)定的未婚妻,無論是家世或人品,皆是上上之選,豈是季恩羽能比擬的。
刻意忽略內(nèi)心的想法,他正了正心神,一臉正色的看著她。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入場了,你沒和你朋友一塊來嗎?"看她單槍匹馬的,身后沒半個人影。
"沒有,她們一拿到票,老早就先到會場了,席娜和凱恩也先入場了嗎?"她猛地想起那兩個人。
"我問你,你對天音交響樂團的了解有多少?"他話鋒一轉(zhuǎn),狹長的美眸直勾勾的望著她。
看著他認(rèn)真無比的直視著她,季恩羽頓時心跳漏了一拍,黑眸不禁眨了幾下,她知道這個姚練析長得英俊又迷人,尤其他今天一身西裝筆挺,更襯托出他的高貴不凡,只是他沒事這么盯著她做啥?
一向直來直往的她,難得有些局促,右手緊握著還有三分之二瓶的飲料,雖然不是沒見過帥哥,不過這么優(yōu)質(zhì)的男人她的確是不常見,也難怪會害她有這么失常的反應(yīng)了。
"我只知道,他們很有名。"僅止于此,再多就沒了。
"天音交響樂團的指揮家,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皮耶斯先生,他們的演奏風(fēng)格,不同于傳統(tǒng)的古典樂曲,就連時下流行的音樂也會融合在古典樂里,創(chuàng)造出古典樂的另一個風(fēng)貌。"他極有耐性的講解。
他侃侃而談的模樣,讓他的身上蒙上一層光,是那么的耀眼晶燦,原本就出色的外貌,此時更是光采奪目,就連她也情不自禁看傻了眼,從他的反應(yīng)看來,他肯定也是天音交響樂團的頭號樂迷之一。
"難怪你們會來聽這場演奏會,就連來臺灣觀光還這么支持,如果那位皮先生知道,肯定會感到很欣慰吧?"她漾出一抹笑容。
"………"皮先生?他記得皮耶斯并不姓皮。
"其實我很少聽這類型的音樂,不過沖著你的面子,我是排除萬難的赴約了,等等我若是聽到一半睡著,你可千萬別生氣。"她得事先聲明。
她慎重的表情,令他忍俊不禁,唇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狹長的美眸添上明顯的笑意,季恩羽感到心頭一震,像是有數(shù)以萬計的馬兒在她的心頭奔馳著,震得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再也裝不下其它東西。
怎么一個男人的笑容,殺傷力會如此之大?讓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腦袋瓜子,此時居然呈現(xiàn)停擺狀態(tài),只能傻愣愣的盯著他俊美的臉龐,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覺得無趣,那么你就睡吧,我不會介意的。"
"真的嗎?真的不會生氣?"她狐疑的再次詢問。
"千真萬確。走吧!再不進場,時間會來不及。"他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往入口處走去。
"等等你也會跟我們坐在一起嗎?"被他一徑的拉著走,她步伐有些踉蹌,全怪腳下那雙高跟鞋,害她連路都不會走了。
"附近。"他語帶保留的回眸笑道。
神情愉悅的他,腳下的步伐不禁拉大,全然不知身后的小女人還在適應(yīng)那雙不怎么配合的高跟鞋,當(dāng)他拾級而上時,身后的拉力讓他步伐也跟著不穩(wěn),差點往后跌去。
他穩(wěn)住身子,回頭看著差點害他跌個倒栽蔥的罪魁禍?zhǔn),季恩羽露出歉疚的笑容,不是她故意要扯他后腿,實在是這雙鞋真的有夠難走。
"抱歉,你要不要先進場?我不常穿高跟鞋,可能沒辦法配合你的腳步。"
"沒關(guān)系,我走慢一點,你慢慢跟上。"全怪他一時得意忘形,沒注意到她的不便。
"真的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怎么走,你先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等你。"他意志堅決的看著她,不愿意妥協(xié)。
當(dāng)他雙目炯炯有神的凝視著她,口中又說出如此堅定的話語時,她猛地一怔,明知道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她居然會感到心頭一陣小鹿亂撞,甚至還感到一陣熱氣浮上,為她的粉頰再添上一抹紅潤。
心頭越是紊亂,她的動作越顯笨拙,看著他始終牽著她的右手,就像是個尊貴優(yōu)雅的王子,而她就像灰姑娘,搖身一變成了人人艷羨的美麗公主,她抬起右腳,準(zhǔn)備踏上階梯時,一時不慎踩了個空,整個人往前撲倒。
突如其來的拉扯力道,讓姚練析一個不穩(wěn),就這么跌下樓梯,傳來的巨大聲響,引起眾人的圍觀,季恩羽狼狽的爬起身來,忙不迭的轉(zhuǎn)頭看著摔倒在樓梯下的姚練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脫去礙事的高跟鞋,她三步并做兩步的沖下樓梯,看著姚練析面露痛楚的表情,眼眶忍不住泛著一層霧氣。
"姚練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摔疼了?"全怪她不好,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會受傷。
"沒……沒事,我沒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讓他心生不舍,就算身體再疼,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來。
"可是你摔得好大力,怎么可能沒事?我看我還是叫救護車好了。"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開始翻著皮包,打算找出手機,卻被他制止了。
"真的沒事,走吧,我們該進場了。"爬起身,他扯唇淡笑,右手腕處卻傳來劇痛,令他眉頭深鎖。
"真的沒事?"她憂心忡忡的凝視著他,剛才她明明有看到他一閃而逝的痛苦表情,他該不會是在逞強吧?
"我很好,別在意。"他笑著安撫她,視線不期然的瞄到右手腕處不自然的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