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緒、來到公司大樓樓下,黑色賓士房車已經(jīng)停在門口等候。
兩個各有風(fēng)情的特助,各從兩邊車門上車。
已在車內(nèi)的徐要薰,雙眼毫不掩飾地望向右側(cè)的白色身影──
她上了妝的臉龐更形嬌艷明媚,半垂的濃密眼睫輕輕煽動,劃出一道勾人的弧度,底下是一管挺直秀麗的鼻,而嘴唇緊緊抿著,泄露出她的情緒。
徐要薰的目光再往下,落在她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頸部及胸口,眸光不由得一沉,旋即轉(zhuǎn)移視線。
他沒忘記,她是表弟的女人,不該再多看她一眼。
“穿這樣不冷?”他不以為然。
侑希不必抬頭,光以他嘲諷的口吻,就知道他在跟她說話。
她深吸一口氣,不耐煩的回?fù)!袄!?dāng)然很冷!你以為我喜歡穿成這樣,冷死自己嗎?”她氣呼呼的把話說完,再任由胃部的疼痛侵襲神經(jīng)末梢。
其實她并不喜歡劍拔弩張、像只刺猬的自己,因那并非她的本性,但遇上他,她就是沒辦法好好的、冷靜的說話。
“你的衣服哪來的?”徐要薰冷嗤。
“呃……是我借她的!绷痔刂鷧葏鹊牟遄,試圖博得他的注視,哪怕一眼也好,但她卻失望了。
徐要薰直視著前方,并沒有看她、也沒有搭腔。
這令林特助更加覺得自己被忽視,對侑希的敵意也加深了一分。
侑希緊抱著肚子,承受一波波的劇痛。
徐要薰斜眼睇她,半晌,他淡淡開口!笆懿涣说脑捑驼f一聲,不必勉強。”
“執(zhí)行長的話,允許別人質(zhì)疑、拒絕嗎?”侑希干笑兩聲,忍不住回了他一記冷箭!拔乙钦埣伲粫缘媚忠J裁词侄螌Ω段遥坑绣X有勢有權(quán)的人,可以用的卑劣手段太多太多了!眴琛负猛茨!
徐要薰黯下黑眸,一語未發(fā)。
侑希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眉頭緊蹙,表情痛苦。
當(dāng)車子轉(zhuǎn)彎,體力嚴(yán)重流失的她忽地重心不穩(wěn),無預(yù)警的倒進徐要薰寬闊的懷里,侑希感到片刻暈眩,也貪戀于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不想起身、也起不了身。
徐要薰低頭,一股淡雅的氣味自她優(yōu)美的頸項隱隱散發(fā),此刻,她像只溫馴美麗的貓,窩在主人懷中撒嬌,不再是張牙舞爪的母老虎。
林特助目睹這一幕,又妒又羨,恨自己不夠大膽,從沒采取行動,表達(dá)她的愛慕。
“Peter,先繞去附近的醫(yī)院!毙煲箤λ緳C下令。
“是,徐先生。”司機即時轉(zhuǎn)向,駛往最近的一家醫(yī)院。
“執(zhí)行長,會趕不上派對的開場致詞的……”林特助焦急的提醒。
徐要薰看向她,仿佛終于留意到她的存在!傲痔刂(lián)絡(luò)主辦人,告訴他我們會晚到,原本預(yù)定的捐款加倍,多出來的金額由我私人支付!
“執(zhí)行長,您根本不需要這么做的!”林特助不贊同他的作法、這也不是他該有的行事作風(fēng)。
“不必管我,直接去飯店……”侑希撐起身,對前座的司機說。她才不要欠他人情咧!
她離開他的胸膛,徒留一縷馨香,在他鼻端繚繞。徐要薰微微攏起眉,為自己的過分在乎而氣悶!拔也皇钦埬銈儊斫o我意見的!彼谅暤统。
林特助感受到他的怒氣,慌張得噤口。
“天曉得你到時會不會跟我算帳?要我付捐款的那一筆錢!辟`洁洁爨欤耆恍湃嗡臑槿。
也證明他在她心里,是個既不講理又雞腸雞肚小心眼的小器鬼。
“呂侑希,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照你的話去做!毙煲雇{道。
“就算你跟我要錢,我也給不出來!辟Y嚻さ幕刈。
“給不出來,我就奪走你最重視的東西!彼毯菰挕!捌┤,你的家人什么的……”
“徐要薰,你真的很卑鄙耶!”侑希氣惱極了。她開始擔(dān)心,萬一他真的想對她的家人不利,該怎么辦?!
“如果你安靜一點,別動不動就頂嘴、惹我生氣,我可以考慮少收一點錢!毙煲姑鏌o表情的睨住她,摸清了“錢”是她的致命傷。
“你──”侑希喘一口氣,關(guān)不住細(xì)碎的呻吟,美眸因生病而失去了光采,反而透出難得的嬌憨慵懶。
“不要說話了!”徐要薰悍然打斷。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像在撒嬌,令他很不習(xí)慣、也不由得心軟。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埋怨未竟,侑希不服輸?shù)姆鄞嚼洳环辣灰恢淮笳莆孀 !斑怼瑻#@$%……”她想說的話變成一串語意不明的外星語。
他們的互動則讓林特助目瞪口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執(zhí)行長嚴(yán)肅、沉穩(wěn)以外的模樣與舉止。
一時之間,她以為他們是一對愛斗嘴的情侶,吵得越厲害,就越讓人感覺到甜蜜。
林特助心中一陣醋意洶涌,癡癡望著他俊美無儔的俊顏,愛意翻騰。
“徐先生,醫(yī)院到了!彼緳C告知。
待車子停下,徐要薰以身體上的優(yōu)勢,推著侑希下車,動作輕緩、力道得宜,并未讓她吃痛。
“你這個惡霸,唔……”侑希的小嘴又被他的厚掌堵住。
“進去看醫(yī)生,我會通知睿恩來接你。”徐要薰施令完畢才松開手!霸賳粢痪,慈善捐款的金額就從你的薪水扣。”
既然她愛錢,他就用錢壓她。
他招來一名護士,把侑希交給對方。臨去前,他脫下西服外套,覆在她的肩頭上,轉(zhuǎn)身返回賓士車。
外套殘留著他的余溫,為她遮擋住春天夜晚的寒意,侑希被他紳士的舉動搞得心神不寧,甚至有些脆弱。
“小姐,請你出示健?,我?guī)湍銙焯枴!弊o士小姐攙扶著她,態(tài)度友好。
醫(yī)生問完診后,侑希被帶到注射室打點滴,沾床沒多久,她就沉沉昏睡過去,讓身體獲得充分休息,而懷中還抱著寬大的男性外套。
***
等侑希醒來,點滴已經(jīng)見底,守在病床邊的詹睿恩連忙關(guān)切。
“好一點沒有?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侑希眨了眨美眸,待適應(yīng)燈光,看清他的面孔!邦6,是你呀……”明明是她的“男友”,她卻沒有見到戀人的喜悅,甚至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縈繞心頭。
“我接到阿薰的電話,說你病了!闭差6髡Z氣里透著緊張。
聽到他提及的名字,侑希下意識的找尋質(zhì)感極佳的手工西服外套。
“在找什么?”詹睿恩怔怔地問。
“外套──”
“什么外套?”他一頭霧水。
侑希的心口猛然一震,被自己莫名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沒、沒什么!彼尚н^。
她一定是病過頭,腦子不清楚,否則干嘛把那個自大狂的外套當(dāng)寶一樣看待?
“我問過醫(yī)生,說你嚴(yán)重胃痙攣,還有一點發(fā)燒!闭差6鞯膿(dān)憂之情表露無遺!笆遣皇枪ぷ魈灾?阿薰派了很多工作給你嗎?”
她應(yīng)該說出實情,再說很多徐要薰的壞話,宣泄心中的怨念。然而,話到了嘴邊,她卻猶豫了──
那是她跟徐要薰之間的“對抗”,不該把無辜的他也牽扯進來,她并無意破壞他們深厚的手足情誼。
雖然他總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極力護著她,但她卻從沒特別高興或窩心,相反地,她不怎么喜歡他不注重、不珍惜兄弟及家人的感情。
只為了她這個認(rèn)識不久的外人,不惜和自己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表哥翻臉、賭氣。
換作是她,無論如何,她都會力挺自己的家人到底,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因此,她反而比較認(rèn)同徐要薰重視家人、兄弟的態(tài)度。
即便那個男人從未停止懷疑,她和詹睿恩交往是別有目的、有所企圖。
侑希想著,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他離開醫(yī)院前,脫下外套給她的行為,其背后的動機及意圖,令她百思不解。
下午開會時明明整她整得不亦樂乎,還當(dāng)眾指責(zé)她、讓她難堪,事后這突來的體貼算什么?
良心發(fā)現(xiàn)?
不知不覺,侑希竟在意起他來,討厭的程度降低了一點、正面分?jǐn)?shù)加了一些。
她又被自己的想法駭住。就為了一件外套而對他改觀?
詹睿恩看著她皺眉,一副苦惱的樣子,以為她身體狀況尚未復(fù)原。“好好躺著休息,我去請醫(yī)生過來!
看見他慌張擔(dān)心的神情,侑希頓時感到抱歉!拔覜]事,可以回家了!彼浦顾。
“真具的不要緊了嗎?”詹睿恩不放心的問。
她笑著用力點頭,證實身體真的無礙。
侑希知道他再三確認(rèn),是一種愛的表現(xiàn),可是她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討厭的人不再那么討厭、喜歡的人成了壓力來源,她究竟是怎么了?
離開醫(yī)院后,侑希讓詹睿恩送她回家。
下車時,他突然拉住她,想親吻她的唇。
侑希不假思索的稍稍別開臉,只肯讓他吻她的臉頰。
等她會意過來,她歉然解釋道:“我剛從醫(yī)院出來,怕把病毒傳染給你!
詹睿恩接受了她的說詞。“是我太冒失了!币回灥乃刮挠卸Y。
“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辟Ec他道別。
結(jié)束了兩人客套尊重,卻也乏味的交流。
侑希就一路抱著光裸的雙臂,疾步跑回居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