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于凌吐完苦水,酒也喝了一小瓶后,喬依人又回到耀王府,繼續過日子,不過她的處境并沒有因此而改變,府內大權依舊握在伍總管手中,歐陽秀芙依舊對她有深濃的敵意,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又過了幾日,直到某一件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小絮,外頭似乎有奇怪的喧鬧聲,你聽到了嗎?”
此時已入夜一段時間,坐在窗邊的喬依人聽到某種聲音隱約從不遠處傳來,因為不是很清楚,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小絮來到窗邊,好奇地往外仔細聆聽!笆且孟裾娴挠惺裁绰曇。”
“都已經入夜了,也不知是誰在吵吵鬧鬧,沒半點規矩!眴桃廊溯p蹙眉頭。
“奴婢去看看,小姐您稍等一會兒。”小絮即刻轉身離去,一探究竟。
喬依人繼續坐在房里,等著小絮帶消息回來,大約過了一刻鐘,小絮回來了,但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奇怪。
“小絮,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喬依人納悶挑眉。
“是……王爺……”小絮掙扎再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講出剛才所見的事。
“那個渣回來了?”喬依人的娃娃臉立刻皺了起來。“他回來做什么?難不成在青樓還沒玩夠,回到王府繼續玩,想吵得我不得安寧?”
“小姐,您怎這么厲害,一下子就猜中了?”小絮又訝異又贊嘆,接著就拋開顧忌地實話實說。“王爺真的是玩回王府來了,還帶回好幾個花娘,在蓮湖亭里嬉鬧,那些花娘都衣衫不整的,奴婢看了都替她們臉紅呀!
“什么?他真的把花娘都帶回來了?”喬依人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也能中,真是烏鴉嘴!“欺人太甚,我倒要親眼瞧瞧,他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她立即起身,憤怒地離房而去,小絮趕緊跟在一旁,幫忙提燈照路,兩人很快就來到花園內的蓮湖畔。
此時蓮湖亭四根柱子上的燈火大亮,石桌上擺滿酒菜,歐陽名哲正和四名花娘在亭內飲酒作樂、打情罵俏,還有兩名府內的丫鬟在亭里服侍,場面非!盁狒[”。
“王爺,多喝一點……”
“奴家想讓王爺喂酒……”
“哈哈哈……不必爭風吃醋,你們一個一個慢慢來……”
歐陽名哲坐在四名花娘中間,左擁右抱,笑得暢快,依舊風流倜儻,不減高貴之氣,難怪花娘們個個為他爭風吃醋,想盡辦法要得到他的關注。
喬依人看到他們旁若無人地尋歡作樂,頓時心火更盛,馬上風風火火地沖入亭里,打算好好質問一番。
“歐陽名哲,你要玩在青樓玩就好,何必把這些鶯鶯燕燕都帶回府里,把王府搞得烏煙瘴氣的?”
此句一出,亭內的嬉笑聲也即刻停止,所有人都瞧著她,氣氛變得非常古怪。歐陽名哲瞥了她一眼,放開左右美人,左搖右晃地從椅上起身,醉醺醺地來到喬依人面前,又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開口詢問:“你誰呀?”
喬依人的臉色瞬間黑了大半,他居然敢問她是誰,是故意要給她難堪嗎?
“王爺,她是您新娶的王妃呀。”來服侍的丫鬟見氣氛凝滯,趕緊出聲提醒。
“喔……原來是你……”歐陽名哲的語氣非?鋸,也不知是真醉得糊涂了還是刻意的,一邊笑一邊揶揄:“難怪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因為本王的腦袋……只記得住美人的臉蛋!
要不是丫鬟的提醒,他還真忘了自己已經娶了一個新王妃,沒辦法,這個小丫頭太不對他的味,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記住她,浪費自己的腦子?
“噗——呵呵呵……”花娘們頓時笑出聲來,仗著有歐陽名哲當靠山,毫不客氣地跟著取笑起喬依人。
喬依人緊咬著下唇,不想被他激得失去理智,因為那根本不值。“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為何把這些花娘帶回來了嗎?”
歐陽名哲打了一個酒嗝,不以為意地回道:“因為她們說還沒瞧過王府的模樣,想進王府內玩玩,本王就帶她們來開開眼界了,這有何不可?”
他帶花娘回府玩,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反正都是飲酒作樂,只是地點不同罷了,他覺得倒沒什么差別。
“有何不可?就連一般人家也不會隨意帶煙花女子回家,在外頭玩完就算了,偏偏你還是個有頭有臉的王爺,更會引人議論紛紛,你難道不知道這一點嗎?”她難以控制地拉高嗓音,娃兒臉上滿是氣憤。
“只要本王開心,本王愛做什么就做什么,誰有資格說嘴?”歐陽名哲毫不在意地揮手,然后對著喬依人嘲諷地笑道:“還有你呀,憑什么管本王?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兒,乖乖回房去玩自己的布娃娃,別管大人的事了。”
“噗——呵呵呵……”后頭的花娘們聽了又笑了。
喬依人氣得臉蛋都脹紅了,忍不住咬牙切齒!澳恪恪
“我什么我?這里是耀王府,我是耀王爺,在我的地盤內,我就是天、我就是皇帝老子!”他指著背后的花娘們!八齻儾攀潜就踅裢淼耐蹂鷤儯恪皇莻我瞧不上眼的小丫頭,連暖床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哪邊涼快就滾哪邊去,別再站在這兒礙眼,掃了本王的興!
他就是看她不順眼!她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趕緊滾蛋,別再自取其辱,硬要討罵挨!
“王爺,快回來吧,王妃們已經迫不及待要伺候您了……”
“不是有個詞兒叫……臨幸嗎?王爺,今晚一定要臨幸臣妾呀,呵呵……”
“哈哈哈……”歐陽名哲笑得狂放,花娘們也嘻笑附和,他們簡直與醉瘋了沒什么兩樣,完全不把喬依人看在眼里。
轟的一聲,喬依人覺得自己胸中有什么東西終于克制不住地炸開來了,奔騰的怒火瞬間直上云霄,燒盡她的理智,也讓她徹底失去控制。
是可忍、孰不可忍!實在是太可惡了,這個該死的大爛人!
“你這個渣——”
喬依人腦門一炸,突然伸手朝歐陽名哲用力一推,將這些日子以來所受到的鳥氣一股腦兒發泄出來。
歐陽名哲沒料到她竟會反擊,沒有防備的他被猛力一推,往后退了幾步,隨即攔腰撞上亭子的圍欄,緊接著上半身往后一倒,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以倒栽蔥的方式摔入蓮湖內,濺起好大一陣水花。
喬依人錯愕地睜大眼,雙唇微張,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其他花娘及丫鬟們也全都愣住,眼睜睜地看著歐陽名哲落入湖里。
“嗚嚕嚕嚕嚕……救咕嚕嚕!睔W陽名哲完全不識水性,在水面上載浮載沈,很快地整個人沉入水中,瞬間滅頂,沒再冒出頭來。
“啊——快來人哪,王爺落湖了——”
“王爺您在哪兒?王爺——”
花娘們慢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恢復正常,又驚又叫地靠在圍欄邊,不斷尋找歐陽名哲的身影,就怕他真有什么萬一,那就糟糕了。
在花娘們的驚叫下,喬依人也終于回神了,她瞧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自己這樣一推竟也能推出事情來。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氣憤了才推他一下,沒有要他滾去湖里的打算呀!
深夜的王府內,一團混亂。
一群仆人們摸黑趕緊撈湖,另有人急匆匆去皇宮請太醫,就怕來不及救人;飩儽徽埑鐾醺榭偣艽诤杜灾笓]狀況,喬依人和小絮也站在湖邊關注,面露擔心及焦慮。
她真的沒有害人之意,出了這樣的意外,她也十分擔憂與愧疚,希望仆人們能趕緊找到他,將他救上岸來。
“找到了,在這里!”
“快點快點——”
仆人們好不容易終于發現歐陽名哲的下落,迅速將他救上岸,此時的他早已失去意識、氣息微弱,仆人壓了壓他的肚子,讓他吐出不少湖水,但情況還是有些不妙。
“快把王爺送回房里!”伍總管焦急地命令,只盼著太醫能及時趕來救人。好幾個男仆將他從岸邊抬走,喬依人和小絮也趕緊跟到院落去,好不容易等到太醫滿頭大汗地從皇宮趕來,喬依人及伍總管表情凝重地立在一旁,心驚地等待結果。
過了約半刻鐘,太醫終于結束診察,心急的喬依人馬上追問:“王爺還好嗎?要不要緊?”
太醫雙眉緊緊蹙著,語氣非常沉重。“王爺在水中窒息過久,也太慢被人救起,雖然勉強還有呼吸,但脈息非常微弱,會昏迷多久、還能不能醒過來,我也無法給出答案,只能盡量治治看,能不能出現轉機,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喬依人的心重重一沉,怎么也想不到情況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本以為自己之前已經夠糟糕了,現在才知道,人真要背起來,處境可是千奇百怪,是永遠都想像不到的。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忐忑不安地等著歐陽名哲蘇醒,只希望老天爺能可憐可憐她,別再給她更多的打擊了。
世事往往難以盡如人意,歐陽名哲落水昏迷的事,當然瞞不住,隔日便傳入宮里,孫太后在聽聞消息時,又驚又怒,即刻命人將喬依人召入宮——
“你這個掃帚星!才剛入門沒多久,竟就把哀家的皇兒害得這么慘,要是名哲真有個萬一,你拿什么賠哀家?”
事情經過孫太后都聽說了,不管歐陽名哲有沒有錯,她只覺得一切全是喬依人的錯!
喬依人跪在殿階下,雙掌碰地,額頭也低得幾乎要磕地了!笆浅枷钡腻e,臣媳不該忍不下那一口氣,推了王爺一把,請母后息怒!
“名哲能不能蘇醒,連太醫都不敢保證,你憑什么要哀家息怒?”孫太后怒不可遏地指著喬依人警告:“你聽好了,名哲要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你也別想逃得過,哀家定要你陪葬!”
“請母后息怒!臣媳定會好好照顧王爺,等王爺蘇醒的!”喬依人萬分驚恐地保證,雖然沒人敢說歐陽名哲到底還會不會蘇醒,但她還想活命,不想就這樣小命玩完!
她一定會早中晚照三餐向上天祈求,誠心希望歐陽名哲醒來,她發誓,只要他能夠活過來,他接下來再做多少惡劣的事,她都一定會忍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