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急之際,顧南珠想起了那塊鳳佩,她那日聽見書黎說起鳳佩的重要性,當晚回去便找她母親討要。
吳氏聽罷十分驚訝,當初書黎請她去藥王城找人,她看那玉佩價值不菲立即收下了,卻根本沒打算幫忙,準備等風頭過去之后再拿著玉佩去當,沒想到那東西來頭這么大。
可當顧南珠告訴她只要鳳佩在手,書黎肯定會迎她回去當太子妃時,她第一個反應便是笑自家女兒傻。
她這么對書黎,他恨她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會娶她的女兒,更何況他早就娶了顧南弦,就算是用了計謀,婚書卻是不假,藥王城所出的婚書是大陸各國都承認的存在,否則當初書黎也不會氣得恨不得撕了她。
不過雖然不能用鳳佩換來太子妃的位置,卻能用它換些金銀珠寶,她聽女兒說書黎的腿傷已經大好,不日便要帶著顧南弦回黎國,如果沒了這鳳佩他肯定會很苦惱吧?
這一想,這鳳佩就是個寶貝,說什么也不能讓人奪了去,自然也不可能給顧南珠,而是自己貼身收好。
然而此時吳氏也顧不得什么寶貝不寶貝了,一聽見這話立馬明白了顧南珠的意思,忙從腰間掏出那塊從書黎身上得來的鳳佩。
“你不能這么做!我、我女兒可是黎國的太子妃,這玉佩就是她能成為黎國未來皇后的證明,你不能碰我的女兒!”
這話一出不只馬雄愣了,就是一旁看好戲的書黎和顧南弦也愣了。
馬雄聽到這話并沒有被嚇著,而是朝手下示意,立馬便有人上前搶走那塊鳳佩。
“。∧銈冞@些惡人,快放手——”吳氏想要搶回來,卻被一把推開。
馬雄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接過鳳佩一瞧便知是個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時間倒是有些動搖了,若懷中的女人真是黎國的太子妃該如何?
然而這念頭一閃,他驀地笑了!澳銈兣率遣恢览鑷釉缫咽й櫫税桑吭龠^半年,黎國三皇子便要迎娶原先與太子定下婚約的孟國公主,若這塊鳳佩真如你們所說是黎國未來皇后的象征,我只要拿著這塊鳳佩以及你們兩人去找那黎國三皇子,說他的兄長恐怕早已死在你們手上……”
馬雄雖好色腦子卻不蠢,這陣子傳得最沸沸揚揚的消息莫過于黎國太子失蹤,黎國三皇子代其兄迎娶孟國公主之事,如今屬于黎國太子的鳳佩出現在此,代表黎國太子的失蹤就算與眼前兩母女無關,她們也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他真沒想到這顧家母女賣他假藥之事竟能替他帶來這樣的利益,一時間對顧南珠這小美人更加喜愛了。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從了我,我是不會把你給交出去的,這罪名只要有一個人扛就行了。”話里的意思便是要讓吳氏一個人擔了。
母女二人這輩子還未遇過這般惡人,早已被嚇傻了,完全不知該怎么反應,就在這時身旁突地傳出一道著急的聲音。
“南弦,你聽我說,我是真忘了這件事……”
該死!那日提到鳳佩他便隱隱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如今聽馬雄一提才驀地記起,他這是將自己有未婚妻的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顧南弦什么話也沒說,就這么靜靜的凝視他,許久才呵呵兩聲,淡聲道:“沒事!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如今可算是見識到了。
雖說她神情平靜,一點波瀾也無,但書黎的求生欲卻是告訴他——事情大條了!
他立馬便要指天發誓,剛舉起手便想到自家娘子不喜歡他以自身起誓,立馬改口。“南弦,我是真的將這事忘了,兩國聯姻的要求是要那孟涵月嫁給黎國的太子,而且唯有鳳佩在手才有資格擔任我國國母之位。我本想著早一日手刃書迪,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先讓他過過太子的癮,將孟涵月這個麻煩扔給他,等他們兩人拜堂成親后我們再現身,這么一來木已成舟,誰也不能逼我娶孟涵月了!
原本就沒有生氣的顧南弦聞言倒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澳憧烧鎵摹!
書迪與他有仇不假,但他的前未婚妻可沒惹到他,他這計要成功,那孟國的公主還不恨死他,說不定還會引起兩國之爭。
書黎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懊蠂揪褪切蝗辉趺磿凸鱽砗陀H,只要能嫁給我黎國的皇子就算達到了聯姻的目的,至少在未來十多年內黎國不會對孟國發動攻擊!
他沒說的是,他的太子妃本來也輪不到孟國一個小國的公主,會定下孟涵月完全是因為他那愛瞎操心的母后。
母后在知道他不是對女人不上心,而是眼高于頂后,便立誓要找個比他還美的媳婦兒,這才會聽說那孟涵月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后便替他定下婚事。
既定下了婚事,便代表著兩國的臉面,就是孟國再小也不能隨意毀婚,否則丟的便是黎國的臉,只是讓他納悶的是,就算他失蹤那孟涵月也不該改嫁給書迪,畢竟名義上孟涵月可以說是書迪的大嫂,這傳出去也是丟了黎國的臉,就不知是孟國堅持履行婚約,還是書迪的手筆。
不論如何,婚約未取消,他這時候出現孟涵月要嫁的人是誰那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繼續搞失蹤,讓書迪娶去。
顧南弦見他謀劃的這般“目中無人”,有些好笑的用那精巧的下巴努了努眼前幾人。
“你的計劃是不錯,可在場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封口?”
尤其是那馬雄,可是準備去向他親愛的弟弟邀功呢!
書黎漫不經心地看了眾人一眼,勾起一抹俊美卻邪魅的笑,淡聲道:“全殺了便是,死人自然開不了口!
這話讓馬雄一行人心頭一緊,有些戒備地看著那對站在樹頭上輕松自如、晃也沒晃一下的璧人。
馬雄可不是傻子,他曾經見過黎國太子的尋人畫像,雖然那畫像上的神韻與氣質壓根兒連眼前人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卻依舊可以看出這男子便是黎國那消失近一年的太子殿下。
最重要的是,黎國太子可是真武道人的嫡傳弟子,武功極高,他既說了要滅口,那么他們肯定一個都逃不掉……
顧南珠像是看見救星一般,欣喜的大喊。“書大哥,你是來救我的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中定是有我,這才會知道我遇到困難便急急來救我……”
書黎聞言差點沒從樹上摔下,見過自戀卻沒見過這么自戀又自作多情的。
就在書黎無言至極時,另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也跳了出來。
“南弦你來救嬸娘了?你趕緊告訴他們,那藥方都是你給我們的,不是假的!他們污蔑我,不僅敲詐還想強娶南珠,南弦呀!你祖父在世時最希望的便是一家和樂,你可不能眼睜睜見南珠落入歹人手中,那可就辜負你祖父的遺愿了……”吳氏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話中之意彷佛顧南弦不答應救她們就是千古罪人。
顧南弦額際一抽,冷冷地看著下頭聲淚俱下的母女,示意書黎下去。
書黎攬著她的腰躍下,往幾人走去。
馬雄一見兩人走來,立馬挾持顧南珠退了幾步。
“你們想做什么?顧家母女賣我假藥,又賠不出銀兩,我抓人是天經地義,至于這塊玉佩……”他將鳳佩放在地上,又退了幾步。“我從未見過,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太子……這位公子饒了我們這一回!
馬雄這一番操作倒是讓顧南弦有些詫異,也怪不得馬春泉那老實人斗不過他們母子了,看起來倒不是個蠢的,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你可知我是誰?”顧南弦問他。
馬雄抬眼一看,這一看倏地有些呆了。
眼前的少女美得不可思議,都說黎國太子美過女子、艷絕天下,他身旁的女子卻絲毫不遜色,容貌兩人難以比較,氣質上書黎高貴,女子清冷,這截然不同的美實在難分軒輕。
書黎見他膽敢看著自家寶貝妻子出神,俊眉一摟,拿出方才隨手摘下的樹葉往他臉上一射,冷聲道:“再看,本宮就把你的狗眼給挖出來!”
他這一恢復,頓時氣場全開,那護妻的霸道模樣簡直帥得一塌糊涂,讓一旁的顧南珠都看傻了。
馬雄捂著被劃傷的臉頰,立馬別開眼。“不……不知道……”
就是他再好色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更何況像顧南弦這樣美麗的姑娘,他若是見過肯定不會忘記。
顧南弦見他似乎真不認得她也是有些無語,她這都進出奉藥堂幾回了。
其實這還真怪不得馬雄,她的臉一日比一日好,幾乎每次進城都是不同的樣貌,而奉藥堂恢復客源后人來人往,每日進出的人無數,加上她都是第一時間便被請去了后廳,又從后門離開,除了頭一、兩次有跟到人,之后就是馬雄想找也是無從下手。
無語歸無語,顧南弦倒也沒賣關子,直言道:“我就是你們一直要找的人,與奉藥堂配合的顧藥醫,”
馬雄一聽,臉色倏地大變,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女子便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要知道他一直想搞垮馬春泉,要不是因為她,他早就得逞了,可以說他恨顧南弦恨得要死,甚至發誓要是讓他抓到人,定要讓她生不如死,可如今……他深怕自己才將是那生不如死的人。
顧南弦見他臉色幾般變化,最后流露出一抹無力,這才勾起唇角。“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只要你們乖乖聽話。”
馬雄本以為自己今日必死無疑,畢竟聽到這么大的秘密,書黎不殺他那是不可能的事,誰知竟是有一線生機?
他敏銳地看出兩人之間作主之人并非書黎,而是眼前這絕美的女子,立馬便道:“姑娘希望我做些什么?”
一旁的吳氏及顧南珠見狀大喜,忙喊!斑不快放了我們!”
馬雄這才想起自己還抓著顧南珠,忙要放開。
顧南弦慢悠悠道:“我沒讓你放人!
一句話讓眾人一愣。
尤其吳氏更是傻了,急喊。“南弦!你難道忘了你爺——”
“你還有臉提爺爺?”顧南弦冷冷地看向吳氏!盃敔斉R終前是怎么拜托你的?讓你好好照顧我,就像他當初收留你們那般,可你是怎么對我的?這些你難道都忘了?”
看著她冰冷的眼神,吳氏頓時渾身一顫,在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谷中為何會傳出那樣的傳言了。
她真的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顧南弦嗎?為何她有股非常陌生的感覺?難道真是被精怪給附身了?
這一想,她渾身打了個寒顫,然而就算眼前的顧南弦真是鬼怪,也比不過馬雄帶給她的威脅,如今她可是她們母女唯一的希望。
“南弦,是嬸娘的錯,這一切都怪嬸娘,不關南珠的事,你別遷怒于她……”
“不關她的事?”一直沒正眼看吳氏的書黎驀地瞇起了俊眸!澳銈兡概刀饰夷镒拥拿烂玻现\毀了她的臉,尤其是顧南珠,天天緊迫盯人,就怕南弦少吃一頓會失了效果,見她被人嫌棄還一塊嘲笑,偏偏在南弦面前又擺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樣,她甚至時常在我面前詆毀南弦!
顧南珠不愧是吳氏的女兒,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楚楚可憐、忍受姊姊怪脾氣的委屈妹妹,卻兩面三刀搞得藥王谷每一個人都瞧不起顧南弦,將其孤立。
一開始顧南弦雖不喜他,卻也只是不理他罷了,他的吃食還是會給,就是兩人被吳氏設計成婚后也是如此,直到有一回他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人,在餓了整整一日后等到的卻是顧南珠,告訴他顧南弦說要把他餓死,這樣她就能改嫁了。
當時他并沒有完全相信顧南珠的話,可沒多久顧南弦突然跑來狠狠罵了他一頓,且罵得十分難聽,甚至還拿起一旁的木棍想要打死他,也是那次之后他才對顧南弦如此反感,沒想到這一切全是顧南珠的計謀。
不得不說顧南珠挑撥離間的十分到位,先是攔下顧南弦說要替她送飯菜,轉頭卻是將飯菜給倒了,之后再到他面前說盡顧南弦的壞話,另一邊則是去到顧南弦面前說他嫌棄她的樣貌,將她說得很是不堪。
之前的顧南弦本來就蠢且極為自卑,如何禁得起這樣的挑撥,于是他們兩人的關系便日漸惡化,到了后面幾乎恨不得殺了對方……
這些都是顧南弦告訴他的。
當時他聽見這話實在是忍不住好奇,豁出去地問了他的親親娘子,她究竟還是不是原本的顧南弦?
他本以為她會有所遮掩,沒想到她卻給了他一個令他摸不著頭緒的答案,當下有些傻了,什么叫她是顧南弦,也不是顧南弦?
好在她沒讓他困惑太久便替他解了惑,他這才明白在他的寶貝娘子身上竟發生了這么離奇的事。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他才知道顧南珠是那么惡毒的女人,這樣還想要他們饒了她?作夢!
吳氏聽見這話也有些傻了,除了給顧南弦送吃食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女兒背著自己做了這么多事。
“南弦,那是南珠不懂事,她以后肯定不會再犯了,再如何她也是顧家人,是你的親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一旁的顧南珠也是一臉可憐的看著書黎,期盼著他能救她。
不會再犯?沒瞧見此時她還在勾引我相公嗎?
書黎的腳已經好了,他們最多五日就會離開藥王谷,在離開前自然得先將這筆帳算清,顧南弦不再理會吳氏,朝馬雄拋去一個藥瓶,道:“把這個吃下!
馬雄看著手中的藥瓶,有些頭皮發麻,想也不用想便知這里頭裝的不會是什么良藥。
顧南弦見他不動,挑起了眉!翱礃幼樱銈兯坪跤X得自己的命太長了。”
這話一出,馬雄還未反應,便有人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轉身便要跑。
“想跑?”書黎動也沒動,手一抬,那剛跑沒兩步的大漢便身子一僵,接著倒地不起。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原本蠢蠢欲動的其他人頓時僵直了雙腿,連挪都不敢挪一下,甚至連上前察看那人是生是死都不敢。
馬雄更是嚇出一身冷汗,二話不說便倒出一顆藥丸服下,其余人見主子都吃了,為保小命紛紛跟進。
顧南弦見他們皆已服下藥,這才道:“這毒只有我能解,以后一個月到奉藥堂去領一次解藥,只要你們管好你們的嘴,好好替我辦事,自然不會有事,若是不能……三日內必亡!
本以為必死無疑的眾人聽見這話頓時松了口氣,唯有馬雄臉色難看,讓他去向馬春泉低頭他實在不愿,但為了小命,就是再不愿他也只能認命。
命都握在顧南弦手上了,馬雄也十分識時務,立馬道:“小人馬雄參見太子、太子妃,從今往后馬雄就是太子與太子妃的人了!
這話讓書黎挑起眉,這馬雄還算不錯,會說話。
顧南弦再一次對他的識時務感到滿意,于是簡單的與他說:“很好,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很簡單,便是恢復奉順堂的商譽,從今以后不許再賣假藥、以次充好,再來便是以奉藥堂為首,以后奉順堂便是奉藥堂的分鋪,一切都聽馬春泉的吩咐!
半個月前她便和馬春泉簽了合同,如今的她可以說是奉藥堂半個東家,會這么做都是為了日后離開藥王谷的打算。
她得累積功德、行醫大陸,所需的藥材肯定不少,而整個大陸的藥材來源有半數都在藥王城,僅有奉藥堂肯定不夠,她今日進城便是想多看幾家順眼的藥鋪,與之合作,誰知這馬雄自己送上門。
既然如此她不收白不收,再者這馬雄若是用得好,也不失是個得力助手。
至于馬雄之前的惡名她也不怕,除非他不怕死,否則他就不敢對她陽奉陰違,甚至還會成為她最忠心的下屬,畢竟她可從未說過她的毒藥只是死這么簡單……
馬雄聽著她的條件是愈聽臉愈苦,尤其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馬春泉手下做事,他一張臉差點沒苦成苦瓜。
雖是親兄弟,但斗了這么多年一直是他處于上風,如今風水輪流轉,他著實無法一下子就接受。
顧南弦也知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的道理,眼神瞥向一旁聽呆了的吳氏母女,又道:“你不是想納顧南珠?”
馬雄聞言,那張苦瓜臉亮了亮,本以為美人無望,沒想到竟是峰回路轉?
“人今日便讓你帶回去吧,只是該有的禮可不能少,畢竟我爺爺也疼過她一陣子,在禮成之前她都還是我顧家人!鳖櫮舷宜菩Ψ切Φ目粗樕l白的吳氏。
吳氏母女怎么也沒想到顧南弦竟是這么狠,顧南珠當場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被馬雄抱了個滿懷,吳氏則是氣得直顫抖。
“你這惡毒的女人——”她踉蹌的想要上前去教訓顧南弦,然而才想靠近就見書黎手抬了起來,她立馬退了回去,怨毒的道:“顧南弦,你當真要這么歹毒?我是你的嬸娘,南珠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這么對她?南珠生得貌美如花,怎么能嫁給這個丑陋又粗俗的男子?枉費我當初辛辛苦苦把你給——”
顧南弦目光如刃,冰冷地看著她,讓她倏地噤了聲。
見她閉上了嘴,顧南弦才緩聲道:“別再跟我提你是怎么辛苦的把我帶大,帶大我的人是爺爺不是你,你對我而言不過就是個鳩占鵲巢,甚至是強占我爺爺辛苦打拼一輩子家產的惡婦,不僅毀我的容還將我趕出去,企圖把我給餓死!
“吳氏,我今日還愿意站在這與你說話,你就該偷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那日去借糧時說過什么話?如今我不過是將你當初對我做的百分之一還給你罷了,這不過是個開端,待回去后正戲才要開鑼,我想村長爺爺應該已經在家里等著你了。”
吳氏當初從她那里騙走的房契、地契其實全是假的,爺爺未雨綢繆,早將真正的房契地契交給了村長,這是她救了村長那日他告訴她的。
當然,就是村長不說她也早就知道了,爺爺在離開前已經將這事與她說過,也希望她給吳氏他們留一條后路,她不是沒給過吳氏機會,只是吳氏不懂得珍惜,相信爺爺要是地下有知也會理解她。
她想以吳氏的精明,應該察覺到那些房契地契不對勁,說不定那日她從山坡上摔下真不是意外,畢竟只要她死了,不管那些東西是真是假都沒差了。
吳氏聞言,整個人搖搖欲墜,此時她總算從顧南弦冰冷的目光中認知到了一件事實——眼前這個少女早已不是那個她能夠隨意搓圓捏扁的顧南弦了。
吳氏顫抖著聲音問:“你、你想干么?”
顧南弦冷冷地彎起那漂亮的粉唇,笑得極美,卻也極冷!拔蚁胍阅愕穆斆鲬摬粫虏坏健!
吳氏自然猜到了,就是猜到了才會怕成這樣!安弧舷遥∈俏义e了,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你不能這樣,你這么做可有想過你三哥?若是這事傳了出去,你三哥以后還怎么做人?他將來可是要當大官的,他的前程、他的——”
“我不需要!
不知何時,顧士笙來到了毒谷旁,看著癱在顧南弦面前不停求饒的母親,他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卻還是硬下心腸。
“娘,我很早就與你說過想當個藥醫,我想重振伯祖父的威名,我想讓我們藥王谷的傳說一直流傳下去,而不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采藥谷!
吳氏沒料到顧士笙真被那兩個不肖子給喊來,聽他這么說一時間忘了怕,瞪眼怒道:“你在胡說什么?你怎么能這么想?你天資出眾,書院的先生都說你是讀書的料,只要你肯努力定能成為名滿天下的儒士,遲早能官拜一品,成為大陸上的名臣——”
“娘,那是你的夢想,并不是我的!鳖櫴矿显僖淮未驍嗨拔业膲粝牒芎唵,就是守護著這塊祖先留下來的土地。我知道你害怕我像伯祖父他們一樣,所以我不會離開故土去外頭行醫,我想留在藥王城里醫治病患,這才是我畢生的夢想、我一直想做的事,況且早在你做下這些事的時候就該知道,不只是你,我們都該承擔這樣的后果。”
他們欠顧謙和顧南弦太多太多了,尤其是顧南弦,可以說是從小就受吳氏的擺布長大,甚至他還知道她六歲那年會被人販子給拐走也不是巧合。
當時他已經九歲,雖然去廟會很高興,但他從小就謹慎,一路上都緊緊看著自家兩個妹妹,并時時刻刻拉著母親,這期間他看見母親與一名婦人交頭接耳,當時他以為母親是遇上熟人打個招呼,并沒有多想,沒想到后來他們去縣衙時,竟看見那些拐走顧南弦的人販子之中赫然有那名婦人。
當時他整個人都嚇傻了,下意識覺得這件事誰也不能說,便一直保密至今,然而不說不代表就能忘記,每每看見顧南弦他是既慶幸又愧疚,慶幸她被找了回來,愧疚自己的母親竟是對她做出這樣的事。
他本以為此計未成母親也該放棄了,誰知竟是變本加厲,如今顧南弦要討回屬于她的東西也是理所當然,至少她顧及了他的面子,沒直接將母親扭送官府,已是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