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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袖 第7章(1)
作者:煓梓
   
  自申夢心下定決心習(xí)武之后又過了一個月,在這個月之中,司徒行云小心翼翼,一舉一動盡可能表現(xiàn)得跟他恢復(fù)記憶前一模一樣,申夢心也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異狀,照樣開開心心過日子,努力學(xué)習(xí)武功。

  麒麟山莊于是不時看見他們快樂的身影,聽見他們的歡笑聲。申夢心燦爛的笑容,照亮了麒麟山莊的各個角落,也改變了山莊內(nèi)所有人的想法。

  大家一致認(rèn)為,這是申夢心最美的時刻。

  過去她雖然很美,甚至獲得武林第一美人的封號,但并未發(fā)亮,F(xiàn)在的她全身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而引出這道光芒的人是司徒行云,這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對申夢心的全心付出博得所有人的認(rèn)同,大家于是不再對他惡言相向,眼神也不再冷漠,而是轉(zhuǎn)而默默祝福他們。

  「哼!」莊里的人幾乎一面倒向司徒行云,只有申夢時一個人還在硬撐,怎樣都不愿意接納司徒行云。

  「好端端的干么從鼻孔噴氣。繜o聊!」尹荷香在一旁繡手帕,一只好好的祥鶴硬是被她繡成殘障小白兔,申夢時看了都快吐血。

  「你都學(xué)多久的繡花了,怎么還繡成這個樣子?」連三歲的小孩都不如。

  「反正我就是沒天分!箵Q她冷哼!覆贿^你瞧人家夢心練武也沒天分,還不是照樣每天勤練?所以我也要努力,總有一天會繡出一條象樣的手帕!刮依C、我繡,我努力繡繡繡……

  「這就是我看不慣的地方。」說起這件事,申夢時就有氣!改切∽用髅髦缐粜牟贿m合習(xí)武,還硬拖著她練功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慣的地方太多了,十根手指都不夠數(shù)。」尹荷香不客氣地拆他的臺!付疫@怎么看都不像是司徒行云的主意,應(yīng)該是夢心纏著人家練功才對!顾e嘍!

  「你是存心跟我吵架嗎?」怎么老是跟他唱反調(diào)?

  「本來就是!挂上憷浜摺!讣刀嗜思倚煽诟星楹眠死不承認(rèn)……不過話說回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你叫司徒行云都說是那小子,不再叫他混帳,這算不算是一種進(jìn)步?」

  「哪、哪有這回事?」他完全沒有感覺……

  「哈,我知道了!」被她逮到了!钙鋵嵞阋查_始對司徒行云產(chǎn)生好感,對不對?」

  「不要亂說!」申夢時很快否認(rèn)!肝覟槭裁匆獙δ腔鞄び泻酶?他只會帶壞夢心。」專教她一些不好的事,他沒揍他已經(jīng)算客氣。

  「我可不認(rèn)為教夢心武功是壞事!箍谑切姆。「其實夢心一直想習(xí)武,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胡說八道!股陦魰r一貫固執(zhí)。「夢心最怕刀槍,也怕見血,哪可能想學(xué)習(xí)武功?」凈會胡猜。

  「那是過去的事!挂上愠陦魰r做鬼臉,總覺得他是石頭腦袋,沒救了!改闱片F(xiàn)在的夢心有多努力、多開心,她并沒有大伙兒想象中柔弱,她其實是很堅強的!

  是!當(dāng)一個女人為了保護(hù)心愛的男人,她可以變得很堅強,司徒行云雖然不需要夢心保護(hù),她卻依然選擇戰(zhàn)斗。

  「夢心變了!咕瓦B他這個大哥,都不得不承認(rèn)她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位柔弱的大小姐,變得更像江湖兒女。

  「愛情使人改變!挂上泓c頭,難得贊成他的話!妇蛪粜膩碚f,是往好的方向改變!顾苄牢。

  「變好變壞還不知道,話別說得太快!股陦魰r死性不改,還是喜歡撂狠話!杆就叫性颇腔鞄ぷ詈脛e傷害夢心,否則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是哦!就怕司徒行云付出代價之前,他先遭到自己妹妹怨恨,到時誰先后悔還是未知數(shù)。

  「是!相公,你說得有理!怪徊贿^呢?男人就像小孩,得偶爾讓他逞威風(fēng),否則夫妻肯定又要吵架。

  「又到了休息時間!

  申夢時和尹荷香那廂吵得愉快,司徒行云和申夢心這廂依然如膠似漆,連練功都那么甜蜜。

  「為了獎賞你努力練功,這回的休息時間給得多一些,嗯……就給你兩個時辰好了!顾就叫性剖莻大方的師傅,一開口就給休一下午。

  「兩個時辰?」申夢心聞言瞪大眼睛!改蔷褪钦f,下午不必練功了?」

  「就是這個意思!顾就叫性泣c頭。

  「真好!」她歡呼!高@多出來的時間,足夠我好好休息了!

  「你不是很喜歡練功嗎?」見申夢心一臉興奮的模樣,司徒行云忍不住開口消遣申夢心。

  「我是很喜歡,但總是會累嘛!」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也越可愛。

  司徒行云聞言摸她的頭,申夢心笑著避開,她雖然很喜歡被龕愛的感覺,但同時奇怪他什么時候開始有這個習(xí)慣?一個月前他似乎不會這么摸她的頭,對她非常尊重……

  難道,他恢復(fù)記憶了?

  一個她始終不愿去想的可能性,霎時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奪去申夢心的呼吸。

  仔細(xì)想想,這一個月來他似乎有些不同,眼神不再像剛開始時那般清澈,有時候甚至有些飄忽,讓她回想起失憶前的司徒行云。

  「行云……」有可能嗎?他有可能已經(jīng)恢復(fù)而沒跟她說,一直欺騙她?

  「嗯?」他不解地看著申夢心,她似乎有話要說。

  「你——」她該問他嗎?萬一他壓根兒就沒有恢復(fù)記憶,她豈不是會很糗,他也會責(zé)怪她不信任他。

  「……不,沒什么!故撬嘈牧,自他失憶以來,已經(jīng)在麒麟山莊生活兩個月,逐漸習(xí)慣麒麟山莊的一切,眼神不再充滿好奇,失去原有的清澈也是很自然的事,沒有必要追究。

  「難得空出一下午的時間,你打算做什么?」她隨口編話題,司徒行云不疑有他,很自然地回道。

  「回房間休息!购煤盟弦挥X。

  「是嗎?」這回答她聽著泄氣,總覺得好沒活力。「可是我想去大槐樹上看風(fēng)景!

  「你想爬上大槐樹?」他聽了愣住。

  「嗯!顾c頭!缸詮纳匣匾院,我一直想再上去一次,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怕你又被大哥責(zé)罵。」

  「這倒不是問題。」申夢時的拳頭并不可怕,可能下手時也沒盡全力,所以實際上并沒有那么痛。

  「那是什么問題?」她可以感覺到他在猶疑,好像并不是很愿意去那里。

  司徒行云的確猶豫,因為那是他先前調(diào)戲申夢心的地方,那里存在著不好的回憶。

  「……沒有問題,我們走吧!」他必須小心,不能讓她發(fā)現(xiàn)異狀,不然就完了。

  雖然司徒行云始終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自然,但申夢心總覺得怪怪的,他好像正承受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到底是什么呢?

  麒麟山莊的大槐樹,在天地間聳立已經(jīng)超過三百年,堪稱是麒麟山莊的地標(biāo),只要看見它,就知道離麒麟山莊不遠(yuǎn)了,在當(dāng)?shù)仡H負(fù)盛名。不過,它近幾年多了一項任務(wù),那就是擔(dān)任申家子女的媒人。

  申夢時和申夢意都借著大槐樹和妻子增進(jìn)感情,申夢心自然不能例外。事實上,自從她和司徒行云第一次爬上大槐樹以后,兩個人的感情便逐漸加溫,也才有日后的發(fā)展,所以申家子女都應(yīng)該謝謝大槐樹,它不但庇護(hù)了麒麟山莊,也庇護(hù)了他們的愛情。

  「我?guī)闵先ズ昧。」仰望高聳入云的樹梢,司徒行云這次決定仿效申夢意,直接抱著申夢心用輕功跳上樹頂,免得申夢心發(fā)生危險。

  「不要,我想自己試著爬爬看。」申夢心一口拒絕司徒行云的提議,堅持自己來。

  「夢心!」他驚訝地看著申夢心,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俏皮說道。

  「好歹我也練了一個月的武功,總是得驗收一下成果!顾滤蟾胚沒法子出拳打人,但爬樹總可以,她相信自己不會漏氣。

  「好吧!」司徒行云拗不過申夢心,只好答應(yīng)!傅且⌒模f不要逞強!古罉淇刹槐却蛉溯p松,尤其這棵大槐樹好些地方已經(jīng)中空,踩錯了可是會掉下去,比干架更危險。

  「我會小心!拐f是這么說,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跳上最下方的樹干,司徒行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一點兒也不相信!顾洁靸陕暠г,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頭盯著她,打算她萬一踩空,也好及時接住她。

  雖說申夢心沒有習(xí)武的天分,但「勤能補拙」這句話永遠(yuǎn)管用,經(jīng)過一個月努力不懈勤加練功,申夢心現(xiàn)在的身手雖然尚稱不上矯捷,但比起兩個月前已經(jīng)靈敏很多,也不枉司徒行云費心教她。

  正當(dāng)他覺得自己這個師傅當(dāng)?shù)眠行的時候,申夢心的腳不小心打滑,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司徒行云見狀三步并作兩步,腳用力蹬了一下樹干上前及時接住她,直接將她帶往樹頂。

  他抱著她在樹干與樹枝間騰跳,陽光透過樹影照在她的臉上,給她一種正往西天飛去的錯覺,體內(nèi)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司徒行云的輕功或許不若尹荷香來得好,卻也十分了得,三兩下就到達(dá)樹頂?shù)陌级,這會兒他們已經(jīng)居高臨下,悠閑地欣賞風(fēng)景了。

  和上回一樣,這次司徒行云依舊當(dāng)墊背,申夢心則是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身上,分享他的心跳與體溫。

  怦怦!怦怦!

  他的心跳依然有力,比起上次來卻穩(wěn)健許多,一如他們目前的關(guān)系,朝安定邁進(jìn)。

  微風(fēng)徐徐,吹過樹梢。

  夏季的風(fēng)帶著一股悶熱,吹得人昏昏欲睡,申夢心悄悄閉上眼睛,在他懷里休息酣睡,幾乎忘掉她還在世間……

  「不要睡得太沉,小心掉下去!瓜噍^之下,司徒行云就沒有她那么好命,得時時刻刻注意她的安全。

  「對不起,但是我好愛困!顾犻_眼睛跟他說抱歉,司徒行云對她笑了笑,右手自然摟緊她的腰。

  這看似一氣呵成的動作,卻帶給申夢心無數(shù)困惑。

  她注意到他最近幾乎都是使用右手,然而之前他都是用左手做事,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的習(xí)慣改了?

  由于申夢心是地道的右撇子,只會使用右手做事,不清楚左撇子和右撇子之間有什么區(qū)別,但她聽說過有人是左右開弓,無論是用左手或是右手做事都一樣好,或許他就是那樣的人。

  其實司徒行云原本是左撇子,是因為練武以后硬被他父親要求使用右手,多年嚴(yán)格訓(xùn)練下來他也漸漸習(xí)慣使用右手,左手反倒沒有那么常用。使用左手可說是他小時候的習(xí)慣,下意識的表現(xiàn),每當(dāng)他感受到壓力,就會習(xí)慣用左手做事。

  失憶以后,因為回到少年時期的人格,他的用手習(xí)慣也跟著變成左手,如今恢復(fù)記憶,自然改回右手,只是司徒行云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反而是申夢心很在意,納悶他為何一直變來變?nèi)ァ?br />
  申夢心所不知道的是,司徒行云改變的何止是用手習(xí)慣?為了她,他甚至愿意放棄自己原有的性格,只為了取悅她。

  他依稀記得,在懸崖邊救她那一天,在墜入黑暗的當(dāng)頭,他祈求老天讓他回到少年時期,至少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那么討厭他,見到他還會親熱地喊他一聲:「行云哥哥!

  他想再次看她的笑臉,即使那意味著他必須變成另外一個人。而老天也真的回應(yīng)他的請求,讓他失憶以后恢復(fù)成少年時期的性格,并因此擄獲申夢心的芳心。

  只是,這就夠了嗎?

  司徒行云問自己。

  你希望夢心一輩子活在謊言之中,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

  司徒行云找不到答案,因為愛人的心是如此脆弱,稍有一絲裂痕都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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