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宴席結(jié)束,天色也暗了,收拾整理的事自然有下人去做,安大娘享受到了被服侍的便利,也樂呵呵的讓葉嬸陪著進房休息了。
還記得上次安碩蓋房子,光整席面和收拾她就累到三更半夜,隔天這把老骨頭差點站不起來,對比起現(xiàn)在這日子,別說有多舒心了。
唐汐知與安碩回房,自然是遣下了楊柳,由她親自服侍丈夫洗浴。安碩喝了點酒,看到小媳婦國色天香,嬌滴滴的替他擦背,哪里還受得了,忍不住使壞將她也拉進澡盆里洗鴛鴦浴,其中香難旖旎自不用說。
與安碩胡鬧一陣后,唐汐知在他懷里眷戀地依賴了一下,兩人才由浴桶里起來,穿上衣服上榻睡覺。
然而畢竟有一個多月沒見,夫妻倆的話多到說不完,誰又能真的睡得著?
“汐兒,上回錢大頭那群人被逮回王府后,還真被我們問出了一些事!卑泊T突然想起這件事,便和媳婦討論起來。
畢竟他媳婦是受害者,應(yīng)該也會想知道接下來的發(fā)展,何況那件事后來實在太過蹊蹺,讓唐汐知知道也能聽聽她的意見。
安碩可沒有那種什么事都不告訴妻子自己擔(dān)著的迂腐觀念,在他心中,唐汐知見過世面,聰明過人,自有胸壑,什么困難到她面前都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光看他安家茶園沒落了這么多年,還能被她起死回生就知道,所以他很尊重她的想法,同時這事也與她的安危有關(guān),自然要讓她一清二楚。
“雖然錢大頭還未承認,但指使他來茶行找麻煩的應(yīng)該是郝富貴沒錯,不過再仔細一查,發(fā)現(xiàn)郝富貴后頭還有其他人,那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安碩有些郁悶地道。
“你說什么?”唐汐知原本還有些倦意,頓時都驚醒了,“我雖和郝富貴有私怨,但跟他背后的人沒有交集啊,那群人何苦針對我?何況錢大頭他們并不是我們這塊地方的地痞,要說收規(guī)費,這手也伸得太長了!郝富貴背后的主使者是誰,王府查不出來嗎?”
“查不出來!卑泊T很無奈地搖頭,“不過我們倒是從錢大頭等人的供詞中串連出一些可能性,郝富貴背后的人目的可能不是你,而是安家茶行。因為我們歙縣、甚至整個徽州的茶行,只要哪家的新茶賣得好一點,幾乎都有人去找碴,以前王爺對封地的事不上心,現(xiàn)在才知道事情這么嚴重,所以他決心要查到底!
唐汐知略微思索了一下,猛地一睜眼,由床上彈起來!鞍泊T,明天|早你立刻回王府!
“怎、怎么了?”為什么話題會突然跳到這里來?安碩聽得一頭霧水。
“你聽我,說!碧葡潇o地分析道:“根據(jù)你說的能歸納出幾個重點。其一,錢大頭的幕后主便者既然連王府都查不到,代表他也是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說不定勢力還不亞于王府。其而,徽州的茶業(yè)看起來是長期被打壓的,這其中牽涉到多少利益無須贅言。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一個勢力頂天了的人打壓徽州的茶業(yè)這么久,代表他根本無懼雍王爺。”
她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你說王爺決心要將此事查到底,那么無法避免會與那個幕后主使者產(chǎn)生沖突。王爺長期留京,現(xiàn)在突然回來就攤上這事,只怕那人不會讓王爺順心,甚至使陰招欲對王爺、王妃甚至是世子下手,要知道王爺是沒有親兵只有府衛(wèi)的,所以安碩你得回去保護王爺!”
安碩一聽她的分析,整個背脊都涼了,她說得很有道理,一個不怕王爺?shù)娜藶榱她嫶罄嬉趺春θ硕加锌赡埽蛟S情況不會有她說的那么嚴重,不過這種事可不能賭,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可惜的是,他這回休沐回來事情太多,只吃了一回肉,小媳婦他都還沒抱夠呢……
瞧著安碩用那種惋惜的眼神看著她,唐汐知立刻懂了他在想什么,氣得發(fā)笑,纖指將他的額頭頂?shù)美线h!跋胧裁茨啬!”
“反正我也只剩今晚了,汐兒,咱們再來一回吧?”安碩傻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卻很可惡。
唐汐知橫了他一眼,然而美人秋波,這一眼之嬌媚,挑逗得安碩體內(nèi)那把火轟的一聲就燃起來了,二話不說翻身壓住自己的小媳婦,將她重新穿好的衣服又剝個精光。
一夜纏綿,當隔天清晨安碩精神奕奕地欲離開時,唐汐知還癱在床上起不了身。
“汐兒,我要走了。”他來到床前,依依不舍地親了親她。
唐汐知滿臉通紅,這家伙昨天折騰她折騰得夠嗆,簡直壞透了!
她送上粉拳一記,氣沖沖地道:“壞家伙還不快滾!”
安碩也算是犯賤了,聽著唐汐知罵他,那嬌滴滴的聲音怎么聽怎么舒暢,又抱著她親了一陣,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他有心想與她多說什么,不過她已經(jīng)氣得背過身不理他了,他只能落寞的走出房門,準備和安大娘說一聲便趕回王府。
這時候房門突然又打開,一個東西由里頭扔了出來,直直打進他懷里,而后房門立刻砰的一聲又關(guān)上。
安碩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居然是個包袱。他解開一看,是好幾身干凈的換洗衣服,還有傷藥干糧那些東西,原來唐汐知早就整理好了。
他的媳婦兒,終歸還是舍不得他的啊……
安碩掛著笑容,心滿意足的離開。
安碩用了一天半便趕回王府,以他現(xiàn)在的職位,已經(jīng)能直接與雍王說上話了,更別說安家茶行還有雍王的一份呢!所以當他一說要求見,雍王雖然納悶這家伙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卻還是接見了他。
當安碩將唐汐知的猜測告訴雍王后,即便是位高權(quán)重如雍王心也忍不住寒了一下,原來以為只是打壓茶業(yè)的事,想不到幕后居然還有著權(quán)勢高到連他都看不清的人。
于是雍王接受了安碩的建言,這陣子加強了自己身邊的防衛(wèi),同時安碩回到雍王妃身邊護衛(wèi)時,也大大改變了雍王妃身旁守衛(wèi)的規(guī)格。
此時正是菊花盛開季節(jié),徽州貢菊名聞遐邇,傳說前朝妃子由宮中潛逃,皇宮派人追緝至歙縣一山村,發(fā)現(xiàn)那村里家家戶戶都種菊,美不勝收。由于找不到逃跑的妃嬪,宮里的人只好將這滿山菊香的美景畫下來呈給皇帝,皇帝大喜,徽菊因而得名,此后有人將徽菊進貢皇室,徽州貢菊之名不脛而走。
每到這個時節(jié),許多家中種有奇菊的大戶人家就會舉辦各式各樣的賞花會,由于每家都有自己獨特種菊的手法,種出來的菊花也是百媚千姿,各有風(fēng)華。
雍王妃是個愛花之人,遇到賞花會的邀請,自也是會選幾家有興趣的前去走走,與縣里的貴婦們套套交情。
這次,雍王妃應(yīng)了北面太平縣吳縣令夫人的請柬。
吳夫人有雙會種花的巧手,每回去了太平縣衙后衙,都能欣賞到各種菊花的奇美姿態(tài),雍王妃自是欣然前往,當然還有其他貴婦也同樣會賞臉,吳夫人的賞菊會往往是這一季的最大盛事。
太平縣旁有一大湖,遠遠的有群山環(huán)繞,湖水清碧,山光水色風(fēng)姿綽約,吳夫人在安排眾家女眷賞景后,一向會安排船只讓眾人登船游湖,船上有擺設(shè)宴席,觥籌交錯,微風(fēng)撲面,美景映目,那種愜意自不必多說。
雍王妃這次帶著只有五歲的雍王世子一同啟程,護衛(wèi)長自然是安碩。
安碩幾乎是出動了平時三倍的人力,或明或暗的護衛(wèi)著雍王妃出行的隊伍,花了一日的時間,中間還在客棧歇了一宿,馬車才由歙縣來到了太平縣縣衙。
吳縣令夫婦聽聞雍王妃車駕即將抵達,親自在衙門外等候,待雍王妃的車駕到達,婢女將雍王妃和雍王世子攙扶下車,夫妻倆便兩人小心翼翼地向雍王妃問好。
雍王妃性情和善,笑著回了幾句后,吳縣令便告退,將雍王妃與雍王世子交給自家夫人
接待,畢竟這是女眷的宴會,他一個大男人跟著總是不好,至于雍王世子年紀尚小,倒是無所謂。
吳縣令識相,偏偏安碩不識相,他亦步亦趨跟在雍王妃身后,即使要進入那都是女眷的院子也不稍離片刻,讓吳夫人有些困擾。
“呃……這位護衛(wèi)大人,是不是能在此留步?衙門后院都是女眷,若護衛(wèi)大人進入,恐有不便!
“王爺命我保護王妃!卑泊T淡淡地道,贅字都不多說一個。
吳夫人臉都綠了,但還是強打起笑容,看向雍王妃!巴蹂@……”
雍王妃淺淺一笑。“無妨,讓他跟著吧。”
其實雍王妃也無奈,但她知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有人盯上了王府,稍稍有些閃失都不行,所以她只能對安碩跟屁蟲似的行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自己或許不要緊,但她還帶著兒子呢!
吳夫人無奈,便讓身旁的婢女先進院子,和那些世家貴胄的夫人們先解釋一下,這是雍王妃的命令,旁人即使心里不滿,也不敢多說什么。
果然,當雍王妃一群人進到院子里時,即使安碩十分突兀地站在那里,眾女眷也都乖乖的沒有在上頭多做文章,只有幾個比較熟稔的貴婦與雍王妃調(diào)笑,說王府果然氣勢不凡,連護衛(wèi)個頭都比人家大云云,雍王妃也只能苦笑著敷衍過去。
今年的菊花果然如往年一樣多采多姿,有整朵大紅色、顏色十分喜慶的,有菊瓣如絲線,看起來就像顆小繡球的;有一瓣上兩種顏色的,小小的園子萬紫千紅,爭奇斗妍,美不勝收。
安碩垂下眼束手站在雍王妃后一步,并沒有放肆的抬頭打量其他女眷,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表現(xiàn)得像座石像,久了眾人也不當他是一回事了,賞花的賞花,吟詩的吟詩,就像他并不存在似的。
雍王妃今年看花看得盡興,再加上吳夫人妙語如珠,原本在王府風(fēng)聲鶴唳的氣氛影響下,緊繃的情緒也放松了下來。
時近傍晚,眾人休息一陣后,吳夫人便安排眾家女眷登船游湖,順便享用晚膳,晚上的湖景能看到萬家燈火,波光粼粼,比起白日又是另一種情趣。
于是問明了游湖的地點,安碩先去將王府的侍衛(wèi)做一番安排,自己同樣一步不離的跟著雍王妃,在吳夫人的帶領(lǐng)下登上了樓船。
這樓船上有個兩層小樓,可以載下百多個人,專門為了游湖而設(shè)計。
吳夫人將整艘船都包了下來,在二樓擺下宴席,還請來琴師彈琴助興,四周優(yōu)美湖景落入眼簾,令人心神愉快,眾人都有些飄飄然,雍王妃也不例外,雍王世子甚至舒服到直犯困,最后在一旁的小榻上睡著了。
一頓酒席賓主盡歡,只有安碩從頭到尾堅守崗位,不與任何人說笑,也不放松警戒,連吳夫人特地讓婢女取來食物也被他拒絕了,他身上帶著干糧,雖然不太好吃,但他不能在食物上著了道,只有自己帶最安全。
天色漸漸暗下,直至全黑,樓船也慢悠悠的朝岸邊的方向駛回。
雍王妃享受了一整天,眼角余光瞥到安頑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里,不由得發(fā)笑!鞍泊T啊,你真是太緊張了!
安碩搖搖頭,“啟稟王妃,這是屬下的職責(zé)!
“要是你媳婦兒看到你干站著一天看別人玩樂享受,還不心疼死了,不知道心里會怎么編派我這個王妃呢!”雍王妃忍不住調(diào)侃他,畢竟唐汐知她也熟識。
安碩仍是不茍言笑!八粫。”
雍王妃沒好氣地笑了出來!罢媸莻無趣的,都不知道唐家妹子怎么看上你了。”
安碩垂首不語,天知道他也很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一開始他確定唐汐知嫁給他是為避禍,但是相處到了現(xiàn)在,他再蠢也能察覺唐汐知與他做夫妻的真心誠意,那種對他的關(guān)懷與眷戀可是做不得假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哪點好,能被家里的美嬌娘看上。
總之她對他好,他加倍還回去就是了。
就在他的心神因為想到唐汐知而有一絲松動時,鼻間突然聞到了不對勁的味道,他神情一肅,轉(zhuǎn)頭看向船窗外,雍王妃也因為他的舉動,心猛地提了起來。
安碩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向了窗口,抓著窗框,半個身子都探出去察看,原本鬧哄哄的船 ^也因為他的動作漸漸靜了下來。
“王妃,他這是……”吳夫人內(nèi)心揣揣地問道。
雍王妃搖搖頭。“不知道,等他回來再說!
安碩換了幾個姿勢,最后甚至整個人都跳了出去,引起樓里一陣驚呼,不到幾個眨眼的時間,他又由窗外躍入,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安碩?”雍王妃有些緊張地問道。
“船后走水了,火已經(jīng)燒到一樓,再|(zhì)陣子就要燒到二樓,我們必須逃出去,否則船很快會沉。”
因為船行逆風(fēng),天又黑,竟是沒幾個人察覺船已經(jīng)失火,待到安碩這么一說,眾人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周圍的氣味果然聞起來有燒焦的味道。
有人學(xué)著安碩將頭探出窗去,馬上又縮了回來,驚叫道:“我看到火光了!真的失火了!”
“失火了?怎么辦?我不要死!”
“救命!救命!”
船里馬上亂了起來,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個個是家境好的貴婦貴女,哪里遇到過這種事,全都嚇得六神無主。
“給我安靜!”雍王妃威嚴的一喊,眾人很快安靜下來,只是神色仍然驚惶。
待到情況控制下來,雍王妃望向了安碩!拔覀冎荒芸磕懔,你有什么辦法?”
安碩沉聲道:“屬下已經(jīng)發(fā)射信號,岸上的侍衛(wèi)很快會過來幫忙,屬下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幫大家爭取活命的時間。”
說完,他左顧右盼,立刻扯下桌巾,動手劈開了桌子,將桌子劈成大小適中的木板,接著又開始拆柜子、拆窗戶,還喝令那些婢女一起幫忙。
眾人雖然一頭霧水,卻也知道這是救命的事,紛紛讓自己的婢女上前幫手。
安碩先拿起一塊木板,遞給雍王妃。“王妃,一樓已經(jīng)燒起來,我們下不去,等會兒每個人都會分到一塊木板,屬下將大家扔到水里,記得一定要牢牢抓緊木板,才能浮在水上不致下沉,只要在水里等一陣,王府的侍衛(wèi)就會來救人!
雍王妃點頭接過,又轉(zhuǎn)頭看向其他女眷,比較膽小的都已經(jīng)軟倒在地了,可是接到王妃的瞪視,也紛紛跟著點頭說好。
于是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木板,幸虧吳夫人租用的這艘船就是設(shè)計來招待貴人的,裝飾繁復(fù),木頭用了不少,每個人都分到了還有剩余。
雍王妃伸手要去抱仍熟睡著的兒子,安碩卻先她一步將雍王世子抱起,正色對著雍王妃說道:“王妃,您若信屬下的話,請將世子交給屬下!
雍王妃也知道她不可能抱著兒子又抱著木板,這時候她萬分慶幸安碩不怕譏笑,堅持要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否則只怕這一回她與兒子都逃不過,還要搭上這整船人的命。
“安碩,我信你,你將世子好好救出來,王府絕對不會虧待你!庇和蹂谅暤。
安碩點點頭,伸手扯下窗簾,將雍王世子綁在了自己身上,一副表明了要跟世子同生共死的樣子,雍王妃心里微微放松了一點,但手上的木板卻抱得更緊。
“火燒上來了!火燒上來了!”有人驚叫著,比著二樓樓梯口,濃濃的黑煙還有隱約火
光從樓梯口冒出。
“事不宜遲,都跟我來!所有人到那個角落蹲低身子,越低越好。”
安碩方才跳窗出去就是確認失火的方位,現(xiàn)在他帶著眾人來到船的另一側(cè),那里是一堵厚厚的木墻,只見安碩一記拳頭揮下,那墻居然被他砸破一個洞,每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侍衛(wèi)未免也太厲害了點,那么厚的木頭都能一拳打穿,自家的侍衛(wèi)三個人合起來只怕
都沒這力氣吧……
看著眾人傻眼的模樣,明明同樣在驚慌之中,雍王妃卻有點想笑,這小子居然還莫名其妙讓她長臉了!
當墻面被安碩開出一個能讓人穿過的大洞時,另一邊的二樓已經(jīng)燒起來了,熱度濃煙逼向眾人,每個人都是滿頭的汗,還有的已經(jīng)連聲咳了起來。
不過安碩開的這個洞的確是朝著沒有火的方向,雖說清新的空氣稍稍解了危機,但同時也讓火勢更加猛烈了。
事不宜遲,安碩轉(zhuǎn)過身對眾人說道:“得罪了!
說完,他先讓雍王妃抱緊木板,然后他抓著木板,深吸口氣便將雍王妃扔了出去。他的力氣大,這一扔可是遠遠出了火勢的影響范圍,也算是給眾人做個示范,他不會碰到她們的身體,讓女眷們也松了口氣。
安碩可沒那么傻,要是一個個他都抱起來扔,萬一事后哪個腦子進了水怪他唐突冒犯,逼他負責(zé),這么多人他哪里負責(zé)得過來?何況到時候王府侍衛(wèi)救人,也能透過木板將她們拉起來。
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湖面上雍王妃的聲音傳了進來,瞬間又被風(fēng)吹散!鞍泊T,我沒事了……”
安碩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回頭對眾人說道:“看清楚了嗎?一個一個來。”
他不再多說,抓著木板將船上女眷一個個扔了出去,吳夫人是個負責(zé)任的,她站到了最后,只是扔她的時候,火幾乎已經(jīng)燒到跟前,她的頭發(fā)都焦了一半,臉也薰黑了。
“這位壯士,真是謝謝你了!眳欠蛉苏f道。
安碩點點頭,也將吳夫人扔了出去。
船上的大火照亮了湖面,以他的視力能看到他丟出去的人基本上都沒事,有幾個嚇昏的讓旁邊的女眷拉住了,而王府侍衛(wèi)們救人的小船也一艘艘的接近了。
此時,安碩聽到了碎裂聲,這與火燒木頭發(fā)出的劈啪聲極為不同,他急忙回頭一看,二樓塌了,眼看就要壓了下來,水面上的人也看清了這一幕,齊齊發(fā)出尖叫。
安碩當機立斷地縱身一跳,連準備好給自己的木板都來不及拿,在他跳離時,整個船也跟著垮了下來。
王府的救難船終于劃了過來,也幸磨安碩的安排得宜,王府侍衛(wèi)將水面上的人一個個撈了上來,在全數(shù)救下后人手還綽綽有余,剩了一批去察看燒毀的船只。
雍王妃則是惶惶不安,她是第一個被救上來的,可是包裹著毛毯的她仍瑟瑟的發(fā)著抖,她不知道安碩與兒子是否順利逃脫,她親眼看到安碩跳了下來,可是樓垮的時間太短,根本無法讓安碩跳得太遠……
花了一個時辰,雍王妃才回到岸上,她整個人已經(jīng)失了魂,只是癡癡的望著海面。
令人意外的是,雍王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在這時候趕了過來,他心疼地抱住雍王妃,耳邊還聽著侍衛(wèi)向他報告著這一切。
“這一切多虧了安碩……只是世子……”雍王也十分痛苦,接下來的話他幾乎說不下去,只能揮手遣走了人,自己則是抱著雍王妃繼續(xù)等待。
終于,天蒙蒙亮了,湖面已看不到任何一個人,打撈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雍王與雍王妃聽到了侍衛(wèi)們大喊收隊的聲音。
就……就這樣了嗎?那個救了所有人的安碩,最終卻未能救出他自己以及兒子?
夫妻兩人如墜入冰窖,雍王妃甚至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雍王抱著她,眼睛酸澀不已,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有侍衛(wèi)過來報告救災(zāi)的情況,雍王只是冷冷地道:“安碩和世子呢?給我繼續(xù)找!生要見人,死……”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另一頭遠遠的走來一人,那人身材高壯,形容狼狽,穿著的衣服都燒壞了一半,身上也傷痕累累,他懷里卻抱著一個毫發(fā)無傷的小家伙,雖然頭發(fā)亂了,衣服濕了,但那的的確確是……他的兒子。
“父王!母妃!”雍王世子見到了父母,大叫一聲,抱著他的安碩急忙將他放下,讓世子奔跑過去。
雍王妃看到了兒子,整個人崩潰了,緊緊抱住撲向她懷里的孩子,哭號著不斷重復(fù),“我的兒啊……我的兒……”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好了。
相形之下,雍王便冷靜多了,他摸了摸雍王世子的頭后,便起身來到安碩面前。
安碩朝著雍王一揖,聲音沙啞地道:“王爺,幸不辱命!
雍王紅著眼睛,他的情緒是激動的,面對這個救了他妻兒的侍衛(wèi),他滿心感謝,卻是覺得任何話都不足以表達他現(xiàn)在的心情。
他沒有看錯人,安碩也沒有辜負他們夫妻對他的信任。
末了,雍王只能拍了拍安碩的肩膀,發(fā)自內(nèi)心的道:“謝謝!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