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
唐厲風(fēng)喚來了在不遠之外,與幾名女傭正在張要下午茶點的管家。
“在!蔽汗芗遗芰诉^來。
“那個人經(jīng)常在這里出入嗎?”唐厲風(fēng)沉聲問。
魏管家點頭,雖然沒見到那人的樣子,但是身為管家,這宅子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難逃他的掌握。
“自從森少爺住進來,那位周先生來過幾次,不過自從結(jié)夏小姐放暑假,與靜初小姐住到這里之后,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來訪!
“嗯!碧茀栵L(fēng)額首,揚手示意管家可以離去。
站在他身旁的唐熙恩默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大哥,那人有什么問題嗎?森兒與這個人交往,有什么不對嗎?”
“不,沒有不對,這人我也不熟,見了覺得眼生,不知道我們兒子什么時候認識這個人,隨口問問而已。”
唐熙恩沒再開口,只是望著丈夫的柔軟眸色多了一絲不信任。
“你別瞎操心,沒事。”唐厲風(fēng)微笑,拉起妻子的手,神情顯得十分溫柔,但那雙含著笑的銳利眼眸藏著堅決。
因為,他的心里很篤定,在這天底下,無論是誰,凡是想要傷害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寶貝,都必定要付出慘痛代價。
無論是誰。
唐家一年一度的聚會,終于在今天宣告人員全數(shù)到齊。
占地不小的宅院,在二、三十人的占據(jù)之不,還是顯得寬敞,但是對于已經(jīng)慣于一個人獨占這地盤的唐森,感覺卻是擁擠到極點。
尤其是唐冬讓那家伙明明只小他兩歲,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討看要跟他睡在一間房,令他感覺更加不耐煩。
在所有的堂兄弟之中,唐冬讓和唐放歌與他最親近,而唐云征與唐爾謙則與唐牧遠比較熱絡(luò),唐云征繼承了父親唐允風(fēng)清楚的頭腦,而唐爾謙則頗有乃父唐鈞風(fēng)之風(fēng),十分的能言善道,很懂得善用人脈,有他們兩個人的幫助,唐牧遠這幾年在唐氏的表現(xiàn)受到很多人的矚目。
相較之不,與唐森親近的唐放歌與唐冬讓,并沒有太過出色的表現(xiàn),對于玩樂,倒是樣樣在行。
不過,唐森其實不討厭這一年一度的家族聚合,這聚會,就像是每年一度參加一場熱鬧的夏令營,成員則是只有他們唐家的親人。
只要唐靖遠那家伙不要老是喜歡針對他,他其實是不討厭的。
不過就是幾天吵人的熱鬧,忍一忍,就過去了!
“結(jié)夏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你手上的那個盤子,森少爺盼咐沒有他的交代,不讓任何人使用,請你把盤子交給我們,讓我們放回原來的位置吧!”一名女傭站在唐結(jié)夏身后,心急地說道。
唐結(jié)夏笑著搖頭,站在料理臺前,把剛切好的水果擺在一只很有中國古典風(fēng)味的紅釉圓盤上,葡萄萄、芒果、風(fēng)梨、蘋果與奇異果,幾種顏色的水果顯得五彩繽紛,讓盤上隱約露出的花紋顯得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時,一向戀兄疼妹的唐靖遠聽到“森少爺”這幾個字,立刻被挑動敏感的神經(jīng),嗤笑道。“不過就是一個盤子,他唐森有那么小氣嗎?讓我們借用一下,不會少掉他一塊肉吧!”
“可是”女傭還是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生怕被唐森少爺知道,她承擔(dān)不了后果。
“放心!碧平Y(jié)夏最后將半串的葡萄擺上去,轉(zhuǎn)頭對女仆說道!拔疫@盤水果是要給森哥哥吃的,他看我準備得那么用心,一定不會罵我的!
“什么?”唐靖遠鬼叫,“弄了半天,你那盤水果原來不是要孝敬我或大哥或是爸媽,而是唐森那個臭家伙嗎?”
“二哥,森哥哥才不是臭家伙,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比起來,你還比他臭呢!”說完,她雙手捧起盤子,轉(zhuǎn)頭往餐廳門口走去。
“喂!我是不是比他臭,不是重點好嗎?”唐靖遠想想不對,“而且,我怎么可能比他臭?!”
鏘!
打斷他話語的,是盤子破碎的聲音,瓷盤碎在磨石子地上的響聲,清亮也刺耳,在這空間中久久不絕。
在場的每個人都愣住了。
唐結(jié)夏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片與汁液四濺的水果切塊,心口緊緊的,深處有些泛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手滑了,她只是想空出一只手,把位置有些跑掉的葡萄給調(diào)整回來,怎么知道?!
“森少爺!迸偷暮奥曈行@慌。
唐結(jié)夏抬起頭,看見唐森就站在餐廳門口,他的目光先在她的臉上停了一瞬,然后落在一地的狼藉上頭。
“不關(guān)她的事!”唐結(jié)夏想也不想,就先開口為女仆脫罪,“她跟我說了,你不讓人用這盤子的。”
“是誰,讓你把這個盤子拿出來用的?”
唐森抬起眸光,低沉的嗓音明顯的一頓,那一剎那間的空白,教唐結(jié)夏以為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會在那一剎那間停止。
“我想用就用了!”她的聲音透出一絲慌顫,“就一個盤子,不過就一個盤子……我賠你咧!我可以賠的!
“用什么賠?用二叔和二嬸的錢?”
“我有自己的零用錢!”她急忙忙地說道。
“說到底,那還不是你父母的錢?”
“是?!”她一時語塞,否認不了他的說法。
這時,唐靖遠就算再不想跟唐森說話,也終于忍不住開口嗆道。“不過就是一個盤子,是能值多少錢?”
“兩百萬!碧粕D(zhuǎn)首,看著最不討自己喜歡的堂兄弟。
“什么?”兩兄妹一起叫出聲。
不是因為他們很窮,他們畢竟是唐家人,兩百萬不算是大數(shù)目,但是,一個小小的盤子要兩百萬,聽起來還是令他們覺得咋舌。
“這是明朝的古董,因為傳世的數(shù)量稀少,再加上保存很好,在幾個月前,我以兩百萬的價錢買下來!
“古董?”唐靖遠簡直不敢置信,“唐森,你有病啊!明朝的盤子你拿來裝吃的,就不怕有陳年的細菌在里頭嗎?”
“我讓人用高科技的儀器,做過消毒殺菌的程序,認真說起來,這盤子搞不好比你那張嘴巴還要干凈!
唐森微笑,話才說完,就很滿意對方的臉色變了一變。
“好!就算值兩百萬臺幣,你拿的不也是大伯的錢去買的嗎?”唐靖遠笑哼了聲,想這個教目,用的也該是唐森自己的“零用錢”。
“確實,本錢不是我自己的錢,但也不是我父親給的,爺爺在臨終之前,給了我們每個人一筆錢當作成年禮,我相信你應(yīng)該也拿到了才對,每個人拿到的數(shù)目都一樣,但是,最后能剩多少,就各憑本事了,不巧,從二十歲至今四年,我已經(jīng)用那筆錢賺了幾倍回來,本錢原封不動現(xiàn)在我所用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賺的包括整修這棟宅子的錢,一分一毫,都是我賺到的!
話落,唐森抬起頭,看著唐靖遠,唇畔的淺笑,冷淡中帶著一絲還以顏色的嫩諷。
唐靖遠咬牙切齒,卻是無話可說,他確實也拿到爺爺遺留下來的那筆錢,不過,拿到現(xiàn)在己經(jīng)過了一年,他卻不知道該拿來做什么利用才好。
一直以來,人家都說唐森長得像爺爺,他也這么覺得,對于這一點,他打從心里感到不爽快,他不服氣,憑什么唐森一出生就占盡了好處?!
所以,他不否認唐森與爺爺長得神似,但是爺爺?shù)纳袂宀慌,總是教人望而生畏,而唐森則是教人看了就討厭的討厭鬼!
當然,他也不想承認,在能力上,唐森也像他的親爺爺,聽說,蘭年唐家一度遇到破產(chǎn)危機時,是爺爺出面化解了危機。
唐森懶得再理他們,蹲下身,檢拾看一地的碎片,唐結(jié)夏要幫忙,卻被他揚手給擋上。
唐結(jié)夏只能乖乖聽話,站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看著他把所有的碎片都檢起來,以最大片的碎片盛裝一些小碎片,然后站起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餐廳。
“你拿著那堆破碎片做什么?”唐靖遠喊住他,指著一邊的柜子,“垃圾桶在這里!”
唐森站定,回過頭,“我沒你們兄妹那么豪氣,兩百萬的盤子扔進垃圾桶會不心疼,這個盤子我會找認識的老師傅修復(fù)!
“能修嗎?”唐結(jié)夏一顆心被提至了喉嚨,美眸眨了兩下,心想如果只是修理的錢,那她一定出得起。
“當然可以!彼D(zhuǎn)眸笑視著唐結(jié)夏,但是那笑,卻冷淡得僅止在唇畔,“不過,無論老師傅的技藝再好,這盤子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只了。”
在他的話里,擺明了有刺,饒是遲鈍如唐結(jié)夏,也能夠聽得出來,但是她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心緊得難受,目送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從那日之后,一連兩天,孩子們之間的氣氛,詭異的沉靜。
最初的不尋常,來自于恍惚不語的唐結(jié)夏,然后,像是瘟疫蔓延般,就連唐牧遠幾個人都開始話不多,像是知道了什么,卻刻意的沉默,在長輩們面前依然是淡笑風(fēng)生,但話到了唐森面前,就像是被澆了盆冷水般,再熱鬧的氣氛都會戛然而上,教人自討沒趣。
雖然有唐行謙居中笑鬧,但他年紀還小,根本就于事無補,唐厲風(fēng)等人的心里都明白,只是故意視而不見,并非不明白這些孩子們的感情并不和諧,只是在他們這些長輩面前粉飾太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