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的興奮與期待,強烈感染到貝克·莫里納的心,隔天,貝克即帶著同樣興奮與期待的心情,搭機離開臺北,返回西班牙。
一下飛機,快速通關(guān)入境,他坐上前來接機的房車,返回位在首都馬德里郊區(qū)的莫里納大宅。
才上二樓走進房間,他看了看陽剛味十足的偌大房室,立刻打電話找人重新設(shè)計裝潢,為她下個月的到來做事前準(zhǔn)備。
宅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他愉快的心情,有人猜他是因為很快就要和皇后欽點的莎莉金結(jié)婚,所以,才顯得滿面春風(fēng)、意氣風(fēng)發(fā)。
不過哈克·莫里納并不這樣想,他認為孫子的對象,應(yīng)該是在東方。
因為他注意到貝克這幾個月來,都假借公務(wù)之便到臺北分公司,而且一待就是三、兩天,每次回來也都笑容滿面,要說不是,鬼才信。
他一直等著貝克主動跟他提,但一等近七天,連臥室都裝潢好了,他連未來孫媳婦長得是圓是方都還不知道。
為此,哈克決定主動出擊、主動提問,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女兒,這么厲害,居然可以收服向來以「野蠻王子」聞名于社交圈的貝克。
這天一早,貝克身穿深色西服,神清氣爽,下樓用餐。
「爺爺,早安!挂贿M飯廳,他看見端坐在長桌主位上,翻閱時事早報的長者哈克,莫里納。
「早安!?jié)M頭白發(fā)的哈克·莫里納,笑容慈祥,點頭。
在老管家拉開的餐椅坐下,貝克·莫里納翻開管家遞上的早報,
一會,兩份美味早餐,分別送到兩人面前。
一老一少同樣空出一手,拿起涂抹橄欖油加番茄醬的面包送入口,一手翻看手中早報,動作如出一轍,教候于一旁的管家會心一笑。
「貝克。」哈克出聲喊喚。
「是,爺爺。」埋首報紙中的他,應(yīng)聲回道。
「你最近很不對勁!
「是,爺爺。」吃一口面包,他承認。
「有喜歡的人了?」
「是!顾_下一頁報紙。
「黑頭發(fā)、黑眼睛,東方人?」
「是!
「你就不可以多說一點嗎?」放下報紙,哈克不滿地瞪著他。
「當(dāng)然可以!雇瑯臃畔聢蠹垼匾曢L者,他溫潤地唇一勾。「她叫岑星,長得相當(dāng)可愛、迷人,就像一尊精致的東方娃娃,性情自然純真,笑容甜美,工作勤奮,獨立自主,我很喜歡她。」
「呵,好、很好,只是你母親那邊,你打算怎么辦?她一直很希望你能娶莎莉金進門!
「那不是我的問題,我從沒說過喜歡莎莉金。」
「但她為了你,讓自己『圓』成那樣,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動?」
「我為什么要感動?」他翻白眼,「她那么白目、好吃懶做,又愛端架子,長得再標(biāo)致、圓潤可愛也沒用!
嗤哼一聲,咬一口面包,他繼續(xù)念:「再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就算把自己變成小白豬,為我做再多的改變,我也不可能喜歡她!
「呵,那岑星呢?長得有沒有莎莉金圓?」
「這……」他眼色郁卒,「爺爺,這就別問了!
「怎么了?」
「這是我心中的痛!
「咦?」
「她沒肉……只有排骨……」害他到現(xiàn)在還啃不下去。
不過沒關(guān)系,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肯定可以把她養(yǎng)得白拋拋、幼咪咪、肥滋滋的。嘿,這樣抱起來肯定是冬暖夏涼,舒服極了。
「咦?」哈克好意外。在商界、社交圈中,貝克的「無肉不歡」,是眾所皆知的,怎現(xiàn)在卻轉(zhuǎn)性了?
「那你怎會喜歡她?難道,是因為她好拐、好哄騙,所以你喜歡她?」
一記抗議且不滿的藍眼,拋瞪過去。
「因為她單純、沒心機,所以,我喜歡她。」他鄭重強調(diào)。
「這樣嗎?怎聽起來……她好像有點笨?」
「爺爺,你在罵她嗎?」他拉下臉。
「喔,不,當(dāng)然不是。」
貝克臉色好轉(zhuǎn)。
「我只是在形容她。」
「爺爺?」倏站起身,他雙手拄桌,變臉。
「呵呵呵……開玩笑的,別生氣、別生氣。」感受到貝克對岑星的保護,哈克滿意地呵笑點頭。
「爺爺,以后請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會當(dāng)真的!孤牫鰻敔斨皇窃谠囂剿麑︶堑恼嫘呐c否,貝克安了心,緩下臉色,坐下。
「呵,看來,這個岑星是真的得到我們『野蠻王子』的心了!
絲毫不意外哈克的斷語,他雙肘抵桌,十指交疊于前,眸光泛柔。
「她,是的!罐D(zhuǎn)望窗外的陽光,想著遠在臺灣的纖細身影,幸福笑意在他眼底閃爍。
。
不知怎地,當(dāng)離兩人約定的日子,也就是她的生日越來越近,岑星就越感受到自己的心,除了喜悅的期待,還多了一層不知名的陰影。
這天凌晨醒來,她心中陰影已擴散成網(wǎng),將她緊緊束縛住。
是不安吧,她猜,但卻無力擺脫,只能任它如影隨形地跟她一塊出門送報、上課,到餐廳打工,再同她一塊回家。
在山林小徑前,發(fā)現(xiàn)一部深藍色BMW轎車,岑星柳眉微蹙。
「有客人?」
踩著單車,騎過山林小徑,遠遠地,她意外看見那對繼母與繼兄,態(tài)度卑微地,恭送一名身穿西裝的大塊頭男人走出大門。
岑星下意識地跳下單車,閃到大樹后,待該名男人遠離視線。
一送走萬紅酒店的張經(jīng)理,岑母與兒子徐敏,立刻轉(zhuǎn)身沖回客廳。
「這是我的!」一把推開兒子,岑母搶走桌上的五十萬支票——賣掉繼女岑星的前金謝禮。
「五十萬,真的是五十萬!」拿著支票,岑母看得兩眼發(fā)直。
一副吊兒郎當(dāng)樣、身穿花綠衫的徐敏,嚼著檳榔,將自己摔進沙發(fā)上。
「老媽,那剩下的四百五十萬,什么時候可以拿到手?」他抖著腳,直盯著岑母手中的支票。
「把阿星送過去,就可以拿到!狗词种兄,岑母笑得樂不可支。
「可是老媽,阿星她會乖乖答應(yīng)到酒家上班嗎?她平常雖然聽話,可是上次陳桑的事……」
「哼,她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收好支票,她冷哼道,「上次要她嫁給陳桑她不要,還在人家的家里哭鬧,嚇得人家不敢娶她,這次,把她賣到酒家去,我就看她還能怎么哭、怎么鬧!」
「嘿,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阿星會這么值錢,竟然值五百萬。」
「這倒是真的,經(jīng)理一看到她的相片就中意,還直說她一定會紅,一開口就答應(yīng)給五百萬,還馬上給五十萬的前金謝禮……」
才推開斑駁的紅木門,走進院子,岑星就因為聽到母子兩人的對話而全身僵住,且感到心寒。
四個月前,他們母子兩人才為了兩百萬把她賣給陳桑,她是又哭又求地才讓陳桑心軟,答應(yīng)收回聘金,取消兩家的婚事,還她自由。
事情不過四個月,現(xiàn)在他們母子倆竟然以更高的五百萬,要把她賣給酒店?要她去當(dāng)酒家女、去當(dāng)妓女。
他們、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她?緊咬著唇,岑星淚眼蒙蒙。
就算她不是他們的親女兒、親妹妹,但是這幾年來,她也毫無怨尤地擔(dān)起養(yǎng)家的重擔(dān),沒餓到他們一頓,也沒讓他們冷著。
那,他們怎可以一再為了錢,而賣掉她?
不,她絕不能再讓他們這樣對她,她要逃,她一定要逃!抹去淚水,岑星想悄悄離開,但——
「你要去哪里!?」沒有關(guān)上的門,教岑母眼尖看見院子里的她正轉(zhuǎn)身想逃,立刻喊兒子抓人,「阿敏,快去把她抓回來。」
許敏轉(zhuǎn)頭一看,馬上沖出客廳,抓住正要奪門逃跑的她。
「媽在喊你,你沒聽到嗎?還跑,跟我進去!」許敏拖她進客廳。
「放開我、你放開我!」岑星又叫又咬地拚命掙扎。
「你敢咬我!?」許敏目露兇光,揚掌一揮,朝她狠摑而去。
啪,砰!兇狠的一巴掌,摑得岑星眼冒金星,還硬生生撞上墻壁。
跌坐地上,岑星緊咬牙關(guān),忍住撞痛的肩,想甩去滿眼的金星。
「她一定是聽到我們剛剛說的話了!」岑母惡瞠雙眼,瞪著她。
聽到岑母的話,她倏揚蒼白臉孔。
「對,我聽見了,而且,我絕不會去當(dāng)酒家女,絕不會出賣自己!」
「你敢說不去!?」岑母怒道,「錢我已經(jīng)跟人家收了、你不去,是要我跟阿敏被酒家的人打死,是不是。俊
「你可以再把錢退回去,告訴他們這場買賣交易取消!」對上岑母陰狠的眼,岑星要自己勇敢面對,要學(xué)會反抗。
「交易取消?不可能!」岑母一口拒絕,「五百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要我把已經(jīng)要到手的錢吐出去,絕對不可能!」
「媽,你要錢我可以賺給你,甚至,我也可以不讀書,我馬上就再去找一份工作,這樣……」
「等你賺夠五百萬,那要等多久啊。俊贯覆荒偷卮驍嗨脑。
「媽!」她痛心道,「再怎么說,我們也做了十多年的母女,你怎么舍得這樣對我!?」
「媽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你一個月也才賺那幾萬塊而已,難道你還希望媽跟我感激你一輩子?笑死人了!剐烀艚乐鴻壚,抖著腿,哼聲道。
「你、你嫌我錢賺得少,你可以幫著出去上班賺錢啊!」
「可以靠你吃飯,我干嘛還要出去賺錢?」許敏不懷好意地看她,「再說,你以前是賺得不多,可是等你去酒家上班,肯定可以撈很多,到時候,可別忘記招待一下我這個哥哥,給個好折扣,我也好幫你沖沖業(yè)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