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陽寧靜的照耀在大金皇朝內(nèi)宮深苑處,把守皇宮內(nèi)苑的幾名守衛(wèi)更是被難得的好天氣給熏得暈陶陶,由于此處是最清靜的區(qū)域,所以人都有些散漫。
突然遠處揚起一陣煙塵以及馬蹄聲,驚得一票侍衛(wèi)當下警戒起來──
只見一匹駿馬從遠處奔過來,坐在馬上的男子無視身旁的侍衛(wèi),直接奔馳進皇宮內(nèi)苑中。
“等等!”
“你是誰?怎么能私自進去?”
“聽見了沒?你是誰?”
門口幾名衛(wèi)兵因完全追趕不上那一人一馬的速度,而被遠遠拋在身后,氣得只能破口大罵。
“這下糟了!被外人進到內(nèi)苑之中,咱們還能活命嗎?”幾名守衛(wèi)的臉色鐵青得嚇人。
“前面的侍衛(wèi)是在干什么?竟然隨便讓人闖進來!”終于有人發(fā)覺到不對勁,“都沒人阻止嗎?”
雖然說那名坐在馬上的男子臉色十分肅穆,但這不代表那人就能硬闖皇宮內(nèi)苑啊!
而他們竟然沒能做好侍衛(wèi)的工作,這回他們的頭還能掛在頸子上幾天就得看老天給不給他們活路了,一群守衛(wèi)們在內(nèi)苑門口愁眉苦臉的想著。
突然間,又聽到一陣馬蹄聲!
一群守衛(wèi)在瞬間臉色大變,立刻排好隊形,發(fā)誓一定要阻止下一名想再闖進去的人!
該名追趕在后的屬下,當著一票臉色鐵青的侍衛(wèi)們,氣喘吁吁的拿出令牌,“別緊張,剛剛……剛剛那名闖進去的男子正是當今的五皇子,你們不會有事的,別怕、別怕!
雖然皇宮內(nèi)苑是不準騎馬,尤其是有他人闖入,若警衛(wèi)沒有實時攔截,那必定是死路一條,但闖入的若是皇子,那大家就不用太擔心了。
“五皇子?”某名守衛(wèi)瞪大了雙眼,“他不是該在邊關嗎?”
“總之他現(xiàn)在回來了,”身為屬下的他卻追得好累、好累,“喂,有沒有茶水可以喝?我渴死了!”
騎了許久,終于靠近目的地,他連忙拍拍馬兒的背脊,讓牠能去一旁找飲水喝,而他則是加快腳步,前往記憶中的寢宮走去。
由于皇子們長大后紛紛冊封官名并給予在外的官邸,加上他長年駐守在邊關,他已許久不曾來到這里了,可是這次他一定得回來才行,因為這里有他掛心的人。
“五、五皇子!”一名拿著水盆的宮女看見他時,驚訝得差點打翻了手中的水盆。
“嗯!
“五、五皇子!”又一名見到他而瞪大雙眼的宮女。
“嗯。”
“五……五皇子!”數(shù)名宮女看到他,簡直是傻在原地了。
隨著他愈走近“棲月宮”,便有愈多名看著他發(fā)愣的宮女,因為大家都以為這只是個假象──原因是,五皇子受了將印,這時候明明就該守在邊關,大伙都沒聽說大軍要班師回朝的消息,怎么五皇子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公主呢?”他眼尖的看到隨侍在九公主身邊的人,連忙問道。
“五皇子?”巧彤驚嚇萬分的問:“五皇子,您怎么會在這里?”
“我私自回來的,公主呢?”
見他心急的模樣,巧彤趕緊答道:“公主就在娘娘的房里,五皇子,公主的狀況不是很好,這幾天都吃不下東西,成天在娘娘的房里哭泣;五皇子,請您好好安慰公主,公主……實在不大好!”說到最后,巧彤只能搖頭嘆息。
他皺緊眉頭,連忙往母妃的寢房走去,只是才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張熟悉的容顏靠在床邊哭泣──她那一向清亮的大眼睛此刻漾滿了水珠,他記憶中嬌美的笑顏現(xiàn)在正悲傷的哭泣著。
他心心念念的人兒此刻正沉浸在悲傷之中。
放輕了腳步,他走向她,卻發(fā)現(xiàn)她纖瘦得連一身宮衣都掩飾不住,就連腰身也彷佛一折就斷,她雪白的手指緊抓著床上的錦被,淚珠滴滴灑在上頭。
一身白衣的她就待在母妃的房里守著喪。
“平城!
聽到熟悉的嗓音,平城忍不住動了動因僵在原地哭泣太久而僵硬的四肢,在她好不容易轉(zhuǎn)動了脖子,看到守在門口的他時,忍不住激動的往前走了兩步,卻因久未行走,很快就跌倒在地!盎市帧眩
眼前的人竟是她在悲痛時仍念念不忘的五皇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掙扎著要往前走,卻倒在他的跟前。
他急忙檢查,看她是否跌傷了。
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那是她受傷時最想念的人,也是她在痛苦時最想傾訴的人;平城看著他原本英挺傲然的模樣,卻在她面前轉(zhuǎn)變?yōu)闇厝崽巯У谋砬椤?br />
“妳有沒有摔著?”五皇子肅頤扶起摔倒的皇妹,“有沒有哪里疼?要不要叫巧彤幫妳擦個藥?要不要?”擔憂的望著她,語氣中凈是不舍。
溫潤如白玉的她向來都是對他笑得開懷,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哭成這副模樣,更別說她還瘦成這樣,光是用看的就令他感到心疼不已。
“皇兄……”平城用手撫了撫他的臉,確定他是真的在她的眼前,隨即哭倒在他的懷里,模樣好不可憐。
“別哭,別哭!平城,妳知道妳哭,皇兄也會難過的!彼Ьo了她。
“皇兄,母妃……母妃她……”
“我知道,”唉!“別哭了。”
雖然他一直叫她不要哭,但好不容易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出現(xiàn)在眼前,平城忍不住將近日來的悲傷一次宣泄;而他也只是默默的拍著她的背,希望她能早日恢復平日愛笑的模樣。
兩天前,他收到宮中急件,立刻馬不停蹄趕回京內(nèi)──雖然大將棄軍隊于不顧,臨時私逃回京是重罪,但他顧不了這么多了,因為他知道此刻平城一定很需要他。
果不其然,她一看到他就放聲大哭,因為她實在已受不了煎熬,一古腦的將前幾天所發(fā)生的事說給她最熟悉的皇兄聽──
三日前,她的母妃與父皇目前最得寵的寵妃麗妃一起吃了頓便飯,回到棲月宮還不到三刻鐘,就突然狂吐加嘔血!
她急得請宮女立刻去請御醫(yī),沒想到御醫(yī)連看都沒看,就說他沒辦法……
“什么沒辦法?你在說什么?”平城焦急的問。
從方才御醫(yī)踏進棲月宮,在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就完全不肯靠近母妃,也不替母妃診斷,只是直說他沒辦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老御醫(yī)也很無奈,“這只能說是月妃惹錯人了,所以……唉!”
“你在說什么?”平城氣得大罵,卻在母妃的驚叫聲中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母妃、母妃,妳怎么了?母妃?”
滿口是血的月妃忍著sheng體的疼痛,努力告訴自己的愛女,“平城,妳……妳一定要乖,不要……做……做出……讓人不快的……事!”像她,就是因為不識時務,誤以為自己告訴皇上有關麗妃虐待后宮嬪妃的事就是在幫助別人,沒想到卻害了自己!
“母妃、母妃。”平城心驚的撫去母妃自口鼻中流出的大量血水,卻沒想到血水像是永遠也擦不完似的──愈流愈多!
“對不起,平城……”希望……希望她的愛女不要也遭到不測啊!
“母妃妳在說什么?”平城連忙眨掉淚中的淚花,“母妃,妳要趕快好起來,不是說好咱們還要一起……母妃?母妃!”沒想到母妃的眼睛突然睜不開了!她嚇得尖叫起來。
“唉!”一旁的御醫(yī)見狀,也只能低嘆一聲。
不是他不肯救人,而是他若敢救下月妃的一條命,那他自家的十幾條命就都會賠上去──他是真的不敢跟麗妃作對!
想到這里,老御醫(yī)默默的退了出去,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tài)度,他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母妃,”望著自己最敬愛的母親的尸首,平城像是瘋了似的尖叫著,“不要!不要!啊……”
身旁的宮女們見狀,則是趕緊拉開已經(jīng)陷入瘋狂的公主,并將月妃的尸首擺回原位,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水──因為月妃生前最愛干凈,沒人愿意讓她帶著滿臉的血水而去!
雖然她們之前是曾聽說過,麗妃找過幾名不合她意的妃子開刀的事,但任誰也想不到,這次竟然落在自家主子的頭上!幾名難過不已的宮女甚至是哭著替月妃凈身。
而今,雖然母妃已確定要擇日下葬,但她還是守在這里,因為她相信母妃一定也會舍不得她,是嗎?平城哽咽的問著肅頤。
肅頤在聽完自己皇妹的敘述后,替她擦了擦眼淚,“這幾天有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什么不同?”她的眼睛因哭泣太久而紅腫著。
“有沒有人來找妳的麻煩?”他比較擔心的是這一點。
說穿了,當他在關外收到急件后,他就清楚知道──母妃的死八成是因為得罪到麗妃!
在后宮,若是得罪了麗妃,就連宮中的御醫(yī)也不敢伸手搭救,所以才會造成現(xiàn)在的結(jié)果,逝者已逝,他是來不及救了;但生者,他一定得救!
“沒有!彼撊醯膿u頭。
沒人來找她的麻煩,相對的,也沒人來慰問她!突然間,偌大的棲月宮成了眾人不敢靠近的地方。
他看著她毫無元氣的樣子,突然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小臉看著他,“平城,妳看著我!”
“皇兄?”她以無神的大眼望著他,讓他的心在瞬間糾疼在一塊兒。
“我這次回來是因為擔心妳,我怕妳繼續(xù)待在宮里,在失去月妃的保護后,若是有人想加害于妳,很輕松就能達到目的,母妃我是救不回來了,可是妳,我是一定要保護的,妳聽到了嗎?”他堅持的目光讓她的大眼在瞬間浮起一片薄霧。
“我知道了。”她就知道只有皇兄對她是真的好,皇兄一直以來都是最關心她的人,她忍不住捉緊他的衣袖。
他則是直接握住她的小手,專注的目光看得讓她好想哭──因為她就只剩下他這個親人了,母妃……母妃走了!
在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時,他溫柔的說話了──
“不要哭,”他替她拂去淚珠,“答應我,之后一定要盡力避開危險,我會想辦法帶妳離開這里的!
不離開這里,他怕她會莫名死在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