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富火冒三丈,偏不信邪地揚起手中的鞭子又想抽上一頓。
永玻閉上眼,準備再受一鞭,但預期中的痛楚沒落下來,卻聽到梁德全說話了。
“于爺,干嘛火氣這么大?為這小子氣壞了身體多不劃算!彼荒樥~媚!皼r且時間不多了,萬一咱們什么都還沒間出來他就死了,那咱們不就白忙一場?”
于大富一聽,也有幾分道理!昂,就聽你的!彼麑⒈拮觼G給了梁德全,又說:“我再一次將他交給你,如果在他死之前,你還沒問出他來我府上有什么目的?外面還有沒有同黨?巢穴又在哪里?那下一個吃鞭子的就是你!”
梁德全就怕于大富一個不高興又拿自己出氣,正巴不得他離開,忙不迭地說:“于爺,你放心回去安睡,小的這回一定不負使命!”
他表面上萬分恭敬,心底卻忍不住發笑。這于大富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金永一死就死無對證了,那這供詞也就隨自己高興怎么編就怎么編,你又能奈我何?
就在他暗自發笑之際,于大富已經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刑房。
見狀,他轉眼間又換上了陰冷的臉色對著永璇說:“臭小子,這下子你該安分點了吧?再討頓鞭子挨,我看你也不用等毒發,就早早見閻王去了!
永璇痛得緊皺眉頭、冷汗直流,卻還是忍不住開玩笑,“梁德全,你不用替我擔心,我福大命大,就算真的見了閻王,也會讓閻王給一腳踢了出來來!
“我替你擔心?”梁德全啐了聲,“我替自己擔心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管你?我坦白跟你說,我累了一夜,隨便編造幾句也就交代得過去了,所以這會兒本大爺也不想跟你多廢活,咱們就這么推到你毒發身亡吧!”一說完,他便踱到屋角的一張椅上坐了下來,臉上盡是悠哉悠哉的模樣。
或許是疲勞,也或許是無聊,他坐著坐著便打起了瞌睡。
永璇見機不可失,便開始想辦法脫身。只是他才一掙扎,手上的鐵鏈便發出聲響.而且馬上驚醒了梁德全。
“臭小子,如果你想逃的話,那是白費心機,這鐵鏈結實得很,你絕對弄不斷,也掙脫不了的!
永璇只是冷哼一聲,并不答腔,可他明白梁德全的話不假。
不久,梁德全又打起了瞌睡,而且還發出了酣睡的打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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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去,也在宜告永璇的生命一點一滴地逝去。
揚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永璇不讓死亡的恐懼侵蝕自己,也不讓鞭傷的劇痛影響自己,只是不斷地回貨他短短一生中的種種美好記憶,而且一下子便想到了傅紅瑛。
她的清靈、她的嬌媚.還有她的嗔喜怒罵,都令他回。味無窮,黯然銷魂。可惜自己此生是無緣和她共結連理了!
一想到這里,他不禁怪起自己。若是她沒遇上他,更沒愛上他,或者她會更幸福、更快樂。如今,自己采了這朵艷麗多刺的花朵卻撒手人衰,這教她往后如何自處?如何面對父母、面對未來的夫婿?!
未來的夫婿!這句詞比他身上的傷勢更教他痛楚難忍,她應該是屬于他一人的!
就在他想得思緒紊亂,情思翻攪之時,屋外忽然漫人一陣若有似有的輕煙。
不妙卜一陣不祥的感覺迫得永璇迭聲喊著梁德全的名字。
“嗯?”梁德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喊他,一張開眼,便見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不斷掙扎的永璇!拔梗憬o我安靜一點。你不是很勇敢,勇敢到不怕死嗎?怎么臨死就露出本性了?”他邊說邊閉上眼,打了個呵欠。
“梁德全,你給我清醒一點,好好的看看四周!”永璇不理會他莫名其妙的嘲笑,只是大聲的提醒他。
梁德全睜開雙眼,還真的看了看周圍,“咦?好大的煙哪!這是打哪兒來的?”他站了起來。
“這是從外邊漫進來的,以這味道判斷,這屋子可能著火了!”
“著火?!”這下子梁德全整個人全清醒了,一下子便沖到刑房外,驚慌得連門也忘了關。
永璇往門外一瞧,立時明白原來這間刑房就位在極樂門的神壇之中,也正是他那時想打開卻打不開的門后所在。
沒多久,梁德全一臉死灰地回來。
“完了,著火了,樓外已經著火了!我們死定了!”他萬念俱灰的直嚷嚷。
“著火了?怎么會這樣?”自認為死期不遠的樣子并不十分緊張,只是很好奇!半y道于大富想毀樓滅跡?”
“可他也該通知我一聲。吭趺纯梢赃@么殘忍地將我一進燒死在這里?”梁德全忍不住哭訴。
“梁德全,上面一定是發生了什么緊急事件,讓于大富急著將這幢樓毀了。你想,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干嘛通知你?多燒死一個你,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么。”
梁德全聽得忍不住咬牙切齒,“好!你這個于大富.有機會我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那也得先保全你的小命啊,否則你只有到陰曹地府那里去告狀了!”
梁德全一聽臉色更難看了,見永璇說得輕松自在,不禁苦著臉要他想想辦法。
“想辦法?可以啊——”永璇自然滿口應允,“可是你也得先將我松了綁,否則我如何想得出決于?”有預感自己未必會死在這里,是以他乘機勒索。
“好、好……既然于大富這么無情.我也管不了許多了一只要能救我一命,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绷旱氯赌钪。他從懷里拿出一把鎖匙,可他怕得直發抖,開個鎖也開了好半天,所以永璇一手一松脫,便一把搶了過來,自己動手。
在開鎖的同時,他已經聯想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必定是傅紅瑛為了拯救自己.而逼得于大富在情急之下的舉動。
這一想,令永璇在重獲自由之際,又涌起無限的求生意志。
“梁德全,還有‘樂逍遙’的解藥!彼刹幌胩恿顺鋈,卻又毒發身亡。
“解藥?”梁德全一愣.六神無主的他已沒有法子多想!昂,沒問題,極樂符和解藥我一向都隨身攜帶。”他在懷里摸了一陣,拿出一個小袋子,迅速地倒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澳,這就是解藥,你快吃了,想想咱們保命的辦法!
永璇料想他貪生怕死,斷不會拿顆假藥來騙自己,是以一拿到手便往嘴里吞。
一吞下肚,他不顧沉重的傷勢,勉力奔向通往地面的樓梯。
一上了暗門口,他立時感到熱氣灼人,呼吸窘迫,勉強探頭一瞧,卻見整棟樓的主體建筑雖已被大火吞噬,但若憑借著輕功、冒著受點的傷的危險,要想抵達大門并非不可能。但問題是那扇大門已成一片火花,阻斷了通到外頭的唯一生路。
糟了!情況比他所想像得還差。永璇不禁憂心不已。
此時,被熱氣濃煙熏蒸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梁德全也跟了上來,急急地問道:“怎么樣?我們還有救——”
永璇止住了他,“噓……你聽!’他做出一臉豎耳傾聽的表情,連帶得梁德全也忍不住專心地聽了一會兒。
“咦?外頭有人在喊,好像在喊永……永什么?”他聽的不是很清楚。
“永璇。”永璇卻聽得十分清晰,而且他認得出那是傅紅瑛的聲音。只是一聽心愛人兒急切的叫喚,他再也輕松不起來,滿臉焦慮地直望著那兩扇燃著熊熊大火、阻斷兩個相愛的人重聚的大門。
“永璇?”梁德全好奇的重述,“你……你怎么知道?”
“因為那是我的名字,他們叫的就是我!庇黎S口回答了他,滿懷期望卻被大火焚紅的雙眼還是一眨也不眨地望著門口。
“永璇……永璇……”屋外又傳來傅紅瑛一聲聲凄厲的喊叫,同時也傳來人們救火的聲音。
永璇立時跟眼前的大火一般,燃起熊熊希望。只是他很希望自己能獲救,卻也怕傅紅瑛會不顧一切地沖進來救自己,所以他不敢回應她,就怕太過刺激她。
“永璇……永璇……”
又聽到這聲聲呼喚,永璇情難自己地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激動地放聲大喊,“紅紅……紅紅……”
可是再怎么喊叫,大火依舊越來越猛烈。
此刻,他只有等待命運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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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紅紅……”
傅紅瑛聲淚俱下,在四周一片救火的騷動之中,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是靜心一聽,那被火肆虐的大樓里的確傳出了永璇的聲音。
他沒死!這個心底傳來的訊息,簡直讓她欣喜欲狂。
她拼盡全力掙脫掉一直不斷和自己搏斗、不讓自己沖進去救人的秦捕頭,往被大火吞噬的門口處奔去,可一接近沒幾步,便傳來一聲巨響。
她本能地抬起手臂護住自己,待巨響一過去,她才放下手臂抬頭一看,只見那扇大門已被大火燒得倒了下去。
此刻,她可以感覺眼前那邪肆烈焰正發出不容人接近哭泣的警告聲,但她已顧不了那么許多了,只是才一移動腳步,馬上又被人捉住。
她轉頭一看,這人不是秦捕頭,而是福祥。方才他在前頭忙著應付負頑抗的于大富,這會兒才來到火災現場。
“阿福,你不要阻止我……”傅紅瑛邊一臉堅決地說。她又看了眼火揚,突然她的淚止不住地飄出。
永璇!她看到永璇了!而永璇站在那高堂上的暗門口也見到她了。
“永璇!”一聲狂喜吐出,她也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福祥,直朝火場奔了過去。
“紅紅,危險!你快退回去!”
這阻斷逃生之路的火門一塌,永璇暗暗驚奇之際才想冒險逃出去,卻遠遠見著這一幕,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不!永璇,我要救你!”傅紅瑛已經感覺到熱氣越來越灼人,左右瞧了瞧,她一把搶過救火之人手中的水桶,當頭淋下,趁著熱氣稍解之時,人已進了火場之中。
“紅紅,你怎么那么傻,快回去……阿福,快將傅姑娘帶回去……”永璇見喊不住她,不顧一切地運氣一躍而下,開始往火勢較小的地點移動,慢慢朝她而去。
此時,福祥也早已依樣劃葫蘆將自己淋得一身,直沖人了火場,手里還帶著兩大桶水。
永璇可以感覺到身上的劇痛處處,可他眼中那抹浴火鳳凰般美麗勇敢的情影,不斷燒灼著他的心,令那痛楚顯得那么地微不足道。
“紅紅,快退出去……”他的指尖一接觸到她的,兩人的手立時握了個死緊,一種生死相許的感覺回蕩在兩人之間。
這時福祥已趕了上來,迎面就將手中的水當頭傾倒而下,滅了他們身上零星的火花,三人即刻又一路沖出火場。
一到達安全地帶,仿若隔世的兩人立刻緊緊擁抱著。
“紅紅……”永璇一松懈下來,輕喚了聲,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意識在虛無中游移。
“永璇!”
一聲驚駭焦灼的叫喊,令他陷入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