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羅緋再次似笑非笑地提醒,“對了,未來十日,還請你靜心留在宮里養(yǎng)傷,暫時別再找那些兇禽猛獸挑戰(zhàn)、較勁了。”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這座皇宮的藥草園,栽植了各式各樣,極其珍貴的花花草草,若全浪費在這個只知以武力解決問題的家伙,可惜哪!
“羅緋!”閻焰咬牙切齒,他一雙灰黑眼瞳仿佛染上火,怒氣騰騰地瞪著眼前這個相貌平常,卻又處處透著傲慢的囂張女子。
“緋姊姊!”藍藍焦急地喚了一聲。
嗚嗚……和自己在一起的緋姊姊,明明溫柔又親切,為什么每次遇到焰殿下時,說話都夾槍帶棒的?
閻焰不語,只是用一雙灰黑色眼瞳惡狠狠地瞪著羅緋。后者也沒說話,依舊噙著淡笑,坦然面對他的瞪視。
偌大的寢殿突然變得十分安靜,氣氛亦顯得十分緊繃,就連溫度也瞬間降到了最低點……
“五皇弟,大老遠就聽見了你的吼聲,該不會是皇兄的緋丫頭又得罪你了吧?”
就在此時,一陣清潤優(yōu)雅的男音飄入,隨即一名身穿藍紫色長袍,相貌極雅,臉色略微蒼白的年輕男子在兩名仆童的扶持下,緩緩走了進來。
“大皇兄!遍愌嬉豢吹絹碚,只得按下滿腔怒火,一臉氣悶地喊人。
“炘殿下!彼{藍看到來人,也立即彎身行禮。
這名俊逸優(yōu)雅,略帶病容的男子是“閻炘”,他是修羅王室中的皇長子,可惜,他自小身體虛弱,長年抱病在身,這樣的體質(zhì),在畢生崇尚武藝,相信力量即是王道的修羅界十分不討喜。
雖然身分貴為長子,卻無法得到重視,不管是王室成員或者是朝中群臣,心里都認定了體弱的閻炘沒有繼承王位的資格。
修羅界人人崇武,閻焰雖然排名第五,卻是所有人心中繼承修羅王的最佳人選,深得王室與民間的愛戴,即使如此,他卻對閻炘十分尊敬,眾人不理解原因,只當(dāng)閻焰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我的藥草園里空無一人,聽人說五皇弟受了傷,就猜到緋丫頭在這里了!遍悶該]手遣退兩名仆童的扶持,緩步走到羅緋的身旁,一雙深邃沉靜的鳳眼看向羅緋,瞥了一眼她的竹籃和草藥,他揚起一抹優(yōu)雅的笑容,“緋丫頭好本事,又表演了一手精湛的醫(yī)術(shù)。”
一股淡淡的藥味,隨著閻炘的靠近逐漸侵入口鼻,這氣味雖然帶了點苦澀,卻不難聞,反倒成為羅緋能瞬間辨識出男人的方法。
“我只是喜歡研究草藥,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醫(yī)術(shù)!绷_緋垂眼,下意識地避開閻炘那雙溫和,卻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瞳。
“那么,五皇弟的治療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閻炘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肩膀、雙臂裹著布巾的閻焰。
“是,焰殿下今日單挑殘影禿梟獸呢!”羅緋以恭敬的口吻回報,“雖然只是皮肉傷,但畢竟是尊貴的皇子,所以我不敢輕忽,用了許多十分珍貴的花草治愈焰殿下的傷口。”
閻焰眉眼一掀。
雖然羅緋的語氣恭敬,但這話從她嘴里說出,就像是在對大皇兄暗示,自己是個浪費珍貴藥材的笨蛋似的。
“嗤!大皇兄,像這種人長得丑,嘴巴又笨的丫頭,若不是看在她還有一點用處,本皇子早就一刀砍死她了!”閻焰不留情面地開口諷刺,算是回敬羅緋那個臭女人為他療傷時的粗魯手段。
“焰殿下!彼{藍皺眉,忍不住輕喊了一聲。
“本皇子有說錯嗎?誰讓你這傻丫頭心腸軟,總是喜歡從外頭撿一些東西回來養(yǎng)。哼!這次你撿回來這個,就是讓本皇子看了心煩礙眼!”閻焰皺眉抱怨。
大約三個月前,藍藍隨他巡視邊境時,意外救了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羅緋一命,她每天忙進忙出,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讓羅緋逐漸痊愈。
羅緋是誰?她真正的身分又是什么?為何一身重傷,昏倒在修羅界的邊境地方?醒來后的羅緋不愿說出自己的身分,反而向藍藍提出了希望能暫時留在皇宮的要求。
他無法確定羅緋的身分,但她身上并無靈氣,心想,就算她是敵人派來的奸細,也傷不了任何人,再說,他著實無法拒絕藍藍含著眼淚說出的懇求,只好同意讓她留下了。
傷愈后的羅緋一直跟在藍藍身邊,學(xué)習(xí)如何擔(dān)任一個宮廷女侍,直到有一次他受了傷,斷了幾根肋骨,當(dāng)藍藍含著眼淚為他包扎的時候,羅緋突然自宮廷醫(yī)者準備好的草藥籃里挑出了幾種藥草,配出了和宮廷醫(yī)者全然不同的配方。
“哼!你懂醫(yī)術(shù)?”閻焰傲慢地挑眉。
“藍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想回報她的善良!
當(dāng)時的羅緋,直視著他的臉這么說,那張清秀平凡的臉上,居然盈著淡淡的嘲弄,像是在挑釁他敢不敢接受她的治療似的。
好一個猖狂的女人!閻焰在心中冷哼一聲,接受了她的挑釁。
事實證明,羅緋所調(diào)制的配方,確實勝過宮廷醫(yī)者,而她對于藥草園里花花草草的知識,更勝過皇宮里的每一個人。
從那一天起,羅緋頓時成為藍藍最崇拜的偶像,雖然他心里吃味極了,卻不知要怎么趕走這個丑女人。幸好,大皇兄閻炘在得知他身邊多了一位十分了解草藥的人,亦對羅緋產(chǎn)生了幾分好奇心。
閻炘自小體弱,因此修羅王特別在皇宮里建了一座寬廣的藥草園,更命令宮廷醫(yī)者專心研習(xí)草藥,以改善閻炘的體質(zhì)。
既然羅緋精通草藥,不如讓她跟在大皇兄身邊,對大皇兄的身體有好處,又可讓她遠離藍藍,再完美不過了。
于是閻焰大大方方、迫不及待地將羅緋送到了閻炘的宮殿。
雖然成功將這女人趕走了,但只要自己一受傷,藍藍還是會含著眼淚,帶著這個囂張的丑女人過來為他治療。
只不過日子久了,許是背后多了大皇兄撐腰,羅緋越來越不把他看在眼里,每次為他治療時,她眼里的諷意不再掩飾,嘴里吐出的話更是字字帶著嘲弄,真是氣死他了。
更讓閻焰氣惱的是,軟心腸的笨丫頭崇拜羅緋就算了,為什么連自己英明、高貴,氣度不凡的大皇兄,也處處維護她呢?
根據(jù)宮里其它人回報,大皇兄非但沒將羅緋當(dāng)成貼身侍女使喚,還賜給她在宮廷里自由走動的權(quán)利,更允許她整天留在皇宮的藥草園,專心研究那些花花草草。
嘖!明明就是個平凡的古怪女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了大皇兄?該不會她是利用藥草園里的草藥作怪吧?
“既然五皇弟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就此告辭!币娔畴p火眼金睛依舊怒氣騰騰地瞪著羅緋,閻炘輕嘆一口氣,揚唇淡笑,“若是一天沒喝到緋丫頭泡的養(yǎng)生花草茶,我渾身都覺得不對勁呢!”
養(yǎng)生花草茶?!閻焰聞言露出了惡心的表情。
那是什么鬼東西?聽起來就是軟趴趴的東西,堂堂男子漢就應(yīng)該喝烈酒,喝什么花草茶?
一想到這里,閻焰一雙眼再次銳利地射向羅緋,譴責(zé)她弄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花草茶,腐化他高貴的大皇兄的男子氣概!
“對了,藍藍,你也來拿一些花草茶吧!”接受到那利刃般的瞪視,羅緋語氣淡淡地道:“殘影禿梟獸抓出的傷痕不可輕忽,為了焰殿下的健康著想,我會為焰殿下特別調(diào)配出可以消炎解毒的花草茶,每餐都要讓他喝下兩大壺,一日都不可中斷,知道嗎?”
“嗯!我知道。”只要是和閻焰健康有關(guān)的事情,藍藍字字都印在腦海里。
“羅緋,你敢!”閻焰狂怒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緋丫頭,別玩了!遍悶运菩λ茋@,長臂一伸,眨眼間便將羅緋勾入自己懷中,同時低笑著警告,“真惹惱了焰,到時候本皇子也保不了你呢!”
咦?羅緋清幽的眼瞳閃過一絲疑惑,她甚至沒看到閻炘有任何動作,她卻已經(jīng)被他圈到懷中了。
“咳……咳咳!”突然,閻炘的臉色一白,隨即劇烈地咳了起來。
“炘殿下!”兩名仆童立刻向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閻炘。
“丑女人,你還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點帶大皇兄回寢宮休息!遍愌娌[起眼,不悅地瞪著毫無反應(yīng)的羅緋。
“沒事,只是一口氣突然喘不過來!遍悶陨n白的俊顏揚著優(yōu)雅溫和的笑,看向羅緋,“我們回去吧!”
“是。”羅緋溫順地應(yīng)了一聲,跟在閻炘身后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