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心靖不由得身子一顫,“你一直都是這么說話的嗎?”
曹子詡頓了頓,“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彼鸵话闼J知的女人不同,尊重她是目前他最該學習的一門課程。
他這樣的反應,并不在魏心靖的預期之中,反而有些不習慣。
“你不問我那是多少錢嗎?”她轉移話題。
“你打算透露嗎?”他反問。
“坦白說,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你!
“當然,我對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會要求別人得做到。”他實話實說。這并不是針對她,而是所有的女人。
她淡然一笑,“謝謝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愿意幫助我!
“不過,我倒有個疑問。”
“什么?”
曹子詡慵懶地伸直雙腿,“能讓人性變得貪婪,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既然你有了那些錢,早就可以逃得遠遠的,何必躲在臺灣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
“爺爺定下了一個期限,六個月后這份遺產才會歸我所有,姑姑因此就安排我這段時間先藏匿于教堂!
他沉思了一陣,“所以說,你爺爺本來是希望讓你在這段時間里,將這份遺產做完整的規劃,免得一個不注意就落入有心人之手!彼^續說:“而你姑丈反而想利用這一點,在期限內用計拿到所有的主控權?”
魏心靖無奈地點著頭,“我想是的!
“那你就在剩下的日子里,趕緊找個對象嫁了,你姑丈不就沒轍了。”他的表情仿佛正訴說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斜睨他一眼,“你說的倒容易,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我去哪里找一個愛我、我又剛好愛他的男人呢?”
曹子詡狐疑地瞇起眼再挑眉,“你不再是天真的年齡了,怎么會以為結婚必然是因為愛情?看清楚現實后,你會明白那也可以是一種交易。”
“交易?”她抬起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曹子詡。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竟說得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他緩慢地露出微笑,暗自欣賞那雙直視自己的眼睛,是如何從冰冷的湖水轉為滾燙的熔巖。她怎么可以那么美,美得不像真實的,尤其是那微微噘起如果凍般的唇瓣,讓他好想狠狠地吻住她。
見曹子詡沒有答腔,還用一種取笑她的目光鎖著她,體內翻騰的怒火已經快要滿溢出來了。
“曹先生,請不要拿你的道德觀去衡量所有人。我承認自己的觀念很保守,但我仍堅持在我的婚姻之中,一定要有愛情的成分!”她忿忿地說。
曹子詡不禁望著她,搖頭嘆息說:“那當然是大家所期盼的,但一定能實現嗎?你姑姑若早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為了錢而娶她,她還嫁嗎?你未來認定的另一半,能保證最后不會因為那份遺產而有所動搖嗎?”
魏心靖倏地語塞,對他的話無法反駁。雖然那些話都不中聽,但也不無可能……是她把一切想得太單純了,或許他的方法是可行的。
“好,你幫我找人選!
突然聽到她的宣言,他剛入口的咖啡卡住了喉嚨,差點沒被嗆死!
“你說什么?”他想確定是自己聽錯了。
“我……想不到適合的人!彼行┬咔,“其實我以前還挺自閉的,沒有什么朋友能考慮!
在大學時,大家都忙著參加聯誼會、安排一堆戶外活動,用力揮灑青春。她卻非常珍惜一個人的時間,總是躲在圖書館、寧靜的小公園。
也許個性上真的不善于去應對人多熱鬧的場面,與不熟識的人交涉,對她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漸漸地,女同學也覺得她自命清高,刻意排擠她。而男同學則是對外貌出眾、沉默寡言的她,望而卻步。
“其實你也不見得要參考我的意見!辈茏釉傉Z調平板道。
“不,我仔細想過了!彼齭hen\吟著祈求,“倘若你介紹的人,能和我創造出愛情,那將是最幸運的,若事與愿違,我也可以和他談條件,等期限到就辦理離婚,他會得到該有的補償!
這會兒,換曹子詡陷入沉默了。那只是當時他腦子里快速閃過的一個念頭,沒想到魏心靖竟然會真的去思考這個提議。他開始粗淺地搜尋記憶中的臉孔,隨即浮上一張張掛著虛偽笑容的面容;難得有幾個是善良的,他卻又覺得那幾人都配不上魏心靖。
最后終于定格的畫面是莫席的身影,他絕對有資格,也更方便商量整個計劃的進行,且重點是——只要是美女,通常他都不會拒絕。
“給我一點時間!彼那槲蓙y地回應。
魏心靖開心地站起來,步伐好似飛舞一般,“謝謝!對了,我暫時睡在客房吧?是在哪里呢?”
“樓梯上去,左邊的那扇門!
她微笑點頭,順手挑了幾盒放在桌上的巧克力。接著,她舞出了曹子詡的視線,留下了眉宇深鎖的他。
門鈴突然響起,人在浴室里的曹子詡并沒有聽到,于是魏心靖便前去應門。
她看一眼監視器里的畫面,那是一個身著西裝、皮膚黝黑、體格壯碩,還帶著陽光般笑容的英挺男子。
沒有太多的猶豫,她打開門,“你好!
那男子先是用奇異的眼神看了看她,又退了幾步。他仔細看著屋外,仿佛確定自己沒走錯門后,再次邁進屋內。
“你好,請問曹子詡在嗎?”他露出兩個可愛的酒渦。
“他應該快洗完澡了,我去叫他!
其實魏心靖應該在看到這男人時,就會被他英俊的五官所迷倒,只是她已經看了太久曹子詡的臉,對于那樣子的震驚不自覺地降至最低了。
相反地,莫席卻被她的外表所吸引……緊致的臉蛋、烏黑亮澤的長發,尤其是她那一身從來不曾在他生活中出現的服裝。
有人可以把修女服穿得如此誘人的嗎?沒有,他肯定。
莫席癡癡地望著她窈窕的身影離開——真相是什么?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一探究竟。
關掉蓮蓬頭,曹子詡的長腿跨出象牙白的按摩浴缸,濕淋淋的水珠從微卷的黑發落下,他在起霧的鏡面之中,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他還是不喜歡自己的臉孔,雖然大家都認為它很好看,但那總會讓他想起拋棄自己的母親。
不可抗拒地,魏心靖的笑容,輕輕彈動了他心中沉寂的一根弦。他閉上眼睛,拒絕去聆聽……盡管開端也許是美妙的音符,但終將譜悲歌。
他用力抹去鏡子里的影像,而魏心靖的聲音突然響起,將他喚離痛苦的思緒……
她輕敲門,“外面有個人找你!
“誰?”
“我沒問,跟你差不多高,長相也很俊美!
“知道了,我馬上出去!
他用手指胡亂爬梳自己的頭發,然后不耐煩地扯下一條浴巾,圍住自己的下半身。這家伙肯定和他心靈相通,他今晚才剛想起他,人就這么出現了。真該死,難道老天真的注定要莫席成為魏心靖的待嫁人選?
“你杵在這兒做什么?”他對著門外呆若木雞的魏心靖說。
她迅速別開臉,“我……你怎么穿這樣?”
“不想看到就快上樓!”他感到有些惱火。
“我還沒洗澡啊!”他干嘛發脾氣?就算她的目光侵犯了他,但又不會少塊肉,誰教他連衣服都不穿好就出來,看一眼也是人之常情。
他俯視她,“我擋著你了嗎?”
“我沒有替換的衣物。”她紅著臉。
曹子詡沒有回話,只是逕自走上樓進去他的房間。不一會兒,他拎著一件白色的圓領衫給她,“先穿這個,明天再帶你去買所有需要的東西!
魏心靖不悅地接下,瞪了他一眼便兀自關上浴室的門,心里仍是不明白曹子詡為什么無端端地對她發火。
“你的口味變啦?”莫席大笑,“改走制服店風格,而且還是修女服,真虧你想得到!
曹子詡扯掉身上的浴巾,拾起他原先披掛在沙發上的睡袍穿上。他一點也不打算避諱,覺得兩個男人裸裎相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少來了,哪一間找的,下次我也要指名她。”莫席笑容不減。
“我都說了不是,別把她想成是那種女人!”曹子詡忍不住吼了出來。
“你吃炸藥啦?”莫席一臉無趣,“早說她是你的女人,我就不會開這種玩笑話了!
“她也不是我的女人!
莫席的眼神再度發光,“唉唷,別折磨我了,那她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從來不帶女人回來家里的!
據他所了解,曹子詡雖然行為放浪,但很清楚身邊的女人對他是何種意義,對于麻煩的事情他通常都會劃清界線。
曹子詡嘆了一口氣,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白蘭地和兩只杯子,“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你知道我沒什么耐性的!
“你對她有興趣?”他試探性的問。
“誰會對那美人兒沒興趣?”莫席飛快回答。
“有興趣是一回事,但你愿意用一生賭上嗎?”
“呃……這話可嚴重了。”莫席將四分之一滿的酒杯送至嘴邊,“你的意思是碰了她就得娶嗎?”
曹子詡突然皺了眉頭,他的腦海里立即塞滿莫席壓在魏心靖身上的畫面,那令他很想擰斷自己好朋友的脖子。
“不碰也得娶,你肯嗎?”他極力平息逐漸升溫的情緒,但還是壓不住上揚的怒氣。
莫席的動作戛然而止,接著怔怔吐出話語:“你越說我越糊涂了!
“我從父親所建立的教堂把她帶回來,暫時得負起保護她的責任。”
“還不到明白的階段。”莫席搖搖頭。
“我只說一次,你給我仔細聽好!辈茏釉傞]了閉眼睛,“她未來將是一個非常有錢的繼承人,但距離期限還有兩個多月。而她的親戚卻覬覦那份遺產,想盡各種方法要奪走那些錢,于是我給她一個笨提議——找個能配合的家伙,來場協定婚約。到時她的那些錢能夠順利守住,對方則可以得到優渥的酬勞!
莫席的笑容帶著三分的邪氣,緩緩扯松自己的領帶,“所以你打算配合羅?”
“不,你知道我早就已經抱定了獨身主義。”曹子詡斷然回答,“所以我給她的人選是你,莫席!
莫席輕笑一聲,但隨即換上正經的面孔,“兄弟,我不缺錢!
他堂堂一個“凱契銀行”的總裁,可不需要用金錢來成立一段婚姻。雖然那個美人很吸引他,但他身邊從來不缺乏女伴,更沒理由要他這么委屈“下嫁”。
“只是幫個忙,別把它看得太重!
莫席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我和你不同,我個人是不排斥走進愛情的墳墓里,只是這二十八年來還沒遇到對的人!
倏地,自樓梯間傳來一陣快跑上去的聲音。
莫席和曹子詡往同一個方向望去,魏心靖緊抓著身上那件對她而言實在過大的圓領衫衣角,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范圍內。
兩個男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兩條暴露在外的嫩白長腿。
莫席首先打破沉默,“我改變主意了,那個協定婚約里有沒有不能產生愛情這回事的限定?”
“沒有!辈茏釉偟拿碱^再度打結,“但我也改變主意了,這件事可以先緩緩再說!
“怎么這樣!?”莫席不可置信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