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的安排下,程悠悠開始密集地“接待”呂治彥。
陪他吃飯、陪他游覽、陪他看電影、陪他逛夜店,所有食衣住行育樂幾乎全都包了。
呂治彥在美國長大,人隨和又好相處,而且見多識廣,喜愛旅行的他走遍世界各國,光是聆聽他講的旅行記趣,就可以津津有味地聽上一整晚。
開朗豪爽的他,與斯文儒雅的于楷倫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兩人一動一靜,各有特色。
但奇怪的是,面對同樣堪稱俊男級的他,程悠悠卻沒有面對于楷倫時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她能夠很平靜地注視他,就好像──只是注視著一位朋友。
然而程天義完全不了解她的心情,他誤以為她肯陪呂治彥出游,就是對他有好感,愿意接受他的感情,急著嫁女兒的他,在某天女兒回家探望他時,向她提起了程呂兩家聯(lián)姻之事。
“跟治彥結(jié)婚?我嗎?”程悠悠張大小嘴,詫異地看著父親。
“是啊!我很欣賞治彥這孩子,呂家也與我們門當戶對,如果能夠跟呂家結(jié)親,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背烫炝x光是想像這場世紀婚禮,就忍不住眉開眼笑。
“可是……我并不喜歡治彥呀!”程悠悠驚訝地呼喊,當場粉碎父親的美夢。
“什──什么?!你不喜歡治彥?”程天義瞪大眼,錯愕地看著女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錯意。“可是,你不是常常跟他出去嗎?”
這回換程悠悠瞪大眼看著父親了!澳鞘悄阋叶嚓P照他,所以我才陪他出去的。”
“我以為你很喜歡他,還巴望著你們結(jié)婚后,他能進來程氏企業(yè)替你打理公司呢!”程天義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全是一場誤會。
“不!我不喜歡他──啊,也并不是不喜歡,如果是以純朋友的立場來說,我很喜歡他。但若是以情人的角度來看,我并不愛他,也無法跟他共結(jié)連理!背逃朴评蠈嵉馗嬖V父親。
“那么,你喜歡誰呢?”程天義失望極了,他懷疑女兒是不是另有心上人。
“我?”程悠悠轉(zhuǎn)開頭,回避父親的視線!拔摇瓫]有喜歡的人呀!
“那就好!既然沒有對象,那么你和治彥還是可以繼續(xù)做朋友,將來你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的優(yōu)點,進而改變主意的!
程天義也不想勉強女兒做她不喜歡的事,只好寄望他們繼續(xù)交往之后,能夠進出愛的火花。
而對于她與呂治彥的往來,于楷倫自然是緊張兮兮。
對于她經(jīng)常與呂治彥出游,他總是密切關注,小心地戒備,唯恐稍一不注意,自己的寶貝真的給人搶走了。
這天,紐約著名的歌舞劇“貓”在臺北上演,對歌舞劇還滿有研究的呂治彥特地陪她去看,歌舞劇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十點多,他們又去吃了點宵夜,順道聊聊觀看后的心得,等他送她回到家,都快十二點了。
呂治彥等她進了門才將車開走,不過她進門不到一分鐘,門鈴聲又響起。
她以為是呂治彥忘了什么,急忙跑去開門,可是一拉開門才知道,來按門鈴的人不是他,而是于楷倫。
“楷倫大哥,怎么了?為什么這么晚了還……”
她有點緊張,以為是不是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突然想見你!庇诳瑐愖哌M門,順手將門帶上!澳銊偦貋?”
他明知故問,其實他已在門外等候一整晚,她什么時候回來,他比誰都清楚。
“嗯,我跟治彥去看歌舞劇,然后又去吃了宵夜,剛剛才進門而已,你來得還真巧耶!”因為只把呂治彥當成朋友,所以她絲毫不以為意地照實說出。
“你……最近好像跟他走得很近?”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想表現(xiàn)出妒夫的樣子,真虧他還能面色平和地說話。
“因為他是個很好相處的朋友呀!他快接任呂氏通運的臺灣區(qū)業(yè)務了,目前也只有這段時間能夠好好玩一玩,接任之后,他可能會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那當然要趁著接任前大玩特玩啰!”
而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陪他玩?zhèn)痛快了。
“悠悠,你──你很喜歡他?”于楷倫喉頭緊縮,幾乎問不出口,但他握緊拳頭,還是竭力擠出這句話。
“不!你怎么會這么認為呢?”程悠悠驚訝地看著他。
她看起來真的很像在和呂治彥談戀愛嗎?他已經(jīng)是這幾天以來,第二個這么問她的人了。
“你不喜歡他?”于楷倫愣了愣,喜悅逐漸染上眉梢。
“呃,也不能說不喜歡啦……”
“那就是喜歡了?!”于楷倫的心情像洗三溫暖,瞬間又被推入冷水中。
“哎呀,不是那樣啦!”程悠悠有點惱火,為什么大家總要將兩個走得很近的男女與情侶畫上等號呢?難道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友誼嗎?
“我跟他只是朋友,普、通、朋、友!我們只是聊得來而已,為什么大家老是要把我們想成一對呢?我們又不是那種關系!”
“普通朋友?”于楷倫滿心驚喜,但又怕是自己聽錯了,于是再次確認:“你的意思是,你并沒有和呂治彥交往,你們只是朋友而已?”
“沒有錯。”唉,他總算聽懂了。
“感謝老天!”于楷倫驚喜王極,再也難以壓抑極度緊繃后突然放松的情緒,失控地上前緊緊抱住她。
“呃……楷倫大哥?”程悠悠被他抱得動彈不得,只能愣愣地喊道。
“謝天謝地,沒讓人把你奪走!”他呢喃低語,捧住她的臉,冷不防攫住她的唇,在她錯愕時,深切地吮吻起來。
“喔……”程悠悠低吟一聲,隨即癱軟在他懷中,笨拙且熱切地回應他的吻。
此刻,于楷倫完全褪去溫文的面具,以前所未有的熱情,索求著她全部的回應。
許久,窒人的熱吻終于結(jié)束,程悠悠白皙的藕臂滑下他的頸項,眼眶里噙著薄淚,感到懊悔萬分。
“我們不該這樣的,那太對不起郁薇姊了……”
她愛他,但是她的愛,卻是傷害另一個女人換來的,只要一想到這點,她的心就怎么也快樂不起來。
“郁薇?為什么提到她?”于楷倫的表情很是詫異。“你不要誤會,我和她之間,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程悠悠驚喜,但又不敢確定地問。
“不!我不知道你誤解了什么,但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像以及外界的誤會,我沒有和她交往。”他誠懇地解釋道。
“真、真的?”程悠悠喜出望外。
所以說,他與郁薇姊不是一對戀人?真的不是?
“但、但是──”不是戀人還密切往來快十年?她心頭還有這個疑問。
“噓,相信我,還有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只有你,我愛你!”
“噢,楷倫大哥……”程悠悠熱淚盈眶,主動踮起腳尖,攬住他的脖子,獻上柔膩膩的香吻。
“我也是!我也是呢!”
不行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在今天之前,她或許還能勉強用理智與道德壓抑它,但是一旦知道他也愛她,她將近十年的感情再也難以壓抑,終于完全潰堤。
“悠悠!”于楷倫更加熱切地吻住她,熱情點燃激情。
他們雙雙跌落在沙發(fā)上,急躁地扯開彼此的衣物,以最自然真誠的自己,坦然面對對方……
事后,于楷倫呵護地摟著程悠悠,大手愛憐地順著她的發(fā)。
程悠悠咬著唇,思緒雜亂紛沓。
他應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不是初次了吧?那他為什么不問,她的第一個男人是誰?如果他問了的話,她就可以很自然地說出當年在美國那間飯店里,他們曾經(jīng)共享過的激情。
但他卻什么也沒問,仿佛她有過“其他情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楷倫大哥?”
“嗯,什么事?”他輕吻了下她的臉頰、眼皮、唇瓣,好溫柔地問。
“呃……我……沒什么!
他不問,她反而不好意思主動提起,要她怎么說呢?
不好意思!幾年前在美國的時候,因為你喝醉了,所以我趁機扒光你的衣服,然后……
還是,她該這么告訴他──
你酒量真差耶,連被我吞吃入腹,都沒有半點知覺呢……
啊──不!她怎么說得出口呢?
赧紅著臉,她緊咬著唇,用力搖頭,放棄說出這件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就讓它永遠埋在她心底吧!
互相告白之后,兩人的感情逐日加溫,像蜜里調(diào)了油,濃得化不開。
每天下班,于楷倫會親自開車來接她,兩人去游車河,不然就是去吃晚餐,再不然就是買些東西回家,親自下廚料理,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飽對方。
而假日,他們必定一起出游,不是逛街、看電影,就是到郊外踏青旅游,密切交往之后,才發(fā)現(xiàn)彼此的興趣真的很合,他們從來不爭執(zhí)吵架,親密的情感,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漸漸地,原本不知情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周遭的親友對于他們的交往,反應不一。
程悠悠的兩位好同學兼同事,自然是滿心歡喜,因為悠悠多年的愛戀終于有了結(jié)果。她們在開心之余,當然不吝于給他們最誠心的祝福,企盼他們永浴愛河。
但其他人可就不像她們一樣,愿意給予祝福了。
首先是程天義,原先于楷倫與程悠悠交往的流言傳人他耳中時,他還以為是誰無端造的謠,不予理會,直到一個下雨的周五傍晚,他心血來潮想去接女兒下班,順道一起回家吃飯。
不意竟看到于階倫的車先他一步到達她公司樓下,然后他透過車窗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跑了出來,跳上于楷倫的車,兩人熱情進發(fā),等不及開車離開,就在車上擁吻起來。
震撼至極的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寶藏早就給人挖走,而且偷挖的人還是他最信賴的義子!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這一幕,不敢相信他一手栽培、最是信任的于楷倫,竟然私自與他女兒交往。
那個臭小子有什么資格?!
震驚、錯愕、被欺瞞、被背叛的痛全涌了上來,他此時只想沖過去把于楷倫揪下車,狠狠地打一頓。
然而程天義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時貿(mào)然出現(xiàn)只會打草驚蛇,未必有好處。
不過,忍得很痛苦,他實在很想痛揍那個臭小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