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悠吃了點東西,稍微填飽肚子之后,于楷倫先讓她睡一會兒,晚點再一起搭機回臺北。
于楷倫關上門暫時離開房間,一眼就見到劉郁薇站在走廊上,神情怨嗔地瞪著他。
知道她很不高興,他還是忍不住柔聲責備道:“悠悠身體不舒服,你別用那種語氣對她說話,行嗎?”
雖然他的口氣不算差,但是指責的意味是無庸置疑的,劉郁薇聽了,隱忍許久的火山立即爆發(fā)了。
“悠悠!悠悠!你的心里只有程悠悠,那我呢?我劉郁薇在你心中,算是什么?”
“郁薇──”
“你說。 彼瓦捅迫。
“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妹妹!彼麩o可奈何答道。
“妹妹?呵!”劉郁薇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拔也灰斈愕拿妹,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不是那樣的關系!庇诳瑐悳睾陀謭远ǖ靥嵝训。
“我以為你的想法會改變……”劉郁薇傷心地搖頭。
“不,我的想法始終如一,從來沒有改變!彼麍远ǖ氐馈
“那么你答應我父親的事呢?你答應他會好好照顧我,你忘了嗎?”她尖銳地質問。
“我沒忘。對你父親的允諾,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既然答應會好好地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責任。但是……”輕嘆口氣,于楷倫放柔語調說:“那不包括婚姻。所謂的照顧,并不能以自己終身幸福作為條件!
聽到這里,劉郁薇掩著臉,絕望地哭了。
于楷倫立刻上前抱住她的肩安慰道:“別這樣!乖,你別哭了……”
他們身后原本開啟一小條縫的房門,悄悄地掩上了。
程悠悠渾渾噩噩地回到床上,腦子里滿是于楷倫擁抱劉郁薇的畫面。
乖,你別哭了……
對你父親的允諾,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既然答應會好好地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責任。
我的責任……
我的責任……
搗著嘴,程悠悠無聲地啜泣起來。
終究,她能得到的只有一點點仁慈的撫慰,那個寬大溫暖的胸膛,并不是屬于她的。
從來不是!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卑鄙無恥的竊賊,總在不經意間,偷偷汲取不屬于自己的溫暖,霸占久了,還以為那就該是自己的……
她早該醒悟,她只是竊用了別人的權利,那個給她許多安全感的胸膛是屬于另一個女人的,她沒有資格占據。
根本沒有資格……
熱鬧的宴會里笑語不斷,衣香鬢影,珠光寶氣,豪貴名流穿梭其間,驕傲地層示自己身上的新行頭。
宴會的角落,程悠悠單手端著酒杯,恍然失神地佇立著,怔愣地望著面前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她身上穿著一襲粉紅色的香奈兒窄版曳地禮服,微露酥胸的設計,讓她跳脫了稚氣,挽起的優(yōu)雅發(fā)髻,更讓她增添幾許成熟性感之美。
“悠悠,今晚的宴會很成功,辛苦了!
身穿一襲亮紫色性感禮服的慕怡璇裊娜走來,微笑道聲辛苦了。
今日是程悠悠一位世伯過六十大壽,他委托心橋公關公司代辦壽宴,而程悠悠居中連絡,幫了不少忙。
“一切順利落幕,我就滿足了。”程悠悠朝她笑笑,看見她后方那張熟悉的剛毅面孔,訝異地問:“靳達夫也來了嗎?”
“是!那家伙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邀請函,一進來就像怕什么寶貝給人偷走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只要有男人靠近我,他就用那雙牛眼瞪人家,想跟我說話的男人都給他嚇跑了啦!”
慕怡璇懊惱地轉頭用一雙明媚大眼反瞪回去,卻換來對方一記無賴的微笑。
“他也是在乎你呀!背逃朴浦滥解皇亲焐媳г,其實心里甜蜜得很。
哪像她呢?想到自己,程悠悠不禁更加黯然。
“呵,慕小姐你好。”程悠悠的父親程天義帶著朋友走過來。
“程伯父,您好!迸c程父等人打過招呼后,慕怡璇轉頭對程悠悠笑著說:“你們聊,我去那頭看看情況!
“嗯,麻煩你了!
慕怡璇離開后,程天義替女兒介紹自己帶來的朋友!坝朴疲氵記得呂伯父嗎?在你小的時候,他們舉家移民到美國去了,最近剛回國來拓展業(yè)務!
“我當然記得呂伯父。呂伯父您好!”程悠悠得體地回應。
其實她對父親的這位朋友根本已經沒有印象,不過這三年來的職場訓練,讓她知道在什么場合該說什么,以及什么才是別人真正想聽的話。
“還有這一位是你呂伯父的公子治彥,小時候他也跟著爸爸來我們家里玩過幾次。治彥是個很誠懇的青年,年輕有為,將來呂氏通運臺灣地區(qū)的業(yè)務,都將交由他打理,未來呂氏通運也會和我們程氏企業(yè)合作!
“治彥大哥你好。”程悠悠微笑著,禮貌問候。
“你好,叫我治彥吧!”呂治彥驚艷地看著她,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呵呵,真是女大十八變,十幾年不見,悠悠愈來愈漂亮了!眳沃螐┑母赣H呂政道望著程悠悠,笑著夸贊道。
“哪里哪里,她長得像她死去的母親,稍嫌單薄了點。”
“沒的事,悠悠真的很漂亮!不知道哪天有空,讓我們家治彥約悠悠出去外面走走,或是喝個下午茶什么的,年輕人好好聊一聊!
呂政道老奸巨猾地笑著,撮合小倆口的意味濃厚。
“哎,這主意不錯!”程天義喜出望外,忙不迭一口應允。他轉頭對女兒說:“治彥才剛從美國回來,對臺灣不是很熟,你就多幫幫他,介紹咱們臺北好吃好玩的地方給他!
“爸,我知道了!奔仁鞘啦,程悠悠也不好意思推拒。
“好好,哈哈哈……”程天義縱聲大笑。
他的笑聲讓程悠悠有些不解,今晚父親好像特別高興?
“來!呂兄、治彥,我?guī)銈內タ纯雌渌笥。?br />
程天義又領著呂氏父子,廣結善緣去了。
他剛走,程悠悠身旁便冒出一道身影,動作之敏捷迅速,讓她嚇了一跳。
“悠悠,那是誰?”于楷倫握住她的手臂,神色緊張地問。
這幾天她一直怪怪的,似乎精神不太好,經;猩,所以打從宴會開始,他就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當然也看見程天義帶人介紹給她。
程天義臉上的喜悅,以及對方臉上的仰慕,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是不是他呵護已久的寶貝,就要被人給奪走了?
“楷倫大哥,好痛噢!”手臂被他握得太緊,程悠悠忍不住喊疼。
“啊,對不起……”于楷倫吶吶地松開手,憐惜的大手下意識撫過去,輕揉纖白的藕臂上被他捏紅的郡一塊。“還疼嗎?”
程悠悠面頰一紅,急忙撥開他的手!安弧煌戳!
被他碰過的地方陣陣發(fā)熱,連她自己也不敢再去碰觸。
“悠悠,剛才義父帶來的人是誰?”他只想知道這一點。
“剛才那是爸爸的好朋友呂世伯,呂世伯的兒子最近剛回臺灣擴展業(yè)務,和我們有生意上的往來,爸爸希望我多關照他!
程悠悠照實把父親的請托告訴他,并不以為意,但這番話卻在于楷倫心頭掀起汪風巨浪。
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于楷倫非常清楚。
打從二十歲就跟在程天義身旁,身為他的義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程天義當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但也絕非造橋鋪路的大善人,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去做,哪怕對方是他的親戚或是老友。
況且他向來疼愛悠悠,知道她不愛管公司里的事,所以從不拿商場上的事情煩她,而今他卻反常地要求自己的寶貝女兒去招待客戶的兒子?
這怎么想都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這個呂治彥在程天義的心目中,并非單純的客戶或老友之子,而是──女婿的理想人選!
思及此,于楷倫面色倏然發(fā)白,神情凜冽。
他最擔心的事就要發(fā)生了,他的寶貝將要被人搶走……
“楷倫大哥,你怎么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喔!背逃朴葡乱庾R抬起小手,想撫摸他的臉頰,然而手才湊到他頰邊,就僵硬地停了下來。
不該再碰觸他了……
也不該再仰慕、依賴他,她所得到的幸福,都是從另一個女人那里竊取來的。
她眼眶里浮現薄霧,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慌忙轉身逃離。
而于楷倫并沒有追上去,只是凝望著她秀麗的背影,逐漸遠離他。
他的心也很亂,這時候他沒辦法給她任何安慰。
到底我該怎么辦?他怔忡地想。
他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他的寶貝,不讓任何野心份子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