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眾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高高的墻上,有幅長達十公尺的宏偉壁畫,墻面描繪的是中古世紀統(tǒng)領(lǐng)匈牙利的史蒂芬國王,其帝王駿馬的雄健之姿,威震八方,成為總裁辦公室最明顯的裝飾。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響起皮鞋的叩叩聲,藍展曜焦慮地走來走去,他感到胃部隱約作痛。他沒想到李齊揚如此積極,每天晚上在馨夢住處徘徊,用苦肉計想博得馨夢的同情。
不!他不能輸!他不能失去馨夢!
看來,他必須使出殺手锏了。
他一臉高深莫測地凝視著墻上的畫作……
。
冬天來臨,北風怒氣沖沖地席卷整個臺北市。
這天下班,玫瑰花依然在車蓋上綻放,她拿起花束,臉上不自覺地掛著微笑,駕車回家時,車上都彌漫著玫瑰花的香氣。
馨夢停好車,一下車風立刻掀起她的頭發(fā),幾繒不聽話的發(fā)絲撲打著她的粉頰。
她身子本來就嬌弱,這時不禁連續(xù)打了好幾個噴嚏。
馨夢快速走向大門,趕緊掏出鑰匙打開門。因為她知道再沒多久,李齊揚就會出現(xiàn)在此地徘徊,風雨無阻。
一打開門,她順手開燈,明亮的燈讓室內(nèi)暖和許多,強風連續(xù)呼嘯而過,打得窗戶啪啪作響。
忽然間,她杵在門口,久久動彈不得。
藍展曜就站在房里,那修長強健的身軀,讓室內(nèi)變得更窄小,他依然英俊如昔,而且依然有著尊貴傲然的氣勢。就像耀眼的陽光一般刺眼,也令人向往。
她板起臉問道:“你來做什么?”
“我來找你!彼袂槠届o地回答,語氣卻是不容置喙!耙驗槟闶俏业钠拮!
他私闖她的房間,她應(yīng)該要很慍怒,但是想到谷伯伯之前的話……也許展曜真的有什么事情在隱瞞她,她就平靜多了,比較能夠心平氣和面對他。
“我們不是早離婚了嗎?”她一直以為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寄給他了,他當然也會簽字。
她主動出擊,不像過去那樣懦弱,這讓他大開眼界,獨自在外面生活,讓她多了歷練與精明。
“我沒簽字!彼蠈嵒卮。
她目瞪口呆,原來法律上他們還是夫妻?
“然后呢?你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是要跟我強調(diào)這點嗎?”她的胸口有一把火在燃燒!澳悄銥槭裁床缓炞?不然你現(xiàn)在可以簽字啊!”
他答非所問地說道:“就是太多男人以為你未婚,才會來追求你,我現(xiàn)在就來告訴你事實,我們還是夫妻關(guān)系!
他是在講李齊揚鍥而不舍的追求?他該不會是在暗地里掌握她的一舉一動?
此時,他彎下身,提起一袋行李!拔乙阕≡谝黄稹!
“什么?”馨夢錯愕地大喊:“你在做什么?就算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但是夫妻也有分居的啊!我們早就分開了,你憑什么住下來?”接著,一切恍如大夢初醒般,她皺起秀眉!安粚!你怎么有我的鑰匙,我要去找房東,他怎么能夠把鑰匙隨便給別人!”她拿趄手機就要撥號。
“我就是房東!”
“什么?”她覺得自己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突然伸出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向他。她冷不防地撞入他的懷里,那熟悉的體味借著高級的絲絨襯衫傳到她的鼻腔里。
“你在干么?”她憤恨地大叫,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我把這一整棟的宿舍都買下來了,我是新任屋主,當然有每一問宿舍的鑰匙!彼瓜骂^,粗啞地在她耳邊低語:“我有你的鑰匙,所以才進得來,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你要監(jiān)控我,防止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關(guān)于爸爸死亡之謎的舊問題沒解決掉,新的問題又來了,他竟然說擔心她讓他戴綠帽,所以要住在一起!
展曜并不是要監(jiān)控她,而是要把她追回來。
“現(xiàn)在你要拿名存實亡的夫妻關(guān)系來威脅我,讓我甚至不能交新的男朋友?”說歸說,可是她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男朋友。
他撇過頭,不言不語。
面對他的無賴,她不禁想跺腳!澳悴粫胱≡谶@里,這種小地方與你的大屋有天壤之別,你不會習慣的!”
他不以為然地回應(yīng):“你以為大少爺就沒吃過苦嗎?”他環(huán)顧四周!拔覅⒓舆^義工團,也露營過,睡在比這小的帳棚里長達一個月,三餐都在野地覓食,我吃過蛇肉、野兔肉,在溪水里洗冷水澡,這些苦頭我都吃過了,你這間房十坪大,住兩人還綽綽有余!
他溫暖的氣息拂在她的臉頰上,讓她的胃糾結(jié)在一起,他絲質(zhì)襯衫下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在寧靜的表面下,他們其實內(nèi)心都是波濤洶涌。
他霍然放手,面無表情地宣布:“好了!我去洗澡了!
“你……”那我搬走好了……這幾個字卡在喉嚨還沒出來,就看到他大刺刺站在她面前脫掉褲子!澳恪灰敲措S便……”她急忙別過眼,脹紅了臉。
“沒辦法,浴室那么小,衣服放進去會打濕!彼幌伦泳兔摰镁,還半揶喻著說:“我們是夫妻,你又不是沒看過。”
“以前你才不會這樣大大方方給我看!”她咕咕噥噥地說。
他大笑幾聲,然后在她臉紅的責罵下慢慢走進浴室。
他以前從未這樣,他的話向來都不多,今天的話算是多的呢!
她仿佛又看到他從未曝光的另外一面。
回顧和他在一起的種種,又想到爸爸的死亡謎團,她一時之間依然無法放下迷惑去接納他。
馨夢打定主意認為他就算住下來也撐不久,盡量跟他保持距離就是,這里生活那么克難,他遲早會走的。
他從浴室出來,穿著內(nèi)衣褲,然后把一推換洗的衣服塞到袋子里。“明天我叫家里傭人來收走!彼纯词覂(nèi)!安蝗,在你這里洗衣眼還要到外面陽臺!
“不習慣就別住這里。”她小聲地說。
“我一定要住下來,我不要你被別人追走!
“我才不相信你的話!彼渎涔褮g地回應(yīng):“那不過是為了維護你大男人的自尊,為了滿足你的占有欲,你就算不愛我,也不容許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彼蝗桓袊@!拔覀兊幕橐鍪莻錯誤!”
錯了!不是他不愛,而是他不能愛……
李齊揚的出現(xiàn),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妒火焚身,他不容許馨夢屬于別人,這不是單純的占有,還多了……
他的眼底滑過很深沉的悲哀!拔乙X了!彼D(zhuǎn)移話題。
“這是單人床……”
“我已經(jīng)買了睡袋,而且這個睡袋很可愛,保證你喜歡。
他從旅行箱取出草莓睡袋,她的眼睛瞪得好大。
“草莓?”睡袋上面有一顆顆的圓潤小草莓圖案,可愛到無法形容!澳阍趺从门乃?”天!她好想睡在睡袋里面,被草莓圍繞著。
“為什么不可以,我知道你很喜歡草莓!
“你在誘惑我?”
“隨你怎么說!”他把睡袋鋪在地上!拔乙!比缓笏蛔缘玫靥上隆!巴戆!”
她獨自一人瞪著卡哇伊的草莓圖案,真想睡在草莓睡袋里。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她連忙跑去洗澡,梳洗完畢后,她小心翼翼爬上床,避免踩到他。
夜深人靜,但她的心里卻很不平靜。
她偷偷從窗戶望出去,凝視著窗外緩緩移動的身影,癡情又可憐的李齊揚,孤零零地站在路燈下,但她就是沒辦法被李齊揚打動。
她回想起過去甜蜜的點點滴滴。和藍展曜相處的過往,有如甜中帶酸的草莓滋味,她對他又恨又愛,盡管如此,她始終摸不著他,不了解他。
做了三年夫妻,她還是無法抓住他的心,就像今夜,她怎么也想不到會再跟他躺在這間小房間里……
外頭的風冷冷地吹著,她的心涼涼的、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