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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清風(fēng) 第一回 柳月家有男初長成 兩家千金一拍即合
作者:燦非
   
  好痛!

  柳穆清摸了摸后腦勺,有一瞬間彷佛還感到一陣痛。

  真是!怎么會忽然夢見六年前的那場鬧?他搖頭笑了一下,隨手將床邊外衣披在身上,走下床去推開窗戶。

  天色微亮,是他該起床練劍的時辰了。

  身為柳月家家主唯一的兒子,柳穆清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責(zé)任。他自有記憶開始,每日就是跟著幾個師傅學(xué)習(xí),清晨起床練劍、練拳;早膳過后跟著師傅讀書寫文章;下午有時騎馬射箭,有時就品評琴棋書畫以及珍稀古玩等等;晚上就是溫習(xí)白天的功課,文的武的都得反復(fù)溫習(xí)。

  父親若在家,便會陪著他練一會兒劍,或找他進(jìn)書房問功課。

  隨著他年紀(jì)漸增,也開始由母親帶著一起學(xué)看帳冊、參加柳月家底下各行業(yè)的例會,或者,跟著父母親四處訪杳柳月家產(chǎn)業(yè)。

  「少爺起得好早!

  「少爺哪天不是起得比你早。」

  兩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小廝走進(jìn)來,一個端著臉盆,一個捧來一個小碗。

  柳穆清微笑聽著他倆的小拌嘴,很快地洗臉漱口,然后端起小碗喝了一口,那是煮得糊了的燕窩,柳月家家主吩咐的,他不敢不喝。

  柳月家家主就是他娘,統(tǒng)領(lǐng)整個龐大家業(yè)的首要人物,在柳月家,任誰都得聽從家主的命令。

  不過,娘卻又對爹言聽計(jì)從。

  他將那碗燕窩喝盡,在小廝們侍候下?lián)Q上輕便藍(lán)衫。

  「走吧!沽虑孱I(lǐng)著兩個小廝,一喚五兒一喚六兒,一同走往側(cè)院。柳穆清,年十六,面容偏長膚色偏白,挺鼻粉唇,眉目俊秀,還有著和他爹娘如出一轍的修長身材,看來比同齡少年更為高挑,加之自幼四處走訪看慣大場面,因此舉手投足之間多了一份穩(wěn)重與從容。

  「怎么南側(cè)廂房一大早就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柳穆清問向身后人。

  五兒忙回話:「聽說是老爺那邊吩咐的,說是有貴客要來住個幾天!沽虑迓犃它c(diǎn)點(diǎn)頭。

  「什么客人知道嗎?」他隨□問著,腳下沒停過,這晨起練武是一天大事,半點(diǎn)不能耽擱。

  六兒連忙回話:「好像說是姓鳳的!

  柳穆清頓住,回頭看向他們,問道:「姓鳳?」

  「是啊!箖扇送瑫r點(diǎn)頭,五兒接著說:「這姓氏挺稀罕,咱們一聽就記住了。聽說是鳳大爺帶著女兒一起過來。少爺,有什么不妥嗎?」

  「沒事!顾p輕搖頭,轉(zhuǎn)身又走。

  是鳳伯伯,他才夢見六年前舊事,居然鳳伯伯一家就來造訪,這算心有靈犀還是未卜先知?

  想起上回與鳳伯伯一家見面,他真要大嘆一口氣。

  那次害他顏面大失,柳月家小主人害怕老鼠的事一下子人盡皆知,不單如此,他還自己跌下椅子撞昏頭,從小到大都沒如此丟臉過,不僅他丟臉,連父親也覺得面子掛不住,氣得好幾天不理他。

  唉。

  幸好當(dāng)天五兒六兒沒跟去,沒瞧見他如此失態(tài),不過,畢竟過了這么多年,尷尬之感已淡。

  當(dāng)然,老鼠他也早就不怕了。

  「鳳大爺?shù)呐畠翰皇歉蹅兇笮〗悴畈欢嗄昙o(jì)嗎?這下子大小姐可有人作伴了!

  「是啊,看來今年中秋家里會很熱鬧!

  柳穆清聽著兩人談話,微微一笑,妹妹因體質(zhì)孱弱又有哮喘毛病,自幼長住北京,讓袓母帶在身邊照顧調(diào)養(yǎng),直至上個月才搬回家里,那鳳伯伯的女兒跟妹妹年齡相仿,的確可以相互作伴玩耍,這樣也挺不錯的。

  「哥!」一聲中氣十足的朗叫。

  柳穆清愣了一下,原來練功院早就有人,正是他妹以及好幾個武術(shù)師傅和隨從。

  妹妹柳安和,小了他四歲,是他唯一的手足,自幼在北京長大,就住在爹的老家,據(jù)說他們的爹曾經(jīng)是地位尊貴的皇室爵爺,為了跟娘在一起而喪失爵位。

  盡管如此,父親卻始終受到當(dāng)今皇上眷顧,不說別的,就說他和妹妹出生時都獲得可比皇室子女的豐厚賞賜即知,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是當(dāng)今皇上賜的。

  他的名字穆清源自詩經(jīng)里的「吉甫作誦,穆如清風(fēng)」,取其美好、和諧之意,亦蘊(yùn)含太平的意思,更可延伸為仰慕大清的「慕」清之諧音;這是要他別忘了自己出身滿清皇室,要他時時心存大清、敬仰大清。

  而妹妹柳安和則是代表安定、平和,亦即生于太平盛世之意;當(dāng)然,兄妹倆的名字都有著期許柳月家與朝廷和平相處的深意。這些都是聽袓母還有伯父伯母所說,他爹倒是從沒提過朝廷之事。

  「哥,我今天比你更早呢,咱們來過過招!」柳安和邊說邊展開動作。

  柳穆清看著妹妹翻了個筋斗向他撲來,頗感哭笑不得。他妹妹或許曾經(jīng)孱弱多病,但在袓母的細(xì)心調(diào)養(yǎng)之下,不但身體愈來愈健康、臉色愈來愈紅潤,聽說為了舒緩哮喘的毛病,甚至每日打拳練氣功,如此內(nèi)外兼顧,多年來終于將她養(yǎng)得身強(qiáng)體「壯」。

  真的是好壯哪!他看著妹妹壯碩的身子,難怪娘老是懷疑妹妹在北京時被抓去練習(xí)摔跤。娘私底下怎么說的?好像是說一個女孩子家怎么看起來虎背熊腰、力拔山河的!連爹都曾忍不住說了句「太過滋補(bǔ)了」……

  「安和,你小心點(diǎn)兒!顾附葑ハ蛎妹眉绨,替她穩(wěn)住身子,以免她因?yàn)樘^興奮而摔倒。

  「別擔(dān)心,只管出招啊!」柳安和圓呼呼的臉蛋堆滿笑容。

  「我這不是出了嗎?」柳穆清微笑,右手輕巧反轉(zhuǎn),拍了一下她頭頂,續(xù)道:「第一招擋你肩膀、阻你進(jìn)攻。第二招推開你拳頭、直取你腦袋瓜。」

  柳安和愣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當(dāng)即按著頭頂大叫:「不行不行!方才我全沒防備,哥好奸詐,剛才不算數(shù),我要重新比過!」

  「敵人可不會給你時間準(zhǔn)備!沽虑逍χ娝氵愦蠼,拍拍她額頭安撫:「好好,我們重來一次。」

  柳安和搬回家后最大的改變就是,柳月家安靜到接近冰冷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殆盡;現(xiàn)在,只要有柳大小姐在的地方就顯得熱鬧溫暖,這對柳穆清來說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巨變。

  其實(shí)他性子較為早熟冷靜,一直也都偏好清幽氣氛,實(shí)在不大習(xí)慣家里忽然熱鬧起來,不過,他還是樂見妹妹搬回來住,畢竟妹妹是他唯一的手足,自小又一直聚少離多,怎么說都該更加愛護(hù)才是。

  「我要出招嘍,小心你腳下!沽虑逑忍嵝眩缓蟛挪豢觳宦厣焱葤呦蛎妹,等她跳過之后才又試著出拳,「我現(xiàn)在要攻你右側(cè)手臂,再來是兩邊腋下,然后是右大腿,看好嘍!」

  柳安和按照哥哥的提醒,一招一招擋下,就這樣居然對打了十來招,她既感興奮又頗有成就感,開心得手舞足蹈。

  雖然她很喜歡袓母,伯父伯母亦視她如己出,但她還是很高興自己終于搬回家了。

  空曠院子里,就見兄妹倆你來我往地過招,不時傳出兩人揮拳比試聲以及對談笑語聲……

  柳月家,由柳穆清的外曾袓父柳月一手創(chuàng)立,卻是在柳穆清的外公柳如笙手中開始壯大,之后曾經(jīng)短暫落人賊人之手,幸而又在他父母的攜手努力下奪回大位。

  柳月家產(chǎn)業(yè)遍布江蘇地區(qū),除經(jīng)營水陸運(yùn)輸,并有茶樓酒館、米行、藥鋪、南北雜貨、布莊、染坊、當(dāng)鋪等店家,其富裕程度實(shí)難以估計(jì),每年?duì)I收更是無以計(jì)數(shù)。

  然而,最特別的是,柳月家承襲他外曾袓父留下的家訓(xùn),所有店家鋪?zhàn)由踔辽檀S局等等從不掛上柳月家標(biāo)幟,甚至對外也一概不能宣稱隸屬于柳月家之下。

  此一作法初始是為了避免店鋪之間互相牽連,防止任一家店出事而連累其它鋪?zhàn),卻沒想到后來反倒成為柳月家開枝散葉的主因。

  就如他母親所說,化整為零不引人注意才是長久根本之道,因此,數(shù)十年來外人只聽聞柳月家家大業(yè)大,或許可以約略猜到某些大商號大船坊屬于他們,可卻無人確切知曉柳月家到底總共有多少店鋪以及實(shí)際的生意版圖。

  「少爺,茂良客棧的陳掌柜已經(jīng)等在前院偏廳了。」

  五兒走進(jìn)書房稟報。柳穆清正站在書桌前端詳幾幅畫作,聽了之后應(yīng)了一聲,先將手中畫軸給卷起收好,這才走了出來。

  「將這幾本帳冊帶上!沽虑逯赶驎琅缘膸妆緝宰印

  五兒立刻過去拿在手上,轉(zhuǎn)身正想往前走,卻見主子忽然停住腳步,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手上的帳冊。

  五兒不解探問:「少爺,還缺什么是嗎?」

  柳穆清看了他一眼,忽道:「帳冊放著,你去我房里取那白毫烏龍,然后到偏廳幫忙沏茶,我自個兒先行過去!

  「是。」五兒立刻放下帳冊,快速走了出去。

  柳穆清理理衣裳,逕自往偏廳走去。

  自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知道自己是柳月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一年前,母親挪了一間店鋪交給他管理,當(dāng)時還白紙黑字立了合同,說明店鋪不是送他,只是讓他管理,往后無論盈虧都算在他柳穆清的頭上,年底結(jié)算時若有盈余,不但盈余歸他,來年還會再撥一間店給他管理。

  倘若他夠本事攢夠了銀兩,就可向母親買下店鋪;但若是虧損,這筆帳自然也是算在他頭上,須得自己想辦法還出錢來;否則,只要虧損超過店鋪價值,母親就要收回鋪?zhàn)庸芾頇?quán),一旦他手上的鋪?zhàn)尤珨?shù)被收回,那他就得收拾包袱滾出家門,也不準(zhǔn)說自己是柳月家的兒子,以免貽笑大方……

  關(guān)于逐出家門,柳穆清絕對相信母親說到做到。

  「大少爺!龟愓乒裾驹谄珡d正中央,一看見他便拱手致意。

  柳穆清朝他淡淡微笑,坐下后卻見他始終站著,遂開口:「陳掌柜別拘束。你是經(jīng)歷我柳月家三代的老掌柜了,不必如此多禮!

  「是、是。」對方連說兩聲,語氣算是客氣,但臉上卻沒半點(diǎn)笑容。

  「今天約見也不為別的,就是茂良客棧歸到我這兒一個多月了,還沒問過陳掌柜有什么需要的,又或者有什么想私下與我說的,咱們可趁這時互相商討一番。」柳穆清看向他,兩顆眼珠子烏亮有神,透著一股略顯稚氣的清新感。

  去年他獲得一間已有二十年歷史的藥鋪,那間鋪?zhàn)颖揪唾嶅X,因此毫無意外地結(jié)算時帳面頗好看,母親于是在上個月他滿十六歲時將茂良客棧撥給他管理:當(dāng)然,這次同樣也是立了合同,上面載明的規(guī)則都跟之前相同。

  「陳某該給的帳冊都上繳了,暫時并沒什么額外需要,大少爺特地找我來,也算是器重陳某,這點(diǎn)我感激在心;但是中秋將至店里正忙著,還不如讓我快些回去幫忙,遠(yuǎn)比坐在這兒好!龟愓乒裆梅筋^大耳,說起話來就像許多柳月家老部屬一樣渾身江湖味。只見他一口氣講完,并將五兒端來的茶一飲而盡,然后就直瞅著柳穆清,眼神老練精干,一副看你大少爺能奈我何的態(tài)勢。

  五兒站在旁邊看了,不由得有點(diǎn)火大。

  主子貴為柳月家大少爺,所到之處誰見了不是禮遇三分,可這個陳掌柜居然如此無禮,主子好聲好氣的問話他不耐煩,主子特地拿的好茶他一下子牛飲喝光,真是目中無人、氣焰高張!

  柳穆清微微一笑,沒半點(diǎn)動怒跡象,但也沒讓陳掌柜離開,他讓五兒替兩人又斟了茶,徐徐開口:「既然陳掌柜沒什么想問,那就換我問問!

  陳掌柜微愣,搞不懂這個唇紅齒白的粉嫩大少爺想問什么,他都說了正忙,怎不快快放他回去照顧生意?卻聽得柳穆清提出幾個問題,像是跑堂的掌廚的各有幾人,各個伙計(jì)的年齡身家背景等等,他也都耐住性子回答。

  「所以管帳的是你小舅子?」柳穆清問著,兩眼看向茶杯,緩緩喝了一口。

  「是。他管帳兼采買,偶爾也幫忙做點(diǎn)兒跑堂端菜遞茶水什么的!龟愓乒駪B(tài)度冷硬,回得極快。

  柳穆清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了一些尋常問題,倒也沒耽擱太久,約莫一盞荼時間就結(jié)束話題。

  「今日勞煩陳掌柜了!顾f著便站了起來。

  「少爺您留步,不敢勞您相送,我熟門熟路的自個兒離開就行。」陳掌柜示意他留步,坦白說,今天這趟反正是浪費(fèi)時間,想他都是侍候柳月家三代的老人了,連柳月家家主,也就是柳穆清的母親,都對他頗為禮遇,可這個毛還沒長齊的黃毛小子居然硬要他丟下鋪?zhàn)优苓@一趟,結(jié)果也只是問些無關(guān)緊要的芝麻蒜皮事!

  陳掌柜如一陣風(fēng)似地快步離開。

  「怎會有這么不知好歹的人!刮鍍侯H感氣憤,邊收拾茶具邊嘀咕:「真是浪費(fèi)了這一壺好茶!

  柳穆清沒說話,就只是靜靜將手中茶給喝完。

  茂良客棧是外曾袓父時期就有的,他曾經(jīng)好幾次路過這間客棧,親眼看見店內(nèi)絡(luò)繹不絕的盛況,也因此,當(dāng)母親將這間店撥給他時,他其實(shí)暗自高興不已,以為又像去年那樣輕松獲得了賺錢老店。

  可是,當(dāng)他仔細(xì)將這幾年的帳冊翻過,赫然發(fā)現(xiàn)茂良客棧的營收根本不如預(yù)期。

  沒錯,客棧生意極好,但出乎意料的,開銷更是驚人,收支對照之下只是勉強(qiáng)打平而已,甚至,去年結(jié)算起來,帳面根本就是虧損狀態(tài),而今年也好不到哪去,截至目前為止,幾乎每個月都是支出略多于收人,再這樣下去,到明年結(jié)算時,他敢打包票肯定不會有半點(diǎn)盈余。

  「安和在跟誰玩耍?」

  柳穆清沿著長廊踱步,同時思忖著鋪?zhàn)拥氖,耳邊卻聽得后院傳來喧鬧笑聲,其中有個宏亮的,一聽便知是妹妹,但聽起來似乎周圍還有不少人正在說笑。

  五兒想了一下才答:「好像是鳳大爺?shù)呐畠。聽說這幾天兩家大小姐都玩在一起呢!

  柳穆清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就往那方向走去。是啊,他差點(diǎn)忘了,幾天前鳳伯伯帶著女兒前來,當(dāng)晚他爹就跟鳳伯伯出遠(yuǎn)門,說是要十來天才回來,而他娘昨夜說了要去視察一批貨,這一去也要好幾天,行前還特地交代他要看好安和以及鳳伯伯的寶貝女兒。

  「兩個小妞妞若太不像話,就先分開來,各自關(guān)在各自屋里,反正關(guān)著總比跑出去惹事好!

  這是他娘說的,可那是柳月家家主才會做的事,他怎么可能把兩個女孩兒關(guān)著?再說,兩個小丫頭能鬧出什么事來?

  呃……

  柳穆清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地看著后院中庭,兩個身形差不多的女孩兒合力拿著一根長竿子,邊叫邊笑,正將竿子不斷升高至樹干間,好幾個下人圍在她們身邊簇?fù)碇,像是怕兩人跌倒似地跟前跟后?br />
  這是在搞什么?柳穆清暗暗感到額角發(fā)麻。

  「沒想到這么難抓。」

  「咱們已經(jīng)在竿子最上頭纏了許多蜘蛛絲,這回一定能黏住。嘿,我發(fā)現(xiàn)了,左邊樹干上好大一只呢!」

  兩個小女孩重心不穩(wěn),一下子往左一下子往右,卻又笑個不停,那根長竿子就這樣搖來晃去,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

  柳穆清看著兩人背影,其中一個穿緑衫的是他妹,另一個穿淺紫衫的就是鳳伯伯的女兒吧?

  幾天前他們抵達(dá)時他正忙,后來又一直沒能碰到面,此刻一瞧倒是頗有意思。兩個女孩兒居然身高差不多,連身形也頗像,都一樣不容小覷,都很……珠圓玉潤。

  看起來,柳家和鳳家都很會養(yǎng)女兒!當(dāng)然,也不是說她們胖得多么夸張,但總之絕對不會說她們瘦就是了。

  「寶寶別笑,咱們得憋住氣、輕手輕腳的!

  「好,咱們別出聲,也別使勁……噓!

  柳穆清悄聲朝她們走近。飽飽,這名字他有印象,那個滿嘴滿手都是油光的小女妹,說自己是吃飽飽的飽,后來他知道了其實(shí)不是那個飽,而是寶貝的寶,姓鳳名寶寶,鳳寶寶。

  「一、二、三,快!」

  兩個女孩兒以氣音輕喊,合力將竿子向前輕推。

  「哎呀,飛了!」

  「怎么又失敗了!」

  幾乎是同時,一道修長身影迅捷竄出,輕快蹬著樹干向上爬,眾人還來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很快又見一個前空翻,身影翩然落地,一瞧,竟是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柳穆清。

  卻見他輕喘幾下,兩指捏著本已飛走的蟬,不解問道:「你們就是想要這個?」

  「抓到了、抓到了!」

  「哥好厲害!」

  柳安和將長竿子扔給小廝們,一把將他手中的蟬給搶過來;鳳寶寶也立刻湊近,兩人歡呼,一臉崇拜地看著柳穆清。

  同時間,柳穆清也望向鳳寶寶。

  跟柳安和一樣的圓圓肉臉,兩頰鼓鼓的,但眼睛比他妹大一點(diǎn),皮膚還是跟以前一樣黑,很少有女孩子這么黑,至少他見過的千金閨秀沒一個把自己曬成這樣;然后,那雙還算大的眼睛正在靈活地轉(zhuǎn)著,一望即知腦筋肯定正飛快地溜轉(zhuǎn)。

  「你們抓蟬做什么?」柳穆清著實(shí)不懂小女孩心思。

  「這些蟬太吵了,害咱們不能睡午覺,我跟安和要把它們抓去后山!够卮鸬氖区P寶寶,她說完就對柳穆清露出微笑,喊道:「穆清哥哥!

  她早從柳安和口中聽說她哥的名字了,這名字一聽就是頗有典故頗為文雅,不像她名字居然兩個字都一樣。是說,穆清哥哥長得還真是非同一般,臉白白的牙齒也白白的,看起來好干凈,好不可思議喔。

  她曾聽爹說,臉白的男人不可靠,牙齒白的男人只會打情罵俏!當(dāng)時她還疑心怎么會有臉白牙齒也白的男人!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眼前就有一個。

  是說,她爹自己的牙齒也是挺白的啊……

  鳳寶寶黑溜溜的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忍不住多看這個穆清哥哥幾眼。

  柳穆清朝她客氣有禮地點(diǎn)頭致意,卻仍不忘提醒:「你們剛才太危險了,若長竿子打到頭怎么辦?」

  話才出口,兩個女孩兒同時噗地一聲,一起夸張地捂著嘴偷笑,還不時賊兮兮地看著對方,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趣事。

  「怎么?」他是說了什么如此好笑?

  柳安和邊笑邊對鳳寶寶說:「你看吧,就跟你說我哥肯定會這樣講!

  「真的耶,你剛學(xué)得好像喔。」鳳寶寶也笑個不停。

  柳穆清微愣,原來兩個女孩兒湊在一起就是這樣?他心里不禁好笑,臉上卻仍是溫煦,語氣也很溫和:「你們?nèi)粝酉s叫太吵,不如換個院落,東側(cè)的書房安靜許多!

  「不如哥幫我們抓蟬吧!沽埠吞嶙h。其實(shí)她和鳳寶寶一開始也試過爬到樹上抓,但畢竟身手遠(yuǎn)不如哥哥利落,屢試屢敗,只抖落一地樹葉。

  「是啊,穆清哥哥肯定一手一只。」鳳寶寶立即附和。

  柳穆清啞然失笑,方才不過是一時興起,他怎可能花費(fèi)時間在此抓蟬!缸プ哌是會飛回來,無濟(jì)于事!

  兩個女孩兒抓蟬本就玩心居多,此時耳語幾句,馬上又興起其它主意。

  「不然,咱們?nèi)ズ笊娇此墒蟆!?br />
  「好啊,趕緊去!

  柳穆清見她們又興致勃勃、蓄勢待發(fā)的模樣,肚里一陣好笑,遂叮囑:「若要去后山,傍晚前就得回來,五兒你跟著去,多帶些人!

  「是!」中氣十足的回話,柳安和跟鳳寶寶異口同聲答著,聲量完全掩蓋住五兒的。

  柳穆清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正想走,卻又停下看向妹妹,叮囑:「安和,晚上跟我一道用膳,寶包也一起來!

  他理所當(dāng)然地說著,卻沒想到,這次話一說完,竟引來兩個小丫頭更夸張的大笑,而且還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流出來。

  這又是怎么了?柳穆清有點(diǎn)無奈地看著她們。

  「寶包!好好笑喔,好像肉包菜包叉燒包什么的!沽埠托Σ豢梢,邊說邊指著鳳寶寶。

  「寶……包!哈哈,從沒聽過有人這樣喊耶,寶包寶包鳳寶包,好像是一種很好吃的包子!锅P寶寶自己也喊了幾次,樂得眉開眼笑。

  通常人人都跟著她爹喊寶寶或阿寶,她娘則喚她寶兒。小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名字真如爹所說是吃飽的飽,后來讀書識字了才知道根本被爹給耍了,什么吃飽飽啊,其實(shí)是金元寶的寶!

  柳穆清閉了一下眼,耳邊凈是這兩人的吵鬧笑聲,他開始明白娘為何說可以分開關(guān)著她們,定是這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惹到她了。

  「不然,以后還是喊你寶寶吧!顾聪蚰莻還在咧嘴笑的胖呼呼小黑妞。

  鳳寶寶連忙搖頭,笑道:「穆清哥哥還是喊寶包吧,聽一聽覺得很好聽呢!

  「寶包寶包!」柳安和一下子連喊好幾聲。

  被喊的人伸手過去捂她的嘴,抗議著:「不許你喊!這是穆清哥哥先說的,只能穆清哥哥喊!

  「不管!我就偏要喊!」柳安和拉下她的手,很快地搔她癢。

  鳳寶寶尖叫一陣后立刻回攻,兩人于是抓著對方不斷互相搔癢,柳穆清連忙退開幾步以免遭受波及。

  寶包,這真有這么好笑嗎?兩個疊字的名字不都這樣喊嗎?他搖搖頭,不再跟這兩個小丫頭湊一塊兒,簡單吩咐五兒盯好她們,逕自往書房疾步走去。

  肉包菜包叉燒包,以及鳳寶包?

  有點(diǎn)像是包著鳳爪的包子,但這肯定是一道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怪菜。想著,柳穆清嘴角幾不可察地?fù)P起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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