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幾秒鐘,木木的將視線移到正對他咧嘴笑的直樹臉上。
“幸會,我是珠樹不才的哥哥!
都臣繃緊的肌肉頓時松懈下來,低聲咒罵著,“可惡,為什么不早說,我差點就……”想到自己幾乎要動手揍大舅子一拳,他不禁心驚。
“間宮先生,”直樹忽地正經八百的彎腰一欠,向他致謝,“謝謝你在珠樹需要幫助時拉了她一把!
都臣微怔,沉默了幾秒。是他拉了珠樹一把嗎?不,被救的人……是他。
“你錯了。”他蹙眉苦笑一記,“是她拉了我一把。”
聽見他這么說,直樹跟珠樹都不免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不是遇見她,我幾乎已經忘了該怎么去愛了。”他喟嘆一聲,注視著珠樹,“她救了我的家庭,救了我的人生,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
“拜托你不要說這種話,我已經決定跟你……”都臣當著她唯一的家人面前說出這些話,實在讓她既感動又掙扎。她已經決定成全棋太的愿望,但此刻卻有一種不想放手的強烈念頭。
“棋太都告訴我了!彼驍嗔怂扳徸铀齺碚疫^你,還帶棋太出去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一怔,“什……”
“鈴子她利用了棋太的天真及你的善良!彼Z氣決斷而篤定,“不管她對你說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他是說……圓城寺鈴子說她想棋太、而且還愛著他,都是謊話?喔不,她是棋太的媽媽呀。
“你以為犧牲自己,就能讓棋太找回生他的媽媽,讓我得到一個完美嬌妻跟幸福家庭嗎?”他濃眉一緊,有點生氣的直視著她,“你這個笨蛋,你把我跟棋太拉到了天堂,現在卻想把我們推回地獄?”
“我……”她從沒想過把他們父子倆推回地獄,她這么做完全是為了他們著想。
“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吧?”他上前一步,定定的注視著她,“說你玩膩了‘我的家庭真可愛’的游戲,說你對我及棋太感到厭煩,那都不是真心話吧?”
迎上他熾熱得仿佛能融化冰山般的視線,她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
“別逃。”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你哪里都別想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一板一眼的他,居然毫不在意的在她哥哥面前對她大膽示愛。
眼角余光一瞥,她發現直樹已經在一旁竊笑。
她覺得好糗,好尷尬,好害羞!皠e這樣,放、放開我!
“別說你不愛我,不愛棋太。”都臣如炬的目光攫住了她。
“珠樹當然愛你,也愛棋太!敝睒浣K于耐不住的插了話,“這丫頭剛才還因為想念你們而哭得浙瀝嘩啦昵!
珠樹整張臉轟的一熱,羞惱的瞪著他,“臭老哥,你別胡說!”
“我哪里胡說了?”直樹撇唇一笑,“明明難過得跑去燒烤店喝酒消愁。”
聽見直樹這些話,都臣臉上揚起一抹促狹的微笑。
他目光一凝,注視著滿臉潮紅的珠樹,“難怪你身上有個怪味……”
想到自己身上有著被他說怪,而且是還讓人想退避三舍的味道,她羞慚得想挖個漏把自己就地掩埋。
“快放手!彼邜赖淖е直郏凹热晃疑砩嫌凶屓说刮缚诘墓治,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他狡黠一笑,“不管你身上有什么怪味,我都會把你帶回家洗得香噴噴的!
“咦?”這話聽起來曖昧到讓她臉紅心跳。
突然,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然后動作利落的將她攔腰抱起,扛上了肩。
“啊!”她驚羞大叫,“你干么?放我下來!”
“呵。”他挑眉一笑,“怎么可能?”轉身他看著直樹,一派瀟灑地道:“這蹺家的老婆,我扛回去了,改天再約個時間見面吧。”
“嗯,慢走!敝睒湮澫卵粗坏箳煸诙汲技缟系拿妹茫爸闃,要當個乖巧的老婆啊。”
“什……哥!”她又羞又氣的大叫,“快放我下來!這樣好丟臉!”
她像只撒野的小猴子般又扭又捶,但終究還是被都臣給扛了出去。
車子回到練馬的住所,停在主屋的大門前。
引擎已熄火,但珠樹還是板著臉,一臉生氣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在生什么氣?”都臣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該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你生什么氣?”
“我當然氣!彼币曋,語帶責備,“我氣你毫不猶豫就打算把我拱手讓人!
“我才沒有毫不猶豫。”她極力否認,“我考慮了兩天!
“什么?只考慮了兩天,你就決定把我出讓?”他濃眉一揪,懊惱地低。
“我是為了棋太好。棋太說他想要他媽媽!
“你就是他媽媽!彼币曋,目光澄定,神情凝肅,“要我說幾次,你才能聽進去?你就是他的媽媽!
迎上他堅定的黑眸,她心神一揪。
“所謂的親情,并不是取決于血緣上的連結!彼曇舻统,“親情來自于你跟棋太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是你跟他生活中的點滴所堆棧起來的。”
她無法反對或否決他的話,但圓城寺鈴子跟棋太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鈴子是生下了棋太,但她并不愛他!彼f:“當初她一度想拿掉孩子!
她一震,驚疑的看著都臣。
“她生下棋太不是因為愛他,而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保障自己的權益!
他一直不愿意重提這些過往,但現在,他必須讓珠樹理解他跟圓城寺鈴子為何不可能從頭來過。
“棋太是她的棋子!彼袂槟C而沉重,“她自認為生下間宮家的繼承人,就能不斷的從間宮家得到好處!蓖nD了一下,他輕嘆一聲,“棋太出生后半年,我們離婚了,五年來,她從沒來看過棋太……要不是我再婚的消息見報,她不會找上你、找上棋太。”
“她、她真是那樣的母親嗎?”珠樹疑怯的問。
“我不會對你說謊。”他一臉“我若是說謊就遭天打雷劈”的表情。
她對他沒有一絲的懷疑,因為他是個誠實到會傷人的人。
“也許她只是不知道如何當一個母親,你……你當初有給過她機會瑪?”
他蹙眉苦笑,“我們離婚不是因為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而是因為她在生下棋太之后,就跟舊情人……”他沒把話說完,只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珠樹解讀著他的表情,心里一撼!澳闶钦f她……出軌?”
他輕點下巴,“我將此事告知她的父親,且讓他知道我為何無法再繼續這段婚姻……她父親是政治人物,最怕的就是丑聞曝光,他懇求我別張揚此事,并答應我會勸她跟我離婚!
她此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的看著淡淡訴說著這段過往的他。
“珠樹,”他輕捧著她的臉龐,深深注視著她,“別再異想天開的把我跟她送作堆,我的心追逐著的……是你!
看著他那雙真摯又深情的眼睛,她胸口一陣翻騰,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是棋太他……他要的不是我。”她強忍著幾乎要從眼眶里滾出的眼淚。
他展開強而有力的雙臂,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他要的是你,他會發現的。”說著,他低下頭,端起她眉間微微顫動著的臉,尋著那羞悸不安的唇,他深深的烙下一吻。
她沒有拒絕,怯怯的輕勾住他的頸子,回應著他熱情的索求。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得這么渾然忘我,天旋地轉。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發燙,身體也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突然,他將她自懷中拉開。
她迷惘失神的看著他,“都臣?”
他微蹙眉頭,促狹一笑;“親愛的,你身上真的有一股怪味!
“嗄?”她一驚,尷尬又羞赧的捂住了嘴巴。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他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他彎腰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
她驚羞的看著他,“做……做什么?”
“洗澡去。”他眼底閃過一抹性感迷人的狡黠。
目黑,圓城寺宅。
“爸爸,這是哪里?”棋太看著車窗外那間白色的大房子,一臉疑惑。
早上當他醒來,發現珠樹媽媽回來并為他準備好早餐時,他真的很高興。不過,他也感到心虛,因為之前他曾對珠樹媽媽說了很壞的話。
但他感覺得到珠樹媽媽一點都不生他的氣,她還是像以往那樣的疼愛著他。
吃過早餐,爸爸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還幫他準備了一個小背包,里面放了他的換洗衣物及睡覺時一定要抓在手上的黑色兔子玩偶。
之后,他們就來到了這棟陌生的大房子前--
“棋太,這是生你的媽媽的家!倍汲颊f。
“啊?”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想跟媽媽在一起嗎?”都臣一笑,“爸爸就讓你跟媽媽住幾天,好嗎?”
棋太毫不思索的點點頭,“嗯!”
都臣唇角一勾,笑得高深莫測。
他下車按了門鈴,應門的是圓城寺家的傭人。
“咦?”傭人見來訪的入是他。表情驚疑,“間宮先生?你……”
“小姐在嗎?”他問。
“在!眰蛉它c頭,連忙打開了大門。
在傭人帶路下,都臣跟棋太進到了圓城寺家。傭人先招呼他們在客廳里坐下并喝茶,然后趕緊去通知圓城寺鈴子。
知道來訪的人是都臣,平時喜歡磨磨蹭蹭的她以難得一見的超快速度下樓來。
當她發現坐在客廳里的不只是都臣,還有棋太時,她愣了一下。
“媽媽!”看見說好了要去看他,卻一個星期沒見的媽媽,棋太興奮地高喊。
圓城寺鈴子的臉上沒有驚喜,只有驚疑。
“你……你這是干么?”她狐疑的看著都臣。
都臣站了起來,輕拉起棋太的手,“棋太要跟你住幾天!
“嗄?”她一怔,“你說什么?”
“他可是你的兒子,你不是很愛他嗎?”他勾唇一笑。眼底有著令她心驚膽跳的深沉,“知道你不方便到我那兒住,所以我把他帶來跟你住。”
她立刻慌了起來,“不,我沒……”
要把孩子丟給她?喔不,她才不想被孩子纏住,就算是幾天都不要。
“棋太,”都臣輕推了棋太一下,“去找媽媽吧,她等不及要帶你去玩了!
“嗯!”棋太飛快的跑向圓城寺鈴子,并緊緊的抱住了她!皨寢!”
“珠樹已經幫棋太準備了一些換洗衣物,要是有缺什么,你應該會帶他去買吧?”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她,他冷然一笑,“我先走了。”說罷,他轉身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喝完,然后一派灑脫的走了出去。
坐在棋太的床上,珠樹失魂落魄,若有所失的看著那張空著的床。
今天都臣將棋太帶到圓城寺家去之后,她就一直覺得很寂寞、很空虛。家里少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真的安靜得讓人心慌。
“你在做什么?”
洗完澡后,都臣找不著她,立刻想到她應該會在棋太的房里。
才到門口,見她坐在棋太的床邊發呆,他便知道她必定是在想著棋太。
“都臣,”珠樹幽幽的看著他,“你打算讓棋太在那兒住多久?”
他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住到他們都受不了彼此的時候!
她皺皺眉頭,不解地問:“你是不是在計劃著什么?”
“哪是什么計劃,”他撇唇一笑,淡淡地回道:“只是讓他們早點面對現實罷了!
“什……”
“放心吧!彼p攬著她的肩膀,眼底有著一抹頑童般的狡黠,“不出三天,不是棋太哭著說要回來,就是鈴子嚷著要我把棋太接回家!
聞言,珠樹感覺自己似乎稍稍明白了他的用意。只不過,要把棋太放在根本不會照顧孩子的圓城寺鈴子那邊,她實在很不放心。
“都臣,我很擔心……”她難掩憂慮。
“你什么都不用擔心!彼雌鹚南掳,深深的笑視著她,“這三天,我們就好好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吧!
她微怔,“兩、兩人世界?”
“嗯。”他眼眸深處有著一抹令她心跳的異彩,“河野去高知探望他大姐,家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她心頭一悸,疑怯的看著他。
“還有……”他將臉欺近,低喃道:“我放了自己三天假!
“。俊彼y以置信的看著他。就她對他的了解,別說是三天假,就算是讓自己休息三小時,他都還得考慮一下下。
“這三天,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彼浇且还,笑得有點壞心眼,“說吧,你希望我提供什么‘服務’?”
“服、服務?”她面紅耳赤,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沒……我不需要你服、服務……”
聽見她都羞怯得像唱盤跳針般的聲線,都臣不禁愛憐的將她擁入懷里。
低下頭,他的鼻尖輕抵著她的,“既然這樣,不如你來服務我吧!”語罷,他出其不意的攫住她驚羞的唇瓣,像花蕊上汲取花蜜的蜜蜂般索求著。
只一瞬間,珠樹就覺得腦子發麻,全身輕飄飄的失去力氣。
他的吻自她唇上滑到了她臉頰,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當他熾熱的氣息吹襲著,她倒抽了一口氣,一陣輕顫。
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仿佛像是從云端墜落般:她害怕的抓住他的肩膀,而他則輕托住她幾乎要往后仰倒的身子。
“珠樹……”
“嗯?”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在呢喃,但因為緊貼著她的耳朵,所以聽得十分清楚。
“幫棋太添個弟弟或妹妹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