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年夜飯吃得大伙兒肚兒朝天,衣向華去泡了普洱茶讓眾人消食,大伙兒圍著桌子守歲,衣向淳坐不住想去和鄰居的孩子一起放鞭炮玩,便讓紅杏帶他去了,而錦琛卻說起了他去尋找毒粉來源的經(jīng)歷。
「我回到京里向父親稟告毒粉一事,父親見茲事體大,便調(diào)給我暗衛(wèi)二十人,親兵百人任我派遣,幸而這趟有所收獲,也算不負(fù)大家的期望!瑰\琛喝了一口普洱,但似是不習(xí)慣這種味道,皺了皺眉。
不一會兒他眼前的茶已被衣向華換成了桂圓紅棗茶,錦琛笑了一笑,端起紅棗茶就喝了大半,續(xù)道:「當(dāng)初華兒提到毒粉里有黃樟,我便把目標(biāo)放在了贛省,兼之各種植物有不同的習(xí)性,衣叔替我分析出了幾個最有可能的地方,我讓手下分成數(shù)批去找,才半個月便有了結(jié)果,我們在袁州的萍鄉(xiāng)一帶,找到了大量種植制作毒粉花木的地方,那片土地藏在幾座山林之中,可不是只種了幾分地,而是種了幾十畝地!
衣云深聽了不由點頭!钙监l(xiāng)多山,地勢復(fù)雜,南有武功曲,北有翁陵山,西面大屏山、云霄山,要藏個花田并不困難。華兒說,數(shù)十朵朝顏花和曼陀羅也只能煉出一小撮毒粉,若是種了幾十畝地,能煉出來的毒粉有限,要供本地可能都不夠了,所以像這樣的地方應(yīng)該還有好幾個!
「衣叔說得沒錯,在萍鄉(xiāng)附近,類似的地方我便找到了三個。又從這三個順藤摸瓜,在寧州一帶又找到其他的花田。其實種田的都是當(dāng)?shù)乩限r(nóng),他們不知種來何用,只是有人出錢聘雇他們種植,所以這背后的人不僅財大勢大,還隱在遠(yuǎn)處!瑰\琛說道。
馮總管聽到錦琛有條有理的分析情勢,老淚都快掉下來。侯爺把這整件事交由世子自己處理,就是想磨鏈他,果然世子的成長令人可喜。
「你說得云淡風(fēng)輕,其實遇到不少危險吧?」衣向華突然插口,指著他腰間的香囊。
「你身上的香囊味道不對呢!」
「這你都聞得出來,莫不是屬狗的?」錦琛失笑,但見衣云深表情怪怪的,他馬上又正襟危坐!缚,華兒說的對,這回有幾次當(dāng)真驚險,幸好有你給的盆栽,否則真要栽了!
衣向華聽得眼睛都瞪大起來,也不在意他方才的打趣了!肝易约赫{(diào)配的花香,我自然聞得出來,你香囊的味道不一樣!
「幸虧我聽了你的話,將你給我的盆栽花朵曬干,制作香囊。也不知你那些花怎么培育的,光澆水竟也能開出一茬又一茬的花,摘之不盡,所以我做了好幾個香囊,索性分給了那些暗衛(wèi)!
錦琛皺眉說道:「我們后來摸到了制作毒粉的地方,因為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如何作業(yè),才能一網(wǎng)打盡,所以在外面埋伏了好一陣子觀察。想不到制作毒粉似乎會散發(fā)毒氣,才躲個半日我們腦袋就開始暈眩了。情急之中我想起了這香囊,便放到鼻間,果然一聞就覺得神清氣爽。也就是靠著這香囊,我們成功的伏擊了幾處制作毒粉的地方,抓到一百五十余人,其中重要的領(lǐng)頭人已經(jīng)先讓親兵送回京里!
所以他決定要長期戴著這個香囊,除去對她的念想之外,這可是保命的好東西。反正她給的花好養(yǎng)得很,澆水便長,里頭的花瓣可以一直更換。
「這是立了大功!世子怎么沒跟著回京城呢?」馮總管不由急急問道!付夷沁能證明李森的死與世子無關(guān),洗刷世子的罪名!」
「呃……」錦琛不語,只是看了看衣向華。
他答應(yīng)過她,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衣向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傻瓜竟然放棄了親自證明自己清白的機(jī)會,也要為一句承諾千里迢迢趕來,一時間她覺得心里又酸又甜,在桌子下偷偷拉了下他的手。錦琛反抓住她,知道她已通曉他的心意,這一抓就不放了。
衣云深不是沒注意到兩個孩子偷偷摸摸在桌下做什么,不過錦琛算是他自己帶出來的,這樁婚事就算一開始他不太滿意,現(xiàn)在也樂觀其成,索性就當(dāng)作沒看見,將話題轉(zhuǎn)回了案子「李森暴斃一事,證明這毒粉已滲透到京中,不過這種毒聽起來腐蝕身體甚重。時日一久,人力凋零,國力必然大減,對天朝可不是一件好事!
衣云深想事情一向想得很遠(yuǎn),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也警醒起來。
「何況這毒粉有成癮性,吸食者很容易被控制,如果用在顛覆皇權(quán)上,那更是動搖國本的災(zāi)難。錦琛,你若想再繼續(xù)調(diào)查這件事,不若往這方向去思考,恐怕這樁陰謀的背后主使者,不是只想得到金錢利益那么簡單!
這的確是大問題,錦琛益發(fā)覺得毒粉一事水很深,放開了衣向華的小手,向衣云深一揖!稿\琛受教了!
一樁案件分析到這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些沉重,眼下可是除夕夜,這樣的氣氛不太適合,衣向華那水靈靈的眼眸一轉(zhuǎn),突然小聲地插口道:「你們難道都沒想過,這毒粉有沒有解藥嗎?」
「你有解藥?」錦琛倒抽了口氣,表情震驚。這回連衣云深及馮總管都訝異地看向了衣向華。
她卻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說道:「解藥我當(dāng)然沒有……」
所有人都忍不住給了一記白眼。
「不過,我可以試著做。 挂孪蛉A不以為意地繼續(xù)說道:「其實在錦琛去查案的這幾個月,我雖沒有做出解藥,卻研究出了一個緩解的方子,那方子雖然無法立即讓上癮者除去毒癮,但至少能緩解毒發(fā)時癮頭上來的痛苦,幫助中毒者成功撐過去!
錦琛猛地一拍手!甘橇耍∪A兒說過這種毒物上癮者,若有非凡的意志力撐過毒發(fā)時的痛苦,那么一年半載不吸食便能戒除毒癮。有了緩解的方子,能加強(qiáng)戒毒,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解藥!」
得到了這個消息,氣氛終于輕松了下來,錦琛傻兮兮的沖著衣向華直笑,兩人又開始斗起嘴來,衣云深只是但笑不語地喝著茶。
馮總管心中百感交集,突然開口說道:「明日我便回京去!
錦琛驚訝問道:「馮叔為何如此心急?這案子還沒完,等到元宵過后我也要回京,可以一道兒走!
馮總管苦笑起來,卻又說不出真正的理由!肝沂欠詈顮敺蛉酥鼇砜词雷雍貌缓茫匀坏孟然厝シA報,如果與世子一道走,豈非等于沒達(dá)成夫人之命?何況剛過正月事多,丟下侯府里的事我也不安心!
既然如此,眾人也不強(qiáng)求了,馮總管與衣云深相視一眼,或許只有彼此知道他急著回去的原因。
他要在錦琛回京前,想辦法打消侯爺夫人退親的想法!
初一一大清早,一打開家門,衣云深便帶著兒女及錦琛在門口放了串鞭炮,象征新的一年財源滾滾,壞事莫近。
馮總管吃了一盆餃子后,也拜別了衣家眾人,動身趕回京城。
通常這日是親友彼此拜年走動之日,衣家雖然在馳江鎮(zhèn)沒有親人可拜訪,但衣云深身為書院夫子,自然有許多學(xué)生及家長前來拜年,且衣家平時與鄰里交好,附近人家來串門子的也不少。衣向華索性擺上了各式糖果、桂花酥糖、徹子、油子喂,還有瓜子花生等,打開自家小院迎客。
每個來到衣家的人,莫不稱贊衣家小院水木清華、潔凈幽雅,孩子們包括衣向淳都玩瘋了,在院里跑來跑去,零食也不停地補(bǔ)上,衣向華甚至給了幾個親近的孩子壓歲錢,衣家在初一這日還比別人家要更熱鬧幾分。
到了下午人潮散去,衣云深躲懶拉著兒子睡午覺,衣向華讓紅杏守著院子,自己卻帶著錦琛往林家行去。
衣向華制作出的毒粉解藥,最理想的試藥人莫過于林來順了。
林來順著實被那毒粉害得不輕,本覺得自己這輩子毀了,想不到衣妹妹居然有能耐研制解藥,橫豎情況不會比原來更壞,他自是一口氣答應(yīng)。
帶著錦琛去林家,也是想讓錦琛看看解藥使用的效果,畢竟林來順服用解藥也有幾個月了,錦琛可是知道之前林來順看上去有多糟糕,更是親眼見過李森慘死的可怖情況,就算服了解藥也不知能改善多少。
很快地,林家就在前方。年節(jié)期間,林家門口也貼上了新的春聯(lián)及福字,看上去還是新寫的,錦琛在門口站了一下,不由挑起眉梢。
「春聯(lián)上的字還挺不錯的,雖然還差小爺一點。這莫不是林來順寫的?他有力氣提筆嗎?」
瞧這家伙到底是損人還是贊人,話也不好好說,衣向華好笑地道:「是順哥的筆跡沒錯,至于他能不能提筆,你等會兒親眼看了不就知道了?」
由于林來順先前瘋癲的情況傳遍鄉(xiāng)里,即使過年,來林家串門的也沒幾個人,錦琛與衣向華進(jìn)門時,院子里靜悄悄,連只雞也沒有。
「林嬸?順哥?小嬌?我是向華,來拜年了!」衣向華喚了一聲,倒是沒有無禮的直接闖進(jìn)去。
不一會兒,林家正廳里鉆出了個人,居然就是兩人討論的主角林來順。他見到衣向華來拜年,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步伐也快了些。
而他身后跟著小嬌,一見到衣向華也是心花怒放,直接沖過來便抱住她的大腿。
「該是我去貴府拜年才是,衣妹妹如何親自來了?」林來順拍了拍妹妹的頭,但小嬌堅持抱著,他只得接過衣向華遞來的零食盒子,也知推辭不得,反正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就受了!竷晌徽埜疫M(jìn)來吧!」
這番互動雖然看得錦琛酸溜溜的,不過他還是認(rèn)真的打量了林來順。原以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總該是個形銷骨立的樣子,想不到他臉色還不錯,身形也不像之前毒發(fā)那時瘦得脫了形。而且他那妹妹也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足見這陣子林來順的表現(xiàn)是正常的,不會再發(fā)狂失控。
「你身體大好了?」錦琛問道。
林來順知道錦琛身分不同,對于他的問話不敢怠慢,老實說道:「也稱不上大好了,只是書能讀得下了,還能替家里做些農(nóng)活!
「那還恢復(fù)得挺不錯的,你現(xiàn)在還會毒發(fā)嗎?」錦琛一點也沒拐彎抹角,問得直率,因為他不要模棱兩可的答案。
這如同正面損了林來順,他尷尬地抹了下臉,說道:「還是會有癮頭,不過之前是每天發(fā)作,現(xiàn)在約莫半個月一次。每回發(fā)作時喝下衣妹妹給的藥,勉強(qiáng)能撐過去,所以對我的生活已經(jīng)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只是我的事傳遍鎮(zhèn)上,沒有人敢替我做保,以后可能考不了科舉了……」
也就是說,這解藥肯定能讓人回復(fù)到正場☆態(tài),只是時間拖得長點兒罷了。林來順已慢慢接受自己以后無法出仕的現(xiàn)實。
錦琛又問了一些諸如解藥所能緩解的程度,還有毒粉對身體的影響等等問題,對這毒粉戕害身心的狀況又多了一份了解。
三人就在院子里談了起來,不時小嬌再插句童言童語,也算氣氛平和。
林太太或許是久不見兒子女兒覺得奇怪,出門來找,赫然發(fā)現(xiàn)衣向華及錦琛居然來了,不由愣了一下。
錦琛反應(yīng)極快地將衣向華擋在了身后,他對林太太這個潑婦可是印象深刻,絕對不會再給她機(jī)會辱罵欺侮衣向華。
然而林太太的反應(yīng)卻出乎了錦琛意料,她居然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笑吟吟地迎了過來。
「唉呀!向華啊,怎么就來了呢,我還想著帶籃鵝蛋到你家去拜年呢!」林太太居然出奇的熱情,「來來來,進(jìn)屋子來吃點麻花,我早上才炸的,我再炸點年糕和肉丸子什么的,你們一起吃吧!順子和小嬌這兩個孩子也真是,居然讓你們在外頭站著!
「沒關(guān)系的,今天天氣好,在外頭很舒服!林嬸別忙了,我們替父親來拜年,他有事想問問順哥,也一起來了!挂孪蛉A連忙將林太太攔下,指了指錦琛。「他要問的事也差不多問完了,我們就要回去了!
林太太一見錦琛,也猜得到他想問什么,表情有些復(fù)雜!高@位小哥定然是來問那粉末的事吧?上回要不是這位小哥阻止,我還傻傻的想花大錢給順子買些來緩解痛苦。」
她驀地轉(zhuǎn)向了衣向華,粗糙的手繞過錦琛拉住她的小手,很是感慨地說道:「我家那口子走得早,只給我留下順子和小嬌兩個孩子,小嬌以后要嫁出去的,只有順子是我的依靠。
順子出事那個時候,我只覺得天塌了,做了很多糊里糊涂的事,幸好向華不怪我,還替我醫(yī)好了順子,這份恩德,我一輩子都記得。」
林太太一向以潑辣在鎮(zhèn)上聞名,這會兒卻出奇的溫和,說話也中聽。錦琛似乎有些明白了,以前她孤兒寡母的,不兇悍一點容易被人欺負(fù),如何養(yǎng)大兩個孩子?
而林來順本來要廢了,衣向華不計前嫌替她治好兒子,她哪里會不感恩戴德?自然那些用來防備外人的脾氣就收了起來,拿出最大的誠意。
然而林太太接下來說的話卻讓錦琛俊臉抽搐了一下,眼睛都瞇了起來。
「其實向華真是我們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出挑的女孩,瞧瞧衣家被你打理得多好,廚下手藝又好,脾氣性格也沒話說,我以前就是瞎了眼,怎么沒見到你的好,早知道就該先去替我家順子把你定下來!
話是如何說到這分上的?衣向華有點傻眼,不過在這等事上她一向清楚,她跟林來順沒有半分可能,何況她未婚夫還站在旁邊呢!
她還來不及做出什么嬌羞還是裝傻的反應(yīng),錦琛已淡淡地開口道:「林來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家華兒有對象了。」
這話酸溜溜的,林太太差點沒笑出來,她自也知道順子在這事情上沒戲了,卻不妨礙她替衣向華撐腰!改鞘钱(dāng)然,誰不知道錦公子你到處嚷嚷向華是你未婚妻呢?不過以后的事誰知道,萬一錦公子你回了京城,又被京城的鶯鶯燕燕給迷花了眼……咱們向華也不是沒有后路的!
「不會有那一天!瑰\琛沒興趣再與這等撬墻角的婦人多言,索性直接將衣向華的小手搶回來牽好。「我們走了。」
衣向華低著頭,看上去嬌羞,事實上她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這男人這么明顯地為她吃醋,雖說有些對不住林嬸,但她卻有種莫名的滿足。
「林嬸,我們走了!顾旨夷缸訐]了揮手,又哄了小嬌幾句,終是轉(zhuǎn)身和錦琛離開。
林家人目光炯炯,都明白這一去,與衣向華結(jié)親的緣分是斷了,甚至那錦公子看得那么緊,能不能常常見到她都難說,竟有些依依不舍了起來,一路送到了門口,還想再送。
「你們可以停步了!瑰\琛突然一個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林來順,「其實你這家伙不錯,過兩日來衣家,有小爺我替你寫封推薦函,無須旁人做保,參加個鄉(xiāng)試會試什么的不成問題,只是能不能榜上有名,還得看你自己。」
說完,他牽著衣向華大搖大擺的離去,背后傳來林太太感激的哭聲,卻是讓衣向華彎唇一笑,更用力地回握了他的手。
這個瞥扭的好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贛南的過年熱鬧得厲害,尤其接近元宵,鎮(zhèn)上有游彩龍、儺舞、唱戲、放添丁炮、舞燈火等活動,祈求家中人丁興旺,五谷豐收,還有天朝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
鎮(zhèn)上沒有燈會,要看燈會只能到縣里,但馳江鎮(zhèn)到縣里得坐船,只怕一整天那船都滿得載不了人,不過鎮(zhèn)上也有自己的民俗慶典,在吃過衣向華做的元宵后,衣云深便帶著所有人到鎮(zhèn)上轉(zhuǎn)了一圈,向錦琛介紹了那些慶典的意義。
前一次的過年沒能好好過,錦琛習(xí)慣了京中繁華,對人多倒是不怕,反而對這種充滿鄉(xiāng)土味的活動看得興致勃勃。例如跳儺舞的人會進(jìn)入各家之中,鑼鼓齊鳴,人聲相和,離開時戶主則放炮相送。
又如游橋幫燈,橋幫燈是釘在長木板上一整排的方型花燈,家中添丁的一戶出一梆橋幫燈,到了晚上便由家中壯丁扛著游街,到田野繞了幾圈之后,頭燈追逐尾燈,火光四射猶如蛟龍翻騰,很是精采,最后圍成一個圓,象征團(tuán)圓和樂。
由于錦琛明日便要出發(fā)回京,衣云深便沒讓大伙兒玩得太晚,不過回去時衣向淳已累得由錦琛背著走,邊背他還邊碎念這小胖子又重了,年后得減減膘;紅杏左手糖人右手棉花糕,吃得津津有味;衣向華則是默不吭聲地走在了最后,與她一向活潑的性子大相逕庭。
「你怎么了?」錦琛無聲無息地放緩了步子,來到她身邊。
衣向華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改忝魅找吡。」
對他的心意已定,她也沒想要掩飾,難免依依不舍。
錦琛難得見她如此依戀,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其實……」他小心翼翼地望向了衣云深的方向!肝艺肭笠率遄屇愀乙黄鸹鼐。」
衣向華的杏眼都睜圓了。「怎么可能?」
「衣叔會答應(yīng)的!瑰\琛也是考慮很久才做了這個決定,因為他得做好各方面的考量,保證她的安全,畢竟他要做的事不是沒有危險性。
「你要怎么說服我爹?」衣向華好奇,心中也對離開這個住了好幾年的小鎮(zhèn)有些躍躍欲試。
「你制作出了毒粉的解藥,這就是最好的理由!贡成系囊孪虼究旎聛砹,錦琛背后的雙手推了一下,才說道:「你最明白藥性,還有如何使用,衣叔雖是隱于鄉(xiāng)間,但仍心懷家國,他會愿意讓你去的!
「你倒是明白我爹!顾櫫税櫛亲友鹋,臉上卻帶著笑意。
瞧她喜悅,錦琛也高興起來,看來她并不反對他自作主張,這第一步算是踏對了。
「到了京城,你便住在侯府,在馮總管離開前我已經(jīng)請他安排好了,生活上的一切你都無須擔(dān)心!顾t疑了一下,說道。
「原來你這么早就開始算計這件事了?」她橫了他一眼,想不到他比她還舍不得兩人分開,心中甜滋滋的。
「那也不是算計,只是我……我也想讓我娘看看你。」他有些赧然地道。
衣向華忍不住停步!溉f一你娘不喜歡我呢?」
她雖不在意門第之別,也不覺得自己比人差,但對于高門講求門當(dāng)戶對一事,她還是清楚得很。錦伯伯還有馮總管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怎么提到侯爺夫人對這樁婚事的看法,
如果侯爺夫人贊同這樁婚事,有什么不可說的?所以不由得她不多想一些。
「我和爹都看上的人,她怎會不喜歡?」錦琛倒是答得坦然,并不知道胡氏對這樁婚約的態(tài)度,否則他早在十幾天前就跟著馮總管回去據(jù)理力爭了。「明年你也十五了,我想我們的婚事也能提一提……」
他說得越來越小聲,雖然想裝作若無其事,但通紅的耳根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但當(dāng)真要面對了,衣向華也說不出自己心中的動容,究竟是對家鄉(xiāng)親人的難舍,還是對相知相守的期待。
對于彼此的感情,兩人也算是心照不宣了,雖然只相處近兩年,或許一開始彼此都知道是未婚夫妻,心態(tài)就有些親近,沒多久就確立了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誰也沒開口說過心悅對方,不過光是擺出來的態(tài)度,就是非卿莫屬,也無須贅言。
不知是否寒夜的風(fēng)吹得人屏息,在他們陷入一種曖昧的沉默時,錦琛的背后突然傳來一句話——
「我姊姊才不要嫁給你!」
衣向華不由望去,錦琛也艱難地回過頭,果然背上的小胖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還將兩個人的對話聽去了些。
衣向淳鼓著小臉,帶著指控的眼神瞪著錦琛。「姊姊是我的!」
他尚不太明白何謂婚嫁,不過可確定的是姊姊一嫁給錦哥哥就會離開家了。沒有姊姊代表著沒有好吃的食物,沒有溫暖的陪伴,沒有親切的笑容,他抵死不從!
「小胖子,以后你會有你的媳婦,干么要跟我搶?」錦琛答得輕松,臉上喰著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那你不要娶姊姊做媳婦就好了啊!」在衣向淳單純的想法中,覺得此事不難。
「我若不娶你姊姊,你去哪里找一個媳婦還給我?」背著他,錦琛翻了記白眼。
衣向淳陷入苦思,好半晌才弱弱地道:「那……那我嫁給你做媳婦好了,你不要娶我姊姊啊……」
此話一出,錦琛與衣向華同時傻了眼,最后前者爆出了驚天的笑聲,也顧不得衣云深就在前方不遠(yuǎn)處。
「噗……哈哈哈哈哈,小胖子,瞧你這顆肚子,我怕養(yǎng)不起你!」他還壞心眼的掂了掂背后小胖墩的屁股。
衣向華亦是忍俊不禁,這回她也忍不住調(diào)侃起自家小弟了。「弟弟,我還以為你舍不得姊姊我呢!原來你是想自己嫁到京里去玩?」
好像有那么一點點小心思被人看穿了,衣向淳滿臉通紅!肝摇也艣]有……」
不知什么時候,前頭的衣云深轉(zhuǎn)回頭了,這次他可是老大不客氣地一人頭頂賞了一記栗爆,自家閨女也不例外。
「好了,你們兩個別欺負(fù)小孩子,淳兒你也別搗蛋!
衣云深語重心長地說道:「錦琛,你的話我聽見了,毒粉之事非同小可,即便你不說,我也想讓華兒跟你走一趟京師的!
錦琛心中一喜,連忙道謝!钢x謝衣叔,我一定會好好保護(hù)她的!
「她的安全我倒不擔(dān)心,倒是你要讓她住在侯府里……」衣云深想到馮總管的來意,目光微沉,語氣也微妙了起來,「可得保證她不被人欺負(fù)了,否則下回再見到你,我必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