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會來?為何要來?
偏偏讓前夫撞見這難堪的一幕,喜悅恨得幾乎想撞墻。
“你來這里干么?”她沒好氣地質問。
崔剛信沒回答,死盯著她猶然殘留淚痕的臉頰,她察覺他視線的焦點,心房一震,連忙伸手抹臉。
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看得清清楚楚。
“方喜悅,你在哭?”這話是從他齒縫中逼出來的。
她咬唇,倔強地撇過頭。
“我在問你話!”他低吼!澳銊偸遣皇强蘖耍俊
“這不關你的事!
“方喜悅!”他驀地擒住她手腕。
她嚇一跳,氣惱地瞪他。他這么兇干么?她哭不哭他管得著嗎?
“你到底來我們公司干么?”
“還用問嗎?當然是跟你討論有關侵權的事!
是嗎?還真巧!什么時候不來,偏偏趕在她跟其理談分手的時候來?這男人簡直就是她命中的魔星,遇見他算她倒楣!
喜悅忿忿然,正想發飆,眼見周遭射來數進好奇的目光,連忙忍下翻騰的情緒,恨恨地冷哼。
“我們到外面談。”
正合他意,他也不想跟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話。
兩人搭電梯下樓,來到辦公大樓前方的一處小廣場,相對而立。
她努力平復心情,裝出冷靜的神態!靶¤锤嬖V我,你跟她說事情未必沒有轉圜的余地,可能有解決的辦法,是嗎?”
“那只是我隨口敷衍她的說詞,你也信?”他嘲弄。
“你!”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竄上心頭,她瞪他!澳悄憬裉爝來干么?”
“我聽說你跟頂頭上司吵架了,怎么,決定分手了嗎?”他淡淡地問。
喜悅倒抽口氣。他怎會知道她跟其理的關系?
“是李小姐告訴我的。”
笨蛋小璐,她要殺了她!喜悅氣得雙手直發抖。
崔剛信注意到了,握住她一只手。“干么這么激動?”
“你放開我!”她用力甩手。
他頓時變了臉色,她極力排拒的態度傷了他。
“難道你今天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嗎?”
“你把我想得太閑了,我哪有空專程來看人笑話?不過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我倒想對貴公司總經理說聲恭喜,雖然他事業上捅了樓子,但在感情上倒算是聰明,跟你分手是正確抉擇,我恭喜他逃過一劫!
他……一定要這樣刺傷她嗎?他傷她傷得還不夠嗎?
老天,她好恨他!喜悅喉嚨酸楚,一股沖動涌上,揚掌就往他臉上一揮。
他反應靈敏,及時接住她的手,眼色沉下!斑@就是你的壞習慣,方喜悅,辯不過人就想用暴力解決!
暴力……是暴力嗎?
喜悅胸臆悶痛,一口氣嗆住,差點緩不過來,她握拳敲了敲自己胸口。“對,我就是粗魯暴力,比不上別的女人溫柔體貼有女人味,怎樣,你有意見嗎?”她自暴自棄地嗆聲,話說得很辣,但眼眶卻不爭氣地漫溢淚水!凹热荒銈兌歼@么嫌棄,一開始干么跟我在一起?”她含淚輕嚷!安灰_始就好了嘛!如果沒有開始,也不必結束,我也不會這么、這么心痛……”
她再次噎住,用力槌自己胸口。
崔剛信見她如此傷心,也跟著有些難以呼吸,心軟了,臉色柔和了,語氣也變得溫煦。
“好了,別哭了,大庭廣眾之下,不覺得難看嗎?這幾天你都沒好好吃飯吧?我請你吃午餐!彼吐晞裾T。
“午餐時間、早就、過了……”她咳嗽。
“那就喝午茶吧!彼恍,牽起她的手,不容她拒絕。“跟我來。”
。
崔剛信帶前妻來到東區一間隱密的大樓,給管理員看過證件后,搭電梯直達十二樓。
“什么地方這么神秘,還得先檢查證件?”喜悅好奇地問。
“是我們公司的私人俱樂部,只開放給高階主管招待客戶使用!彼忉。
“俱樂部?”她訝異。不愧是大企業集團,連私人招待所都有!拔矣植皇悄銈兊目蛻。”
“我們公司跟敝公司很可能有一場官司要打,也算有些淵源,我招待你來這兒談點事情,很正常。”重點是這里有包廂,她要哭要笑都不會有人打擾。
“哇,根本是公器私用!彼幸馓翎叀
他不理會,逕自刷了卡,領她進入室內,開闊的空間與金碧輝煌的裝潢霎時映亮喜悅的眼。
太夸張了吧,她仰頭看著高掛天花板的一盞閃亮亮水晶吊燈,不禁咋舌。
“你們公司是跟股東斂了多少財?真是砸錢不手軟!”
“要招待客戶的地方,總不能太寒酸。”他淡淡地說。
這已經不僅僅是不寒酸了,只能用奢華來形容。
他見她驚訝得張口結舌,好笑地挪揄!白彀烷]緊點,別擺出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很難看!
她聞言嗆到,氣悶地瞪他。是啦,她是小家子氣又怎樣?反正現在已經不是他老婆了,還怕她丟他的臉嗎?
她刻意重重冷哼。
崔剛信置若罔聞,將她領進其中一間包廂,按了服務鈴,請服務生送來茶點.還開了一瓶紅酒。
他為兩人斟酒,喜悅正想端起自己那一杯,讓他阻止,“這種酒要先醒一下,口感才會比較順,你等等再喝吧,先喝茶!
“規矩真多!”她不屑似地撇撇唇,卻知他一向喜愛品酒,專家所言必有道理,也不跟他爭論,拈起一塊烤得香酥的可頌面包,送進嘴里,嚼了嚼。“還滿好吃的嘛。”
“不要邊吃東西邊說話!彼钟兄附。
“你這人很羅唆耶!”她惱了!拔椰F在又不是你老婆,管那么多干么?”
不管就不管。他聳聳肩,知道她心情低落,也不跟她斗嘴。
仿佛故意與他作對,喜悅不顧形象,一陣猛吃,嚼完面包,又嗑餅干,餅干上還抹了一層厚厚的巧克力醬。
“要來杯牛奶嗎?”
“什么?”
“你不是一向最愛拿餅干泡牛奶吃嗎?”他問!耙灰獊硪槐?”
她不吭聲,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瞪他。
“干么?”他挑眉。
“你以前不是最受不了我那樣吃餅干嗎?還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那么惡心?”她諷刺。
“你不是說你已經不是我老婆了嗎?既然這樣,我管你吃東西惡不惡心?”他回敬。
喜悅一窒,胸口似乎又要悶住,她連忙拿起一塊餅干塞進嘴里。“好啊,叫他們給我一杯牛奶吧!”她就偏要在他面前吃得惡心,偏要更加敗壞自己的形象。
反正也沒什么好裝的了,今日被他當面撞見自己跟男友分手,已經夠糗了,她不介意再糗上幾分。
不一會兒,微波過后的熱鮮奶便送來了,她拿來沾巧克力餅干吃,唇畔又是黑又是白,畫了一道可笑的胡子。
他瞇眼注視她。
“干么?”這回換她問了。
“這里!彼钢缸约鹤旖!岸颊瓷狭,麻煩你擦一擦!
偏不擦!她倔強地撇過臉!案擅催@么麻煩?反正等不吃一吃還不是又沾上?”
崔剛信磨磨牙,告訴自己要忍耐,但天性愛潔的他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掏出手帕,按上她的唇。
“喂!你……”她轉頭想躲。
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她后頸,不許她閃躲,替她將嘴角擦得干干凈凈,接著才拿開手帕。
她見他表情滿意,又是難堪又是氣惱!澳闾^分了哦是哪里招你惹你了?為什么要這樣……羞辱我?”
他羞辱她?這番指控令崔剛信相當莫名其妙。
還不懂嗎?她怒視他,拍去手上餅干碎屑.站起身,昂然挺立。
“是!我是不像個女人,男人婆一個,吃東西一點也不優雅,食量也大,學不來那些優雅淑女小鳥胃,而且又臟,老是讓你看了惡心……但那又怎樣?你有必要這樣批判我嗎?不爽的話你別硬拖我來這兒喝茶!”
“我沒批判你!彼櫭汲吻。
“你嘴上沒說,眼神在批判,你覺得我很登不上大雅之堂對吧?覺得我很不像個女人,對吧?”她一股腦兒地宣泄胸口郁悶!凹热贿@樣,我走,沒必要留在這兒玷污了你的眼睛!”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他迅速展臂扣住她手腕。
“放開我!”她想甩開他。
這回,他堅定不移,使勁抓住她,她怎么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