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陽光下,海水波光粼粼,高高的棕擱樹隨風搖晃,眼前是一片充滿熱帶風光的景色。
十月底的天空很藍,風很大,太陽依舊灼烈,如果不是月歷上清楚的顯示日期,真的會讓人誤以為此時仍是盛夏季節。
來到外島后,劉恩禔的生活一如預期的清閑。
所謂清閑指的是工作方面,在島上,除了流行性感冒與偶爾發生的小意外,她的用處不大。
于是她開始做雜事,替擁有偉大使命的駐院醫生料理三餐、洗衣服。
不知不覺間,她又由小護士淪為小女傭,不過她并不排斥這樣奇怪的轉變,至少有事情可做,才不會被那不時浮現腦海的身影影響。
只是不管白天再怎么強顏歡笑,當夜幕低垂,完全清靜下來時,濃濃的孤寂與不安便將她吞噬。
她想念費烈奇,那份濃濃的思念讓她不爭氣的理在被窩里哭泣,緬懷那一段看似有情有愛的過往。
心還痛著,但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走出來,過著完全沒有費烈奇的生活。
「恩恩、恩恩……」
驀地,一聲聲呼喚傳入耳里,拉回她飄得好遠的思緒,回過神來,她望向聲音來源,眼底映入霍習寬黝黑俊朗的臉孔。
「霍醫生。」劉恩禔下意識的退后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會這么做并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他的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身軀結實強壯,就算穿上白袍,還是帶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所以只要他一靠近,往后退一步便成為她面對他時的自然反應。
「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霍習寬問,炯炯有神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迎向他傳達著某些訊息的眼眸,劉恩禔佯裝沒發現他眼底的情感,避重就輕的說:「沒什么!
霍習寬的個性雖然暴躁了點,甚至偶爾會開口罵病人,但是相處久了才知道,他是個個性坦誠率直、沒啥心機,為病人著想的好醫生。
如果她沒有遇上費烈奇,或許會接受他的追求,可惜她的心已經給了費烈奇,再也沒有多余的心回應他的情意。
「晚上有空嗎?要不要到海邊的酒吧吃燒烤?」霍習寬狀似不經意的提出邀約,卻因為緊張,語氣有著難掩的不自在。
四周頓時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劉恩禔才緩緩的出聲,「晚上我有點事,不好意思!
其實她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可以感覺霍習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她一直以為是錯覺,但是在他愈發明顯、外放的表示下,她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
確定這一點,她決定一次和他表明自己的心情,不希望讓他一直空抱著希望,浪費寶貴的時間。
況且她知道島上有個女孩暗戀他許久,抱持著自己得不到也希望看見別人幸福的心態,她反而想要做些什么撮合他們兩人。
「那明天晚上有空嗎?」霍習寬鍥而不舍,緊接著問。
今天不行,就約明天,明天不行,再約后天,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可以成功打動她的心。
「霍醫生,你約別人吧!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箘⒍鞫A苦笑,表情為難。
雖然知道自己與費烈奇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但是目前她還是沒辦法說忘就忘。
霍習寬震驚不己,直瞅著她。
來到這里將近一個月,他從沒看見她身邊出現過其他男人,一直以為她是與他一樣寂寞的人。
怕他誤會,劉恩禔補充說明,「我和他之間有些問題還沒解決,才會暫時分開,你……」
「沒關系,我可以等!」他語氣堅定,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被澆熄的熱情瞬間又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
她心里一陣慌亂,急著抽回手,「霍醫生,請你……」
「混蛋!不準你碰她!」一道優雅沉冷的嗓音突兀的響起。
待在多雨的倫敦,費烈奇完全沒辦法適應臺灣的天氣。
他不懂,明明是初秋季節,明明風很大,為什么天氣卻懊熱得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個大蒸籠里?
他全身燥熱,心情低落,好不容易找到那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女人,卻發現有只大猩猩不知羞恥的握住劉恩禔那雙只有他能握的小手。
轟的一聲,占有欲伴隨著火氣由胸口竄起,他冷著陰郁深沉的俊臉,毫不遲疑的撲向那個男人。
劉恩禔還來不及反應,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撲向霍習寬,不消片刻,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起來。
在兩個男人爆發沖突的同時,她杵在一旁,一看清楚動手男子的模樣,心不由得一凜。
怎么會是他?
是她太想念他所產生的幻覺嗎?
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幾乎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費烈奇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她心跳狂亂,腦子鬧哄哄的,理不出一丁點頭緒,顧不得兩個莫名其妙揪打在一起的男人,轉身就跑。
費烈奇隱隱約約瞥見劉恩禔的身影,架也不打了,完全著了魔似的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恩恩!」
發現費烈奇緊追在身后,劉恩禔心頭一驚,不自覺的加快腳步,不讓他追趕上自己。
見她認出他,卻躲著他,費烈奇的胸口莫名的揪緊。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怎么可以躲著他、不見他?
愈想愈生氣,他的聲音愈來愈冷,「劉恩禔,不準再跑了。」
海風徐徐,吹拂著他深褐色的頭發,美好的陽光灑落在身上,火一般灼燒著他,皮膚開始泛著刺痛的感覺。
他抹去額頭冒出的汗水,發出怒吼,卻阻止不了她向前跑。
聽到他動怒的聲音,劉恩禔想停下腳步,但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的不知所措讓她只能罔顧他的警告,拚了命的往前跑。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否則一定會好好的想想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他,才不會讓自己的離開顯得狼損。
看著她離自己愈來愈遠,費烈奇不禁低咒一聲。
突然,她腳步踉蹌,撲倒在地上。
他的心差點停止跳動,回過神來,快步來到她身邊,緊緊的將她抱進懷里,著急的問:「怎么樣?有沒有摔傷?」
依偎在他的懷里,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劉恩禔的心再次為他怦動。
如果不是知道他將和與他有著相當實力的名媛結婚,沒有看到他的風流……她或許還會傻傻的待在他身邊,心甘情愿的當他的禁臠吧?
看見她臉色慘白,額頭冒冷汗,睜著一雙淚眼忘神的揪著自己,費烈奇焦急的問:「跌傷哪里了?很痛嗎?」
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憂心,劉恩禔的心情混亂不已,不知道該不該想辦法逃出他的懷抱,并遠離他。
另一方面,她的心里卻是不斷的涌現疑問。
為什么他還要對她這么好?
為什么他要來找她?
為什么他看起來那么蒼白憔悴?
她不是已經替他破除了吸血鬼魔咒?他不是應該要健健康康、神采奕奕的嗎?
滿心的疑惑讓她忍不住開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忙著查看她腳上傷口的動作一頓,費烈奇抬起頭,用那雙隱含著風暴的藍眸瞪著她。
「你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咬牙擠出嘶啞的聲音,一副想拍死她的模樣。
他兇巴巴的表情與語氣讓劉恩禔沒來由的感到委屈,兩人分開了一段時間,她怎么會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為什么離開?」
咬了咬嫩唇,她垂下眼眸,無限哀怨的輕喃,「你……不是準備和黛維娜結婚了嗎?」
費烈奇的心猛地一突,「誰說的?」為什么他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