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曉陽驚恐的倒抽了口氣。糟,真的被他捉包了!
她是不是該向這位公子認錯,然后懇求他借她銀子救命?
不,太冒險了!這公子看起來很生氣,要是她坦白了,他毫不心軟的將她送官法辦的話怎么辦?她五個弟妹還小,不能沒人照顧,龍兒也不能不看大夫啊!
單曉陽只能拋棄廉恥的耍賴到底!澳阏也坏侥愕腻X袋關我什么事?我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你,就誣賴我是小偷,未免欺人太甚!”
褚千堂蹙眉。這少年不僅投機取巧,還強辯說謊,真是沒救了!澳氵敢作賊的喊捉賊,你爹娘沒教過你禮義廉恥嗎?”
他的話刺痛了她的心,單曉陽抬起頭瞪視他,苦澀脫口!拔覜]有爹娘!”
像他這種出身好、養尊處優的人,自然不需要背棄所謂的禮義廉恥來行竊。
沒有爹娘也不能當作偷錢的理由!
褚千堂正欲開口矯正少年偏差的行為,豈知當少年抬頭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竟被震住了,左胸處響起如雷的律跳聲。
他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張臉竟會出現在他面前。
“襄兒小姐……”他恍惚間脫口而出。是因為思念過度才會出現幻覺嗎?
單曉陽一愣。他喊她什么兒?
“妳知道妳逃家讓妳爹娘多擔心……”話說到一半,褚千堂猛地住了口。不對,他搞錯了,襄兒小姐不會乖乖待在京城等著被捉,也不會穿這么寒酸的男裝,而且眼前這人是個男孩,他錯得太離譜了。可是,這男孩怎么長得那么像襄兒小姐……天底下有那么相像的兩個人嗎?
什么她逃家?看來這公子是把她認成別人了,真是天助她也!
單曉陽趁著他毫無防備之際,大力咬上他的手背。
“你……”褚千堂遭到暗算,痛得松開少年的手腕,懊惱的看著手背上的牙印,再抬起頭時,少年已拔腿跑開了。
“等等,我的錢袋……”褚千堂臉色一凜。他被扒走的錢袋是襄兒小姐親手縫制的,是很珍貴的禮物,怎么可以白白給個偷兒。
他得追上那偷兒!眼尖的他看到少年彎入前面一條巷子,那一帶是貧民區,他知道有條通往貧民區的快捷方式,能很快追到偷兒。
褚千堂施展輕功朝快捷方式快步奔去,平時定時跟著護衛練武的他,身材精瘦結實,并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只能動腦的云家總管而已。
這時候,咬了人就跑的單曉陽,望著前方不遠處的茅屋,心喜著自己終于有錢讓龍兒治病了,卻冷不防地被抹白色身影給擋住去路。
“搞什么……”她不滿地嚷嚷,但一看清擋下她的人是誰時,不禁張著惶恐的眸直倒退,卻不小心跌了個四腳朝天。
少年這一摔,讓褚千堂發覺這少年只有五官和云襄兒相似,神韻差了一大截,更甭提他身上的市井之氣有多重了。
只是,一個男孩有著和襄兒相似的臉蛋,這感覺還真奇異。
“你想跑去哪?”褚千堂朝偷兒跨前一步,斯文俊逸的外表看起來無害,那雙炯亮的黑眸卻充滿威脅性。
單曉陽咽下了口水,在街頭上打滾久了,明白面前的公子不好惹,當初她怎么會認為他是好欺的肥羊呢?
“公子,我沒要跑,真的沒要跑……”她慢條斯理的從地上站起,假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朝他傻傻一笑,然后,兩腿一蹬又往前跑。
真難纏,看來她得跑個幾圈甩掉他,才能回家了!
嚇!不對,怎么跑不了、跑不動了?
褚千堂早料到少年詭計多端,早眼捷手快地扣住他的肩膀,“把我的錢袋還我!
“我哪有偷你的錢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單曉陽滑溜道,想掙脫他,龍兒正等著錢救命,錢不能還他!
“等我搜到我的錢袋,看你怎么狡辯!”褚千堂沉下厲眸,伸手探向少年的衣襟里--
他是搜到他的錢袋了,卻也摸到一團柔軟的隆起,那像是姑娘家的……他瞠大眼,抽回手,不敢置信喊,“妳是女的!”
單曉陽真沒想到他會對她搜身,更讓她驚駭的是,她居然忘了纏胸就急急忙忙出門了,這下不但暴露了她的女兒身又被占了便宜!
她方寸大亂,唯一能做的只有大力拍開他的手,指著他斥罵,“你這個淫賊!登徒子!竟敢摸我胸,不要臉!”
罵著的同時,帽子從她頭上掉了下來,更暴露她綁著長辮的姑娘家模樣。
“對不住,我不知道妳是姑娘……”向來行事臨危不亂的褚千堂窘了,生平頭一次遇上這種啞巴吃黃連的事!肮媚铮犖艺f,我不是故意唐突妳,真的不是……”
正當褚千堂極力澄清他的無辜時,小軍、小山、小蓮三個孩子自屋中沖出來一擁而上的搥打他,他們是在茅屋里聽到單曉陽的尖叫聲才趕過來的,邊打還邊罵道:“你這壞蛋欺負了姊姊!淫賊!淫賊!淫賊!”
孩子們的拳頭對褚千堂是不痛不癢的,但被淫賊淫賊的叫,可不是件殊榮。
“你們可知,我跟你們的姊姊是怎么認識的?”他問著孩子,卻是蓄意的對著單曉陽說。
單曉陽臉色丕變,她不能讓孩子知道她當了小偷!她向前把攻擊他的三個孩子拉回來,咬牙懇求道:“我知道是我不對,但你也非禮了我,所以我們算、算扯平了,拜托你放了我吧!”
她緊張著,一顆心提得高高的,不知這公子打算如何對付她。她和弟妹們能不能生存下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了。
放了她?
褚千堂并不想跟她扯平,非禮她和她扒竊是兩回事,要是這么輕易的放過她,難保她不會再去扒別人的錢袋,他不能任由她犯錯下去。
“姑娘,妳有弟妹,妳這個姊姊應該做好他們的榜樣……”
突然,一道稚嫩的哭聲蓋住褚千堂的說教--
“姊姊,龍兒越來越沒力氣哭,病得更嚴重了,妳有想到法子了嗎?”說話的是小紅,她抱著嬰兒,哽咽著朝單曉陽走來。
單曉陽臉色一白,接過虛弱的嬰兒,勉強擠出話!版㈡⒄谙敕ㄗ!
四個孩子似敏感的察覺到她的脆弱,頓時放聲大哭。
“沒事的,你們哭什么,多晦氣……”單曉陽氣惱的真想再一人賞他們一記栗暴,最后卻只能任他們抱著她的腿哭。她真的無法可想了。
褚千堂看到這一幕便遲疑了,一股憐憫的熱流直涌入胸口。
他錯怪她了,是因為那個嬰兒病了,她才不得不扒竊的吧!
跟在云老爺、夫人身邊做善事久了,他看過許多貧窮無依的人,求助無門時把自己給賣了都不意外,何況是扒竊。
既然知道她需要幫助,他就不能不管……
當他的眼光落在她那張標致且熟悉的臉蛋上時,他突地靈光一閃。
對了,既然她和襄兒長得那么像,也許可以這么做。
“姑娘,我可以請大夫幫令弟看病!瘪仪镁従忛_口,眸底閃著思量的光。
“什、什么?”單曉陽已想到最壞的下場,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
她沒聽錯吧,她可是扒走他的錢袋、抵死不還的小偷,他真的打算要以德報怨的幫她嗎?
褚千堂知道她很難相信他的說詞,但他自信能說服她與他合作。
他開門見山道:“只要妳答應我一件事,我不僅會找大夫替妳弟弟治病,還會找棟宅院安頓妳弟妹,讓他們上私塾讀書,事成后,再給妳一筆銀子……只要妳愿意,我可以改變你們一家人貧困的命運!
他承認自己狡詐,先開出利誘的條件,知道等她心動后,她就很難拒絕他的“要求”了。
單曉陽心里一澀。果然沒有以德報怨這種好事,但走到窮途末路的她,哪有拒絕的勇氣?
只要她愿意,龍兒就能看大夫,她也可以拿到一筆錢,讓弟妹住在能擋風遮雨的宅子里,還能上私塾學習,多令人心動啊。
只要弟妹們識字,就不用像她在食堂里賺著微薄的月銀,連大夫都看不起,想開店鋪也不再是癡人說夢的事了,爭氣點的話,弟弟或許還能上京赴考,掙個好官位。
天啊,她真想一口答應!她想改變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但她又猶豫不決。這一切會不會是他胡謅的?抑或他要求她答應的事,是傷天害理之事?
單曉陽咽了咽口水。她可以問問吧,雖然她知道自己有九成不會拒絕,但先聽聽他要她做什么事,再答應也不遲。
“公子你、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我要妳假冒云家小姐云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