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問。
“真的,我保證。”他憐愛地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承諾
她笑了,為不讓自己掉下眼淚,她緊緊閉上了雙眼,再度開口時,聲音因為其間滿盛的情感而微微顫抖。
“吻我,名揚(yáng)!彼曇舻偷偷模抗庠谒挠我,充滿暗示。
漸漸地,一抹淡淡的、柔柔的情yu 在幽暗的房內(nèi)彌漫開來……
……
當(dāng)梁儀君從一場不安穩(wěn)的長夢中醒來后,已經(jīng)早上九點鐘了。
她的精神和身體不但沒有因為睡眠而獲得充份的休息,反而更為疲倦、心緒也更為迷惘了……
她,居然又做了那樣的夢了!
夢中的她,就像個yu 求不滿的蕩婦,與一個男人瘋狂的歡愛,并且陶醉其中,彷佛那個男人也十分令她滿意似的。
最離譜的是,夢中的那個男人,他竟然是--
“該死……”猛地掀被從床上彈坐起身,她用力的甩甩頭,努力揮去還殘留在腦海中的影像,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夢見那樣荒誕不經(jīng)的--春夢?
豈知,混沌的腦子還沒來得急清醒過來,一陣驚天雷吼似的呼叫,讓她的頭瞬間都泛疼了起來!
“姊--中獎了、中獎了,我們中獎了!”
“什么中獎了?”她定了定神,努力消化妹妹的話。
“還記不記得上一回我們在百貨公司的抽獎?”梁馨怡樂不可支的提醒:“咱們姐妹倆運(yùn)氣好,抽中了首獎,法國巴黎七日游!”
當(dāng)梁馨怡一臉興奮,喜滋滋地公布大獎之后,她這個寶貝姊姊不但露出一副極不感興趣的表情,還埋怨起百貨公司的首獎為什么不是折現(xiàn)金或送高級電器、3C產(chǎn)品等等之類的家常用品?
最令人啞口無言的是,在她得知首獎無法退換之后,竟改而鼓吹她們已屆高齡的爸媽,來一場二度蜜月--
“老啦,我跟你們的媽媽,早就玩不動啦!”
得知女兒們的孝心,梁清河雖感到欣慰,但仍是心領(lǐng)了。
“是啊,我和你們爸爸都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況且,光坐一趟飛機(jī)就得花上把個鐘頭,我們這一身老骨頭,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梁母微笑的又道:“不過,既然有這樣難得的機(jī)會,不如就你們姊妹倆好好去度個假吧?”
聽完,梁儀君當(dāng)場表示不同意。
“如果我和小妹去度假,那花坊怎么辦?”
“花店的工作還難不倒我這個老太婆,你們就安心出國好好玩一趟吧,家里的事就用不著擔(dān)心了!”
“可--”原本梁儀君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妹妹一陣搶白!
“那我跟姊就恭敬不如從命啰,謝謝爸媽!”
話落,小妮子還拉著她,說是要上街好好挑選幾套浪漫洋裝,與向來有著花都之美名的法國巴黎來一場美的饗宴。
待兩個女兒身影逐漸離去后,梁氏夫妻像是說好一般,不約而同斂下唇邊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眉間一縷淡淡愁思……
“老伴,你真的決定了嗎?”
劉寶珠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丈夫,語帶憂慮的問。
“如果還有一絲希望,我們?yōu)楹尾辉?”梁清河疲憊的眨了眨眼,低聲應(yīng)道。
“那萬一儀君她還是老樣子呢?”劉寶珠覺得不太安心的問,聲音混雜著煩憂與希望,讓梁清河聽了也頗為心煩意亂。
不禁想起三天前,他們那個無緣的前任女婿,趁著儀君離家前往花坊張羅生意之際,特地又前來家中拜訪,并對他們提出了一個請求--
他,要再喚回她的記憶。
“你知道要達(dá)成這件事,有多么困難嗎?”
瞪著來訪越來越頻繁的前女婿,梁清河實在不明白,這小子他那鍥而不舍的精力,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不管它有多么棘手,早在七年前,您就該讓我去做了!碑吘,他才儀君的丈夫,她唯一最強(qiáng)的后盾。
“當(dāng)初遲遲不肯讓你知道儀君的病情,除了怕你承受不住,這同時也是儀君的意思,是她不愿耽誤你。你還年輕,還有機(jī)會可以找到一個健康的妻子,擁有一個完整而健全的家庭,不一定非要我們儀君不可!”
最后放手的愛,其實都是無奈的。
當(dāng)初儀君會做出這樣的抉擇,也是痛定思痛之后的決定!
身為一個父親,為了不忍再見女兒受苦,他忍痛同意女兒在保有記憶之前的懇求,替她完成最后心愿。
只可惜他的諄諄告誡與訓(xùn)詞,就像耳邊風(fēng)一樣,這小子不但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還企圖反過來說服他!
“爸,失去了儀君,我的世界早就已經(jīng)不完整了,除非她能再度走進(jìn)我的生命,否則我的人生不會健全!彼荒茉偈ニ。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要長期照顧一個病人,是一項很艱辛的長期奮斗,需要有極大的耐心與愛心,更何況……
此刻,梁清河一雙凌厲眸光睇來,聲調(diào)平板,不帶感情的又道:“儀君早就把你忘個徹底了,你真能忍受這樣的折磨嗎?”
“我確實不能向您保證,將來會不會將我給擊垮?”
聞及言,梁清河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首次以正眼瞧向他,心知這小子應(yīng)還有未盡的話。
果不其然,這小子也沒教他失望,接續(xù)下去從他嘴里所吐的每個字,都教他聽得一愣!
“我唯一能把握的,無非是在每一個當(dāng)下都竭盡的令儀君感到幸?鞓罚@是我對她永不變的承諾。”說到這兒,在展名揚(yáng)一張剛毅的臉龐上,有著一種異常堅定的神情,這是他們過去以來,從不曾見過的!“爸,我愿意照顧儀君一生一世,就算最后她還是無法將我記起來,我還是渴望與她共度此生,請您成全!
聽完他這一席話,梁清河什么也沒說,只露出了一道淡淡的,了然般的笑容……
莫怪儀君曾經(jīng)說過,展名揚(yáng)這個男人看似精明能干,其實骨子底就是個愣頭愣腦的笨男人,從來就不懂得為自己盤算,老是一個人默默吃悶虧,像個大呆瓜一樣!
但是,能夠嫁給這樣的男人,卻是那個傻丫頭她一生中所做過最好的決定。
眼見于此,梁清河心中暗自衡量,既然這一場劫難,已是倆個孩子間不可更改的宿命了,他就是再嚴(yán)防實堵也無用。
但相反的,倘若這一輩子儀君還能得到這小子的眷寵與陪伴,就如同一條錯開的河流在最后終點處又重新匯聚一起,不啻也是一件美好的奇跡嗎?
思及此,梁清河心中那一層薄冰般的偽裝正在漸漸的瓦解,看著眼前的女婿,突然以一種平淡的聲音,淡道。
“好吧,那么……我就再一次把她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