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薄家第一次見識這種情況!
所有的人,包括各個長老、除厄師、薄家的每個成員,都集中在薄宅寬敞的中式大廳里,瞪著他們年輕的宗主以及,站在宗主身旁那位怪怪的、不正常的、怎么看都像個癡呆的女子。
每個人的表情都極致驚恐,沒有半個人發得出聲音。
就連宗主的父親,向來冷靜聰明又臨危不亂的戴天祈,也同樣錯愕得像被點了穴似的,驚訝呆立。
大廳里,黑鴉鴉地站了一堆人,卻安靜得出奇,彷佛大家太過震驚,震驚得連怎么唿吸都忘了。
氣氛沉重得有如大難臨頭。
“你們怎么了?長老、媽,我回來了,不開心嗎?”薄敬言故意笑問。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長老們個個氣得幾乎腦充血。
“宗主,你 你剛剛說什么?”大長老抖著聲音再問一次,深怕自己年老重聽,可能聽錯了。
“我說‘我回來了’!彼χf。
“上……上一句!贝箝L老喘著氣說。
“上一句嗎?噢,我說,我已經和這女人訂了婚,我要娶她!
場中所有人再次倒抽了口冷氣,還差點被冷氣嗆昏。
他們這位年輕有為的宗主偷偷去了一趟臺灣也就罷了,居然還帶了一個新娘回來,而且,還是個傻傻的新娘……
這分明是要驚醒薄家安息已久的列祖列宗!
“你別開玩笑了!”一聲厲喝從戴天祈的口中爆出,震得整個大廳嗡嗡作響。
他俊眉一挑,看著父親。“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你認真?你認真的話就不會拿你自己的婚姻當兒戲!身為薄家宗主,身負傳宗接代的大任,你的婚姻對你、對薄家,是件多么重要的大事,你不知道嗎?”戴天祈怒斥。
“我知道!
“知道你還胡鬧?”
“我不是胡鬧,我明白我的責任有多重大!
“明白就好,你的終身大事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我們已經幫你物色好幾個合適的對象了,你只能從她們之中挑選……”戴天祈直接說。
“但我只要她!北【囱赞D身攬住長孫無缺的肩膀,打斷了父親的話,堅定宣告。
所有人再次抽氣,實在想不出這個一直在傻笑流口水的癡女,有哪一點能吸引宗主?
“為什么?”戴天祈問出了每個人心中的大問號。
“因為,我們薄家欠她一份人情!彼f著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幫長孫無缺擦拭口水。
眾人的下巴差點掉滿地。
他們高高在上的宗主,不太喜歡和人觸碰的宗主,帶點潔癖和冷傲的宗主,居然幫那女人擦掉那噁心的口水……
“欠她人情?這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誰?”大長老驚疑地問。
“她叫長孫無缺,是臺灣長孫集團總裁的千金!彼榻B。
“長孫集團?那個以電子業起家,現今跨足各大產業的著名集團?”戴天祈愕然。
他是商界老手,長孫集團的名號他早有耳聞可從來沒聽過長孫總裁有個智障女兒。
“是啊,長孫集團非常有錢呢!彼p笑。
“宗主,你不會是看上她的家世才要娶她吧?我們薄家這幾年來累積的財力也不輸給其他任何財團,不需要做此犧牲……”大長老急著說。
“犧牲呵……大長老,瞧你說得好像我多么委屈似的。我可是求長孫總裁求了好久,他才答應把無缺嫁給我呢!”他揶揄著。
“求他?你還……求他?”大長老驚呼。
“是。∧銈兌疾恢浪麄冇卸鄬氊愡@個唯一的掌上明珠。”他摸了摸長孫無缺的頭,笑著說。
“呃啊……呃啊……”長孫無缺話時發出了沙啞難聽的喊聲。
從剛才就被兒子驚嚇傻眼得變成石像的薄少春,本來就比其他人脆弱的心臟再也受不了刺激,突然咚的一聲,腿軟坐倒在地。
“少春!”戴天祈急忙蹲身擁住她。
“你看看你把夫人嚇成什么樣子了!”二長老氣極敗壞地低吼。
“媽。”薄敬言走過去,伸手想扶起母親,卻被她打掉。
“你……你……你到底為什么……一定要娶她這種……這種……”薄少春瞪著兒子。
“我說了,我,還有薄家,都欠她一份人情!彼f。
“什么人情?你說清楚!贝魈炱頂Q眉問。
“說來話長,簡單地解釋,就是……我這條命,是她給的。”他盯著父親,緩緩地說。
眾人又錯愕不已,薄家人都知道,薄敬言是應薄少春的“愿力”而生,怎么會和這個癡傻女子有關?
“你這條命,是你媽給的!贝魈炱砼g。
“是啊,宗主,你是夫人求來的!是因為她,你才能出生!”大長老也急聲應和。
薄少春傷心地瞪著寶貝兒子,完全說不出話來。
薄敬言嘆了一口氣!霸S多因果,不是表象看來那么簡單。媽的愿力再強大,若沒有無缺,我也不可成為薄家子孫!
“這是什么意思?”戴天祈隱約聽出他話中玄機,沉聲問。
“箇中緣由,我不方便說明,但請放心,我絕不會做任何傷害薄家的事!
戴天祈眉頭一擰,怒道:“不說清楚,就別想娶她。這件事非同小可,豈是你一個人就能作主?”
薄家宗主的婚事向來得經由八字相合配對,再選擇良辰吉日,怎么可以隨隨便便說結就結?
“是啊,事關整個薄家命脈,怎能任由你一個人胡來?”眾長老們此起彼落地說。
他環視眾人,突然冷冷一笑。
“到底誰是宗主?”
“當然是你……”
“那么,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在薄家,宗主的話就是命令,是律法,不是嗎?”他瞇起俊眸,臉上掠過一絲冷厲。
大家心頭都沒來由地打了一個突。
“看來薄家的紀律和秩序該好好整頓一下了!彼幊烈缓。
老一輩的長老們都禁聲斂目,沒人敢接話。
戴天祈則是瞪著他,微微閃神。
太像了!
雖然大家都沒說出口,但心里想的都一樣;薄敬言從小就是個天才,智商超高,法力深不可測,四歲就展現了他除厄收妖的天分,而他那懾人的氣勢,卻老是讓薄家人覺得似曾相識。
隨著薄敬言日漸長大,他身上那抹熟悉的影子就愈來愈明顯,不論是口氣,動作,還有眼神,都很像那個人……
那個讓人捉摸不透,詭譎陰險,法力強大卻英年早逝的薄家宗主——
薄少君。
迄今,許多人一提起他的名字,依然一陣悚然與感嘆。
“怎么了?我說錯了嗎?”薄敬言掃過每張呆愣的臉,勾嘴一笑,那抹陰厲的神色頓時消失,變回他一貫的明朗。
戴天祈蹙眉盯著他!澳銢]說錯,宗主的話就是命令,但這件婚事得從長計議,何況你才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已是成人!
“那也不必急著結婚。”
“既然找到她了,她就必須和我在一起才行,我希望盡可能幫她找回主魂!彼⒅L孫無缺說。
“主魂?主魂是三魂之中的天魂,無形無蹤,你要如何幫她找回?”大長老驚問。
“總得試一試,我不能任由她癡呆一輩子,太可憐了!彼櫭。
“敬言,你究竟和這女子之間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瓜葛?你一定要說清楚!北∩俅河中募庇謶n慮地問。
他看了母親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樣說吧,如果不是她,此生,進入這個癡女軀殼的,就會是我了!
全部的人又呆住了。
“她代替了我,成為癡人……”他頓了頓,看著眾人,嚴肅地接著說:“這理由,足夠我娶她了吧?”
大廳里一片寂靜,沒有人再發得出聲音。
這理由太詭奇,詭奇到連見識過各種陰陽奇事的薄家人,都啞口無言。
因為,薄敬言的話中隱隱透露出,他似乎是帶著記憶轉生。
帶著……
前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