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蔣漢城分開后，喬娜英攔了計程車，往陳明慧舊家。在車上，鐘豪打電話來。
“我下班了，你在哪兒？我現(xiàn)在過去。”
“我不餓�！币桓南惹盁崆榭谖�，喬娜英反應(yīng)冷淡。
“不餓嗎？”可憐的鐘豪，他整個晚上都在想像著和喬娜英溫存的美麗夜晚。
“我累了，想休息了�！彼龑︾姾赖目谖亲兊帽鋱杂病�
鐘豪怔了幾秒。“對不起，我……吵到你了嗎？不是說要來我家嗎？”
“不去了，睡了�！眴棠扔⒔Y(jié)束通話，再調(diào)出手機(jī)里隨時準(zhǔn)備好的制式分手簡訊，發(fā)給鐘豪——
我覺得感覺不對，不想勉強(qiáng)，更不想浪費(fèi)大家的時間，希望你找到更好的女人，分手吧，謝謝你給我的一切。真心的祝你幸福。
發(fā)出分手簡訊后，喬娜英冷漠地?fù)芰藫荛L發(fā)，云淡風(fēng)輕地掰掰了。
一切這樣的輕松容易，和人分手，家常便飯。她習(xí)慣隨便和人交往，只要有利可圖。她習(xí)慣和人分手，只要看到更好的，身旁那位就礙眼。她喜新厭舊，到手就失去樂趣，交往超過三個月就悶。她身上衣服常換，身邊男人也常換。她老覺得沒有人真正適合她，有錢的男人通常年紀(jì)大體力差，工作忙不能帶著她游山玩水。年輕英俊又帥的往往玩心太重很幼稚，錢又少，去的地方很俗爛。
喬娜英的愛情都很毛躁，毛毛躁躁的開始或結(jié)束。
從高中時代起，就談過太多戀愛，幾乎沒有一個人的時期，舞廳、PUB、KTV，她的生活太精彩。以至于日后懷上美美時，不知道該找哪個男人負(fù)責(zé)。等到孩子越來越大，又怕到不敢做任何處理，在爸爸的縱容下糊里糊涂生了孩子。直到老爸爆發(fā)貪污事件，家里氣氛惡劣，她已經(jīng)不能回頭，是個帶著女兒的媽。
她知道自己挺差勁的，所以不敢提女兒的事，怕壞了蔣漢城對她的印象。
唉，她知道她的人生越過越亂，像團(tuán)爛糊。
可就在此時，曾瘋狂傾慕的男人出現(xiàn)了，這是命運(yùn)的相逢。一定是，她要抓住這次機(jī)會，這是她的真愛，僅存的會令她心動燃燒的男人。
現(xiàn)在，她的手機(jī)一直震動著，另一個男人為著突來的分手瘋狂。
喬娜英置之不理，她只要蔣漢城，她抱定決心要把握這次命運(yùn)的安排，彷佛這是她得到真愛最后的機(jī)會。
車子駛?cè)脒^往熟悉的街道，停在陳明慧舊居前。
喬娜英下車按鈴，開門的是一名老婆婆。
“婆婆好，請問你，有沒有收過一個叫陳明慧的信？是之前的房客�！�
“那個喔，有啊，很多啊，我早就都交給房東了，你去找房東問�！�
喬娜英要了房東地址，立刻跑去找房東。外省籍的老阿公，熱情地帶喬娜英進(jìn)屋聊。
“我見過你，哈哈哈，你們以前小不點兒的怎么長這么大了�。磕愀惷骰圻�有聯(lián)絡(luò)嗎？那時你們感情真好喔，之前那個帥帥的男生呢？追著陳明慧后面跑的那個��？俺都記得咧。來——這個�！崩习⒐珡亩褲M書跟灰塵的木書架抽出一袋塞到快爆開了的牛皮紙袋。
“還好俺都有收好嘍，都在這里面，俺一封都沒偷看喔。那丫頭搬去哪兒？有空叫她過來坐坐啦——老嘍，看到你們開心咧�！�
“好啊，改天我?guī)齺砜床�，這個，我轉(zhuǎn)交給她——”喬娜英敷衍幾句，抱著紙袋，急忙忙地走了。
她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坐下，倒出里面的信，拆了幾封閱讀，然后，她哭了——
分開十年，蔣漢城的心，卻緊緊跟隨著陳明慧。
他真的太癡心，在國外仍然不停地寫信，鉅細(xì)靡遺地告訴陳明慧他的現(xiàn)況，傾訴對她的思念，從身體受傷那天起，他努力復(fù)健，向陳明慧保證自己絕對會恢復(fù)健康，請陳明慧不要擔(dān)心，更不許內(nèi)疚。
他的每一封信，都寫得很長，在第六年時，他氣陳明慧，他告訴陳明慧有個女生很喜歡他，他想跟別的女生交往了，假如她再不回信，他真的要交女朋友了，他還半威脅地叫陳明慧不要后悔，因為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了。
有幾封信，還附上CD。是蔣漢城買給陳明慧聽的。
喬娜英放下信件，回憶蔣漢城剛出國的那幾年，只有逢年過節(jié)時才給她寫張賀卡，給她的祝福短短的，內(nèi)容卻多是在追問陳明慧下落。
他給她的待遇，跟陳明慧比，天差地遠(yuǎn)。
喬娜英為這個男人的癡情感到心疼，她拿出手機(jī)決定打給蔣漢城，告訴他陳明慧的電話地址，成全他的渴望。
電話很快接通，蔣漢城微笑的嗓音問候著�！拔�？”
“是我�！�
“我知道，我有把你的電話輸入手機(jī)里了。你平安到家了嗎？我正想打給你，又怕你睡覺了——”
喬娜英心中一緊。“為什么想打給我？”
“不知道怎么了，我睡不著。見到老朋友太高興了，想到很多以前的事……雖然你發(fā)生那么不幸的事，可是，我覺得你變得更好了。現(xiàn)在的你，比以前好太多了�！�
他就是這么體貼、這么善良。他這樣鼓勵，令她好溫暖。她好愛這個男人，正直、陽光，可以信賴依靠，像大地厚實穩(wěn)重，寬容，深情。
喬娜英哽咽，講不出話。
蔣漢城問：“怎么了？該不會又哭了吧？糟糕，想鼓勵你，反而害你哭�！�
她笑了�！拔艺娴母淖兞耍椰F(xiàn)在是很好的女人�！�
“我也這么認(rèn)為。”他笑了。“打給我有什么事？”
“我……跟你一樣，太久沒見到老朋友，睡不著，我們聊聊吧�！�
“好啊，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多好笑嗎？有一次你故意把鞋子扔了逼我背你——”
“厚，就是啊，你就知道給我氣受——”她笑了，聊著，把那些信放回牛皮紙袋，決定將這些情書藏住。
這信，不能給陳明慧，也不告訴明慧蔣漢城回來的事。就算對陳明慧感到內(nèi)疚，就算有罪，她愿承受。十年過去了，這次，她要在沒有陳明慧的存在下，爭取蔣漢城的愛，反正陳明慧已經(jīng)有那么好的男朋友了。
而且……這是頭一次，蔣漢城為她失眠，蔣漢城肯定也是喜歡她的，只要給他們多一些相處的時間，蔣漢城會愛上她的，只要她變得跟陳明慧一樣好。就算變成了陳明慧的影子，只要能擁有這男人的陪伴，她愿意。
喬娜英返家時，陳明慧正在教美美彈“烏克麗麗”，她們一人一把“烏克麗麗”。看到蔣漢城送明慧的烏克麗麗，喬娜英心虛。
陳明慧瞪住喬娜英。“你又把美美丟下，混到這么晚才回來？電話都不打。”
“媽媽�！泵烂酪矚狻！澳阏f你要和媽咪工作，可是你下午就跑出去了，現(xiàn)在才回來？你不是好工人，我不喜歡�！�
還工人咧，真是。喬娜英回避陳明慧的眼神，脫外套，踢掉高跟鞋�！斑@個——”她把百貨公司的袋子交給陳明慧。
“這洋裝適合你，我?guī)湍闾舻摹！?br />
“不是每次買東西給我就沒事，這種貴得要死的衣服不要買了，明天拿去退掉。你不要亂花錢，要有點責(zé)任感啊，老這樣怎么行？”
“不穿就算了，我不會退的。美美，你怎么也有‘烏克麗麗’？”
美美摟住陳明慧�！皨屵滟I給我的，媽咪會彈喔。”
“美美啊，你媽媽也會彈這個。”陳明慧摟著美美，對喬娜英笑�！澳阌浀冒桑扛Y漢城組‘烏克麗麗’團(tuán)，那時真開心。你每次都不認(rèn)真練，跟不上我們的進(jìn)度，老是被蔣漢城罵——”
“我不記得了�！眴棠扔⒛樢怀�，走向房間。
陳明慧走過去，看娜英背對她，摘掉耳環(huán)�！霸趺戳�？心情不好喔？”
“不要再提蔣漢城的事了�！�
“為什么？”
“你跟王柏琛進(jìn)展到哪兒了？還是只有牽手嗎？你知道你這樣對那個男人有多殘忍嗎？表面上和他交往，其實根本沒把心給他。我知道我沒資格講這種話，但我希望你幸福�！�
陳明慧黯然，喬娜英轉(zhuǎn)身，抱住她的腰，仰望她，淚光閃爍。
“姊，在我心中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真正的姊了，我活得亂七八糟，老是讓你照顧。你不一樣，你很好，你值得擁有幸福。把蔣漢城忘記吧，這樣你才能真正開始你的生活，王柏琛條件好，對你又真心，好好和他交往，不要錯過這么好的人，忘了蔣漢城吧。”
陳明慧聽完，眼色驟冷�！拔揖退愀鷦e人交往，也絕不會忘記他。我為什么要忘記一個對我那么好的人？我愛他。”
“你愛他？他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OK？”
陳明慧握住娜英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八�，在我這里�！�
喬娜英怔住�！澳愫么魵G，萬一蔣漢城出現(xiàn)，難道你要跟王柏琛分手？”
“對，我會拋棄王柏琛�！睕]想到陳明慧回答得這么坦然。
“你瘋啦！有沒有這么無情？而且……而且王柏琛條件那么好，人家可是追了你快一年！他要是聽到你這么說，會很傷心的�！�
“因為蔣漢城是不能被取代的，假如沒發(fā)生那件事，我們絕對還在一起。不對，我們應(yīng)該早就結(jié)婚了�！�
看著陳明慧篤定的眼色，喬娜英感到惶恐。這兩個人瘋了，身體明明是分開的，為什么心都在？
這時，陳明慧看到化妝臺上的牛皮紙袋，袋口露出一疊航空信，她隨手拿起。
“怎么有那么多信？”
“是我的�！眴棠扔⒓钡脫尰�，抱在胸口。
陳明慧怔住，沒看過喬娜英這么緊張的神色。
“干嘛？緊張什么�。俊�
“你不要亂碰人家的東西啦�！�
“啕�！标惷骰厶湫苑��！鞍萃朽�，老是隨便進(jìn)我房里拿東西的是誰？”早就像家人彼此沒有秘密了�！罢l寫那么多信給你�。壳闀鴨�？喂，還說我讓王柏琛傷心，你才是讓男人傷心的高手。交了新男朋友，又有別的對象嗎？”
“改天再跟你說啦——”
陳明慧掐掐她的臉。“我才要鄭重警告你，你啊，要想得到幸福，就不要再亂搞男女關(guān)系。那個叫鐘豪的男人，感覺很老實，好好對人家�！�
“知道啦�！眴棠扔⑥D(zhuǎn)過身子，背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次，我是認(rèn)真的。”
沒錯，這次她非常認(rèn)真，只是，對象不是鐘豪。這樣想或許有點變態(tài)，但想到自己成功勾引蔣漢城，贏到他的心，這令喬娜英有扳回一城的爽感。人生路上，她不甘愿自己越輸越慘。尤其是一再地輸給陳明慧，即使受她很多恩惠，但那種矮人一截的感覺，超不爽的。家庭跟事業(yè)，已經(jīng)輸給陳明慧了，至少，在愛情上讓她贏吧！
陳明慧離開房間，哄美美上床睡覺，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
她抹沐浴乳時，摸著蔣漢城繪制的玻璃瓶，她怔怔地，拇指撫著他畫的日本料理圖案，失神了。
失去蔣漢城之后，玻璃瓶內(nèi)的沐浴乳，不再有人幫她加滿。后來，她經(jīng)濟(jì)狀況改善了，進(jìn)口的德國海馬沐浴乳，在市面上也漸漸普遍了，她找到一樣的味道，買回來自己添進(jìn)玻璃瓶里。
她不會忘記蔣漢城，就算見不到他，也要死心眼地保留他的味道�；貞浿凶罘曳嫉臍馕�，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早上，陳阿勇醒來，打著呵欠走進(jìn)工作區(qū)，看見店內(nèi)那個忙碌的背影時，以為是陳明慧。長發(fā)隨興地用一枝鉛筆盤起，黃色棉T，牛仔褲，那人穿著陳明慧的衣服，待她轉(zhuǎn)身，陳阿勇驚呼。
“啊你——你是吃錯藥了喔？”
“伯父早。”喬娜英笑臉盈盈地招呼，還拿著掃把正打掃哩。
“喬娜英，你病得不輕喔�！眻猿忠悦郎热盏募一�，竟然拋棄常穿的名牌迷你裙跟緊身衣，穿得跟陳明慧一模一樣，連發(fā)型都一樣，還賢慧地打掃店里，這真的是喬娜英嗎？
伯父驚駭?shù)哪�，教喬娜英哈哈笑。她拍拍陳阿勇的肩膀。“去吃早餐吧，我買好了在桌上。美美我也親自帶去幼稚園了，以后我自己送女兒過去，讓明慧睡飽一點。對了，后面豬豬的大便我都清好了，地也刷干凈了。”
“哇，不只是病得不輕，簡直是回光返照�！�
“干嘛這樣說啦，哈哈哈哈哈哈，人家只是想重新做人嘛。我現(xiàn)在要去刷流理臺，你快去吃早餐，我還有買你愛看的報紙。”
稍后，陳明慧到了店里，跟陳阿勇一樣的反應(yīng)。
這對父女坐在一起吃著飯團(tuán)，看著瘋狂打掃中的女人。太陽并沒有從西邊出來，而喬娜英，那個愛使喚人的嬌嬌女，整個大變身。上班的時間還沒到耶，她已經(jīng)把店里打掃得亮晶晶，現(xiàn)在竟然還自告奮勇地擦玻璃。喬娜英認(rèn)真起來真是驚天動地，要不是陳明慧制止，差點連頭上的風(fēng)扇都要被拔去洗了。
陳阿勇問女兒：“她是不是昨天去了不干凈的地方？被賢慧的女鬼附身了？”
“她昨天的確很晚回家�！标惷骰鄄坏貌粦岩蓡棠扔⒅行傲恕９善笨赡芤幌Υ蟮�，人的個性豈能瞬間改變？“竟然穿我的衣服？”
陳明慧睡沉了都沒發(fā)覺喬娜英進(jìn)房間挖她的衣服穿，真的見鬼了，一天到晚批評她的衣著打扮，現(xiàn)在竟然拷貝她的行頭？真詭異。
人的個性當(dāng)然可以改變，娜英決心戒掉惡習(xí)，重新做人，一切都因為有了想愛的人。
她忙完，過來一起吃早餐，一坐下就說：“我有事宣布�！�
“等一下�！标惏⒂纶s快接話�！澳阋桢X對不對！我就知道�！庇兴蟛艜@么用力表現(xiàn)。
“伯父！”喬娜英跺腳。“我都還沒說什么事�！�
陳阿勇翻白眼�！拔疫�不懂你嗎？不然就是你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
喬娜英笑容僵住，但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笑咪咪�！安灰撇黄鹑�。我啊，我以后再也不借錢，也不亂花錢，我要認(rèn)真工作，絕不遲到早退，我會好好幫明慧經(jīng)營日月便當(dāng)，還要努力的學(xué)做菜，當(dāng)明慧的左右手。陳明慧！我會讓你感動有我這個好妹子�！�
陳阿勇跟陳明慧互看一眼，隨即哄堂大笑，他們不相信喬娜英的決心。
“你啊，你每次都虎頭蛇尾，只要一和有錢人交往，你就不見蹤影啦�！�
“老天，我緊張死了，以為你闖了什么禍�！标惷骰鬯闪丝跉��！澳悴挥孟逻@么大的決心，你只要按時上下班不闖禍就行了�！�
喬娜英脹紅面孔�！澳銈兌疾恍牛瑳]關(guān)系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決心。”她一方面出于內(nèi)疚想補(bǔ)償陳明慧，另一方面想學(xué)陳明慧的一切去討好蔣漢城。
很快地，陳阿勇跟陳明慧發(fā)現(xiàn)喬娜英來真的。
她每天最早到，拿筆記本跟陳明慧學(xué)做菜，工作區(qū)的打掃跟善后一手包辦，不讓陳明慧碰，把陳明慧當(dāng)神一樣供著，呵護(hù)著，討好著。
陳明慧看她這么認(rèn)真，也不藏私，把做菜的秘方告訴她。
“你看……這個絲瓜要先過油，這樣下去炒，就不會黑掉了�！�
“嗯嗯，先過油，好，我記得了。”喬娜英認(rèn)真學(xué)習(xí)，火力全開，她天性聰明，從不拿鍋鏟的她，不用幾天，已學(xué)會八道家常菜，手也燙出五道疤，連阿勇都敬佩不已。
這天收工后，喬娜英下班離開了，阿勇、寶珠姨和陳明慧窩在店里，看電視吃宵夜。
阿勇贊嘆�！鞍⒒郯。铱磫棠扔⒄娴臅兂赡愕昧Φ亩䦶N，我以前還真是小看她了，果然凡事只要下決心，大便都會變黃金�！�
噗——陳明慧差點噴出嘴里的茶�！笆裁创蟊�？講話很難聽欸！”
“厚，阿勇啊，不要講大便，有句成語啊，那個什么糞墻——”寶珠姨也參一腳。“是什么糞墻不能涂啦！現(xiàn)在可以涂了——”
陳明慧臉歪掉，這樣講也沒有更美�！皣K嘖嘖，你們兩個的國學(xué)造詣?wù)娌��！?br />
“不然你形容看看��！深奧地形容看看喬娜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啊？”
“嗯，”明慧很認(rèn)真的歪著臉，望著天花板，搜尋貼切的優(yōu)美詞藻，準(zhǔn)備大大的贊美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