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得到天屹老人傳人的幫助,與蠻國一戰必能大捷,前提是裴知墨愿意幫這個忙。
裴知墨看著眼前清冷如玉的君楚漓,沉聲問:「你希望我幫忙?」
君楚漓頷首。「是,希望裴先生能夠幫忙,以解赤海關百姓之苦。」
在盛豐帝執政這些年,蠻國的侵掠是一年比一年頻繁,邊關的百姓幾乎年年被掠奪,那些韃子殘忍至極,搶了財物糧食不說,甚至奸淫婦女、將之滅口,就是小孩也不放過,更過分的是會將其頭顱割下,當成自身戰利品,沿路叫囂離去,殘忍囂張的程度令人發指。
裴知墨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許久才緩緩開口!敢規兔σ膊皇遣豢梢浴
「師父你愿意幫忙了?」上官流煙欣喜萬分。
雖說她沒見過裴知墨出手,但能成為天屹老人唯一的入室弟子,他肯定有過人之處,若是有他幫助,戰事肯定很快就能結束,君楚漓的安危自然也能得到保障。
裴知墨瞪了一眼插嘴的徒兒,這才接著又說:「我徒兒說過,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之事,要我幫忙也行,以物易物!
嚴格說起來,坑人的是他的師父天屹老人,居然為了一口吃的賣徒弟,讓他每日去上官府教賭術,就為了人家廚子的好手藝,要不是那無良師父,他也不會被這無良徒弟給坑了。
上官流煙,「……」有個這么愛記仇的師父,她無言以對。
「裴先生請說。」君楚漓淡聲道。公平的交易比起日后的人情壓力或無償的幫助更令他能夠接受。
裴知墨倒是沒想到他會這般干脆,這沉穩的氣度,果然如師父所說,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雖說此行乃順應天命,是必然之行,可一想到那無良師父居然使詐,害他抓鬮輸了,不得已要出山來此,他就滿肚子不舒爽,自然得找地方宣泄這一口氣。
「聽說你君子六藝無一不精,我要你與我斗詩!若是你能讓我贏,我就幫你!古嶂Z氣高傲的出難題。
沒錯,就是一個難題。
這話一出,君楚漓僅是臉色有些古怪,一旁的上官流煙卻激動得拍桌起身。
「師父,你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你說這是什么話?」裴知墨瞪眼。「什么叫強人所難?你到是說說這有什么難?你現在是看不起你師父?你是覺得以我這般過目不忘、聰明絕頂、學富五車、才華橫溢、足智多謀、才華蓋世……天上絕無、人間僅有的絕世詩人會贏不了?告訴你,你師父我只是大巧若拙,不喜炫耀罷了!」
上官流煙閉嘴了,因為她不想再聽一回這繞得她頭暈的自夸詞,她最怕人嘮叨了。
師徒二人雖說多年不見,但她可是從唯心兒身旁的錢嬤嬤口中得到不少裴知墨的「風光戰績」。
正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裴知墨今日就是放個屁,唯心兒都會說是香的,更何況是作出那些狗屁不通的詩詞。
可唯心兒身旁之人可就不會說謊了,據錢嬤嬤所言,經過她的旁敲側擊、細細觀察以及君琴繁的調查,裴知墨墨寶極好,丹青了得,琴藝更是一絕……君子六藝中的禮、樂、射、御、數……幾乎是無所不能,偏偏就是敗在詩詞這塊。
裴知墨過目不忘,耳聰目明,能吟出所有他看過的詩詞,偏偏自己作不出一首能夠入耳的詩句,每一首都是慘不忍睹,令人搖首嘆氣。
這就是為何上官流煙一聽見他提出的條件會這般激動的原因。
君楚漓的能耐她自然清楚的很,前世他養傷、她背詩,時常拉著他替她評鑒詩詞,他眼睛眨都沒眨就輕易的點出她句子的不足,且句句精辟,令她茅塞頓開,裴知墨連她都比不上,如何能與君楚漓比?
更何況他的條件無恥至極,就他那三歲孩童的作詩能耐,還想贏?這怎么可能。
然而君楚漓卻是答應了。「可以!
「無憂!」上官流煙緊張的扯著他的衣袖,她昨日才把這事當笑話說給他聽,他怎么……
「別擔心!咕旆次罩彳浀男∈职参,那雙如月色般清冷的俊眸閃過一絲晦暗不明。
裴知墨見自家徒兒一臉擔心,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不妥。
他有文人的傲氣,自然不愿有人讓他,偏偏他有傲氣沒才氣,每每斗詩都輸得一塌糊涂,若他的條件是讓君楚漓贏他,豈不是太容易了,可要是相反呢?
他相信只要是精通詩藝之人,肯定都有著與他一樣的傲氣,君楚漓也是這般,絕不會輕易的讓他,這么一來,為了贏他,就得不斷的與他「切磋」,他就不信,以自己聰明絕頂的腦袋,還不成為一代詩圣?
絕!真是太絕了,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腦袋!
就在裴知墨沾沾自喜的時候,君楚漓開口了。
「裴先生,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裴知墨濃眉一挑。「你不需要準備?」
「裴先生可需要?」君楚漓反問。
裴知墨要準備什么?他曾經花了三天三夜做足了準備,就為了能一舉得勝,誰知仍是一句就完敗。準備?浪費時間罷了。
「不需要!顾譃t灑的回道,不知情的人怕是會以為他勝券在握。
而后他抬頭看了眼外頭熾熱的天氣,隨口道:「就以『夏』為題吧!限四支韻,相互接聯詩句!
這種斗詩法看似簡單,實則很有難度,一人一句,越往后聯,難度越高。
「好,裴先生先請。」
裴知墨也不客氣,清了清嗓子,便開始他的「計劃」,誰知……
一刻鐘后。
裴知墨臉色鐵青的看著眼前面容平淡的君楚漓,悲憤欲絕的咬牙道:「君、楚、漓!你還有沒有文人的傲骨!」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贏了!他居然這么隨隨便便就贏了!說好的傲氣呢?為什么沒有?不僅沒有,君楚漓居然能夠面不改色的作出比他還要差勁的對子,難道是他的消息錯誤?眼前之人其實水準與他差不多?
君楚漓輕揚唇角,淡聲道:「我是個商人!
商人重利,與文人的傲骨錚錚可不同,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赤海關之亂,自然是以最快的方法來解決。傲骨?他本就不是那些酸儒,再說了,傲骨有何用?經過了這么多年的打壓,他只知道能活著才有用。
一旁的上官流煙簡直對自家男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毫不吝嗇地夸道:「無憂,你真厲害!」
說實話,在聽見他作出那讓她腦門發疼的對子時,她差點沒驚掉下巴,要不是他的表情太鎮定、儀態太優雅,她簡直要懷疑那些對子是不是真從他嘴里說出的……
太驚悚了!
總之,贏了就好。
「師父,愿賭服輸!顾靡獾膶Σ铧c跪倒在地哀嚎的男子道。
裴知墨又氣又無奈的瞪了她一眼!赣貌恢闾嵝眩沂裁磿r候食言過。」
他好歹是她師父,她胳膊向外彎就算了,可有必要彎得這么徹底?
躲在門外的唯心兒,直到勝負揭曉才雙眼亮晶晶的朝他跑來!肝揖椭滥隳苴A,裴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裴知墨額角一抽。
雖說唯心兒并不知他們之間的賭約,可這聲恭賀為什么聽起來很是諷刺?
輸了便是輸了,接下來的日子,裴知墨跟著君楚漓去赤海關。
唯心兒死活要跟,被上官流煙硬留了下來,因為這事,她整個人懨懨地,相思病犯得很嚴重。
時間過得飛快,冬去春來,幾個月的時間就這么靜悄悄的過了。
這段時間,外頭仍然沒有人發覺上官流煙有孕,并非她未顯懷,而是為了讓君楚漓在前線能夠放心,她成日躲在府中不出門,要不以她纖細的身材,早在懷孕四個月便讓人看出來了。然而這樣的日子著實苦了她,要不是唯心兒以及幾個丫鬟偶爾陪她小賭,她恐怕早已悶壞了。
挺著幾近足月的肚子,她再一次問著眼前的海燕!改阏f真的?」
海燕頷首,眼底也有著激動!竿蹂鷽]聽錯,王爺要回來了!」
上官流煙再次確認后,臉上頓時揚起欣喜的笑容。
上天保佑,經過了近八個月的努力,君楚漓總算整合了赤海關的三十萬大軍,不僅將蠻國的韃子們打得片甲不留,更是收攏了軍權,如今的赤海關早已沒了盛豐帝的爪牙,明里暗里全是君楚漓的人。
手握三十萬大軍,就是君楚漓現在揮兵前往萬江城,也能輕易奪回屬于他的帝位,而在這其中,裴知墨功不可沒。
若不是有他的幫助,君楚漓不可能在短短的八個月內完成一切,兩人一文一武,默契極佳,配合得天衣無縫,裴知墨這三個字也因此揚名,與君楚漓齊名,不僅僅震懾了蠻國,也包含四周對楚日國虎視眈眈的小國。
蠻國在大將烏木齊克被殺之后,陸陸續續派出不少將領,皆一一被君楚漓給斬了,最后竟是無人能出戰,最終被打怕了,不僅主動歸還之前占領的兩座城池,甚至送出了求和書,希望與楚日國簽訂和平條約,以年年進貢的方式來換取和平。
這可是繼崇高帝及君麒楓在世時,蠻國第三次的求和,此消息一傳回萬江城,全城百姓都瘋狂了,有人歡喜有人憂。
喜的自然是支持君楚漓的朝臣以及不知朝事、只盼著天下太平的百姓們,而憂的……不,該說是惱怒的自然就是盛豐帝了。
這些日子來,他派出了不知多少的殺手、刺客,卻從沒有一個能取君楚漓的性命,而詔書與古墨玉也沒下落,最讓他憤怒的是,他居然被耍了!
自打上官流煙離京后,他一直給她送信,讓她想辦法殺了君楚漓,她都是虛與委蛇的應下,卻遲遲沒有動作,他惱怒萬分,本想拿她的家人要脅她,誰知上官易前陣子因病告假,待他讓人上門拿人時,一家子早已人去樓空,直到這時,他才后知后覺事情有詭。
可惜一切都已來不及了,這讓他如何能不惱?
這段日子他一直坐立難安,就怕君楚漓不知何時會起兵造反,幾乎沒有一夜能夠入眠,整個人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
然而不論他如何發愁,這都是必然之事。
「王妃,要不要去迎接王爺?」一旁的春暖見上官流煙如此開心,提議道。
「我能去嗎?」上官流煙雙眼一亮,看向海燕。
海燕想了想才道:「王爺來信,應會在午時左右進城,既然王爺回來了,王妃的安危也就不必擔心,若是王妃想去,多派些人手戒備,應該是不成問題!
她也是見上官流煙這陣子無聊得快要發瘋才會這么提議,再說了,如今南陽城全是楚家軍,這般嚴密的守衛別說是刺客了,就是一只蒼繩也飛不進來,上官流煙不過是到城門迎接,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要去!顾匀皇窍肴,八個月不見君楚漓,她想他想的緊,沒有一刻不想飛奔到他身旁,如今能在第一時間迎接他、看到他,她當然不會放過。
「奴婢這就去吩咐!勾号θ蕚。王妃出游要準備之物可不少,尤其她還是個即將臨盆的孕婦。
半個時辰后,車駕出巡,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城門等待。
赤海關位于北方,周圍多是終年不化的雪山,氣候不佳,時不時便飄起大雪,將整座城包裹在一片銀白的世界之中。
今日雖未下雪,可融雪卻是比落雪還要冰寒數倍,尤其是寒風刮來之時,更是讓人凍得牙關直發顫,然而城里的百姓卻是不畏風雪,一個個欣喜萬分的在城門等待,他們都在等著君楚漓,等著迎接將他們從水深火熱的地獄解救出來的英雄。
上官流煙的馬車被層層帷簾捂得密密實實,就怕寒風凍著她。
眾人并沒有等太久,正午時分,便見遠處揚起大片塵土,一群馬兒朝城門奔馳而來。
「來了、來了!楚王回來了!」一名眼尖的大漢盯著那英姿挺拔、氣宇軒昂的帶頭之人,拉著嗓子大吼出聲。
一瞬間,眾人跟著大喊,「楚王!楚王——」
這兒的人雖有大半是楚王軍的家眷,可也都有家人慘死在那些蠻韃子的刀下,若不是如此,何以投軍?就為了替死去的家人報仇,為了趕走那些侵門踏戶的韃子,擁有一片清靜的樂土。
這個愿望如今被君楚漓實現了,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激動?有些人甚至欣喜得淚流滿面,一聲聲的喚著楚王。
此時此刻,楚王君楚漓的名號幾乎壓過盛豐帝,一聲聲慷慨激動的高喊,彷佛他才是他們的帝王,而事實也是如此。
「這些人眼瞎了?沒看見本公子?」一旁的裴知墨不滿的嘟嚷著。
雖說他高風亮節,一點也不拘泥于所謂的名聲,可這些人一個個視他如無物,他如何能舒坦?
他正不滿著,突然遠處便傳來一聲尖喊。
「裴軍師!快看,是裴軍師……」
帶頭的女子一喊,眾人這才發覺策馬在君楚漓身旁的裴知墨,終于有一部分的人也開始喊著裴知墨的名號。
裴知墨用兵如神,將奇門遁甲之術運用得出神入化,正因有他的幫忙,君楚漓才能大展長才,把將士們的傷亡減至最低,可以說此次能將蠻國打的落花流水,裴知墨功不可沒。
聽見那雖然微弱,卻是切切實實喚著他名字的聲音,裴知墨全身都舒坦了,直接忽略掉遠方那帶頭嘶喊的唯心兒,心情愉悅的進了城門。
「王妃在馬車上?」君楚漓遠遠便看見王府的車駕,知道妻子前來迎接,這讓他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外頭冷,奴婢不讓王妃下馬車!购Q喙Ь吹恼f。
君楚漓沒有回答,他早已迫不及待要見上官流煙,一個箭步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
然而馬車上卻不見上官流煙的身影,僅有花開一人倒臥在旁,生死不知,而馬車的底部一片空蕩蕩,不知何時被人給挖空……
君楚漓的心頓時墜入冰窖。
上官流煙是被一陣劇烈的晃動給晃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在馬車上,且是在一輛高速行駛的馬車上頭,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她的馬車。
她的馬車鋪著厚實華麗的軟墊,就怕她磕著、碰著,傷了肚中的孩子,而這簡陋的馬車也鋪著墊子,雖不奢華,卻一樣的厚實,甚至比她原先馬車上的墊子還要舒適,然而就算再舒適,也禁不住這樣高速的行駛,劇烈的顫動讓她的肚子隱隱作痛……
發生什么事了?
上官流煙有些迷茫,只記得要去迎接君楚漓,然而才剛出府沒多久,前頭的路便被滿滿的人潮給塞住了,她本想掀開簾子看看是什么情況,然而還沒有動作,便感到腦袋一陣昏沉,接著她便什么都不知曉了……
再次睜眼,她已在這陌生的馬車上了。
感覺到狂奔的速度,她緊緊捂著抽疼的肚腹,知道自己被綁了,這事實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死白。
她想看看自己身在何處,然而馬車的車窗全是密封的,別說是逃了,就是看上一眼都不可能。
「該怎么辦……」她心慌的低喃,發現這一緊張,肚子的痛感更加明顯,嚇得她連忙逼自己放松,輕撫著自己圓滾滾的肚腹,輕柔的說著,「沒事,小寶你不要怕,娘會護著你的……」
說也奇怪,她這一安慰,那股疼痛感似乎消退了一些,這讓上官流煙松了口氣。
「冷靜!越是這種情況就越不能慌,絕對要冷靜……」她不停的深深吸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今的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小寶要顧,她若是亂了分寸,小寶該怎么辦?
反正她挺著個大肚子,就是要逃也沒辦法,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對方才會沒對她下強烈的迷藥,不僅如此,馬車上還有股熟悉的藥香味,她能聞出來,這味道正是她平時在用的藥香。
這陣子她因肚子突然像吹氣球般鼓起,夜晚時常睡不好,君楚漓特地讓人送來這能夠安胎又能安神的香,馬車上燃的便是此香。
不管將她綁走的人意欲如何,既然有這樣的安排,代表對方并不希望她與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如此看來,她的性命暫時還算安全。
秀眉緊緊攏起,她擔心君楚漓找不到她會做出什么傻事,然而她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不笨,自然知道對方擄她是為了對付君楚漓,就是不知擄走她的是蠻國人還是盛豐帝?
她腦袋不停的轉著,猜想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動手的機會比較大,卻是越想越昏沉,安神香的作用讓她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昏睡。
馬車又行駛了好一陣子,終于在天黑之前停了下來。
當上官流煙再次醒來時,人已不在馬車上,而是在一間收拾得十分干凈的房間里。
她撫著肚子坐起身,把目光放在內室的陳設上,這一看,她忍不住瞪大了眼。
這房間收拾得很簡單,靠墻的長幾擺著一只花瓶,瓶中插著嬌艷欲滴的桃花,旁邊是一只方架,方架上搭著幾件華麗的衣裳,看那尺寸,似乎是特地為她而準備。
另一旁是座金絲楠木的衣櫥,雖是整塊的金絲楠木做成,卻沒有絲毫的珠玉金銀裝飾,只有金絲楠木本身木中帶金的光輝,非常古樸低調。衣櫥的另一邊則是一座嵌金帶玉、很是華貴的妝臺。
讓她驚訝的是,這里的擺設竟與她在上官府的閨房一模一樣,難道她回到萬江城了?
這不可能……要回萬江城少說也要一個多月,那么這里究竟是哪里?
「王妃,你醒了?」
上官流煙腦中一片迷茫,聽見叫喚下意識抬頭看去,竟是春暖。
「春暖?你也讓人給抓來了?」她訝異的喊。
雖說大夫已說過王妃身子十分健壯,并沒有不妥,但春暖還是覺得很是虧欠,雙膝一彎,頓時朝上官流煙跪了下來。
「春暖?」上官流煙嚇了一跳。
「王妃,奴婢對不起你!
雖說春暖并沒有把話說清,但此時此刻的情況,上官流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春暖背叛了她。
看著春暖臉上的不安與愧對,上官流煙心一痛,沉聲問:「你為何要這么做?」
她不明白,春暖是上官府的家生子,自小便跟在她身旁,與花開一樣都是她最信任的大丫鬟,三人可以說是自小就處在一塊,幾乎是一起長大,她自認并未有對不起她們的地方,她真心不懂,春暖為何會背叛她?
春暖沒有說話,僅是低著首。
「你說話!」上官流煙冷了臉色,比起憤怒,更多的是心痛。
「是本宮讓她這么做的!
門外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一名身著素服的女子緩步朝主仆二人走來。
上官流煙一見來人,美眸頓時微縮!富省竽锬?」
怎么會……她猜想過無數個人,卻怎樣也沒想到擄走她的竟會是皇后。
董荷衣看著她那幾乎足月的肚子,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光芒,輕聲問:「肚子都這么大了……可有不舒服?」
上官流煙沒有回答,此時的她十分困惑,甚至懷疑自己前世的記憶是否出了差錯,怎么也想不明白,派人擄走她的為什么會是皇后?
董荷衣見她不說話也沒惱,僅說:「好好休息,別擔心!
「我能不能問為什么?」她還是開了口。
這一次換成董荷衣不說話了,沉默了會,才說:「等時間到了,你就會知道了。」
扔下這句話后,她吩咐春暖好好照顧好上官流煙,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