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撒?”她轉(zhuǎn)身面對他,“你是嫌我把你的王妃畫丑了?”猜想他許是以為她會不悅,她仍故意逗他。
他一怔,有點不知所措,“沒這回事,我不是說了,像極!”
她噗嗤笑出聲,拉起他的手,“風(fēng)揚,這畫掛在這,挺好挺適合的,你不用覺得我受委屈,我沒有,一點也沒,我要真在意,當(dāng)初早就以死抗拒了……”說這話時,她心中驀然打了個突,難道當(dāng)初瓶湘云是因為極不愿嫁他當(dāng)繼室,才會自殺?可這方法太極端,不像柔弱的瓶湘云的作風(fēng)。
原以為自己和風(fēng)揚感情穩(wěn)定后,這事也就跟著云淡風(fēng)輕,可這會不小心觸及這話題,她才知一個大問號還擱在她心頭。
御風(fēng)揚微微一笑,心頭想的是和她心中同樣的疑問,但他又想,遑論她失憶不記得,現(xiàn)下兩人如此恩愛,那些過去的事就該拋到腦后,多提,或許只是平添莫須有的煩惱罷了。
“倘若你覺得對我有些過意不去,那就請我吃大餐!彼S口說出,忽地驚覺這是她在現(xiàn)代,同事央求她代班時她常說的話。
“大餐?”他滿臉疑問,“你覺得廚娘煮得不夠豐盛、不好吃?”
“不,不是這樣,我的意思是說……廚娘煮的當(dāng)然好吃,不過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再說,我嫁進王府也有一段時間,卻還沒外出過,連天恩城有什么好吃的我都不知道。”
他點頭,了解她的意思,寵溺一笑,“那讓廚娘不用張羅我們的晚膳,晚上我早點回來,帶你上天恩客棧去吃一頓大餐!
“真的?好啊好啊!彼杠S地輕拍手,旋即覺得這動作不太適合攝政王夫人做,忙不迭縮手。
見她突然做出像孩子一樣的動作,他感到意外之余,也覺得挺可愛的,忍不住將她圈擁入懷,情意綿綿對望,他正欲低頭吻她,門外,甲管家的聲音陡地?fù)P起——“王爺!
瓶湘云入住御揚樓后,甲管家不敢再如往日般說進就進,桿在門外候著。
聞聲,她羞得忙不迭推開他。
御風(fēng)揚輕咳了聲,重新?lián)Q上嚴(yán)肅表情!斑M來!”
甲管家進來后,瓶湘云心想他肯定有要事稟報,府里的事,她仿效已故王妃全權(quán)讓甲管家作主,不想干涉太多,她決定還是先離開的好。
“夫人,請留步!奔坠芗艺埶粝,卻一臉欲言又止。
“甲管家,有何事?”御風(fēng)揚問道。
“王爺,夫人!奔坠芗阴久,輕喟,“方才溫家的仆人來報,說夫人舅母的病情不樂觀,希望夫人盡快回去探望!
“我舅母她……”信里不是說只是風(fēng)寒?怎么會突然……瓶湘云眉心微蹙,本能的看向御風(fēng)揚,近日宮中有要事,他走不開,原訂五日后要陪她回溫家探望二老,可現(xiàn)下……
瞧見她眼里的擔(dān)憂焦急,他自然是想陪著她馬上去溫家,可今日已約定和外國使臣談購置槍炮的事,他不能不在場。
見他眉心深鎖,不想讓他陷入兩難,她主動提議,“王爺,宮中的事要緊,你盡管去,我獨自回去探望舅母便可。”
“不行!你獨自回去我不放心!彼⒓捶瘩g。
“有小春陪著……”
“那還不夠!”他沉著張肅穆臉孔,思忖了下,“甲管家,你立刻去安排,讓劉大去陪同夫人一起回佑安縣,另外讓黑虎帶二十名侍衛(wèi)護送夫人!
他知道自己的強硬作風(fēng)在朝堂上得罪不少人,所以對她的安全自是不敢大意。
甲管家一驚,“可黑虎是……”
甲管家抬起頭,瓶湘云就急忙跟著反對,“不行!黑虎是王爺你的貼身侍衛(wèi),沒他保護你會很危險的!
“我人在皇宮能有什么危險,就算真有危臉,宮中多的是武功高強的侍衛(wèi)。”
“可在宮外沒有貼身侍衛(wèi)保護你,那你……
“無須擔(dān)心我!贝笫州p握她的纖肩,他對她一笑,偏頭又嚴(yán)肅的對甲管家下令,“就照我的安排去做!
“是,王爺。”
甲管家離開后,她仍試圖勸說,“風(fēng)揚……要不,另外派個人領(lǐng)頭,讓黑虎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別看他對她又是溫柔又是笑,她聽甲管家說過,在宮中,他可是作風(fēng)強硬的鐵面攝政王。
這種個性肯定得罪不少人,平日大家對他鞠躬哈腰,表面端笑,是礙于他是攝政王,身邊又有高手護衛(wèi),不敢造次,但暗地里想揍他一拳的人肯定多如牛毛。
若黑虎不在他身邊,恐怕有一堆人等著要教訓(xùn)、甚至暗殺他!“瞧你說的,仿佛沒有黑虎,我的命就會休矣!”他淡定一笑,“你放心,我的武功可不在黑虎之下,倒是沒有你陪在我身邊,我才有可能活不下去。”
她沒好氣的輕斥他,“說什么呢,別胡說!”
“我可沒胡說!”圈住她的身子,他情不自禁嘲了她一下,眼神巳流露出不舍之情!澳阍诰烁妇四讣叶嘧兹瞻桑羰虑檎劦庙槾蹋瑑扇蘸笪冶阙s去,最遲三、四日。”
水眸凝視著他,她點頭微笑,不管別人怎么想他,在她眼中,他可是比任何男人都溫柔體貼的深情攝政王。
雖然御風(fēng)揚沒能隨行,但他讓甲管家準(zhǔn)備讓她帶回溫家的禮品,多得仿佛要再迎親一次,瓶湘云苦笑,她倒覺得黑虎帶隊不是護送她,而是來護送這些禮品的,他滿滿的心意,她感受到了,相信舅父舅母也能感受得到。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一路上劉大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春更是一會送茶、一會送藥,不時盯著她,就怕有個閃失。
在馬車內(nèi),她醒醒睡睡好幾回后,接近傍晚時,才聽小春叫著,“到了、到了,夫人,溫府到了。”
瓶湘云下了馬車一看,這溫府雖比不上官家宅院,可從外觀上,還是看得出是大戶人家。
她進屋拜見過舅父,又命下人將禮品全搬入溫府,便連忙要問舅母的病情,卻見舅父不疾不徐的派人安排隨行侍衛(wèi)和家仆的休息處所,又拉她在大廳閑談。
她不解,忙問及舅母的病情如何,只見舅父聽到她說有人到王府告知舅母病重時,表情一怔,神色怪異,支支吾吾的說不必太擔(dān)心,有丫鬟照料著。
她雖困惑卻未點破,這次回到溫府,一來自是探病,二來,對瓶湘云的死因她越想越奇怪,她想私下查明瓶湘云于出嫁當(dāng)天殺的真正原因,是以,任何人事物,她都會仔細(xì)觀察。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才進門,就發(fā)現(xiàn)疑點。
她想了想,軟軟的和溫老爺聊一些她嫁到攝政王府后的事,一方面讓他們二老不用擔(dān)心她過得好不好,同時,松懈舅父心防,如此也許能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談話間,她察覺舅父并未讓人去攝政王府通報舅母病重,要她回來探望,且方才他見她回來,是一臉的喜出望外,似是認(rèn)為她是想念二老,專程回娘家探望,閑聊一會,她正欲開口說要去看舅母,孰料舅母已在丫鬟的攙扶下,急急步來。
“湘云,我的心肝,你真的回來了!”溫夫人一見到她,高興的握著她雙臂,定定看著她,喜極而泣。
“舅母,湘云回來看你了!彼崧曊f著,眼眶也跟著泛紅,光聽方才那聲我的心肝,便知舅母對她是視如己出般疼愛。“舅母,你身子還好吧?”
舅母聲音雖不宏亮,但也無病重者的虛弱,著實令她納悶!拔疑碜舆不就是這樣,感染一點風(fēng)寒,在床上躺著休息幾天罷了,沒事,沒事了!睖胤蛉瞬耪f完,溫老爺就重咳了聲。
“你舅母就是這樣,明明生了重病,不想你擔(dān)心,還堅稱沒病!
“我哪生重病了,不過就是染了風(fēng)寒……”溫老爺又咳了聲,暗地拋給溫夫人一個眼色。
溫夫人馬上改口,“我這不、不就是不想讓湘云為我擔(dān)心,不過,看見湘云回來,我什么病都好了!
“是啊,自你嫁人后,你舅母天天想念著你,愁你不知過得好不好,王爺待你如何,你能不能適應(yīng)王府的生活……”
“還說我,你自個兒不也一樣,天天愁著湘云失憶的事……對了,湘云,你的失憶癥好了沒?記得起咱們了嗎?”溫夫人一臉擔(dān)憂焦急的問。
瓶湘云扶她坐下,搖頭,面露愧色。這輩子她的“失憶癥”是永遠(yuǎn)不會好了,對于二老關(guān)切的詢問,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二老同時喟嘆了聲,但這也是莫可奈何之事,溫夫人又問:“那你的哮喘……這一路的顛簸,你身子沒不舒服吧?”
“舅母,我身子好多了,而且王爺安排了劉大夫一路隨行……”提到劉大夫,瓶湘云馬上偏頭看向小春,“小春,你去請劉大夫過來一趟,請他為我舅母診脈看病!
“不不不,別……”溫夫人神色慌張的看向丈夫。
溫老爺沉穩(wěn)微笑著,“湘云,不急一時,這劉大夫一路照顧你,想必也累了,這會說不定已歇下,讓他先休息,別打擾他。”
“多虧舅父提醒,湘云擔(dān)心舅母的病情,一時忘了劉大夫這路費心照顧我,肯定累壞了!
又聊了一會,溫夫人突指著站在廳外,不愿先去休息,執(zhí)意保護她安全的黑虎!巴忸^那位爺是?”
她向二老說明王爺?shù)陌才藕,二老都笑呵呵,溫夫人欣慰的道:“看來王爺對咱們家湘云挺好的!?br />
“湘云這么乖巧,王爺疼她是自然的!
三人談笑間,廳外陡地傳來一陣聽起來虛弱無力,其實卻費盡力氣的高喊聲,“湘云,我的好妹妹,是你回來了嗎?”
循聲望去,守在廳外的黑虎擋住了一名年紀(jì)看來比御風(fēng)揚小一點,身高中等,卻已略顯發(fā)福的男人。
“你誰呀,竟敢在溫府擋本少爺去路!”男子正不快的叫囂。
瓶湘云狐疑的看向舅父母,只見溫老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溫夫人則是眉心微蹙,最后還是溫夫人出聲,“湘云,他是你哥哥溫天樂,你舅父唯一的兒子,你不認(rèn)得了嗎?”
溫老爺怒斥,“你說什么傻話,湘云失憶了,當(dāng)然不會認(rèn)得!”
舅父突然動怒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是舅父的兒子,自然也不能亂擋人。
她讓小春去向黑虎說明,孰料黑虎放人,溫天樂就像從籠中被釋放的大犬朝她沖來,冷不防地緊緊的抱住她。
“湘云,我的好妹妹,哥哥想死你了!”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還沒等黑虎來解救她,溫老爺已先朝他后腦轟上一掌,怒氣沖沖的吼道:“畜生!放開湘云!”
驚魂未定的她瞠目結(jié)舌,從未想過溫和的舅父也有這么疾言厲色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