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踏上階梯的那一瞬間,他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她,但是他知道她不會接受這種理由。
依她愛錢的程度,恐怕凡是阻礙她賺錢的人事物,都會被她當作是敵人。
自從和婆婆媽媽們冰釋誤解后,她的時間幾乎都奉獻給了婦幼協會,又是辦活動又是上課的,她幾乎成了鄉里間最紅的人物。
活動中心的公布欄上,不時有她開班授課的消息。
但是根據婆婆媽媽們私下透露出來的口風,實際課程內容跟公布欄上所張貼出來的課名,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干。
所謂的插花課,教的其實是駐顏美容及化妝,而拼布課則是探討兩性心理以及馭夫術,至于瑜伽課,自然上的就是防身術。
眼看婆婆媽媽對各項課程內容贊不絕口,就只有對舞蹈課的內容三緘其口,他不禁有些好奇,那小女人到底還藏了什么本領?
于是趁著今日提早下班,他特地來活動中心觀察觀察,誰知道這一觀察,卻差點讓他噴鼻血!
原來這小女人所開設的舞蹈課,竟然是帶著保守的婆婆媽媽們大跳艷舞!
腦海里不禁又浮現她性感的模樣,他用力甩頭,逼自己保持冷靜。
「下來,我們一起去吃晚餐!顾~開腳步朝舞臺走了過去。
「不要!」她一口拒絕,然后想也不想的從角落的包包里拿出手機,打算請婆婆媽媽們回來繼續上課,可惜她才掀開手機蓋,舞臺下又傳來噪音。
「你最近太忙了!
「既然知道我很忙,那你可以放下鞋子,自動滾了!箵]揮手,她根本懶得理他。
「我們是未婚夫妻。」他皺眉提醒她。
「那又怎么樣?不過是名義上的。」她輕哼,刻意不去回想這一個月來他看著她的眼神有多認真,尤其是喜宴那晚,他那真心誠意的神情,又是多么的讓她心顫。
他說,他對張太太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她是他遇過最美好的女人,這輩子,他都不會放她走——
騙人!
她才不會當真,更不會上當呢!
她從來就沒忘記他不喜歡她的事實。
他一定是為了讓她生氣,看她出糗,才會自愿扮演她的未婚夫,就像上次在桃源仙谷時,他惡意在議員面前戲弄她一樣。
「不管是不是名義上的,看在我這么盡心盡力配合你演戲的分上,你至少應該留點時間給我,或是偶爾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棺詮乃归_工作的「第二春」后,他們碰面的時間便大大減少了。
若不是這段時間內,她為了確認梁太太的女婿是否就逮,他甚至懷疑,她會直接忘記這世上還有他這一號人物。
「熱情的擁抱?你吃錯藥了是不是?」花琴染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手機,她皺眉往舞臺下方瞪去,誰知卻撲了空。
咦,人呢?
「當然,如果你愿意給我一個熱吻的話,我會更高興!
低沈的嗓音驀地出現在耳畔。
寒毛一豎,她幾乎是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搗著發麻的耳朵,她不敢置信的瞪著那憑空出現在舞臺上的男人!改、你、你什么時候上來的?你要做什么?」
「你說呢?」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弧,他朝她伸出了手臂。
「你不要過來!」跛著腳,她驚險的躲到了三角鋼琴后頭,少了一只高跟鞋,讓她的行動顯得遲鈍而緩慢。
「你太任性了!寡刂撉俚倪吘墸徊揭徊降某咏,從容不迫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又優雅又危險。
「你管我!」可惡!他竟然罵她?
瞠大眼,她本想回罵他,但在他的眼神注視下,她卻緊張得連路都走不好,低咒一聲,她索性脫下另一只高跟鞋。
「說得好,我的確是該好好的管管你了,除此之外,我還要教會你,一個人若是過河拆橋會有什么下場。」幾乎是話才說完的瞬間,他也轉了個方向,并朝她伸出右手。
驚呼一聲,她連忙往另一個方向跑。
「過河拆橋?我哪有!」啊!好險好險,差點被抓到了。
「沒有嗎?那是誰為了挽救形象,在一個月前拉著我到處演戲,又是誰在成功挽救形象后,馬上就頂著『局長未婚妻』的名號到處開班授課,并把自己的未婚夫撇在一旁,甩都不甩?要不是鄉鎮里的婆婆媽媽們每天都還見得到你,我還以為我被『逃婚』了呢!」
他諷刺的語氣讓她有些心虛。
「不過就是借你頭銜用一下,干么那么小氣?了不起我請你吃飯嘛!」
「不!
「不?」她愣了下!鸽y不成你是想跟我討分紅?」不!他想都別想!她這個人什么話都好說,就只有錢不給分!
「我在意的并不是錢。」深邃的黑眸深處,閃過一抹詭光。
「那你是想怎樣?」
「很簡單,第一,現在馬上陪我吃晚餐,第二,每天和我約會一小時,第三,不準再說我們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第四——」
「還有第四?」她忍不住皺眉。「要求這么多,你以為你是在搶劫啊?還有,我為什么非得每天和你約會一小時?你搞清楚,我們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就算你確實幫了我不少忙又怎樣?名義就是名義,永遠都不會變成真的!」她根本是在老虎嘴上捋須了。
「搞不清楚狀況的應該是你。」他忽然停下腳步。
站在鋼琴的后方,舞臺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又長又遠,模糊不清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完全像是另一個人。
看著眼前有點熟悉,卻又好像完全陌生的男人,她忽然覺得好不安,一種女性的直覺,讓她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起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也停下腳步,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自投羅網。
「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為什么會心甘情愿讓你利用?」他看著她,明晦不定的眼神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何必要想,反正你一定沒安好心眼!」她認定這個事實了。
他皺起眉頭!改闶沁@樣想?」
「要不然呢?」
濃眉皺得更深。
在他表露了這么多后,她竟然還是感覺不到他的真心?除了錢,她的眼里難道再容不下其他?
「你太現實了!」刑天杞終于火大。
「對!我是任性又現實,但那又怎么樣!」她也跟著發火!溉绻氵@么討厭我,那就不要幫我啊!幫了我,又埋怨我,你到底想怎樣?」
第一次,當他拐著彎暗罵她水性楊花、眼光不好時,她氣得好想咬死他。
這一次,當他明著罵她任性現實,她還是氣得想咬死他,可在咬死他之前,她決定要先狠狠的痛扁他一頓!
為什么她非得三番兩次的受他污辱批評不可?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想也不想的,她立刻將手中的鞋子朝他扔了過去,可惜卻被他輕松閃過。
她不氣餒,一看到腳邊有張鋼琴椅,便毫不猶豫的彎下腰。
可幾乎就在她握緊椅子,打算把它扛起的瞬間,原本好端端放在她眼前的鋼琴,卻忽然砰的一聲,往左側飛了過去。
不、不會吧?
鋼琴長翅膀飛走了?
「你問我想怎樣?」
幾乎是低沈嗓音自頭頂落下的那一瞬間,花琴染的心跳也跟著凍結了。
頭皮發麻的同時,她的下巴也被人迅速抬起,下一瞬間,她被迫對上一雙危險至極的黑眸。
「如果你這么想知道,我現在就老實的告訴你!
光影錯亂中,她仿佛看見一頭黑豹朝她緩緩俯下頭,那充滿掠奪和危險的氣息,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當什么『名義』上的未婚夫,因為我只想狠狠的把你抱在懷里,對你為所欲為!」隨著話語的消失,一張灼熱的唇也封緘紅唇里來不及出口的驚呼。
如果言語無法改變她對他的看法,那么他一點也不介意用行動直接表示!
他再也不想保持冷靜,再也不想彬彬有禮的和她客套,卻換來她更多的誤會。
此時此刻,他只想順從自己壓抑許久的情感和欲望,用他強健的臂膀環住她纖細性感的腰身、用他全身每一條神經去感受她柔軟芬芳的身軀。
收緊臂膀,他將她的抗拒鎖在懷里,再也不容許彼此之間存在絲毫的距離。
「我愛你!官N著她敏感的耳廓,他坦白吐出壓抑許久的戚情,然后愉悅的發現,懷中的女人在瞬間停止了抵抗,并安靜了下來。
「我愛你,從第一眼,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你。」他繼續說著,然后伴著每一個聲音的落下,便在她柔軟的櫻唇上烙下一個專屬于他的印記。
他愛她,他要她屬于他,他要她感受他的愛,他要她因他的愛而顫抖,就像現在這樣!
熱吻,持續不斷,然而就在欲望幾乎要破柙、身體就要失去控制的瞬間,腦中殘存的理智卻還是讓他用力拉開彼此的距離。
繃著全身的肌肉,他幾乎得握著拳頭,才能阻止自己再將她拉回懷里。
「我愛你,所以,不要再誤會我了。」他只是想澄清誤會,并不是真的想欺負她,所以他得放手。
只是,他雖然勉強放開了手,但眼里無法錯辨的驚猛欲望,卻還是讓人忍不住想顫抖。
看著這樣的他,花琴染連最簡單的單音都發不出,更別說要實踐幾分鐘前的決定——狠狠的痛扁他一頓。
此刻,她的眼兒勾媚如絲,雙頰如紅花紼艷,一張被吻得紅腫的櫻唇吐不出任何罵人的話,只能不斷喘著氣,并不斷的回想著,剛剛他是如何如何的讓她意亂情迷,以及如何如何的讓她失魂沈醉……
等等!
意亂情迷?失魂沈醉!
花琴染驀地驚醒了過來。
搗著幾乎要撞破胸口的心臟,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對他產生這種「離譜」的感覺!
他可是沒經過她的同意,就輕薄了她耶!
她應該賞他一巴掌,或是狠狠的咬他一口,又或者,她應該直接把他踹到舞臺下。
各式各樣的報仇手法在腦子里不停打轉,她幾乎是一邊咬著牙,一邊想著該用什么方法才能為自己出口氣,可誰知道這些方法根本就沒有實現的機會。
因為下一秒,當刑天杞彎下腰打算替她穿回鞋子的時候,她的身體竟然做出了連她這個主人都訝異的動作——
她竟然慌張的閃避了他的接觸,并咚咚咚的跑下了舞臺。
連鞋子都來不及討,連一句咒罵都發不出來,她竟然就這么光著腳丫子,懷著她也不懂的慌亂情緒,頭也不回的跑出了他的視線之外。
她真不敢相信——
她竟然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