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過去。
汪嘉嘉度蜜月回來,第一個打電話給杜絲曼,說夏威夷的天空有多么藍,夏威夷的大海有多么清澈,空氣又多么香甜,藍色夏威夷調酒有多么迷人可口,還有踩在地上的白沙有多么細多么軟多么舒服又自在,還有還有,連飯店里擺的一棵大綠葉植物也被她說得像是神跡,總之是一整個美好的蜜月期。
杜絲曼邊在電腦前會客戶的電子郵件,邊聽好又在述說她的甜蜜假期,光聽到藍天碧海白沙灘,她就好生向往著,如果可以,她也好像去度假,完全沒負擔的那種,不必接手機、不必看電腦、不必看客戶臉色、不必偶爾低聲下氣讓自己的心受盡委屈,嘖,不過那天恐怕永遠不會到來。
她是個工作狂、苦命女,小時候吃了太多苦,長大以后很努力地變成一個可以幫人賺大錢的機器,因為這樣,她的地位才會屹立不搖,走到哪兒都有人搶著要給她飯吃。
“喂,杜絲曼小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軟軟的又嬌滴滴的嗓音。
她回過神,沒想到才恍了下神就被抓包!坝杏杏,全聽見了,我現在恨不得有雙翅膀,可以一下子飛到夏威夷去和調酒,脫掉鞋子踩在被太陽曬得熱呼呼的沙灘上了,這樣你滿意了吧?要讓人羨慕死啊?也不體諒一下你好友我現在正在辛苦上班——”
“你果真沒聽我說話!蓖艏渭螄@了一口氣。
咦?杜絲曼愣了一下,她剛剛才恍了一下神而已,難道嘉嘉有說了什么關于蜜月旅行以外的事?
“我剛剛說我老公要幫你介紹一筆大生意,成了的話,你這幾年大概不必再接別的案子了,酷吧?”
杜絲曼愣了一下,突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真的假的?多大?分的紅利夠讓我一年不必工作嗎?”
汪嘉嘉在電話那頭一直笑,若有所指地道:“總之很大就是了,不過,要成了才行,對方很挑的,對女人也是!
對女人?這不關她的事吧?這個汪嘉嘉繼今天說起話來怎么有點怪怪的?
不管了!總之,生意比較重要!
杜絲曼換了一只手拿電話!爸懒耍叶沤z曼出馬哪有搞不定的事,快給我時間和地點,我一定打扮得美美的飛過去……”
這個時候,什么碧海藍天白色沙灘都滾邊去吧!她只想被天上掉下來的金銀財寶給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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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先把杜絲曼淹沒的是一個男人的眼神。
偌大的酒吧里,那男人的存在感是如此強烈,她才一走近,就跟他那雙犀利又霸氣的眸對上了,她第一個反應是要逃,雙腳卻像是被釘住似的一動也不能動,心在狂亂地跳,就像是大晴天之后突然來的驟雨,他的出現是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嚴莫臣看見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挑挑眉,修長的雙腿不自主地緊繃著,一雙眼眸則瞬也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今晚的她,微亂的長發披在肩上,自然而嫵媚,方領的藍色緊身背心外搭著一件白色針織長衫,下半身則是一條緊緊包裹住她渾圓曲線的淺藍刷白牛仔褲,自在隨性之中帶著一股特有的女性典雅,那種典雅是不造作的,是嫵媚的,是自然散發出來的,讓人有一種很輕易親近的特質。
她的出現令他意外,但隨即想到宋明熙今晚說要介紹給他的人,再回想到他曾經調查過她的背景,串聯起來,她今晚的出現應該是因為他沒錯。
嚴莫臣還沒問,身旁的宋明熙已經看見她了,揚手朝她招呼著!敖z曼!這里!快過來!”
杜絲曼微笑著,盡可能大方的朝他們走過去,然后故意挑在宋明熙的身邊坐下來,離嚴莫臣遠遠地。
“絲曼,這位是我的國中死黨嚴莫臣,也是美國凱恩連鎖飯店集團總裁,婚禮那天我介紹過了,你沒忘吧?”
杜絲曼朝他點點頭,假裝和對方一點都不熟的微微笑著。
宋明熙見她點頭,有轉向嚴莫臣,道:“莫臣,這位就是我要為你介紹的,在臺灣廣告界排名第一的菲亞廣告公司的超TOP業務經理杜絲曼小姐,菲亞廣告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業務可以說都是這位小姐搞定的,她在廣告界最經典的案子就是前幾年風靡國際的天爵飯店形象廣告行銷企劃,除了東西不是她親手設計外,產業包裝及概念走向可都是出自她之手!
“幸會了,杜小姐。”嚴莫臣也對她點頭,微笑致意。不可否認的,他對天爵飯店的案子出自這女人之手感到一絲贊賞與意外。
杜絲曼一反平日的沉默著,連客套話都不想說。
那日的不愉快,還深深印在她心底,她想這男人也不會喜歡她,以那日他逃離她的速度來看,他也許比她還要后悔今晚再度遇見她。
這男人的笑很淺,相對于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顯得很虛假且客套。
眼前這位,比起那天像火一樣朝她燒過來、像風一樣把她給卷進他體內,霸氣到無法無天的男人,有如天壤之別。
可是,見鬼的是——卻一樣非常迷人。
老實說,她完全無法適應眼前這位翩翩美男的君子表象。她還記得他抱住她時的溫柔與霸氣,那撫摸起來圓滑而緊實有力的翹臀,還有他那雙撫摸過她全身溫柔又懂得挑逗人的大手……
此刻,那只大手正握著酒杯,修長好看的手指優雅地環繞住杯身,迷人又性感得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保證自己的臉一定紅了!不用去找鏡子也知道!
杜絲曼很艱難的將目光從那只手上移開,卻看見另一個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夏子曇。
啊,現在是怎樣?宋明熙今天不是要幫她介紹大生意的嗎?還是根本是要替她介紹男人?
“嗨,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路上塞車!毕淖訒椅⑿Φ娜胱,看見杜絲曼使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地便掛上他燦爛的笑容,直接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澳愫冒。槟镄〗,我們又見面了!”
宋明熙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忍不住伸手過去撥開!拔,子曇,我老婆有特別交代過,不可以讓你太接近我們家絲曼,她說你素行不良,不是女人心中完美的結婚對象。”
夏子曇愣愣的瞪著宋明熙。“喂,你這小子會不會太夸張啦?才剛套上婚戒就妻管嚴啦?”
杜絲曼在旁暗暗笑著,拿起桌上的水杯喝著,卻突然聽見一句——
“還有,我聽說伴娘小姐是不婚主義者,我是不是女人心中完美的結婚對象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噗——
杜絲曼剛喝進嘴里的水差點全噴出來,她狼狽地用手搗住口鼻,被猛地嗆了一下,接著,一條深藍格紋的男性手帕便越過桌面遞到她面前。
“用這個吧,是干凈的。”嚴莫臣好心地說。
杜絲曼此刻也顧不得跟他客氣,保持好她的淑女形象比較重要,接過手帕便將唇角及鼻尖上的水給一一拭凈。
天啊,真是太糗了,如果有一個女人跟她一樣,在三大帥哥貴公子面前毫不文雅的從嘴里噴出水,大概會想直接把自己埋了吧?幸好,她的確是不婚主義者,并沒有要這幾個男人看上她的意圖,所以,她不會想把自己埋了,倒比較想把夏子曇那張嘴給封起來。
“伴娘小姐好激動,還好吧?我這邊也有一條手帕,需要的話告訴我一聲!毕淖訒衣冻鲆粋性感迷人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們家絲曼是不婚主義者?”宋明熙問。
“當然是伴娘小姐親口說的。”夏子曇故意道,說著,還若有所思的看了嚴莫臣一眼!盎槎Y那天我們聊得很起勁,還約好晚上一起去夜游,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伴娘小姐突然不見了,害我大失所望呢!
轟一聲,杜絲曼的腦袋快炸開了。
這會兒,她當真是想把自己給埋了……
一道犀利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她直覺的別開眼,一抹酡紅卻完全不受控制的染滿她整張臉。
宋明熙也注意到了杜絲曼的沉默,看了她一眼才瞪向夏子曇!澳愦笫裁?那天晚上你身邊圍了一群女人,還不夠安慰你孤寂的靈魂?”
“嘖。”夏子曇搖著頭。“我今天就要走了,再怎么說也要讓我在伴娘小姐的腦海中留下一個好印象,說點我的好話吧,譬如說我是巴黎時尚界公認最溫柔體貼又最時尚的黃金單身漢,嗯?對吧?伴娘小姐?”
杜絲曼看著他,微笑的點點頭!笆前,夏子曇先生!
她已經恢復正常,臉上的水擦干了,神態自然了,笑起來一樣可以顛倒眾生。
“原來,今天晚上的聚會是要幫你送行嗎?那……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跟你跳支舞嗎?”她起身,巧笑倩兮的把自己的手遞向夏子曇。
當她一眼見到嚴莫臣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筆生意是不必談了。
這男人,她應該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夏子曇接過她的手,起身,大大的彎個身做出邀舞的動作!澳钱斎,我將一輩子都會想起與伴娘小姐空度的這美麗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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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里,杜絲曼微笑地跟夏子曇跳著舞,只要能躲開那道灼人的目光,就算穿著牛仔褲跳舞她也可以很自在。
“你跟莫臣有仇嗎?我看他一直瞪著你,你又故意對我笑得像朵花似的,我怕他會找人謀殺我!
“別擔心,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這么肯定?看來你對他很了解!
“錯,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也不想了解。”這是真話。如果可以,她希望她不要再見到那個男人。
“怎么聽起來,你對他挺不滿?這就是你對我笑得像朵花,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原因?”
杜絲曼笑著!八闶前!
“要氣他啊,這樣是不夠的!毕淖訒翼忾W閃,帶著一絲孩子的脾性。
“什么?”
“要像這樣,配合我!闭f著,夏子曇吻住了她的唇——
“唔……”她下意識地想推開他。這男人好香,香得她頭暈,可是,她卻沒有失去理智。
“再等一會兒,乖!彼Ьo她。
然后,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然介入他們之間——
“換一下舞伴吧!”嚴莫臣沒有給夏子曇說不的機會,長手一伸便把她給扯入懷中。
她跌進他懷里,被他緊緊擁住。
他占有似的霸道,像天皇駕臨,不容忤逆,她卻因為他的大掌始終貼在她腰際而感到身子火熱發燙,她覺得自己很干渴,嘴巴渴、身子渴,連自己的雙手也似乎很饑渴的想要纏上他那精壯的腰身……
瘋了!徹頭徹尾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