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敬小心翼翼的找尋雙胞胎未果后,幾乎可以確定兩個小家伙沒有入山,然而就在他要返回找妻子時,一個突如其來的窸窣聲卻從左后方草叢里傳來,并持續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為了一看究竟,他追了上去,沒想到一腳踏進一個頗深的水潭中,他緊急抽身往后,一個突如其來的沖力卻突地從他身后撞向他,從眼角余光,他看到那是一只奔馳而過的公鹿,但他已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往右前方跌飛過去后,一路翻滾而下,“撲通”一聲跌入湖中,感到一個尖銳的東西劃過他的胸口,痛得他呻吟一聲,感到血在流。
喘著氣兒,勤敬逼自己跟下墜的力道搏斗,掙扎著浮出水面后,奮力讓自己游到岸邊趴著,再咬咬牙,以內力封住身上幾個穴道。
這簡單的動作這會兒竟用盡他全身氣力,想爬上岸卻連腳也抬不起來,只能飄在湖邊載浮載沉。
他還不想死,他要活下來,可是,每一次呼吸,他就感覺得到血液在流失,而愈來愈沉重的身子也似乎要被拉下湖里去。
不行,他要撐。〔蝗恍⌒∫欢〞苓M林子里找他,他的妻子,他知道她不會丟下他一人離開的……
但盡管如此,隨著時間愈來愈久,勤敬已快陷入昏迷,甚至聽不到一個殷殷叫喚的聲音已離他愈來愈近。
朱小小快嚇壞,也快急死了,這座偶爾才見得到光的鬼森林要找到人真的不容易,她抬頭再看了看天空,突然一道陽光射入,照亮了前方的雜草樹,她眼睛倏地一亮。那些草有被壓過的痕跡!她心兒一喜,急忙跑了過去,卻見到令人血液凍結的一幕。
就在勤敬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剎那,有一雙小手及時拉住他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
“你使點力氣啊,我使盡吃奶的力氣也拉不起你這個貝勒啊!”
迷迷糊糊間,勤敬跟著使力,勉強撐開了眼,看到朱小小整個人趴在湖邊,小臉兒因為用力而漲得紅通通的,撐著他的小手還顫抖著,還來不及感動,“啪”的一聲,他竟然被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你……你瘋了……”
“很好,你醒了,快給我起來!”
他努力的撐起身子,撐起最后一絲理智,待把自己整個撐到岸上后,視線才完全模糊,隨即失去意識。
“太好了,你竟然給我昏過去了!”朱小小難以置信的瞪著渾身濕淋淋的男人,他的唇發青、臉發白,最重要的是……“咦?”
一道染紅的血水在他已濕透的胸口渲染開來,她想也沒想的就去扒他濕衣服,一看到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仍汩汩的流著刺眼的鮮血,頓時明白他為何起不來,肯定是摔下去時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割到了,這可怎么辦?
對了!她俐落的將衣服撕成條狀,還得搬動他,才能將他的傷口緊緊以布條綁了起來,待包扎完時,已是力氣用盡的倒坐在地上。
現在應該要去求救,可是……
抬頭看著天空,不行,再過一會兒只怕天就要黑了,她一定得趁天黑前帶他離開這座林子,否則在這個地方過夜,他不是凍死就是流血過多而亡。
主意底定,朱小小將他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頭,讓他趴在她小小的后背上,咬著牙,開始拖他走。七歲時,她曾經以這種方式將重她許多,也大她許多的一頭山豬給拖回家里,沒想到現在她十五歲,竟是用這種方式扛自己的丈夫回家。
天色漸黑,時睡時醒的勤敬訝異于她小小的身體所蘊藏的力量及溫暖。
他覺得很冷,但她的背好溫暖,這小小人兒,到底還有多少驚奇等著他發掘?
朱小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幾個時辰,數不清因軟腳而跌倒了幾次,只知道要咬緊牙關,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當她看到在靜寂夜色中隱約可見的勤王府燈籠時,再也撐不住的雙腳跪下,整個人趴倒在地,而她身上的男人也重重壓向她。
她的意識也遠了,口中仍呢喃著,“快、快……救他!”
隱隱約約中,她聽到幾個倉卒的腳步聲奔向他們。
。
動王府燈火通明,上下一陣忙亂,大夫來了又走,小廝、丫鬟們也忙忙碌碌,又是備熱水、又是清洗主子的傷口及身子,折騰了一整夜,就連倪太妃也來探視,待了一會兒后,才又去看勤敬。
但就在小清正為主子擦藥時,恢復意識的朱小小被子一掀便火速跳下床,急急就往勤敬的房間跑,讓小清為之傻眼。
此時,其實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看到勤敬已恢復意識,半坐躺在床上,胸口已扎了繃帶,上衣則披在他肩上,雖然氣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不錯,朱小小總算放了心。
勤敬也盯著她看,發現她臉上有擦傷,手上也有瘀傷,雖然不嚴重,但仍是讓他感到不舍。
而老王爺、老福晉跟倪太妃一看到朱小小走進來,一雙大眼睛只盯著勤敬看,三人明白的笑了笑,相偕走出去,也要伺候的下人全跟著出去,讓小倆口好好說說話。
勤敬看著她走到床邊坐下后,示意她將放在他柜子的一瓶藥拿給他,朱小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還是起身拿給他,才在床邊坐下來。
“你知道雙胞眙他們沒事了嗎?”
原來兩人只是到鄰縣轉了一圈,覺得無趣又自動回來,知道他們的惡作劇釀成大禍后,兩個小家伙是哭得浙瀝嘩啦,還跪地求天,最后實在撐不住,竟然就躺在地上睡著了,這會兒已被抱回房間去睡。
朱小小搖搖頭,看到他還好好的在她眼前,她有點兒想哭,所以不敢出聲。
勤敬示意她的臉靠近他一點,她沒多想的就靠上前去,沒想到他竟替她擦起藥來。
同時間,他又說起雙胞胎的事讓她放心,雖然一心二用,但他的動作卻相當自然,好像這樣的親密動作對兩人而言,原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她有些呆呆的,可臉紅紅的,只能傻傻的啞著聲音說:“呃……他們沒事就好!
見她仍癡癡的看著自己,勤敬明白這一次他差點死去肯定嚇到她了,于是忍著胸口的痛,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奇怪,我的胸口好痛!
她胡亂的點頭,表情擔憂!爱斎,你落水的時候可能被什么東西劃傷了,我拉你上來時還血流不止呢!”
注意到她仍死死的看著自己,看來還沒完全從驚嚇中恢復,所以他又問:“我的腳……小腿跟腳趾怎么也好痛?”
“呃……”她愣了一下,回想著,“那是因為……對了,誰叫你沒事長那么高,我拖著你走,你的腿跟鞋子就磨啊磨的,磨久了,布破了,鞋破了,就磨傷了!
聽到她的口氣慢慢有了原來的活力,勤敬笑著再問一個問題,“那……怎么我的臉也好痛?”問到這兒,他也替她抹藥抹得差不多了,便將藥放在一旁。
可他的問題卻讓朱小小的臉兒紅了。當時怕他會昏睡過去,她那一巴掌打得實在扎實,回想一下,那張俊臉上當時好像隱約可見她的手印呢,可這怎么說?
瞧她手足無措,尷尬的看上看下,勤敬笑著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你是不是摑我一耳光?”
“哈哈——”她干笑兩聲,“情有可原嘛,我怕你暈了又沉入湖里去,我可沒法子撈你起來!
他一挑濃眉,“沒有女人可以打我耳光!
“那讓你打回來嘛,小氣鬼!也不搞清楚是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拖回來的……”她很難不嘀嘀咕咕,怎么說她也救他一命,現在也是渾身酸痛,雖然他替她擦了點藥,可是她的恩情比較大好不好!
閉上眼睛,她嘴巴嘰嘰咕咕的,但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一個耳光,就在她好奇不解的睜開眼睛時,竟然正好看到他放大貼近的俊臉,而他的唇更吻上她的唇?!她雙眼發直的瞠視著他。
勾起嘴角一笑,勤敬以沙啞的聲音誘哄,“閉上眼睛!
她眨了眨眼,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看到后,才傻傻的閉上眼,但在他的唇舌探入時,她忍不住又張開眼睛偷看他在干啥。
事實上,勤敬溫熱的鼻息一直往她的臉上吹拂,讓她有點兒癢癢的,想去抓一抓,但手才剛抬起,他就握住她的手,魅惑一笑后,就把兩人的初吻給吻得更深更濃了。
她再次眨眨眼,直到他轉為輕柔的逗弄、輕舔、吸吮,她開始喘起氣來,臉更紅更燙了,連身子也發燙、酥軟,胸部開始上下起伏,她再也受不了這溫柔的折磨,緩緩閉上迷蒙的雙眸,讓他像帶著火炬的舌在她的唇里恣意纏綿,挑逗著她,要她甜蜜回應,并誘導她輕輕的探舌碰觸他的唇。
情欲的火已在勤敬體內燃燒起來,他的手往下解開她上衣的扣子,探入衣內愛撫她的柔軟,朱小小先是一僵,但在張開眼時,面對他溫柔多情的黑眸,她又羞澀的闔上眼睛,默許將自己交給他。
“敬兒、小小,我們可以進來嗎?”
房門沒有預警的突地被打開來,勤敬反應迅速的將她按在自己胸前,卻忘了胸口有傷,他痛呼一聲,小小一驚,連忙要退開,但他搖了頭,輕輕的讓她輕靠后,再回頭看著母親,“請進。”
老福晉原來是帶著兩個愧疚的小鬼來道歉的,可兩人只是頭低低的,不敢看他們。
“呃……小小怎么了?”老福晉擰眉看著靠在兒子胸前的媳婦。
“她說……呃……她一路拖著我回來很難看,不像個姑娘,所以在哭,呃……我正在給她安慰!鼻诰凑f得也很不自在,親熱一半被打斷,總是尷尬。
“傻孩子,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外面的人都說,你這小小身子竟然可以獨自將敬兒拖下山來,實在太了不起了!”老福晉一說就感動,眼眶一紅的邊說邊走近床邊,嚇得朱小小是更往丈夫的懷里鉆,她衣衫不整嘛。
“額娘,我會跟她說的,你先帶雙胞胎出去。”
瞧見兒子眸中的溫柔,再看看躲進他懷里不敢抬頭的媳婦,老福晉這才注意到她的上衣竟然是……
她笑笑的點頭,“那我出去了,你可要好好謝謝你的妻子!
“當然,我怎么也沒想到娶個賣豬肉的妻子竟然這么好用,孔武有力噢~~”他懷中的人兒竟避開他的傷口,往他的胸膛用力的戳了一下。
老福晉笑了出來,再看看始終不敢抬頭的雙胞胎,“說個話吧,我們要出去了。”
“那、那個,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憋了好久,他們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沒事了,我們不是也好好在這里嗎?”
“等一等,怎么會沒事?!”一聽到勤敬這么說,朱小小忍不住轉頭看向兩個頭低低的小家伙,“我警告你們,如果還有下次,我朱小小這一輩子再也不理你們!還有,一定要把你們送回你們的額娘還是阿瑪那里去!”
“不要啦!”聞言,兩人更是狂哭起來。
“那就記得嘛,記得了,就不會被送走了嘛,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