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椴环判淖寗e人照顧發(fā)燒昏迷的憐,伊東長政已經(jīng)兩天未到公司,雖然鈴木跟小十郎是非?康米〉牟繉,但準(zhǔn)備出航的汽輪上有容易受潮的茶葉及昂貴的京友禪,他還是得親自前往檢查一番。
當(dāng)他現(xiàn)身港邊,小十郎跟鈴木立刻驚訝的跑了過來。
“社長,你怎么來了?”鈴木問。
“憐已經(jīng)醒了,所以我來看看!
“少主,你不該單獨(dú)行動!毙∈缮袂槟氐卣f:“要不是有夫人,你可能已經(jīng)……”
“事情鬧開來了,我相信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還是小心為上!毙∈傻拿嫒蓦y掩憂心。
“放心吧!彼泊揭恍,隨即又問:“今日物裝運(yùn)的進(jìn)度如何?”
“一切都很順利!扁從竞唵螆蟾嬷,“最慢明天中午前,就能把所有貨物搬上船!
“嗯!彼c(diǎn)頭,“把小船劃過來,我要上船看看!
“是!扁從军c(diǎn)頭,轉(zhuǎn)身便去張羅。
沒一會,伊東長政、小十郎及鈴木便搭上小船,等抵達(dá)汽輪邊后再爬繩梯登上汽輪。
汽輪上,船員及搬運(yùn)工正在忙碌著,見社長伊東長政來了,都非常歡喜的跟他打招呼。
雖然貴為東洋商事的社長,但早期也是船員出身的伊東長政對船員非常照顧,每當(dāng)船出港或入港時,他都一定會親自到船上迎接或送行。
上了汽輪后,他進(jìn)到船艙內(nèi)檢視一下貨物包裝保存的狀況,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與小十郎、鈴木一起回到陸上。
“社長,我看你好像十分疲憊,不如先回去休息吧?”鈴木笑著說:“這里有我跟佐久間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他想了一下,“也好,我到辦公室歇一下。”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
“對了,社長……”鈴木突然叫住他。
他回頭,“還有什么事?”
“今天有個自稱是平岡孝明的男人來找過你!扁從菊f:“他要我替他傳一句話給你!
他目光一凝,神情冷肅地問:“他說了什么?”
“魚已經(jīng)上鉤了。”鈴木一字不差的轉(zhuǎn)告。
聞言,伊東長政眼底閃過一抹如利刃般的銳芒,臉上是令人無法理解的復(fù)雜表情。
幾天后,伊東長政將憐從史耐利的醫(yī)院接回元町的家。
“把她扶到樓上休息,我要到公司去。”他吩咐凜婆婆將憐扶回樓上的臥室后,便急急忙忙帶著小十郎出門了。
凜婆婆跟阿桃攙著憐上樓,來到伊東長政的臥室前。
“婆婆,”憐懷疑地看著她,“這是伊東先生的臥室,你怎么……”
凜婆婆一笑,“你剛才不也聽見了少主要我扶你上樓?”
“他說的會不會是別間房?”
“相信婆婆吧,是這里沒錯!眲C婆婆說著,推開了房門。
而當(dāng)憐看見臥室里更動過的情況后,她愣了一下。
房里多了一個漂亮的梳妝臺,以及一個方便更衣時使用的屏風(fēng),雖然只是少少增加了兩樣家具,卻像是在宣告什么似的。
“小憐,”見她整個人呆住,凜婆婆笑說:“這些東西都是少主替你準(zhǔn)備的,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能再來跟婆婆擠了!
她驚疑不解的看著凜婆婆,“婆婆,我不明白……”
“你這個傻瓜,這樣還不明白嗎?”凜婆婆微笑地看著她,“少主他已經(jīng)承認(rèn)了你,從今天開始,你將以他妻子的身份睡在這里。””
“怎么可能?”她難以置信地低問。
凜婆婆攙扶她到床邊坐下,并要阿桃先離開,然后,才牢牢握著她的手,深深的看著她,“雖然那顆子彈要是再偏一點(diǎn)可能要了你的命,不過……我還真高興有那一顆子彈!
“婆婆的意思是……”憐一臉迷惑的注視著她。
“因?yàn)槟銑^不顧身的阻止了槍手,少主總算是被你感動了。你躺在那個外國醫(yī)生的醫(yī)院昏迷不醒時,少主一個人看顧了你兩天,日夜未休,雖然他沒說什么,但我知道他已經(jīng)接受你了!闭f著,凜婆婆眼角竟微微濕潤。
“看見少主終于能感受到愛,也試著做出愛的行為,我實(shí)在是非常高興……”
凜婆婆注視著她,眼底充滿期望,“小憐,趕快把傷養(yǎng)好,然后替少主懷個孩子吧!
憐羞紅了臉。“婆婆,你在說什么呀……”
“我不是在逗你!眲C婆婆輕捧著她的臉頰,一臉認(rèn)真,“有了孩子的潤滑跟羈絆,我相信少主的想法會慢慢改變,然后一點(diǎn)一滴擺脫那些痛苦的過往……”
聞言,憐心頭一震。
痛苦的過往……難道她的直覺是對的,他曾經(jīng)受過創(chuàng)傷?而婆婆要她想辦法打開他心房去探索的……就是那些過往?
“凜婆婆。”剛才本已離開的阿桃突然又折回來。
“什么事?”
“那個……”阿桃支支吾吾,有些難以啟口,“那個小……小……”
凜婆婆皺眉一嘆,“你這丫頭在說什么?”
“小……小夜衣……”阿桃為難地說:“是小夜衣小姐在樓下,她說要見夫人!
凜婆婆的臉沉了下來,“她在想什么?就說夫人已經(jīng)睡了,請她回去!
“婆婆,”憐阻止了她,“來者是客,請小夜衣小姐上來吧!
凜婆婆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小憐,你……”
她淡淡一笑,“不要緊,我相信她是來關(guān)心我的。”
凜婆婆拗不過她,只好轉(zhuǎn)頭吩咐阿桃,“請她上來吧。”
“是。”阿桃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不多久,她領(lǐng)著小夜衣上樓,來到臥室門口。
因?yàn)槭翘揭晜麊T,小夜衣今天特意穿了花色樸素的和服,手上拎著一盒糕點(diǎn),款款步進(jìn)房里。
“伊東夫人,你好點(diǎn)了嗎?”
憐看著她,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上次她在書房與伊東長政擁吻的畫面,心不禁一抽。
不過,幾天之前伊東長政在醫(yī)院時曾給了她“再也不會去高島町”的承諾,那么……小夜衣已經(jīng)好些天沒見到他了吧?
“謝謝小夜衣小姐的關(guān)心。”她心里有些不安的說。
“這是懷仁齋的糕點(diǎn),小小東西不成敬意。”小夜衣送上糕點(diǎn),由一旁的凜婆婆代憐收下。
看著直直瞪著自己并一臉防備的凜婆婆,小夜衣尷尬無奈的一笑,“凜婆婆,別那么瞪著我!彼@道:“雖然上次前來,我曾小小的捉弄了你家夫人一下,但今天我可是真心誠意來探望她的!
小小捉弄?憐猜想她指的,必定是她跟伊東長政在書房擁吻的事。
“我只說幾句話,說完了就走!毙∫挂潞龅啬抗庖荒,神情嚴(yán)肅的注視著憐,“伊東夫人,你贏了。”
“咦?”憐一怔,不解的看著她。
“在我聽說伊東先生遇襲、而你為他捱了一槍的同時,伊東先生也請他的秘書鈴木到一柳來幫我贖了身,并轉(zhuǎn)達(dá)他不會再跟我見面的決定!
憐驚訝的看著神色幽怨不甘的她,“小夜衣小姐……”
“我非常仰慕伊東先生,可是他從沒愛過我!毙∫挂轮毖裕拔也恢浪欠駩凵狭四,但我能確定的是……你已攫住了他的心!
憐忍不住皺眉。她已攫住了他的心?什么時候?在她為他捱了一槍之后嗎?若是那樣的話,那只是感激,不是愛情。
她沒有贏過小夜衣,只能算是“幸運(yùn)”,她相信若是換了小夜衣在場,應(yīng)該也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
“我不會再見他了,請你放心吧!毙∫挂抡f罷,微微彎下腰一欠,“我告辭了!
“小夜衣小姐……”憐及時的喊住她。
小夜衣一怔,疑惑的看著她,“伊東夫人還有什么事嗎?”
“小夜衣不是你的本名吧?”
小夜衣愣了一下,但仍回答:“是的,我的本名是川原晴江!
憐定定的注視著她,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溫暖的微笑!按ㄔ〗,歡迎你以后到伊東家來坐坐!
聽見她這么說,小夜衣及凜婆婆都不禁一震,驚疑的看著神色柔和的她。
“我沒有贏,你也沒有輸,我只是比你幸運(yùn)!睉z由衷地說;“如果你不嫌棄,我誠心希望你能把我當(dāng)朋友看待!
小夜衣神情有點(diǎn)激動,不敢置信的看著憐。須臾,她蹙眉笑嘆,“唉,現(xiàn)在我可真是輸了!闭f著,又轉(zhuǎn)頭看向凜婆婆,“凜婆婆,伊東先生可真是娶了個好妻子呀!
“可不是嗎?”凜婆婆語帶得意,警告她說:“你可不要來破壞他們的好事喔!
小夜衣一笑,“有凜婆婆鎮(zhèn)守在這里,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語罷,她與凜婆婆相視片刻,兩人幾乎同時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