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怒聲喝止住兩人的可笑爭吵,厲戎大袖一揮,厲聲命令,“將莊老板帶回,姬文遠則押進地牢,挑斷腳筋逐出厲家堡,沒收所有家產以賠償堡內的損失!
命令一出,一旁的侍衛們立即上前押人,絲毫沒有遲疑。
就在姬文遠不停厲聲喊冤,即將被拖出議事堂之際,一抹火紅身影飛快竄身而至——
“慢著!”聞訊趕來的姬火蘭喝住侍衛們的行動后,這才轉身質問:“厲大哥,這是怎么回事?我爹犯了什么錯,為何要如此對待他?”
神色冷煞,厲戎仿佛厭倦了在同一件事上浪費這么多時間,當下大掌輕輕揮了揮!叭缬埃热患Т笮〗阆胫,你就說給她聽吧!”
聞言,明知姬火蘭聽了肯定不信,甚至還可能遷怒,如影還是得硬著頭皮簡單說了個大概。
果然就見姬火蘭聽完后,怒氣大發——
“胡說!我爹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不愿相信,姬火蘭氣急敗壞的遷怒了!叭缬埃悴灰獓娙,毀損我爹的名譽!”
不想與之爭執,如影盡責的說完姬文遠的罪狀后,馬上又退至厲戎身后。
“厲大哥,如影說謊對不對?”眼見她不回應,姬火蘭轉而質問厲戎。
“她沒說謊!你爹確實做出背叛厲家堡的事來!辈活櫵痼@的神色,厲戎冷冷又朝侍衛們下令!巴舷碌乩危
“火蘭,爹的乖女兒,你求求堡主救救爹啊……”凄厲叫聲隨著姬文遠被拖定而逐漸遠去,終至消失無蹤。
眼見爹親被拖走,姬火蘭又急又怒,試圖為爹親說話!皡柎蟾,這一切肯定是誤會,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贓……”
“咳咳咳……姬大小姐是在說我栽贓嗎?”劇烈咳嗽聲引去眾人注目,一臉病容的杜孟平在眾雙詫異的眼神下,緩緩步入議事堂,打斷了姬火蘭的怒聲懷疑。
“平弟?”驚聲低呼,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現身,如影連忙奔上前去攙扶住他孱弱的身體,滿眼的疑惑與不安。
“你怎么會來這兒?剛剛又是在說些什么?”
對她安撫地笑了笑,杜孟平這才轉頭直視端坐在主位上神色顯得莫測高深的厲戎,噙著淡淡淺的笑道:“堡主,我想我們的關系也該公開了。”
關系?
公開?
堡主和這個獨居在偏僻西側,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的病鬼有什么奇怪的關系嗎?
議事堂內,眾人一頭霧水地暗自思付,大伙兒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就連最親近這兩個男人的如影也如墜五里迷霧中。
“你想說什么?”緩緩的,厲戎瞇眼開口了。
他知道這病鬼很聰明,如今突然有此一著,肯定有著什么目的。
“我想說的是……”環顧周遭一眼,杜孟平輕緩的笑了開來,故意以著眾人皆可聞的音量朗聲道;“兩年前,我們做了協議,我幫厲家堡擬定經商策略,賺取豐厚利潤,你則答應約定期滿之后,放我和姐姐自由,是吧?”
此話一出,眾人暗自驚異不已,不敢置信眼前這個在堡內像是不存在的人物竟有此驚人才能,甚至連如影都只能愣愣地瞅著他,老半天說不出話。
“是這樣沒錯!”深沉黑眸精光閃爍,厲戎神色難測。
“姐,你聽見沒?我用我的能力將你換回了,你是自由的,將兩年前你為了救我而答應堡主的條件忘了吧!”
溫和注視著一臉不敢置信的血親姐姐,杜孟平柔聲說道。
“平弟……”依然處于驚愕中,如影有種想哭又想笑的沖動。
老天!她一直以為平弟是個需要她保護、照顧的病弱之人,沒想到到頭來,他才是最強悍護衛著她的人。
兩人上演“姐弟情深”的戲碼令主位上的冷厲男人感到分外刺眼,就聽他寒著俊顏開口了——
“我記得約定期限還沒到,想離開也太早了吧?”淡聲提醒,厲戎早已后悔這項協議,眼底滿是陰霾。
聞言,杜孟平只是笑,拉著姐姐的手輕聲道:“姐,再一年,只要再一年,我們就尋個安靜的小村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
“好……”嗓音微梗,如影強忍著眼底薄淚,漾開了一抹感動笑靨。
“夠了!”當如影那朵笑靨乍現,厲戎惱怒異常,厲聲斥喝,“議事堂還有正事待辦,給我退下!”
他這凌厲喝聲一出,眾人不由得暗暗打了個寒顫,反倒是最病弱的杜孟平毫不受威嚇,臨要離開前,還有意無意對姬火蘭微笑開口了——
“姬大小姐,令尊暗中與‘莊記’掛勾,中飽私囊的丑事就是被我所揭發,若你要尋所謂的栽贓之人,那大概就是我吧!”話落,在姬火蘭噴火怒瞪下,逕自邊咳邊笑的走了。
“如影,你是妒恨我,所以才串通你那個病鬼弟弟栽贓我爹的,是吧?”直覺認定是他們兩姐弟故意陷害,姬火蘭怒火難消的要厲戎為她做主。
“厲大哥,一定是他們兩姐弟陷害我爹,你萬萬不可輕信他們!
“‘莊記’老板都承認你爹的罪行了,你說會是有人栽贓?”厲戎冷笑反問,絲毫不給面子。
“不可能!”不敢置信地尖叫,姬火蘭不愿相信!拔业豢赡茏鲞@種事,肯定……肯定是莊老板也和那個病鬼串通了!對,一定是這樣沒錯!”愈說,她愈覺得是這樣沒錯。
“罪證確鑿的事,不用再多說!”懶得理會她的怒聲指控,厲戎大袖一甩,準備離開了。
“厲大哥——”姬火蘭失控尖叫,撲上去想攔人。
“別再說了,否則我連你一起押下地牢陪你爹!”一掌揮開她,厲戎森寒警告,絲毫不給晴面的逕自走了。
尾隨而后的如影不帶絲毫情緒的瞅了她一眼后,也連忙跟了上去,就連眾人也紛紛魚貫離開,僅剩下跌坐在地的姬火蘭扭曲了五官,憤恨尖叫不絕。
。
“我不會讓你走!”一出議事堂,厲戎就冷酷宣示。
尾隨在后的如影聞言不禁一愣,可想起親弟方才的那一番話,她低聲提醒,“平弟和你已有協議……”
“協議又如何?”冷笑打斷,厲戎嚴酷又無情的瞪著她,低沉的嗓音透著令人心驚的寒意。
“期限還沒到,只要那病鬼一死,什么協議都不作數了!”
“什、什么意思?”驚聲質問,如影震愕至極,他話中意思,難道是想對平弟不利?
思及此,她不由得渾身發顫,一股刺骨寒意竄往全身的四肢百骸。
她真以為他會殺了那病鬼?
鷹眸一瞇,察覺出清麗眸底的憂慮恐懼,厲戎臉色更加鐵青難看……可恨!在她心中,他厲戎豈是如此的小人嗎?
心下暗惱至極,他沒有回答,冷哼一聲,在她怔然又惶恐的目視下,甩袖大步離去。
。
砰!
一道巨響乍起,屋內,杜孟平緩緩扭頭望去,就見竹門被人一腳踹開,姬火蘭怒火沖天找上門了。
“咳咳咳……”掩不住喉頭的咳意,他邊咳邊笑了起來!凹Т笮〗愦篑{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死病鬼,為何要陷害我爹?”妖艷美眸燃著熊熊的怒火,姬火蘭憤怒的質問。
“姬大小姐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豈有能力陷害令尊?”又是一陣的咳,杜孟平笑得云淡風輕,好似揭發姬文遠的丑事完全不是他的所作所為。
“你還敢狡辯?”憤然尖叫,姬火蘭將所有的錯全推到他的身上!叭舴悄阍在E我爹掛勾‘莊記’,中飽私囊,我爹豈會被押進地牢?”
都是這個病鬼的錯!都是他的錯!
回異于她的激昂指控,杜孟平沉靜如水,語調淡然!疤热袅钭饹]有做有違私德之事,旁人又豈栽贓得了?姬大小姐,你就等著令尊被挑斷腳筋,逐出厲家堡吧!”
聞言,原就已經怒火勃發的姬火蘭,這下更是被激得喪失理智,五官因憤恨而扭曲變形——
“你這只被撿回來的可憐賤狗,我先殺了你——”,失控尖叫,她沖上前去就朝他擊出一掌。
就聽“砰”地一聲悶響,杜孟平閃避不及,胸口硬是承受了這一掌,原本就病弱的身子霎時氣血翻涌,噴出漫天血霧,整個人往床上飛摔而去,老半天爬不起來。
眼見他受創不輕,又想起他原本就一腳踏進棺材的身子,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姬火蘭這才總算稍稍恢復理智,心中暗叫不妙……
糟!若這病鬼真死在自己手中,別說如影了,厲戎肯定也不會放過她的……
對了!沒人瞧見她來過,就算這病鬼死透了,只要自己打死不認,有誰可以指控是她殺的?
對!就是這樣!
想到這兒,姬火蘭再也不敢稍作逗留地轉身奪門而出,轉眼間已失去蹤影。
“唔……”捂著疼痛難當的胸口慢慢撐起身,杜孟平面色慘白地凝著緩緩攤開的掌心,只見火紅的撕裂衣料靜靜躺在其中,鮮血直溢的嘴角優雅而得意的勾起一抹令人觸目驚心的笑痕……
呵……他要的東西到手了!
。
一刻鐘后,當厲戎前往西側竹屋準備找某人好好“深談”一番之際,來到屋前卻驚見門是大開的,當下頓起疑心。
怎么回事?
那個病鬼向來是門窗緊閉,從來未曾如此門戶大開過!
心覺有異,厲戎飛快搶身而入,然而一進屋,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臉色瞬間冷凝,難看異常。
該死!怎么會如此?
沉著臉迅速來到床前查看,就見杜孟平僵直著躺在上頭,周身斑斑血跡,心口還插著一把利刀,身體尚有余溫,想來才斷氣不久……
究竟是誰下的手?
震怒中,厲戎順手將插進杜孟平胸口上的利刃抽出,隨即視線被他手中的一抹紅吸引而去,取出細瞧,登時已知是何人身上的衣料碎片,當下怒火更熾,起身正欲追人之際,身后卻驀地傳來一道“乒乓”巨響。
回過身,厲戎定定的看著因太過震驚而砸落餐盤,呆站在門口處的纖細女子,還沒出聲,卻聽她顫巍巍的開口了——
“你殺了平弟?!”瞪著他手中那把血淋淋的利刀,如影面無血色的虛弱質問。
她認為是他殺的?!
眸光一沉,想起自己先前曾對她冷言“只要那病鬼一死,什么協議都不作數了”的話,厲戎知道自己再多解釋都沒用了,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有替自己解釋的習慣。
他沒否認!
他沒否認……
承受不住這樣的巨變,如影步履踉蹌了下,一股悲憤欲絕的狂怒涌上心頭,以著玉石俱焚的姿態朝“弒弟兇手”疾射而去,出手凌厲至極,怨憤的眸心對上那深沉鷹眸的瞬間,她凄厲慘笑——
“我恨你!”
聞言,厲戎神色一繃,大袖輕揮,在如影出掌的剎那,后發先至的點中她的昏穴,在纖細身軀軟倒的瞬間,輕柔卻堅定的將她抱起,隨即縱身飛掠而出。
竹屋內,僅剩下杜孟平尸身安躺在床榻上,一陣冰冷寒風刮來,卻吹不去那彌漫滿屋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