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來,只看見這里又吵又臟,倒沒細瞧——哇!”她忽然驚呼。
“怎么了?”本來已經準備找張軟榻躺下去睡大覺的齊皓,聽見她的叫聲,從榻上跳起來跑入里間。
秦可心指著面前那冒著白煙、灑滿花瓣的一池水。
“好大的浴池!”對于愛潔成癖的人而言,這里就是仙境。
齊皓心里有個非常不好的念頭!翱尚,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你別節外生枝。”
“洗一下澡而已,能耽擱什么事?”她兩只眼已經閃得比夜明珠還要亮了。
“一下?你洗一個澡最少要半個時辰!
“那你就在外頭幫我拖一會兒嘛!”
“我的好可心、姑奶奶,你不能回客棧再洗嗎?”
“那里沒有這么棒的浴池!
“你臉上還有易容,萬一洗掉了怎么辦?”
“放心,我的易容不用特殊藥水是洗不掉的!睓M豎這澡她是洗定了。
“可心……”他還想再勸。
“拜托嘛,齊皓。”她先下手為強,拉著他的手使勁兒地搖。
“可心……”
“好嘛好嘛好嘛……”
齊皓只能長嘆。女人,他永遠也無法了解,為什么她就這樣愛洗澡呢?唉!“兩刻鐘,最多兩刻鐘!
“耶!”她歡呼,準備脫衣服下水。
真沒見過這種要浴池、不要情人的女人。齊皓趕緊別過頭,眼角余光仍收到一抹嫩白,如初雪般柔細,又帶著艷梅的清香。
霎時,欲火像被燒融的水在他體內流竄,他的臉燙得發紅。
隨即,他聽見物體落水的聲音。
她下水了嗎?想像溫熱的清水流淌過她雪白玉肌,留下一抹清新……他禁不住喉頭滾動。
如果清水才是真正能吸引她的物事,他寧愿自己化成那液體,朝夕伴在她身邊。
心頭狂跳著,他不知,此刻,秦可心也有同等想法。
她望著他的背影,那披肩的銀發根根雪白,恨不能撲上前,親吻它們的每一寸。她的手也顫抖,嘴巴有些發干,而那種饑渴卻不是飲水可以解除的。為什么光是看著他,心緒就能波動成這樣?如此地激烈,她生平頭一回知曉。齊皓藏在袖里的雙拳緊了松、松了又握,腦海里依然昏昏眩眩。恍惚間,他好像回了頭,步入浴池,張開雙臂,摟住了那具凝脂般細滑的身體。
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綠草,又像鮮花,還帶著一點藥味,說不出的味道,卻魅人至極。
AA他情不自禁將頭埋入她柔軟的胸脯,舌頭輕舔,入嘴是滿口的甜香。
他聽見她的嬌吟聲,好像在糖罐里滾了一圈,甜膩膩的,自喉間溜出。他的心幾乎融化。
輕輕地,他捧住她的臉,吻上那嫣紅的芳唇,火一般的熱自她身上傳來,也點燃了他。
他深深地吻住她,雙手則順著她玲瓏的曲線逐漸往下滑。
那柔軟的腰肢纖細如柳,盈盈不及一握,惹人堪憐,纖腰底下卻是豐腴的臀部,渾圓挺翹,一下子便黏住了他的手。
他喜不自勝地撫摸那方柔軟,沿著臀間繼續探幽訪密。
“可心……”情不自禁,他呼喚著她。
“道長!遍T外,一陣喊叫讓齊皓打了個寒顫,猛然回神,一身的大汗。懷中的軟玉溫香呢?雙臂一緊,只圈住了一把空氣,再無其他。“原來是春夢一場!”
但那份悸動卻刻骨銘心,他閉上眼,回味著心頭的甜蜜,懷里擁有她時的幸福和滿足,怎舍得放棄?
“可心!彼⒃谠,聽著身后的潑水聲如天籟!按碎g事了,咱們便離開江州,找個地方成親吧!”
“啊?!”正泡得全身舒坦的秦可心乍聽他言語,心頭狂喜的同時,一陣驚訝!澳恪皇情_玩笑?”
“雖無鑾駕儀仗,齊皓一生只要你一人。”強忍著回過頭的欲望,他大步踏了
“怎么突然……”她整個人沉入水里,羞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好開心!與他相伴天涯,終生偎靠著那份溫暖,這世間還有什么能比這更讓人心醉?
“我得給師父寫封信,通知他老人家,我要成親了,還有大師兄、大師嫂——。 痹趺赐,齊皓不是一般人,他們真的能成雙嗎?
如果齊皓知道,她綁他出皇宮是一連串的陰謀與詭計,他能否憐她如昔?
在這幸福的當口,她的心頭卻隱隱蒙上了一層烏云。
。
很意外,第一個進來求診的不是黃重,也不是林保定,更非那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而是個看門老漢。
齊皓心里有數。他聰明,別人也不笨,尤其那些富貴雙全者,更是膽小怕死,總要推個低賤人出來試個好壞,確定無礙,他們才肯移動貴體前來就診。
不過他們是枉費心機了。
他們的病是秦可心下藥的結果,解藥只有她有,想根治,要嘛熬時間,等身體緩慢排出毒素,要嘛找她拿解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齊皓看人,并無高下之分,管他是看門的、掃地的、甚至是挑大糞的,只要進來,總是親切地望聞問切,還真有幾分仙人謫臨凡塵的味道。
秦可心站在他身邊,聽他對病人的叮嚀和囑咐,心頭也是一陣疑。沒聽過做皇帝要學醫術!怎么他好像真懂幾分醫理,每一句話都說得有條有理。
覷了個休息的空檔,她忍不住問他!褒R皓,你學過醫嗎?”
“沒有。 彼拱椎媒倘讼肭盟麅上。
“那你怎么知道那個守門大叔風邪入體、燒火婆子眼睛不好?”
“守門大叔正發燒,我只聽你提過,你的男子服了便雄風不再,女子用了則全身酥軟,不曾聽過有發燒的,可見他染了風寒,順口便跟他提了一下.至于燒火婆子,她瞧人視物總瞇著眼,可見眼睛不好使。這些事情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何須習醫?”
她徹底對他的利眼無言。
他拍拍她的手!跋胍獜膭e人口袋里掏銀子,沒點眼力怎么成?”
“奸商!
他對她勾勾手指。“待會兒他們會湊錢讓你出去買藥,你盡管挑好的、精貴的、便于攜帶的,記住,一貫錢都不準留,全得用來買藥!
“這樣咱們賺什么?”
“那些藥嘍!等出了江州,咱們再把那些名貴藥物一點一點拿出來賣掉,不就是一大把銀兩?”
“做啥弄這么麻煩,我直接把銀子裝袋里不就得了?反正煉丹只是個幌子,我只須拿出解藥入酒讓他們喝了,百病自解!
“照你的方法,咱們絕出不了江州。這些人也不是笨蛋,個個手眼通天,我保證你只要昧下一分銀子,那位黃重大人就有辦法將我們剝皮拆骨下大獄。”
她想了想,也有道理,不過……“你騙人還真騙成精了!
“行行出狀元啊!要論賺錢,十個秦醫神也比下上一個齊大仙!
“臭美。”她對他做個鬼臉。
“多謝。”他笑得恁賊,氣得她直想咬他一口。
“道長!毙姨澯钟腥藖砬笤\,否則齊皓手臂保管要多圈牙印。
“請進。”齊皓笑嘻嘻地道。沒辦法,人走運!城墻都擋不住。
秦可心偷偷在他腰間擰了一記,齊皓眉一皺,才想呼痛,卻見黃重知府走進來了,連忙把臉色一整,道:“黃大人,請坐!
黃重色迷迷的眼先在秦可心身上轉了一圈。這小道士真是越看越可人,盡管他現在雄風難起,瞧著她,心頭還是一陣火燙。這么瞧瞧望望半晌,他才遲疑地在齊皓面前坐下!暗篱L,麻煩你了!
“不麻煩!饼R皓又開始他那套騙人的診治方式。
因為黃重是齊皓最主要的敲詐對象,因此他看得特別久,久到黃重心里七上八下。自己該不會得了什么重癥吧?之前進來的人都速進速出,怎地輪到他,都過了一刻鐘,大仙還在皺眉頭?
“道長,莫非本官另有暗疾?”
齊皓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
黃重被他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差點要跪下去高喊:大仙救命。
齊皓終于長嘆口氣!包S大人,你面相本貴不可言,且福壽綿長,但貧道為你把脈,卻發現脈象極弱,怕是陽壽不長了。”
黃重真的跪下去了。“道長救我!”
“大人快快請起,這事并不難辦,雖有關天機,但相逢自是有緣,這干系貧道替你擔了。你須知,富與貴難兼得,要想并有,就得付出代價,大人且三思!
啥意思?千里做官就是為了錢!沒銀子撈,白癡才來當官,難道要他做個兩袖清風的蠢官?
見他不解,齊皓繼續解釋!笆哭r工商,古有劃分,各司其職,各盡其分,正如陰陽輪轉,不是凡人可以隨便跨越的,大人可能理會?”
黃重懂了,不就是叫他別利用官家身分去做黑心買賣嗎?這樣雖然會讓他損失些許銀兩,但與壽命相比,還是合算的。
他點點頭!爸x道長指點。本官尚有一事,那個……”他兩只眼睛又在秦可心臉上溜了幾轉,才吞吞吐吐道:“不知道長這徒弟是何處收來?下官瞧著很是面善!
狗屁的面善!瞧他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分明是對秦可心起了邪念。這老不修,家里一堆小妾了還在青樓里混,既要美女、又想臠童,簡直該死。
“不是貧道自夸,我這徒弟可是道門千年難得的奇才,與我修行不過百年,已修得御劍千里,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想貧道在她這年紀,還在苦苦練氣呢!”
“百……百年……”黃重傻了。一個小道士已有百年高齡,都比他爹還老了,那這個白發童顏的老道士豈不是個千年老妖?他不敢再妄想將小道士收入房中,匆匆一揖,告辭離去。
秦可心卻是不解!八趺戳?說得好好的,突然像后頭有鬼在追,古古怪怪!彼久膊惑@人,游走四方多年,也不曾惹過什么蒼蠅蝴蝶,直到遇見齊皓,朝夕相處,才動了芳心,哪知道自己女裝示人時不見男人來追,易釵為弁后卻出乎意料地引人。
齊皓可不會跟她解釋黃重對她起淫心的事,沒事臟了嘴。他只道:“此間事了,咱們就離開江州吧!”
“不是還要去知府大人官邸敲他一筆嗎?”“不去了!彼洛X沒到手,反將“羊”送入了虎口!盀槭裁矗俊薄耙驗槲移炔患按肱c你成親。”他嘻笑著說。她嬌顏燒成一片火紅,像深秋時滿山搖曳的楓葉!皼]個正經。”一跺腳,她轉身回了里間!暗篱L。”適時,又有人來看診了。
齊皓繼續他的騙錢大業。秦可心躲在里間,心思翻轉,一會兒想他的溫柔,轉念又記起他的身分,還有她自己身上的責任。
唉,她要不要將綁他出宮的真相告訴他呢?不說,怕他日后探得機密,要惱她;說了,又擔心良緣逝去。
霎時,心緒紛亂如麻。